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项复收拾妥当,跑到村外的田野里,抗上藏着的沙包,直奔镇上而去。
此时不过早上五点多,天还有点黑。项复像往常一般,背上抗着大沙包,没有走大路,沿着小路,不停地加速,前冲,再加速,再前冲。
原本项复走小路是不想被人看到,免得惊世骇俗。走了小路以后,他发现,田间小路路面凹凸不平,异常难跑,增加了不少难度。
不过走的多了,就发现在这种小路上跑,锻炼力量的同时,对他的身体反应,平衡能力也有很大的好处。于是他就一直这么坚持跑小路,这一段时间跑下来,还真有些效果。至少他自己觉得,下盘稳了不少。
等到项复来到昨天老人打拳的大堤上,老人还没出现,项复松了一口气。看那种武侠小说什么的,高人教授武艺,早点到,可以显示出你的诚心,也是对前辈高人的一种礼貌和尊敬。老人是不是高人项复不知道,不过既然要跟人家学东西,早到一些以示尊敬也是应该的。
所以项复今天起地比往常更早,赶了过来。
这时的气候,正值大寒,立春将近,天气依然寒冷。此时的全球温室效应还不太明显,寒冬的气温虽然不比北方,但也十分寒冷。清晨大堤的草地上,白蒙蒙的一片寒霜,让人看着就忍不住想哆嗦。站在大堤上,正对湘溪,能清晰地感觉到寒风拂面,感觉面上犹如刀割。
项复是没有受到寒冷的影响,其实他身上不过穿着一件内衣然后就是一件运动服外套,下身除了内裤,就一条运动裤。即便这样,他依然能感觉身体内的炼气产生的热量,不仅挡住了体外的寒气,还将他的全身上至头皮,下到脚趾,都烘地暖暖地,没有感到丝毫的寒冷。
他只是有些担心老人身体,是不是能抗住清晨这么冷的气温。
虽然不冷,但为了打发时间,项复还是活动了一番。他也不会什么拳法,只是学着李小龙那样的步法,做着拳击一般的动作。闪避,出拳,脚下迅速移动,如此这般。
仗着身体灵活和反应远超常人般敏捷,打地也颇有威势。出拳如电,竟能带出风声。闪避迅捷,让人看花了眼。
过了不到半个小时,东方肚白,项复打完拳趴地上单手单指做着俯卧撑。心有所感,抬头看去,远远的,老人的身影出现了。手指一撑,项复立刻站了起来。
老人今天一身练功服,显得特别正式。项复心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老人来到项复面前,呵呵笑着:"小复,等了很久了?"项复摇头:"没有多久呢。"
在正式开始教之前,项复料到老人肯定有话要说,便闭口不语,站在老人身边,等待老人开口。
果然老人开口道:"小复,虽然我们不是师徒,但我既然决定了要教你,有些事情还是要告诉你,让你知道的。"
"我的太极拳是家传的,算得上太极拳一个比较大的流派。我这里是家族的旁支,传到了现在,也已经没了那么多严格的规矩,只是来历还是要让你知晓。"
"家族姓陈,我是家族旁支第十六代陈永泉。"姓陈?项复暗想,不会是陈氏太极吧?但嘴上却没有问出口,继续听老人讲着。
陈永泉老人将自己家传太极拳法的一些来历向项复交代了一番,不出项复所料,果然是陈氏太极一脉。
"家族拳法传自明末,家祖陈王庭,精于拳术,于年老闲居之时,依据祖传之拳术,博采众家之精华,结合太极阴阳之理,参考中医经络学说及导引、吐纳之术,创造了一套具有阴阳相合,刚柔相济的太极拳,一直传到如今。"
陈永泉接下来说的,却是解答了项复心中一个疑问。原来再过几天,陈永泉就要离开这里了。离开之前遇到项复,觉得跟项复有缘,又认为项复真心想学太极拳法,这才破例决定教项复他们家传的太极拳法。现在陈永泉家族中年轻一代的传人,几乎没有人喜欢学这种老头子老太太打的慢吞吞的拳法,如今传给了项复,也算是将这拳法传承下去了。
就如项复所猜想的一样,即使是家族旁支,也不是随随便便就会教给外人的。项复能得到老人的传授,还真沾了些运气。
没有拜师等繁文缛节,但陈永泉教地依然极是用心仔细。
"何为'太极';?太字原为大,易乾上讲,大哉乾元,万物资始,意思是说'大';是世上万物形成之前的乾元之境,无边无际。后来,当人们想表示比'大';更广、更深、更远、更高之境时,就在'大';字低下又加了一点,成为'太';,意为无比、无际、无止、无边、无穷。极字原意为房屋中间顶端顺房之木,即屋脊之栋,意为最高、最巅、最上等。"
"'太';、'极';二字合起来,就是无始无终、无边无际,无时不在、无处不有。'太极本无极';,中国古代哲学称派生宇宙万物的本源、原始的混沌即为无极。无极生太极,太极生阴阳,阴阳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六十四卦以至万事万物。"
"我陈祖创造的太极拳,就是依据'太极';阴阳变幻的原理和太极图的丰富内涵,把哲学认识结合到人生宇宙的把握上来,分虚实,讲阴阳,刚中寓柔,柔中寓刚,强调演练时全身放松,虚灵顶劲,顺乎自然,内外兼修,以达强身健体、克敌致胜之目的,故把其以阴阳太极之理来解释拳理创造的拳术取名为'太极拳';。"
解释完太极,陈永泉又对项复解释了一些关于太极拳精气神的一些理论。项复虽然一时半会还无法理解,但依然仔细听着陈永泉的话。
