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匪因为害怕被抓, 所以捞起一部分车上的衣服就开跑。司机和保安被听见警报声赶来的老百姓送到了医院, 一车的衣服只剩下小半车, 这件事已经报了公安。
江夏和陆少阳了解事情经过之后,探望了受伤的司机和保安。
“你们做得很好!放心, 厂里一定会配合公安早点抓到劫匪。好好养伤, 大家都在等你们回来!”
江夏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红包, 递给两位受伤员工的家属。
在这个时候, 无论多好听的话都没有钱来得让人安心。损失已经造成, 他们现在要想办法转化这件事带来的影响。
要不是劫匪对司机和保安起了歹心,盛夏服装厂最多也就损失一车衣服。
盛夏服装厂从建厂开始, 就一直注重安全培训, 一再强调人身安全重于一切。如果不是这样,恐怕还会造成更大的损失。
从医院出来,江夏和大哥一起坐上福特车后排座位。
“大哥, 公安局那边怎么说?”
“当时天完全黑了,他们去到现场采集了证据。说是要至少五天才能有结果,让我们等通知。”江瑞清熬了一夜, 这会儿眼睛红彤彤的。
江夏看了有些心疼, “大哥, 我们这会儿先回厂里开个紧急会议,然后你回家休息。”
江瑞清点了点头,他靠在后座上,脑海里构思着等会儿紧急会议上要强调的几点内容。
自从一年前,盛夏服装厂就已经全权交给他在负责。这次被抢几乎算得上是他接手以来最严重的事故。
被抢劫虽然有一定的偶然性, 但是他们厂里的反应还是慢了点。或者说,他们给长途司机准备的安全保障还不够。
幸好这次两位员工没事,如果真的出现死亡,对厂里的影响极其恶劣。
铃铃铃!
盛夏服装厂全体集合的鸣笛声响了起来,各个生产小组在十分钟之内完成了集合的动作。
这是新厂自从投入生产以来,第一次拉响集合的铃声。
“各位同事,今天把大家召集到一起,是为了通报昨天晚上发生的长途运输车辆被抢事件的进展。我想,很多同事已经从别的途径听说了这件事,我们的司机和保安严格按照送货的路线行进,在遇到劫匪的时候也遵循了我们安全培训中的要求,保护人身安全为第一位。然而,由于歹徒凶残,还是对他们下了毒手。现在,他们已经顺利脱离危险,再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回到岗位上来。”
选择跟全体员工通报是江夏和江瑞清商量一致的结果,与其让大家道听途说,三人成虎,还不如把事实真相告诉大家。
这是一次深刻的教训,对于厂里所有的工人都有警示作用。
遇到任何危险,无论是人为的还是天灾,都要以保护人身安全为第一要务。
“针对这次突发事件,厂里决定新增几次安全演习,分别是:消防演习、危险分子入侵演习、地震演习,我们会对所有的突发事件建立紧急预案。其次,扩建安保科队伍,跟部队建立联系,邀请退伍军人到厂里担任重要的安保岗位。尤其是长途运输,尽量安排在白天出行。对于一天不能到达的城市,可以晚上在宾馆或者招待所休息,白天再出发,同时给我们的司机和安保人员提升防护配置。”
有了这次全员大会,司机和保安受伤的事件带来的影响降到最低。
陆少阳把江夏送回龙安县后,他径直找到老班长顾卫星,了解这件事最新的调查进度。
出事的路段十分偏僻,而且劫匪们都蒙住了脸,司机和保安没有看清楚他们的容貌特征。说话的口音倒是当地的,调查起来有一定的难度。
这个时代没有摄像头,公安破案需要的更多是走访和调查。
顾卫星把陆少阳带到事发地点,“你看,他们应该是提前藏在这里等货车开过来的。说明,劫匪们已经摸清楚了你们的送货线路。根据推测,劫匪们应该带了三轮车过来,不然上万件衣服仅凭他们十人是不可能搬得走的。”
事发时间大约是晚上十二点,劫匪们完全可以不惊动任何人,把这批衣服载到提前规划好的地方。
最近没有下雨,路上也找不到任何痕迹。所以想要短时间内破案,难度系数不是一般大。
