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书灵要做的,是解决掉面前这两只麻烦的小鬼,将他的幻灵天书取回来。
盛放天书的那枚储物戒,在书灵夺取肉身时,被夜游摘下直接吞进肚子里了。
如今,储物戒被夜游锁在龙珠附近,受逆鳞保护,阻绝了他与天书的联系。
“你想用小楼出去要挟金羽,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夜游提醒,“忘了不成,小楼的前世是殷红情。”
“你们这些小笨蛋,那追魂镜显示的影像中,不止一个殷红情啊。”书灵掌握肉身又进了一步,牵扯面部肌肉微微笑。
夜游一怔,不止一个人?
他懵怔着回忆很久,对,的确不止一人,殷红情肚子里尚有一个未出世的胎儿!
联想到金羽误认小楼为二葫,是因为神魂精气,恰似他之前在蓝星海心内第一次见到弯弯……
他震惊:“小楼是金羽的亲生女儿?”
素和诧异:“你在说什么?”
书灵微微颔首:“简姑娘与戚大小姐比斗时,进入老夫书中来,老夫提取她记忆中关于异世界文明时,捕捉到一抹殷红情留下的法源。殷红情懂得一门割裂空间的法术,还是老夫教授她的。当时老夫便起了疑心,后来于幻境中,见到她懂得红尘剑法,更坚信她们之间存在关联。于是老夫提取这抹法源,研究一下,竟还有贤的力量……”
贤?
外面那条看门狗?
“贤,乃是先古老时代的稀有兽种,比你们龙凤还更高等。它又是古老时代,西北佛门第一寺、涅槃寺的镇寺神兽,受佛法熏陶,那两颗眼珠子,力量可想而知……”
“当年殷红情堪算到自己大劫将至,才想着留下一个子嗣。当她怀孕之后,将那颗眼珠子给吃进肚子里去了。老夫以为,她是担心自己会在孕期遭遇不测,未雨绸缪。
“当五人围攻她时,她立刻将女儿的魂魄封进了贤的眼珠内,所以金羽那一剑,并没有伤到那个脆弱的小生命。她以最后一点力量,将那颗眼珠子,送去了异世界。”
“自然,这些不过是老夫的猜想,你觉着合理么?”
合情合理,夜游捏着眉心,头疼的厉害。
他们说话时,素和绕去书灵背后站着,三人站在同一条直线上,算是和夜游前后夹击。
书灵说了一大通,他只听懂一点,书灵想救石台内的“树妖”,需要有人进入五丈佛光,破坏掉镇守石台的地藏佛像。
此人正是金羽。
金羽岂是轻易对付的,可偏偏小楼或许是金羽的亲生女儿。
不能让他借着小楼出去害人,更不能让沙萝再次现世。
然而面对着“简小楼”,素和的气势提不起来,有力没处使的感觉。
“渣龙,现在该怎么办?”
“不知道。”
夜游微微闭目,脑子乱糟糟一团。
正如书灵说的,他太年轻,阅历不足是他的致命伤。
早知书灵这般难缠,起初就该把储物戒毁掉,偏偏二葫在里面,被书灵封印住,二葫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哪里敢毁。
现在即使毁掉,也不确定书灵会不会跟着死去。
如果他与幻灵天书不是一体,天书只是宿体,失去天书之后,他恐怕更加肆无忌惮。
“小楼神魂内有业火火种,没那么容易被他伤害,而且她肉身为法宝,意识在,肉身才会在,不然将会化为珊瑚,书灵应该知道。”
素和提了口气,攥着火焰刀的手心一直在冒冷汗:“我们要将他打出来?打得过吗,这老家伙搞不好是从古老时代存活下来的,而且还是异世界大妖怪……”
“打是可以打……”
书灵以魂体状态侵入他意识海时,夜游难以抵抗。
但当他借用肉身,总要受限于肉身的修为程度,顶多偶尔爆发一次,频繁爆发,他的魂体必定受损。
为难的是,小楼的肉身也会跟着受损,严重的话,极有可能崩碎。
总之书灵选择最弱的小楼附身,是个明智之举。
修为低,侵占起来不费功夫,法宝肉身还能滋养神魂。
最重要的一点,可以控制住他们两个,以及外面的金羽。
以不使用法力为目标,书灵先与他们沟通:“老夫已然说过,老夫无心害人,将天书还来,待事成,自会归还肉身。”
夜游冷冷道:“你当我是傻子么?”
