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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殉情: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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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不蠢,自然知道若是有诏书,绝不会随意藏在承恩殿内,但,他没得选择,也不能放过任何可能,所以这承恩殿不搜也得搜。

想当然尔,太子是搜不出来什么东西的,若是能搜出,那他也不会这么担心。只不过,当前去搜寻诏书之人,一个一个回复没有之时,太子的脸,已然冷到了冰点。

他再一次的行至她的身边,逼问道:“诏书在何处?”

她漾出一朵绝美笑花,冷冷道:“本宫就算是死,也绝不会将诏书交给你这等畜生!”

太子怒极,反手就是一个耳光,扇在她的脸上,她绝美的丽颜之上,立现五个清晰的手指印。她不屈的回首,却仍旧冷笑,只是那笑意永不达眼底,只是一片恨恼。

爹冲了出来,将她护在了身后,而太子这一次,给出的却是一剑,我来不及反应,只吓得尖叫出声:“爹,小心!”

电光火石之间,只见一人挡在了爹的身前,待众人回神,却只能见到满地的鲜血和嬷嬷痛苦的脸。爹伸手在嬷嬷身上扎下几针,血水渐渐止住,像嬷嬷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

“嬷嬷!”她疯了似的推开了太子,扑倒在嬷嬷身前,眼泪大滴大滴的落在了嬷嬷血红一片的胸前。她哆索的嘴唇,颤抖着哭泣:“嬷嬷,你不要吓我,你怎么样,怎么样?”

她拼命的帮嬷嬷捂往伤处,仿佛那样,嬷嬷身上的伤口便能愈合一般。嬷嬷的眼角,有一滴泪水滑落。她艰难的抻出双手,紧紧的握住了嬷嬷的手,哭得肝肠寸断。

此时,我亦取出随身带好的金创药洒在了嬷嬷的伤处,但,嬷嬷的伤口太深,仍旧有些压制不住,我看着将我们团团围住的侍卫,焦急道:“让开!”

只可惜,那些人仍旧只是刀剑相对,对我的叫嚣置之不理。我急急看向太子处,吼道:“让他们走开,你看不到嬷嬷受伤了吗?”

太子此刻,却是调笑看我:“求我啊!求我,我会考虑的!”

我尚未来得及开口拒绝,她却已扑了上去:“太子,我求你,我求你行不行?放过嬷嬷,她是无辜的。”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如此无助的她,她在我眼中,永远只是优雅淡然的模样,只是,今天,为了嬷嬷,她竟如此低声下气的去求那样一个人。

嬷嬷浑浊的眼中,是泪成一片,她动了动嘴唇,艰难道:“娘娘,不要求他,不值得,奴婢不值得啊!”

从未想过她与嬷嬷的感情尽然超越了我与她的那种血缘关系,也许,人与人之间,真情不在于血缘,更多的是感动。她们之间的那种主仆情深,我已然被感动着。可是,我却更加明白,太子绝不会动容,即便是我在场之人,合部伏地跪下,他也绝不会肯放开。

他要的只是我们的臣服,但绝不会放过我们其中任何一个,若是没有那诏书,也许,我们早已成为他刀下亡魂。

果不其然,他只是冷眼看着她伏地大哭,甚至抻出手指,细抚着她的脸:“如此佳人,果真令人心生怜惜啊!”

爹再也看不下去,又要冲上前去,我伸手拉住爹的手,只是摇头:“爹,不可以,你难道看不到嬷嬷的下场么?”

太子闻言,放开了她的脸,转首看我,冷笑道:“果然,还是你了解本太子,所以,只要你点头,从了本太子我,从今往后,本太子绝不会亏待于你!”我呸了一口,就算他给我整个易国的江山,我也绝不可能陪在他身边,他这样的人,不配!