“只能从他们销赃的渠道下手,盛夏服饰的所有二级代理商都有在册登记。如果有不属于代理商的人在卖盛夏服饰的衣服,那么肯定就有嫌疑。”
陆少阳在来之前,已经知晓江夏给所有二级代理商发布了黄色预警,并且说明了运输车被抢的事情。凡是跟盛夏服装厂建立合作关系的代理商,绝对不可能接受这批脏货。
一万多件冬装,就算是以每件十元的价格销售,也有十万块钱。或者价格再便宜一些,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难怪劫匪们会对保安和司机下手,一旦被他们报警或者追踪到劫匪们的逃窜路线,这些劫匪也就全部完蛋了。
“老班长,这些劫匪看样子不是半路出家,而是惯犯,不如从辖区内,或者附近辖区内有前科的人下手。这十个人,未必都是一条心。一旦发现一个破绽,很容易就牵出一串。”
陆少阳想了想,在国家这么严打的形势下,居然还有黑恶势力敢以身试法。
顾卫星同意陆少阳的提议,多管齐下,劫匪们现在肯定无法淡定。冬装在他们手上要是变不了现,也是白瞎。
半个月的时间,参与抢劫的十名劫匪相继落网。他们在销赃的过程中露出了马脚,明显比市价低一倍的盛夏服饰很容易引起大家的关注。毕竟,除了年节之外,盛夏服饰从来不打折。
司机和保安已经顺利出院,他们再休养一个月,就可以再次回到工作岗位上来。
这次事件并没有对运输队伍产生多大的震动,毕竟厂长已经说得很清楚,一车的货远没有他们的生命来得重要。他们在盛夏服装厂,找到了家的温暖。
陆少阳这半个月一点也没闲下来,除了协助顾卫星破案之外,他还联系了以前的连队。希望能够介绍那些退伍后没有分配到工作的老兵到厂里来上班。
无论是盛夏服装厂、布料厂还是美嘉日化,现在都缺少坚实有力的安保力量。
“过年啰!”
在爆竹声中,盛夏服饰和美嘉日化的工人们兴高采烈地提着厂里发的年货回家。尤其是双职工家庭,被邻居羡慕的眼神看着,他们挺直了腰杆。
三个工厂的工人过年福利都一样,一条两斤重的肥肉,外加一桶十斤重的菜籽油,以及一大盒糖果。
双职工家庭就是双份,往家里一放,工人们的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
江夏和陆少阳一共买了三十头肥猪,他们把猪头和内脏分配给三家工厂里负责留守看厂子的保安。这个年,务必让所有的员工都过得红红火火。
周海笙正在写对联,邹家辉和朱彩灵张罗着让佣人把新鲜出炉的对联贴在大门上。
他们夫妻第一次感受到过年的热闹,以前在香港,他们给家里的佣人们放假了之后,家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冷冷清清地,说话都有回声。
邹家旁系倒是枝繁叶茂,主家就剩下邹家辉一脉相承。
朱彩灵也不知道为什么,婆婆在她嫁进门之前就一心向佛,很少干涉邹家的大小事务。她总说,不愿意打扰自己和家辉的生活。
“彩灵姐,邹董,过年好!提前给你们拜个早年!”江夏牵着两个孩子,陆少阳提着一篮子腊味来到邹家。
朱彩灵笑着转身,“夏夏,少阳,两个小宝贝,过年好呀!”
邹家辉闻言扬了扬眉,为什么他就是邹董?
刘阮和陆海铭还是第一次来邹家,他们惊叹地看着院子里的花草和池塘,这座房子也太漂亮了!
堂屋里,周海笙写完最后一副对联。他笑着打过招呼后,带着两个孩子去院子里玩鞭炮和小礼花。他刚从香港回来不久,这次他没有空手回来,而是带了两位老裁缝过来。
关于幕后黑手这事儿,追查起来的确有点复杂,周海笙已经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反正他们现在人在内地,他就不信对方的手还可以伸到这里来!
“彩灵姐,邹大哥,我和少阳今天过来除了拜年之外,还想跟你们商量件事。”就在刚才,邹家辉对江夏的称呼表示了抗议。所以,江夏现在已经改口了。
邹家辉给妻子剥了一颗桂圆,扔掉果核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江夏。
“该不会是让彩儿来管理美嘉日化吧?”