书灵微笑:“夜游,你见识过老夫的能力,无论你们将储物戒扔的有多远,老夫想要附她身,照样可以附她身……”
“除了附身你还能干什么!”
手腕一转,三叉戟快要抵住他的脖颈,夜游气势逼人,“你本体已毁,附身于天书内,说白了,无论你从前是个什么通天人物,如今不过区区一缕类似于‘鬼’的幽魂,力量用一分便少一分。你刚才入侵我的意识海,只是虚张声势,为了震慑我。真让你入侵,你操控不了太久,力量便会耗尽。”
“你的估算很正确,老夫早已油尽灯枯,一直在天书内苟延残喘。”拔出腰间宝剑,书灵做出自刎的姿态,哈哈大笑,“老夫本以为所图之事,此生无望,不曾想峰回路转……你们若是阻挠,信不信,老夫死也得拉几个垫背的?”
“我不信。”眼底积蓄着浓厚杀意,夜游气息一沉,周身雾气蒸腾,精纯的水灵力凝结成水波结界,“你留着口气,难道不是为了救人?人没有救出,你舍得死?”
书灵悲凉道:“老夫觉得,此乃唯一一次良机,一旦错过,再也没有第二次。你不要指望拿天书来要挟老夫,老夫既从书中出来,便没打算再回去。”
“我警告你,立刻从她肉身里滚出来,滚回你的天书内!”素和眉峰冷厉,后背伸展出锋利的刀翼,戾气冲撞夜游设下的结界,震荡出深深浅浅的波纹,“我们权且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将你带出法宝世界,去过你想过的日子!”
“素和,看到你,总令老夫想起当年的自己。”书灵微微偏过头,余光在素和身上绕了一圈,轻叹道,“重情重义,愚不可及,老夫告诉你……”
素和厉声打断他:“老子做事不必谁来教,也不需谁来评断!”
书灵尴尬了下,抿起唇角。
突然,他寒下脸向前冲了一步,两尺左右的位置,摆着夜游的三叉戟。
夜游心中骇然,明知不该退,一退就露了怯,还是控制不住的收戟后退。
利器在“简小楼”白嫩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书灵用手抹去,伸出小巧的舌头,徐徐舔着手指上的血。
扁了扁眼睛,瞥向夜游,目光狡黠且诡异。
撕开“书灵”温文尔雅的伪装,露出邪魔妖物嗜血的本性出来。
“摆出一副与我拼命的阵仗,吓唬我啊。”他换成简小楼清脆的嗓音,剑光一闪,在左臂切下一块拇指片大小的肉,鲜血涌出来,染红了绿衫衣袖,“我告诉你,她的意识只是被压制住而已,仍是清醒着的,身体任何痛感,她都感知得到。”
言罢,举剑又要切。
“住手!”夜游和素和异口同声。
夜游紧紧绷着唇,杀气燃了熄,熄了燃。
杀不能杀,打不能打,他被无力感笼罩着,脸色越发苍白。
“渣龙,我们这样堵着他没有任何意义。”素和传音,“他打不过我们,我们无法逼着他离开小楼的肉身,逼急了,他会先灭杀小楼的神魂,再出来与我们同归于尽。”
“我知道。”
“那还堵他干什么,放他出去……”
“你有没有想过,真让他毁了地藏佛像,放出树妖,沙萝再次现世,外面会变成什么样子?”
素和大感意外:“你还会顾虑这个?”