嬷嬷已然越来越虚弱,可太子的坚持,我亦同样看在眼里,她已经哭哑了嗓子,但也终于明白,太子要我们求他,只是为了心里的虚荣达到最大的满足。她终于跳起,在太子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便挨了她同样的一记耳光,她咬牙道:“嬷嬷,我对不起你,但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报仇!”

“娘娘,奴婢信你,奴婢死而无憾。”嬷嬷言罢,已哭成泪人,她眼光调转至爹的身上,这一次,无限感怀的说:“姑爷,是奴婢对不起你和小姐,但是姑爷,别怪小姐,小姐的心那样善良。”

爹叹息道:“花姑,我从未怪过她!”

闻言,嬷嬷终于笑了,而此时太子已放出狠话:“交出诏书,否则,不但她活不了,接下来,每一个都活不了。”这赤裸裸的威胁之语一经说出,她却是冷冷接口:“你休想!”

太子闻言,二话不说,只是一个手势,嬷嬷跟前不远的那个侍卫,转身就是一刀,重重的砍在了嬷嬷的肩头。嬷嬷‘啊’的一声惨叫,我只觉得眼光红雾弥漫,再定睛,却看到嬷嬷的手臂已让那人生生斩下。

这血腥的一幕,几乎当场让她崩溃,她连滚带爬的扑到了嬷嬷的身边,两只手颤抖着不敢去触碰嬷嬷那断掉的残臂。爹此时大手一抻,将她揽入怀中,捂住了她的眼,口中急急道:“水心,坚强点!”

我也同时飞针而起,扎在嬷嬷身上,为她止血,嬷嬷的脸色已然如纸,却是颤抖了唇,向我低语:“小,小小姐,杀了我,杀了我。。。。”

我做不到,我知道嬷嬷是为了让她安心,更为了不拖累我们,可是,我如何能对嬷嬷下手,毕竟,她是英婆婆的亲妹妹,从她的身上,我永远看见的是英婆婆的影子。

可是,我更加知道,如若再不想办法救治嬷嬷,她也绝对撑不过一个时辰。与其让她那么痛苦的死去,实不如一刀给她个痛快。

“小小姐,奴婢,求你了!”

我不再言语,只是望着她痛苦的脸,落下一滴清泪:“嬷嬷,好走!”言罢,我终于抽针,就在针尖离嬷嬷只有一指距离之时,她尖叫了起来:“兰儿,不要!”针就那么停在了那里,而嬷嬷此时,却是凄然一笑:“娘娘,让奴婢走得痛快点吧!”

言罢,嬷嬷拼尽了自身的力量,用仅余的一只手臂,抓住我执针的手,重重的扎了下去,我的惊讶声,来不及出口,便让哽咽取代。我的泪,一滴滴落在了嬷嬷的脸上,她的脸上除了解脱,却还是带着笑脸。她的唇,无声无息,只有一句听不到的:谢谢!

“诏书,如若不交,我便再杀一个!”太子恶毒的话语,又在我耳边响起。我愤怒的转头看他,骂道:“畜生不如的东西!”太子闻言,笑得越发大声,他恶心道:“若是再不交,更畜生的事,本太子也会让你们见识到!”

我知道,太子已经做了最终的选择,这一次,他已然断了自己后路,不管能不能得到诏书,他也绝不会放过我们,更不会放弃这唾手可得的皇位。

爹一手抱着她,另一只手,却用金针扎向了昏迷不醒的易帝。易帝弹坐而起,双目大睁,却是痛得汗水涔涔。我知道爹扎了易帝的哪个穴,但是,这一穴位疼起来,可真会要人命的。但如若不是如此剧痛,易帝也不可能就此醒来。

易帝第一眼就看见了爹怀中的她,她此时此痛,全心都系在了嬷嬷身上,一时并未发现易帝的眼神,便也没有主动的离开爹的怀抱。易帝此时涨红了脸,也顾不得身上疼痛,便指着她吼道:“水心,你竟然。。。。。。。。。”