江夏笑着点了点头,“邹大哥真厉害,一眼就看出了我想说的事情。”
她一点也不介意被邹家辉戳破来意。
“是这样的,年后少阳就要回部队了,我打算带着老人和孩子一起去北京。到时候,我可以把北京的美嘉专柜建立起来。至于上海那边,桂花姐已经在筹备了。”
朱彩灵瞪了一眼丈夫,拉住江夏的手,“你就放心去北京吧,我瞧着厂里现在一切都秩序井然,好像也没我什么事儿。再说,我身边可是有一位管理方面的专家,我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问家辉。”
她知道江夏和陆少阳一直分居两地,因此江夏有这样的提议,她并不意外。
邹家辉虽然心疼妻子,却也知道管理美嘉日化会给她带来快乐。因此,他也就默许了这件事。
今年过年,刘杨没有打算回北京。他把自家爷爷奶奶请上,去黄桂花家里拜年。黄爸爸和黄妈妈一见两位老人亲自上门,自然也不好把刘杨赶出去。
刘爷爷和刘奶奶也不说前事儿,一个劲儿的夸桂花好。
大家倒是一起坐下来吃了一顿气氛还算不错的饭,黄爸爸和黄妈妈已经知道女儿和刘杨在一起这件事。对于孩子的选择,他们也只能长叹一口气。
桂花今年已经吃二十八岁的饭了,她漂亮能干,赚的钱越来越多。
可是,当父母的只有一个希望,他们希望桂花能够幸福快乐。
如果刘杨真的能够对桂花好,一直待她像现在这样,他们到也不反对把桂花嫁给他。但是,提亲这件事,爷爷奶奶代替不了,还得刘杨爸爸妈妈上门才行。
这话,黄爸爸坦诚地告诉了刘杨,“身为男人,就得承担起家庭的责任。这个责任不仅仅是对妻子儿女,还有对父母的责任。我不管你跟你爸妈的关系现在如何,既然你想把桂花娶回家,就得协调这其中的关系。”
刘杨感激地看着黄爸爸,他能够对自己说出这话,说明他已经把自己还成半个儿子看待。
除夕晚上十二点,在一阵鞭炮声中,刘阮和陆海铭拿着四个红包回房间睡觉去了。陈淑芬和陆友德又分别从包变出两个大红包,递给江夏和陆少阳。
“你们在爸妈眼里也是孩子,拿着吧!”
江夏和陆少阳笑着接过红包,“爸妈,新年快乐!”
回房之后,江夏把红包打开,“哇,爸妈一人给了两千,这也太多了!”
陆少阳从身后抱着江夏,把自己的红包也放到江夏手里,“媳妇,我的都给你。”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江夏财迷的小模样,真是可爱得紧。
江夏把这八千块钱收好,然后拉了拉陆少阳的胳膊,“你起来,这么重一块,也不怕把我压坏了。”
轻笑声在江夏耳边响起,陆少阳手上微微一用力,江夏被他双手举了起来,“明明都压过这么多次了,哪里会坏?”
身体突然腾空,江夏有些害怕。陆少阳抱着自己的姿势跟抱孩子差不多,她依然背对着陆少阳,全身上下只有腰在他手里。
“放我下来,我恐高!”
“不放,说句好听的话来听听?”
“老公,这样我都看不到你了。”江夏绷着身子,她的手放在陆少阳的手掌上。下一秒钟,她的身体在空中翻了一转,被陆少阳托着后腰抱在怀里。
“夏夏,待会儿你在上面,好不好?”
江夏的脸羞得绯红,俯身搂住陆少阳的脖子,脑海里浮现出让自己脸红心跳的画面。
早上六点,陆家的大门被人敲响。
“谁呀?这么早。”陆友德披上衣服出来开门,这会儿天都还没有亮。
“陆叔,是我乔治。红梅,红梅她好像马上就要生了。可以借用一下你们的车吗?我想送她去医院。”
乔治满头大汗地站在门口,声音里全是焦急。
“什么?不是还没有到预产期吗?”背后传来陈淑芬的声音,她立刻去敲江夏和陆少阳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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