在他认知中,夜游既没操守又没底线,根本不会理会无关人士的死活。
夜游苦笑:“我只怕这个时代无人制得住沙萝,一把火烧去四宿,弯弯怎么办?还有你的族人,这些不都得考虑么?”
在乎的越多,软肋越多,人际关系一层接一层,滚雪球越滚越大。
素和打趣道:“那我们牺牲小楼,然后和他同归于尽,当一回救世英雄,如何啊?你与她,我与你,咱们也算生时同寝死同**了!”
夜游无语:“这种想法,你最好不要有。”
素和哼了一声:“所以我才说,我们困住他没有意义,纯粹是在浪费时间。”
书灵知道他二人正在商讨,给他们时间,默不作声。
夜游道:“我只是在给自己争取时间,想办法。”
“那你想到没有?”
“没有。”
“放他出去。”素和平时很有自己的主意,只是和夜游一起,习惯听他的,此时看他犹豫不定,开始拿主意,“我们一起出去,不怕他哄骗金羽,剩下的,交由金羽去解决。金羽的能力和阅历,不是我们可以想象的。”
“我一怕金羽顾全大局,二怕他觉得小楼是他的耻辱……”
“我只问,现在可还有更好的办法?”
夜游哑了哑,摇头:“没有。”
素和不容置喙地道:“放他走,就这么定了。”
**
仙音大广场。
独千里从宝物堆儿里抬起头,递给金羽一个鄙视的眼神:“你这人从来只动口不动手,这么多年了臭毛病也没改,就知道催催催,嫌我们慢,你倒是来帮忙啊!”
金羽还真挪移过去,脸色阴骇的出现在他身边。
独千里正拿着一个圆球体的宝物研究,冷不丁被吓的一激灵,还以为金羽是要打他,胳膊肘举高,下意识的挡住脸。
金羽看都不看他一眼,也开始从这堆积如山的宝贝里,挑选疑似眼珠子的物体。
他的心许久没有这样乱过了,他要快些进去,找到简小楼,仔细做个比对。
否则他不敢相信。
烦,没耐性,挑出的宝物,感觉不是,直接扔出去。
“你小心点儿!”独千里肉疼,五指一张吸了回来,稳妥的放在一侧,“这些宝贝有些年头了,老胳膊老腿,经不起折腾。”
“瞧你的出息,区区一个二品,也值得大惊小怪!”金羽检视过罢,顺手接着仍。
独千里气愤:“你再扔个给我看看!”
金羽终于转头给他个正脸,啪,又扔出飞一个:“看清楚没有!”
他妈的!独千里铁青着脸,脑袋上腾腾冒火,想出掌将他打飞出去,又怕打不过。他是魔,被金羽完克,不想认怂,怒道:“如今有要事在身,暂时不同你这扁毛畜生计较!”
另一座低矮的宝山前,神鹰侧了下头,目光阴鸷:“独千里,你再说一声扁毛畜生试试?!”
独千里岂会怕他,仰着头,故意将嘴巴张的特别大,一副“看我口型”的模样:“扁毛畜生!扁毛畜生!扁毛畜生……”
一连说了十几遍,只是口型,没有发出声音,不算神鹰警告的“说一声”。
神鹰气结。
见状,戚绍元立刻安抚:“神鹰,我们现在需要同心协力,莫要起什么争执。”
神鹰一拂袖,闷头继续翻找。
……
乌那那远远看着,眼皮儿直抽抽,在她心目中的太师父、太阴魔尊独千里,可从来不是这样子的。
事实上她也没见过几次,见着也是诚惶诚恐。
现在看来,大能只和大能玩,修为在同一个水平线上,才容易玩到一起去。
花静水和乌那那的感受差不多,这三位巅峰人物,但凡现身都给人强烈的压迫感,绝对是令人高山仰止的上仙。
那位金羽前辈也是,刚出现时令人心惊,不苟言笑,肃杀凛然。
一开口训起人来简直了。
他转头,看一眼蹲着在台阶上吃甘蔗的扶摇子,又看向火云宗太上长老松云子。
也只有峨冠博带的松云子,还有些仙气儿。
“静水,在你眼睛里,是不是活到我们这个岁数,这个境界,应是无欲无求,看破一切?”扶摇子见他生出疑惑,噙着甘蔗汁问。
“回太师伯,那倒不会。”花静水从一只小海乌,修炼到今时今日,是扶摇子赠给他的机缘,也是扶摇子让他领略到了“道义”,“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朵花活万年,也长不成一棵树。人的天性很难磨灭,总有看不破的魔障,舍不弃的欲念。”
“是的,修为和境界是两码事。的确有无欲无求之人,这些人得到道,有了境界,修为未必高到哪里去。”扶摇子笑道,“有些高阶修者,瞧着像是看破一切,多半是冷了心的,心比那石头还要硬。你说,我们修行的目的,是为了变成一块石头么?”