她抬头,终于看见易帝的清醒,惊喜的表情,跃于她面,她推开爹的保护,冲向了易帝,钻入他怀中,嘤嘤哭泣:“皇上,太子逼宫了!”果然最了解易帝的仍旧是她,只这一句,易帝的注意力就已全部转到了太子身上。眼前局势,已经让他明白,她并未开玩笑,这手持长刀利剑的一屋子人,足以让他信服一切。

“小七,你在做什么?”易帝终于狂喝太子,而太子此时,却已然忘却本性,他恨恨道:“儿臣在做什么父皇不是看到了么?今日,儿臣定要得到想要的一切,父皇若是允了儿臣,便可好好做您的太上皇。父皇或是不允,那便休怪儿臣对您无礼!”

“孽障,你是要反了么?”

太子邪邪一笑:“父皇错矣,不是要反了,是已然反了!”

终于,谁也不在假惺惺的做戏,太子将自己的野心,全然的暴露在了易帝的眼前,易帝睁大了眼,怎么也不相信,平日里在他眼中孝训,得体的儿子,会变成如此模样。

“父皇,既然您已经醒了,儿臣也便不再劳心费力的去寻那诏书了,还是请父皇你再下一道新的吧!”太子此时的嘴脸,已然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易帝只是铁青了脸疑惑道:“诏书?”

“父皇便不要装了吧,您还是下诏书吧!”

易帝再要开口说话,却已让爹擒拿在手,爹冷冷看向太子:“要么他死,要么放我们出宫!”

太子冷笑:“他迟早是死,用他威胁我,轩辕澈,你不觉得愚蠢么?”

爹也笑了:“你毁不了旧诏书,又要不到新诏书,名不正,言不顺,迟早让人取而代之。如若你放我们出宫,我便将这老东西交给你,兴许也能逼出你要的新诏书,太子以为如何呢?”

太子此时,终于拿了正眼看爹,一幅考虑的样子,爹再次开口,却是说道:“我只要我一家三口的性命,这天下,与我何干?太子殿下,何必为了我等三人性命,拿这大好江山做赌注?”

这话终于刺激到了太子,他挑了挑眉眼,却是说道:“要放也可以,一命换一命,你等三人,只有一个可以出宫!”

我没有想到爹会有此一着,更没有想到太子真的会答应,而此时,她却第一个站了出来,说道:“让他们两人走,我留下!”

太子摇头:“只有一人可离开!”

爹业已开口:“放了兰儿!”我却在同时摇头,太子绝不会放我离开,于公于私,我对于太子来说,便是一颗锥心刺,即便我能出了皇宫,也定逃不出太子的围捕。所以,既然太子已然松口,最好的办法,便是让爹离开。

“爹,你走吧!”

我在爹的眼前,一只手,打着手势,那是我轩辕氏特有的密语,在场之人,除了爹和她,没有人看懂我在做什么。

“爹,女儿若是为求自保弃你而不顾,女儿哪还能算一个人?爹,你走吧,女儿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我嘴上这么说着,手势打得更快了,太子因为隔着太多的人,并未看清我手上的动作。而她却是在看清我所表达的事情后,惊讶的睁大了眼。

是的,我所表达的意思并不多,反复的却也只有一句:“爹,出了宫,找六王,只有他才能救下所有人!”

爹看懂了我的意思,仍旧还在犹豫,我再打手势:“爹,再不走便来不及了!”我没有办法让爹相信,太子不会杀我,可我就是有那种强烈的感觉。太子好争,在他眼里,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于我也是一样,所以,他不会杀我,至少暂时不会。

太子更想做的便是征服我,这样他的虚荣心才会得到最大的满足,我甚至在想,只要我一日不点头臣服,他便一日不会杀我,最多,亦只是强要了我。虽然对于这一点,我更加的介意,可是,此时此刻,我满门心思想的都是,一定要除掉太子。

