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陈教授说话，慕寒先一步抢答道：
“事到如今，我也不用在装什么普通人了。”
“没错，其实我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天选之子哒，我要是出事了这个世界也会跟着完蛋的。”
听着慕寒的胡言乱语，陈教授自动过滤垃圾话，有些恨铁不成钢道：
“你说你接触管理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身上怎么就完全看不见团结拼搏进取的影子呢？但凡有一丝责任心就……”
陈教授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慕寒打断。
“哎，陈教授，此言差矣。”
“作为一个从小就受红色渲染的优秀青年，我有着充分的准备，随时为组织贡献这条微不足道的身躯。”
“但我只是个普通人，如果责任能够量化，那么，我的肩上已经扛起了超过300KG的责任啊，这已经是常人所不能承载之重。”
陈教授:……
……
垃圾话在一片沉默中结束。
慕寒走近手术台捏了捏石质荆棘，即使隔着一层防化服依然能感受到不同寻常的坚硬感。
很难想象出，在这之前这截荆棘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甚至直到现在连造成这样的原因以及传播途径也没有线索。
收回看向荆棘的目光，慕寒揉了额头有些无奈道：
“陈教授，我知道你带我来看这个的意思。”
“但我既不是医学专家，也没有足够专业的知识储备，抛开亲历者的身份，我知道的信息与你们并没有太多出入，更别说能够提供什么建设性意见了。”
刚说完，慕寒忽然一怔，一个念头在脑海闪过。
“等等！”
“说到意见，陈教授你还记得我上船后记载哈下这几天所发生的事的记录吗？”
“莉娅的体液能够让石化的荆棘产生活性，如果用在它身上，不知道能不能让它重新变回来。”
陈教授并没有回答，而是沉默着从一旁翻倒的器具架中摸出一张相片递到慕寒面前。
相片的内容非常之怪异。
干裂的荆棘断成数断，残骸中一丝殷红的粘稠之物在何处断裂口藕断丝连。
“你的想法在我们束手无策后进行了试验，结果就如相片记录一样。”
“重点是，我们从断裂的荆棘内检测到数种残留器官组织，这在之前纯粹的石质荆棘结果截然不同。”
“经过验证，蛇人族的体液的确会对由人类转化的荆棘产生某种正面效应，但我们一定在某个未知且重要的节点出了差错，导致蛇人族体液非但没有起到作用，反而进一步恶化。”
听着陈教授平静的描述，慕寒能够想象出当时的画面，但他的关注点并不在这。
而是……
管理部哪来的莉娅的体液？
“你们在我不知情的时候对莉娅做了什么？”
陈教授先是一愣，看着慕寒宛如吃了一盆子醋的变扭表情，随即反应过来有些哭笑不得。
刚营造出的沉重氛围顿时支离破碎。
“放心，没有发生你想象中的事，莉娅一脉分泌的体液属于贵重物品，尽管存货不多，但总归是有的。”
慕寒闻言不由松了口气。
经过这一打岔，慕寒无法提供更有用的信息后，陈教授也不在隐瞒，坦诚道：
“事实上对于这件事如何处理已经有结论了，在这之前带你进来只是出于我的私心，毕竟你和它的存在有联系，或许……”
看着陈教授投来“你懂的”的眼神，慕寒头又开始疼了。
所谓的“它”，除了造者还有谁？
龟族长者与慕寒一起时，言行之间并无忌讳，一旦面对陈教授的追问，根本不会透露半点口风，更何况关于造者的事。
陈教授哪都好，唯一麻烦的就是对造者有些强烈的探知欲。
虽然慕寒并不清楚，常人探知造者会有发生什么事，但从龟族长者透露的信息里来分析，造者八成是一个害羞见不得外人的某触手怪。
因为看一眼人就没了。
慕寒并不愿在这个话题纠缠太多，当即转移话题道：
“所以，管理部的结论是？”
“明天10点，会有一艘满载大烟花的游轮与我们汇合并转移所有人，前往霓虹北道进行隔离。”
？
？？
？？？
陈教授看着慕寒茫然的模样，深吸口气，再次解释道：
“这次的事已经超出目前人类的处理能力之外，为了安全起见，所有接触这次未知病变的事物都必须销毁，包括我们。”
“当然，这只是理论上的安全规定措施，不过这里的一切肯定是不能留了，而我们，估计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回国。”
慕寒缓了缓，稍加思索，眼神逐渐凝重。
“那这期间的住宿伙食……”
“由管理部提供。”
……
无论是管理部打包人鱼族，还是用大烟花消灭隐患。
这些都不是慕寒需要考虑、深究的事。
他只知道决定跑路的管理部行事变得粗糙紧迫起来。
收容的人鱼族也不再一一检查了，一股脑的往船上塞。
就连徘徊在游轮边啃了一天铁皮的怪物们也被一张特质尼龙网打包带走。
按照陈教授的说法，这些都将会成为“自古以来”的种族之一。
对于体型庞大的海怪，陈教授早已眼馋许久，奈何自从慕寒登上游轮后，海怪就一直徘徊在游轮边，既不亲近又不愿离去。
慕寒曾试着丢掉命鳞，海怪的确会离去，但一段时间后，慕寒必然会面临一场从天而降的灾难，命鳞同样会物归原主。
……
此刻，一间略微紧凑的房间内，淡黄与米白为主基调的装饰风格给人第一感觉便是……宾馆。
事实也是如此，这间房间原本便是客舱，房间内充斥着浓重的消毒水味道，这里已经被管理部临时改造成病房。
慕寒察觉到在床上盘成一团昏睡的莉娅的动静后，不由说道：
“莉娅你醒了？”
或许是慕寒的声音起了作用。
躺在床上的莉娅发出一阵仔细不明嘟囔声，忽然“啪”的一声响起，一团金黄的蛇尾从床尾掉落在地上。
如同初醒之人伸懒腰一样，盘成一团的蛇尾缓缓张开，沿着床角一路伸展到墙壁。
直到这时，莉娅才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像是梦中呓语一样，断断续续地说着话。
“唔。”
“是慕寒呀，好奇怪啊，身体、使不上劲，浑身软绵绵的……”
“再睡五钟……”
“再睡……”
“Zzzz……”
慕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