魏王李泰雇佣杀人的情况渐渐的传开了,不仅在明月县传开了。
而渐渐的,这个消息竟然传到了长安。
这一天,魏王李泰接收到这一消息,简直是怒发冲冠,通过一些下人的汇报,他知道季月在明月县的县衙当中嚼舌自尽了,为了就是能够保护自己,不把自己给说出来,可是最终陈县令还是宣判了自己的罪状。
李泰便咬牙切齿,不断的捶着桌子,家中的一些茶具又不断的被他摔了粉碎。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季月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对于季月的死,他现在没有任何的怜悯,反而认为对方是坏了自己的大事。
这几天长安自然不会太平,太子的叛军跟朝廷的军队依然打的不亦乐乎,李世民一直在关心着前线的消息。
而在这一天,长孙无忌又再一次来到了长孙娘娘的寝宫,按理说宫廷中的皇后也好嫔妃也罢,不可以私自结交外臣。
可是长孙无忌却是例外,毕竟他是长孙皇后的哥哥,长孙皇后不过也曾屡次告诫自己的哥哥,还是避嫌的好,不要经常来找自己。
可是最近这段时间,她也任由哥哥往自己的行宫当中来奔走,原因就是她现在为这个大儿子的事情伤透了脑筋。
大儿子造了反,作为一个母亲而言,她感觉到脸上没有光彩。
长孙无忌来到了她的寝宫当中,所有的下人都退了出去,屋内就只剩下了他们兄妹两个人。
那些下人刚出去了一会儿,整个室内特别的安静,唯有博山炉当中炭火在那里发出吱吱的作响。
兄妹两个人自然是愁眉不展的,而长孙无忌就开始劝慰长孙皇后,说道:“皇后娘娘,事情已经这样,还是想开一些吧。”
长孙皇后叹息着说:“想不到我自己亲生的儿子竟然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今天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是不是平时对他太不够关心了?”
她叹息完了,长孙无忌也叹息了一番,长孙皇后看到长孙无忌,脸上露出了一副愁容,就说道:“哥哥,你同意我说的话吗?”
一个瞬间,长孙无忌没有说什么,过了一会儿他缓缓的开口,说道:“启禀皇后娘娘,其实微臣也是这么考虑的”。
“又没有外人,干嘛还要微臣和皇后娘娘呢?”长孙皇后有一些不悦。
长孙无忌连忙改口说道:“是的,妹妹,我的确也有这么考虑,说实在的,皇上一直宠爱魏王李泰,其实这一点我是不赞成的,我也曾经向皇上提过,可是皇上谁的话也不听,偏偏就是喜欢魏王,说实在的,魏王,也是我的亲外甥,我当然希望他好,可是恕我直言,魏王这个人心机太沉重了”。
心机太沉重?长孙皇后不断的咀嚼着这五个字,神情比较凝重。她又叹息了一口气说道:“或许他真的不像表面上说的那么简单吧。”
“有一件事,不知妹妹听到了没有?”
“哥哥,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于是长孙无忌就跟长孙皇后说了关于李泰雇凶杀人的事情,因为这件事情也在长安慢慢的传开了。
对于这个事情,长孙皇后完全是不清楚的。
听完了这话,便开始吃惊起来,脸色煞白,然后眼睛望着长孙无忌,不断的说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长孙无忌闭着眼睛,不断的摇头说道:“我也不希望是真的,可事实应该就是如此,真想不到太子造反,而李泰也如此的不知天高地厚”。
长孙皇后再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崩溃,自己怎么生了这样的两个儿子?
“娘娘不要如此忧心,自古以来帝王之家,千奇百怪的事情都有,而今天我来就是跟你商量这样一件事情,这件事情我已经考虑已久了,只不过一直没有说出来罢了。”
听完了长孙无忌说出这一番话,长孙皇后就迟疑了一会儿,她迟疑的问道:“你说的可是前朝的事情吗?后宫是不可干政的。”
长孙无忌摇摇头说道:“妹妹,对于其他的人是这么讲,可是咱们兄妹两个在这里商量一下,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他说完这话也不等长孙皇后继续反驳,他就继续表达自己的观点,说道:“妹妹,你看一下,太子造反,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而李泰也肯定有很多不检点的行为,即便这件事情被隐瞒了,可是像这种人,怎么能是一个帝王之才呢?所以我想劝皇上改立太子,但绝对不能改立李泰,虽然他是我的亲外甥。”
听到这话以后,皇后娘娘的脸上浮现出来了一股氤氲之色,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在国家大事面前,她一直愿意牺牲自我,她也知道哥哥说的话是正确的,可是自己的这两个儿子如果谁也做不成太子,对自己的地位也是不好的。无论多么大度,她心中也是有一股自私的。
她就幽幽的说:“这些事情,哥哥还是不要跟我商量了,你们这些朝中大臣,随便商量一下就行,太子和魏王如果行为不端,的确不能做太子”。
长孙皇后说的这番话非常的含糊,从内心而论,他自然希望自己的儿子还能保存太子的职位,可是眼下看来,这件事情是不可能的了。
每一个皇帝的女人都希望母凭子贵,长孙皇后自然也不会例外,可是两个儿子都这么不成器,她也不能厚着脸皮冒天下之大不讳而继续哀求李世民让两个儿子高居高位。
看到妹妹脸上的这股不悦之色,长孙无忌忽然笑了起来,这种笑当然并不是开怀大笑,而是透露着一种无奈和心酸。
他说道:“妹妹,有一句话我还没有说完呢,你看你这么愁眉不展的”。
被自己的哥哥看出自己有些失态,长孙皇后后来有些不好意思,而是轻轻的低下了头。
看到这副表情,长孙无忌就想起了妹妹还没有出嫁的时候那种娇羞的小女儿神态。
过了一瞬间,她又抬起了头。她知道自己的这个哥哥是有主意的,而且各个刚才还在笑,虽然那种笑并不是特别的言不由衷,可是听来应该不是什么坏消息。
于是她就问道:“哥哥,你到底想说什么?”
“妹妹不要忘记了,皇上的孩子有非常的多,不一定只有魏王,李泰才有太子呀。”长孙无忌笑着说。
长孙皇后当然知道这样一个道理,可是自己的两个儿子如果不能成为太子,岂不是便宜了其他的嫔妃吗?哥哥个的这句话简直就是废话,还不如不说呢。
长孙无忌知道妹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妹妹难道忘记了吗?皇上的嫡子不是只有太子和魏王,还有其他的呀。”
人们总是根据定势的思维考虑一些问题,总是容易忽略到一些问题,此刻的长孙皇后就是这样,听到长孙无忌的话以后,她忽然恍然大悟。
她有些不确信的对长孙无忌说:“哥哥你指的是治儿吗?”
长孙无忌便猛然的点点头,说道:“当然是了,你看治儿聪明伶俐又敏而好学,现在在露水学堂也学习成绩非常的优秀,而且悲天悯人,像这样的好孩子为什么不能做太子呢?如果他做了太子,或许会把当今圣上的事情发扬光大。”
长孙皇后的确把这李治给忽略了,可是过了一会儿,她的脸上虽然有了一些舒缓,可还是担心的说:“可是毕竟治儿他太小了,才十岁左右。”
听到这话以后,长孙无忌就开怀大笑起来,他就列举了前朝的很多例子,比如说谁谁很小的时候就做了太子,甚至谁谁很小的时候就做了帝王,不照样都过来了吗?
长孙皇后想想也是,就算是年龄太小又有什么关系呢?李世民现在身体如日中天,当李治继位的时候,已经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了。
想到这一点,长孙皇后就感觉到内心舒坦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