为我,为天下,更为了萧默宇。

太子若是继位,第一个要下手的人便是六王,第二个绝对是萧默宇。我绝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更不能让萧默宇自责于我受制于太子。所以,爹必须离开,只有爹离开了,无论他找的是六王还是萧默宇,我相信,一定有所转机。

爹终于明白了我的用意,虽然担心我的安危,但却仍旧点头:“太子,我答应你,我便以贱命一条换你这老东西的命。”太子闻言,终于满意的笑了。

“你走吧!”太子说道,只不过,眼中精光一闪,已让我明白他心有算计。我淡淡道:“出了宫,便还你易帝,我爹还得烦劳太子再送一程!”只要出了宫门,我相信以爹多年来的历练,绝对有办法逃开太子的搜捕。

太子冷冷扫过我脸,已明白我察觉到他的心存歹意,只咬牙看我,恨不得将我拆吃入腹。爹这时,已拖着易帝,行到了门边,爹也笑道:“那便烦劳太子了,出了宫门,这老东西一定毫发无伤的还于你手。”

爹说话的时候,手上故意加重了力气,但此时此刻,我已分不清爹是故意折磨于易帝,还是要吓一吓太子。刚才她的那一句留下,我知道,终是伤了爹的心,在最后一刻,她的心,始终留给了易帝。

爹拖着易帝离开承恩殿时,太子也必定会一路随行,而离开前,太了阴冷道:“别想着逃走,你没那本事!”

这话是在对我说,亦是在对她说,她此时却是一幅木然表情,那么哀伤的看着爹和易帝,我不知道她的心里此时是在担心着哪一个人,但我却知道,爹的心里,永远只有她一个。我无法得知当年她与易帝有多深情多刻骨,但我却在此时,终于选择了原谅她,一个如此完美的女人,也许,一生之中终是得辜负一些人的吧!

爹对于她来说,便像是卓影对于我一般,是一个无法不关心,却又注定无法爱上的人。爹终于走了,临走之时,爹没有再回头看上一眼,我知道爹这么做是对的,在太子面前,随时随地,绝不能掉以轻心,要不然,那就是一个字:死!

我望着爹的背影,感受着殿内的一片死寂,心中发冷,只寄望于爹,能顺利的离开这里,找到能回来力挽狂澜之人。

轩辕澈几乎是在太子的眼皮底上消失的,太子不敢相信的看着轩辕澈消失的平地,惊惶的睁大了眼,难道这一切只是幻境,可易帝的存在又分明的提醒着他,那是一个大活人,不是会凭空消失的鬼。

太子坚持在原地搜寻了许久,仍旧不知道轩辕澈是如何消失于无形,碍于易帝的受制不能让太多人知晓,太子无奈,只得带着易帝重回承恩殿。

而就在太子离开之后,一人凭空又现,身上还犹带着片片粉迹,不是轩辕澈又是谁!他其实根本就没有消失,只是在四周洒了一些能够短时间迷乱人眼的药粉。太子等人吸入了药粉,所以,即便是他站在太子眼前,太子的记忆亦只会停留在之前,那里空无一人的场景之中。

所以,太子就这么被骗了过去,甚至以为是不是遇见了鬼魂。而轩辕澈此时,回望易国后宫之地,心中懊恼这药粉难求,他近十年研究也只得此一瓶,要不然,他完全可以骗过整个易国皇宫的侍卫,带着她们一起逃出宫门。

顾不得再暗自悔恨,轩辕澈转身而去,如果,还有一线生机的话,也许,真的只有六王了。可他再傻也知道一点,若是等他到了落月城寻到六王,只怕宫里便要撑不住了,所以,他狂奔而去,却不是去了北方。

这天下间若问谁最有钱,必然是陆子辰,这天下间最为消息灵通的是谁,却还是陆子辰。所以,要想往落月城送信,必州陆家的情报网,却是天下间最快又最准的。轩辕澈知道应该找到陆子辰商议对策,但却更加明白,太子一定给陆府四周布下了暗哨,假若自己现在出现在陆府。恐怕对策没商议出来,还会祸及陆家,他思前想后,最终一扭头,奔向了另一处最为可靠的地方:平月侯府!