花静水默默斟酌。
扶摇子叹了口气:“有颗石头心也是好的,自此百毒不侵,不为世间七情所苦,什么苍生,什么道义,什么恩怨情仇,统统都是狗屁,一心只爱自己,才更有益于修炼。”
咬口甘蔗耸耸肩,“所以万般皆是道,选择很重要。”
……
这厢发生之事,玉无涯全然不在意。
栈道口处,他在西河柳面前长跪不起。
金羽前去宝山里寻找看门狗的眼珠子去了,第五清寒脱离苦海,走到西河柳身边:“医仙前辈,你这是怎么了?”
第五清寒对“海牙子”的大名如雷贯耳,但他从未见过本尊,不认识。
故而奇怪西河柳的反应,他素来果决,对于求他医病之人,要么应允,要么拒绝,鲜少见他左右为难。
西河柳传音同他言明情况,惊的第五清寒面容失色。
“起来吧,我答应就是了。”
玉无涯和白灵珑对视一眼,这才起身:“多谢医仙。”
“令公子呢?”西河柳道。
“在我师父那里。”白灵珑刚问过神鹰。
点点一直在神鹰那里,他出门之前,交给了白灵珑的师父,“师父正在附近,太师父递了消息出去,不会叫医仙久等。”
尽管搞不清状况,西河柳还是问:“不知令公子有何症状?”
玉无涯道:“不知何故,身体覆有鱼鳞。”
饶是西河柳这般冷清之人,眼皮儿也止不住跳了跳:大神,您乃鲛人族,若是孩儿不长鳞片,才不正常吧?
“本是一对双生子,一个胎死腹中,化为一滩脓水……”提起伤心事,白灵珑冷峻的脸上瞧不出过多悲伤,但嗓音沉了又沉,“另一个,出世没多久鳞片就开始脱落,脱落的部位,有脓水流出,伴着一股腐臭的味道,像是……”
“像是什么?”西河柳追问。
“像是尸体发出的恶臭。”玉无涯自责垂首,“晚辈怀疑,或许与我之前所中剧毒相关,但我失去了所有记忆,无从查起……”
西河柳慢慢开始觉着,海牙子不似演戏:“我是否可以检视一下你的身体?”
玉无涯卸去护体灵气:“劳烦医仙。”
西河柳认真检视,微微惊讶,果真是中了毒。此毒他闻所未闻,其中几位灵药的确会导致记忆丧失,但不会给子嗣造成损害才对。
更何况此人还是十九阶的海牙子。
不知为何,西河柳认为此毒是海牙自己调配、自行服下的。
若不然,不会在他体内产生任何效果。
西河柳问:“令公子除上述明显病征以外,是否还有其他异常?”
玉无涯沉吟道:“生长速度极为缓慢,算不算?”
西河柳重复一遍:“生长缓慢?”
玉无涯道:“是的,自他出生,十几年了,仍是六七岁的模样。”
西河柳道:“妖族的孩子生长缓慢,正常吧?”
白灵珑接口道:“是正常,但也不正常。我太师父说点点的智力没问题,但他极为迟钝,嗜睡犯懒,极易受到惊吓……”
第五清寒插了句嘴:“听上去,为何与弯弯有些相像?”
