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不论是对项复,还是项复一家,都是具有纪念意义的一年。
这一年年初,项复家开起了冷湾里的第一家小卖部。而年中的时候,项复家新添了14寸一台黑白西湖电视机。9月份,项复正式上学了。年底,项复家拆了旧房子,造了新水泥房。
其实80年代末,个体经济在城市里已经发展的如火如荼了,项复是非常希望爸爸不用那么累去抗石头,赶上这一波,到县城做个个体户的。只可惜项复父母都是属于比较稳重,不会冒险的人,再加上项复人小,人微言轻,在家里也没有发言权,无力改变这种现状。
项复曾经想尝试撒泼耍赖,再想办法打动父母,不过除了招来了一顿竹板,没有任何效果。任何一家的大人,都不会去理会一个小孩子的话的,这跟疼不疼爱孩子没有任何关系。
项复只能惋惜作罢,发财大计再次被推迟了。而项复在重生以后第一次陷入了一边想慢慢享受童年生活的日子,一边却又想快点长大的心理矛盾中。
项复终于入学了,对于入学,不论是享受童年还是快点长大的目的,都是一致的。学生生活,那是童年最重要的一部分。学生年代盼望出学校到社会工作,到了社会上又开始怀念学生时代的生活。人就是这么矛盾,都喜欢怀念过去。
石桥村有一个石桥小学,学校里有个老师。一位女老师,两位男老师。女老师姓潘,是位很有文化人气质的妇女,这在农村里比较少见,性格也很好,来自沈家琪。她老公也是老师,不过是乡镇上唯一一所中学的老师。在项复念初中的时候,他老公已经是中学的教导主任了。
另外两位男老师一个姓姚,有些娘娘腔,来自西冷湾。一位姓彭,来自彭湾,很严厉。
由于村子里小孩也不是很多,所以是三个老师负责了全部一年级到五年级。潘老师教一年级二年级,姚老师教三四年级,彭老师则教小学最高年级五年级。这时候小学六年级都是到乡里中学去念的。
石桥小学已经改建过了,已经不是项吉他们刚来念书的时候的小木房了。现在是两层水泥房,第一层一年级到四年级,第二层是五年级的。在盼望着长大的低年级小孩心目中,都是盼望着自己上二楼的,因为到了二楼读书,那就代表着已经是石桥小学里最高年级的人了。下课的时候可以在楼上俯视楼下,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一入学,项复就受到了潘老师和姚老师的不少关注和期望。因为项复是项吉的弟弟,项吉从一年级开始就是班上成绩最好的学生,现在三年级,是姚老师在教。能教到一个好的学生,作为老师,当然是比较开心的事。
第一天报道,潘老师就通过别的孩子的指认,见到了项复。是一个个子挺高,皮肤有点黑,看起来很健康很结实的小孩子。一身都是干干净净的,眉清目秀,黑黑的眼珠很亮,虽然不像其他的孩子那样不安分到处乱转,但能看出很有灵性。
潘老师第一眼看到项复就觉得喜欢这个小孩子。以前教项吉的时候潘老师就很喜欢项吉,第一次看到项吉,就觉得这个干干净净,虎头虎脑,很精神的小孩子不错,很喜欢。同时之后便又发现项吉很聪明,读书也用功,就更加喜欢项吉。现在看到项复,第一眼印象很好,又是项吉的弟弟,所以立刻觉得这孩子也很讨人喜欢。
其实项复跟他哥哥项吉不像,长得不像,性子也不像。项吉长得像妈妈,项复长得像爸爸。而项吉好静一些更乖一些,项复则好动一些更顽皮一些,基本上是一动一静。
第一天报道,发了点书本课本簿子什么的,然后跟小孩子认识了一下,叮嘱了明天开始正式上课,不能迟到之类的话,便就放孩子们离开了。
项复呢,这时候心里是非常复杂的。又见到了这些深埋在记忆中的熟悉的脸,有点激动,又有些茫然。大部分都还能叫出名字来,有几个名字有些模糊了,但人还是有印象的。
记忆里的在石桥小学的时候,项复一直是所有同年级小孩的首领,那些孩子都听他的。因为项复是学习成绩最好的,也是班长。一直到了初中,由于项复顽皮好动,所以虽然成绩好,但却没有让他当班长。那时候有几个沈家琪的同学就渐渐跟项复疏远了,背地里还说了不少项复的坏话,说什么从小时候开始就仗着成绩好,当班长,欺负他们。
当时的项复知道以后很生气,觉得他们背叛了自己。于是从此便没有再跟那几个同学有过任何交往,彻底断交了。记得在多年以后一个初中同学的婚宴中又遇到了那几个同学,双方依然没有接触,都刻意避开了对方,即便都是在同一桌吃饭。
那时候项复就很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做,觉得被欺骗和被背叛了,心里还是很不好受的。现在的项复,当然比那时候明白事理多了,对这些小孩子的心理多少也能猜到一些。无非是小小的好胜心还有嫉妒心,再加上好面子的心理,不想别人认为自己很孬种,从小一直听项复的,很没面子,于是就反过来说项复仗着班长欺负人,以显示自己的不服气。
现在又看到这些脸,项复觉得心里很平静,到是也没多少芥蒂。心想如果他们一定要那样,便随他们去吧。勉强没有幸福,这话不仅适合恋人之间,也适合朋友之间。跟这种人做朋友也没什么意思。
石桥小学位于沈家琪和西冷湾之间,项复还是跟项启亮,云芸还有项国琴一起,四人有说有笑,高高兴兴地一路聊天路走回家。项启亮他们三个人是有点兴奋,到现在还是没有兴奋过头。上学,还见到了那么多别的小孩子,他们都特别兴奋。
项复就微笑着听他们说话,走在最前面。其实小孩子一起说话的时候,项复是很少搭腔的,毕竟共同语言太少了。但就这样,小孩子们还是喜欢跟着项复一起。在他们的心目中,项复很厉害,像大人一样厉害,什么都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