见到萧乾之时,轩辕澈一抱双拳:“侯爷,事关重大,请你一定听我把话说完!”轩辕澈在回京途中,已然听过兰汀讲述的一些关于她与侯府的过节,所以,轩辕澈并不能保证萧乾是否愿意出手相救。

但,在他眼中,萧乾也是一代英雄人物,他不相信他是那种是非不分之人,更何况,这一次,要救的也并非只有兰汀一人,还有一个易帝也在内。

“你是?”

萧乾仔细端详了轩辕澈一阵,仍旧是认不出来人,于是只好开口询问,轩辕澈此时也不扭捏,一口应道:“在下轩辕澈!”

这一声轩辕澈,当真是让萧乾足足愣了好一会儿,待他反应过来,他却是上前重重的拍了拍轩辕澈的肩膀,道:“这位兄台,你这玩笑开得可够大了,谁不知道轩辕先生,早已仙去了,你却还来冒他之名?不觉不妥么?”

轩辕澈不怒也不笑,只正色道:“侯爷或是不相信,在下愿意出手一试,让侯爷相信在下所言绝无虚假。”

闻言,萧乾不在发笑,只是惊讶道:“你真是轩辕澈?”

“如假包换!”

萧乾此时却是叹道:“你这一家子却也能称得上奇才了,你当年能大难不死,你的女儿也能喝下毒酒而不亡。”

听到萧乾主动提及兰汀,轩辕澈知道时机已到,于是,再不迟疑,只一五一十的将宫中情形告之了萧乾。萧乾听后,面色发黑道:“轩辕先生,你说的可是事实?”

轩辕澈却是正色道:“侯爷,你且说说在下骗你又有何好处呢?”

“可你若真是轩辕澈,又怎会来找我搭救皇上?”也怪不得萧乾想太多,只因,当年那血案,人人闻之色变,绝不是一般人能放下的惨事一桩。

“侯爷说的对,如若只是救那混帐狗皇帝,在下绝不会开口相求,只因,水心与兰儿同在宫中,在下不得不暂时放下个人恩怨,救下妻女再谈后话。”轩辕澈此言,说得句句真心,却也句句在理,萧默此时面色发沉,沉吟片刻后重重点头道:“先生莫急,待老夫我合计合计!”

听到此处,轩辕澈明白,萧乾已然答应出手相助。于是他长拳又握,感激的说了一句:“多谢侯爷!”

萧乾此时,亦是抱拳相对:“先生不必言谢,先生大义,老夫钦佩不已!此事,已非先人一人之事,已是我大易国之劫数,老夫责无旁怠!”

永宁十七年,九月初八,民间传出易帝病危的消息,六王郑崇瑞忧心易帝,决意,回京探病,他其同行的,还有落月城二十万精骑营。

永宁十七年,九月二十,太子于朝天门关口,拦下六王,以六王未得回京诏令一说,阻止六王进宫探望易帝。六王无法进京,只得在朝天门不远处安营扎寨。

太子这一次,是彻底的怒了,六王的兵临城下,让他抓狂,不安。他每日折磨着易帝,却独独不让他死去,只为逼迫他写下禅位诏书。但易帝此时,却仿佛醒悟了一般,任凭太子百般折辱,直到吐血不止也终不肯点头。我不知道易帝是否想挽回太子最后的理智,还是最终良心发现想守护这易国的江山,总之,这一刻易帝在我眼中,终于有了一点帝王的傲气。

“父皇,你始终是偏向于六哥!”太子发狂的鞭打着易帝,眼中已然再没有一丁点的亲情余温。看着那可怖的一幕,我再一次以金针扎晕了打算冲上前去的她。不是我狠心,只不过,我知道,她便是上前,也只有一起挨打的份,即如何,又何必呢?