西河柳点头,同样想到弯弯身上去了:“不过,弯弯的身体没有这般严重的症状。”
第五清寒摩挲着剑柄,心中起疑,海牙子和夜游是认识的,一个秋水潭一个天海洞,两人做了多年邻居。
两人的后嗣,又在身体上出现差不多的症状。
其中或许有所关联。
“说的也是,等见着那个孩子再说。”
**
宝山前,戚绍元正与金羽说话:“独千里不是没出息,他是舍不得弄坏那毒妇留下来的宝物,你看他一件不缺的全留着,就该知道了。”
独千里没有反驳。
金羽只觉得可笑:“你人都舍得杀?”
独千里眯起眼睛:“我念旧,不像你们冷血。摸摸心口问问自己,若没有君上,何来今日的我们?”
金羽驳斥道:“我可没有受她半分恩惠!”
“未必吧金羽。”神鹰斜他一眼,促狭道,“与一位二十一阶修士双修,那还不是恩惠?”
“对。那才是我们从那毒妇身上,得到最大的造化。”戚绍元从前与金羽最聊得上话,却也不喜欢他故作清高,当年不愿与他们分东西,搞的他们是那贪图财宝的宵小之辈。
同为炉鼎,谁比谁高贵?
再比出身,他们三人的父亲都是一方霸主,金羽只有个凤凰血统。
金羽沉默了下,正准备说话,眼眸微微一凝,转头看向祭台处趴着的大白狗。
戚绍元三人稍迟他一步,也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一起看过去。
大白狗缓缓站起来,同之前一样甩甩头,甩出三粒芝麻大的小黑点。
黑点落地,正是他们要找的简小楼,至于夜游和素和,被他们自动忽略。
金羽丢了手里的法宝,转过身。脊背直绷如松,一眨不眨的看着她那张熟悉的小脸,心脏在胸腔狠狠跳了几下。
那……
可能是他的女儿……
感受到煞气波动,金羽回头厉声喝止神鹰:“我说过,再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谁敢出手伤害她,莫怪我金羽不念昔日旧情分!”
戚绍元也以眼神制止,她站在祭台上,一个情况不妙,指不定还会钻回核心世界里去。
神鹰悻悻作罢。
“简姑娘?”扶摇子扔了甘蔗站起身,缓缓走下台阶,一步一肃容。
身为局外人,又与简小楼接触过,明显觉得不对劲。
夜游距她有段距离,目中似有深深忌惮。
金羽也察觉不对,灼灼目光逐渐冷却下来:“你是谁?!”
书灵笑了笑,在大白狗身旁蹲下来,抬手抚摸它的背部。
大白狗“汪”的叫了一声,翻躺在地,露出肉肉的肚皮任他摸。
随后,书灵走下祭台:“金羽,我想请你帮个忙。”
“尊主,事情是这样的……”夜游传音解释,此事不能当面说,若不然,无论金羽会有什么反应,扶摇子和松云子一定会杀了书灵。
金羽听罢始末,凤眸锐利似刀。
振臂一挥,杀意激荡,神子峰顶上的树木纷纷倾折。
夜游和素和没有半点防备,被一股重压盖过头顶,再被强劲的气波蛮横的扫去祭台两侧,站都站不稳,几个趔趄之后,摔倒在地上。
书灵被旋风包围,旋风化为绳索,将他捆个结结实实。
书灵动弹不得,连神魂都被凝固住。
独千里正捏着储物戒往里面收宝物,惊了一跳。
戚绍元、神鹰也是吃惊,同样十九阶,他们的实力远逊于金羽。
第五清寒欲要上前,被西河柳拉住:“这不是我们可以插手的事情。”
金羽遥遥指着书灵,警告道:“管你是什么古老时代的通天人物,我从不受人要挟!现如今,我以秘法锁住你的魂,再以业火将你杀灭在她肉身内,保证一点残渣都不留,你信是不信?!”