"练拳先练心,心平气和,清除一切私心杂念,精、气、神才能协调一致心性浮躁,心不安住,心不守身,心不在焉,哪有练好太极拳的道理?心诚则灵。专心致志,用心体会太极拳的阴阳变幻、贩气外形,发奋苦练,做到形神兼备、内外兼修,明其理,懂其妙,把握其巧,才能由必然走向自由,达到随心所欲、起止开合恰到好处、恰领其妙的超卓境界。"
陈永泉不停地讲着,偶尔转头看项复,见项复低头倾听,表情若有所思,对项复的态度十分满意,暗自点头。
"一开一合,顺其自然;一刚一柔,绝无勉强;一动一静,全体皆然;一虚一实,恰合天然。上中下,内外相连,以一贯之。"
听到这里,项复心中一动,记起了杜百杉留下的那段话:法,可法,非常法。无法之法,谓之至法。外融百骸畅,中适一念无;旷然忘所在,心与虚俱空。
项复心里有了一些概念,好似明白了一点其中的理念。
陈永泉的教法是理论结合实际,教完理论,再结合套路,将一套陈氏家传太极拳法仔仔细细打一遍,同时让项复跟着他打。再指出项复的一些错误之处,让项复仔细体会其中的深意。
一老一少就这么一个教一个学,一直打到了太阳升起来,镇子上已经热闹非凡了才停了下来。
陈永泉嘱咐项复,明天依然是这个时间,在这里,继续教他。争取在他离开这里之前,让项复初步学会这套太极拳法。
就这样一连三天,陈永泉才将这家传陈氏太极拳法一股脑儿全教给了项复。陈永泉教了三天,感觉项复这个少年悟性非常好,简直是天生打太极的料子。
仅仅三天,就把这套太极拳法打地似模似样。虽然招式套路方面还有些瑕疵,不过拳意方面,一开一合,动静之间,动作行云流水,竟已经深得"太极"的意境,让他惊讶万分的同时感到非常满意。
陈永泉不知道的是,项复原本就不是冲着太极拳法的招式套路去的,在招式套路上并没有去认真体会。而因为身为炼气士的缘故,这太极意境颇合他目前炼气修炼的进境,打起来犹如天生相合一般,所以仅仅体会了三天,项复就初步将这太极意境融入了自己的炼气功法中,将这套太极拳法的拳意发挥地淋漓尽致。
第四天早上,在陈永泉的指点下,项复又将这陈氏太极拳法认认真真打了一遍。
项复打完站定,陈永泉看得老怀大慰,赞叹不已。
"很好很好,非常好啊,小复。我们陈家这套拳法,其中最难体会的拳意,仅仅几天,你已经深得十之八九,快赶上我了,实在是难得。说你是天才也不为过啊!呵呵。"
项复大汗,说道:"还天才呢,老爷子,你就别寒碜我了,我就是瞎打的,怎么可能比得上您这老前辈高人,练了四十多年的功力。"经过几天的交流,项复和陈永泉渐渐熟络起来,两人之间说话语气也随便了许多。
"哈哈,"陈永泉抚须大笑,"什么前辈高人,先祖创下这套拳法的时候,拳法精湛,武艺高深,真的可以称得上是前辈高人。不过传到了现在,这套拳法也只是我们强身健体的锻炼方法了。我练了四十多年,除了身体到也强健,至于武功,那是半点不会啊。"
项复曾经也开玩笑似地问过陈永泉,问他说老爷子你不会是武功高强的前辈高人吧?所以这会儿项复一提前辈高人,才有了陈永泉这么一番说法。
陈永泉又将项复的几个招式套路方面的问题指出以后,这才说道:"小复,虽然我是一时兴起把拳法传给了,但你的表现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现在我很庆幸也很欣慰。"
项复也向陈永泉真心表达了自己的感激之情。
瞧着湘溪,陈永泉带着一丝留恋,怅然说道:"今天下午我就要离开这里了,希望你好好练习这套拳法,不要荒废了。"项复认真地答道:"我会的,您放心吧,陈爷爷。"
"陈爷爷,"项复见陈永泉的心情似乎有些低落,"以后有机会您还可以再回来这里看看啊,以后交通也会越来越方便。"
"嗯...希望如此。好了,我们走吧,小复。"
告别了陈永泉,项复还是有些不舍的。相比以前来过的杜百杉杜老爷子那种威严,陈永泉就更具有那种让人愿意亲近的气质,儒雅而温和。
这可能跟陈永泉四十多年的太极拳法修炼有关,他已经将拳法的意境都练到了骨子里,整个人自然而然就散发出了这种气质。
从此以后,项复每天的功课又多了一项:打太极拳。
这天项复看着项吉练习摩托车,放假以来,项复除了锻炼,每天必做的就是看着项吉练摩托车。现在项吉已经开得似模似样了,只是还不太熟练而已。
等项吉练完,吃了午饭项复就开着摩托车去找华丽岑了。
这时候没有手机,项复又不好直接去华丽岑家里找,两人要见一面还真的挺麻烦。不过项复想了个办法,两人约好了暗号,如果华丽岑一天在家,那她就会就在她家前面的小桥大闸上拿粉笔画个记号。
今天项复来到小桥上,看到了记号,直奔她家附近,停下车子,摩托车的轰鸣声响起,如果华丽岑在家,她就应该就会听到,知道这是项复来了。
等了一会会,项复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由微笑起来。
回头看去,果然,一个女孩儿从转弯处跑出来,向着项复过来了。
项复一看,微笑顿时僵在脸上,这哪是华丽岑?横眉竖眼,圆圆的脸蛋气鼓鼓的,分明就是他那未来的小姨子,华丽岑的妹妹,专门给他捣蛋的华丽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