“啊~~~~啊啊~~~~”

易帝发出一声又一声的惨叫,声声凄厉,有几个胆小的宫婢,已经吓得小声的啜泣着。太子打得累了,终于放开了易帝,而此时,易帝已然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太子大步上前,拖住我衣领,将我拉回了易帝身边,他用沾满易帝鲜血的鞭子摩擦着我的脸,用尽乎变态的声音道:“治好他,否则,我下一次要抽的人,会是白水心!”

我想骂他不是人,但我终是闭嘴不语,用心的检查着易帝的伤处,洒上我自制的上好金创药。我并不想救易帝,哪怕现在知道爹仍旧在世,他的恶行业已在我心中深深扎了根。医者治人救人,但我却独独不想救易帝。可太子的话,深中我软肋,我嘴上不说,但我内心已然原谅了她当初的做法,所以,我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她受苦而不理。

太子果如我猜想的一般,没有对我起杀心,只是这一次,留下我的理由,却是因为要让易帝残存最后一口气。我用了足量的药,却使了一点小小心思,让易帝醒的时候少,睡的时候多,只因,我不想听到易帝惨叫的声音。

渐渐的,太子来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因为易帝‘抱恙’使得他每日都有做不完的事,看不完的奏折,还有审不完的军机。但每日他必会抽一点时间到承恩殿来,每一次,必定是来折磨易帝。另一个原因,也是想自她口中套出诏书的同处。

易帝的身体,已然快到了极限,几乎都是我用药在吊着他最后一口气。而她除了落泪,仍旧是落泪,易帝的惨状,已经让她又变回了当初那个柔弱无助的白水心,再没有一丝贵妃的霸气。

我一直很奇怪为何她明明不舍,却又不肯交出诏书?这易国的江山,到底给谁坐,说到底又关我们什么事呢?也许太子无道,但他确实不是一个无能之辈,以他的狠绝,也不一定治理不好这易国江山。而她,一直在坚持的又是什么呢?

这一日,太子又来了,却是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他只是问我:“为何?为何你们都不看好我?”今天他说的是我,不是本太子,而且神情也有些失落,我不明白他为何找来我做他的诉说对象,可仍旧回他道:“因为,你不够大度!”

“大度?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说我不够大度?这易国的江山本就是我的,可父皇为何迟迟不定心?你们以为六哥的手就干净么?你们以为六哥的手里就没有人命么?笑话,自古以来,生在帝王家,哪有不狠辣的?如果有,那也便坐不上那张龙椅!”他笑,笑得有些凄楚。

“那张龙椅有什么好?”我问,却不是独独问他,天下之大,多少人为了这个龙椅争破了头,可坐上后,哪一个不是孤独一生,冷寂而终老。

“是我的,我绝不让人拿走,包括这皇位,也包括你!”他淡淡发声,却再一次将矛头对准了我,我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缩着,仿佛他随时会扑上来一般。而他,只是那么矛盾的看着我,最终,拂袖而去。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我的心突地跳得又急又快,一种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让我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兰儿,你怕了么?”

背后,也的声音悠悠传来,我没有转身,却不由自主的点了头。是的,我怕,对于太子,我一直都很怕,很怕。

“也许,是我该为你做最后一件事的时候了!”她的话,窜进我心里,让我心中一痛,却最终纠结在那个‘最后’上面。我转过身子,有些疑惑的看着她绝美的脸,才区区半个月,她已然从最美的贵妃,变成了我面前憔悴的白水心。

“你要做什么?”

“为你,为天下人,做一件事!”她那么说着,那么平静的表情,让我看不透他在想着什么,我却突然间觉得更加可怕。

“不要!”我说,只看着他的眼神,我便觉得手冷脚凉,我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是觉得害怕,害怕到不行:“不要!”我又说了一声,眼泪止不住的落了一地,因为我终于从她的眼神之中,看到了我最不想要的结果。

“只有皇上死了,六王,才能找到合适的理由进京,只有他来了,你才可能得救,天下人也会因此而得救。而我,要陪着易帝,只有我陪着他,他才会安心上路。”她绝美的脸上,不施粉脂,只余珠泪点点,我终于忍不住上前抱住她号嚎大哭起来,嘴里反复说的,亦只有那一句:“不要!”