书灵挣扎过罢,赞许道:“金羽,从前我就觉得你是个人物,果真是个人物。”
双袖一拂,金羽提步上前,步步逼近,杀气愈来愈烈:“自她肉身出来,磕头认错,我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语气太过凌厉霸道,书灵禁不住变了脸色,冷笑道:“你若能烧死我,还来与我废话?”
“我先前身受重伤,修为倒退一阶,力有不逮。”金羽一贯坦白,“烧死你的同时,恐会伤及我女儿神魂,我不愿承担风险!”
夜游刚从地上站起身,听见“我女儿”三个字愣了愣。
他告知金羽此事,金羽却连一下都没有怀疑,看来早已猜到了?
又在同时,他与素和对视一眼。
两人在佛像前被拿捏的左右为难,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结果金羽一招搞定,这其中的差距……
夜游深刻体会到了素和说的那句,金羽的能力和阅历,不是他们可以想象的。
人果然还是得上进。
不然的话,连安稳的资格都没有。
如果只有自己,想任性便任性,大不了一死。可现在他不是一个人,他有妻有女,还有师长兄弟,风险总是无法完全规避,随心所欲成了一种幼稚的自私。
素和更不用提,南宿没有一只凤凰不以金羽为目标。
金羽虽是个出了名的老古板,脾气又臭又硬,不知变通,但从来没有人质疑他的能力。
“女儿?”
戚绍元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针对“女儿”两字念叨了好几遍,“金羽,你说什么女儿?”
“这丫头不是殷红情。”书灵也没想到金羽还有如此一门神通,出手快准狠,一下拿住了他。
不过,终究是小看了他。
“她是殷红情肚子里的孩子,金羽的女儿。因为殷红情修为高过他太多,这孩子随她母亲,没有成为半妖,是个体内有火凤血脉的正常人类。若是成长起来,非常了不得。可惜的是,她在异世界至少轮回了十世以上,已是个普通人,你们不必忌惮。”
神鹰讶然:“你是谁,我们为何要相信你?”
戚绍元微微拧起眉:“幻灵天书的书灵?”
“是。”书灵生怕金羽动手,不再卖关子,语速极快,“我非星域人士,同样来自异世界,一个属于木灵族的世界。我的母亲,名叫做木萝,是木灵族的王……沙萝,是我母亲饲养的,用来为我们的族人,寻找新的栖息地……”
书灵只是简略解释,众人听的明白。
松云子大失所望,扶摇子却松了一口气,他们仙音门的先祖,果然还是很靠谱啊。
“戚绍元,神鹰,独千里。你们空有十九阶的修为,却无法离开沙漏世界,和被囚禁有什么区别?”书灵话题一转,“想不想出去?”
三人忙不迭看向他。
书灵笑容阴邪:“你们制伏金羽,取了他的内丹,我就有办法救出我母亲,放出沙萝。沙萝可以毁掉沙漏世界,你们身上的诅咒就会消失,从此天高海阔……”
三人面色一变。
“呸!”独千里道,“若是整个星域都被沙萝毁了,我们哪里还有容身之地!”
“我的肉身早已消亡,母亲被镇压百万年,出来之后也与一般老妪无二。”书灵叹息,“时代不同了,我们还能做出什么事情来,救她,只是我的执念罢了,你们连这也怕……”
戚绍元和独千里瞧不出来,神鹰明显心动。
书灵蛊惑他们时,金羽拦也不拦,背着手,不去回头看他们:“考虑清楚,一旦动手,便是与我割袍断义。我下手,再不会留情!”
神鹰自己肯定不敢上,等着另外两人表态。
扶摇子抽出短笛:“在我们仙音门的地盘上,你们聊的还挺欢乐。”
他瞥一眼松云子,“站哪边?”
松云子回瞥他一眼:“你说呢?”
两人足下一掠,飞至广场中央。
太阳双仙,太阴三圣尊,再添一个金羽,战火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