当这血一般的决定,摆在我面前之时,我却惊而发现,我的心那么地疼。那被我深压在心底的痛与爱,都尽情的渲泻着,此时此刻,我方才承认,原来恨是因为太爱。

那种深入骨子里的不舍,让我止不住泪意,而她却轻拍我背:“兰儿,该来的总是会来,该走的也不该多留,我的时间到了,这,是命!”

我拼命的摇着头,仿佛那样,便可以不要听到她在说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的心里永远只有一个易帝?你就不想想我吗?以前你丢下我跟他走了,现在你又要丢下我跟他走吗?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你这个狠心的女人,狠心的女人。”

“对,我怎么这么狠心?兰儿,所以,不要为我落泪,不要为我伤心,只要给我配两枚丹药,很快,很快的!”她的泪落无声,却一滴滴落在我心田。我知道她最大的心意,仍旧是保全我的安危,可是,我宁愿自己有事,也不想要她们以自己的命来换我的安宁。

我甩掉他的手,冲向易帝,发狠道:“只要他死了,他死了一切都会结束了不是吗?我杀了他,杀了他。”

素手拨簪,我用力刺向易帝,她没有阻止我,只轻轻道:“兰儿,用力些,让他死得痛快一点!”

执簪的手,终于抖了抖,在离易帝胸口一寸之地,生生停了下来,我泪眼朦胧的哭道:“他死了就好了啊,你不一定要跟他一起的不是吗?”

她轻笑,只是摇头,摇头不语,我眼听泪已让我看不清眼前景像,只留空凉的余悲在我我心底呜咽。我终于大笑出声,满脸是泪:“哈哈。。。。哈哈哈。。。。。。”

“兰儿,没有选择了,没有!”

我摇头,突地紧紧抓住了她的肩膀:“把诏书给他,给他。。。。。。换我们一条生路,好不好?好不好?”

“诏书。。。。兰儿,夫君早就看出来了,你还没想明白吗?”她流着泪,轻抚着我的发迹,有丝微苦的清愁,渐渐的弥漫着。

“真的没有?”我不敢置信的问着,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那么静静的静静的看着我,不发一言。

我早该猜到的,以她对易帝的心,不可能任其受苦而置之不理。可是,因为我不愿意相信这么大担的猜测,所以,我总是自己在骗着自己。而今天,这个梦,终是醒了,而我,也终于哑然。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场梦,梦碎人灭!

“我一直劝皇上立那样一份诏书,只可惜,他始终太爱这个儿子,所以我的苦口婆心在他眼里,也就变了味!他不愿意废掉太子,还幻想着他会改过,可是,太子却终于不明白皇上的心思,皇上确实是偏心的,不过偏的却不是六王,而是他这个太子。”

“太子逼宫,皇上虽心痛,却仍旧想要他改过,可太子没有给皇上劝服他的机会,他只是一味的毒打逼迫。皇上的心,终是死了,太子也终是走到了末路。只不过,太子永远也不会明白,皇上不肯就犯,是因为他曾对天起誓,他若是再下诏书,便会是废旧立新,永远的罢黜他的太子之位。”

我黯然,易帝对太子的溺爱到底是成就了他还是害了他?我已说不清。正如她对易帝的爱一般,只求付出,不论回报。

我没有再劝她什么,只因我知道多说也是无益,我流着泪,同样只是默默的看着她,我说:“你曾说过,我的死会让很多人心痛,那么你呢?今日,这话我用来劝你,是否有用?”她的脸色有些灰败,也许,她这一生之中,最觉得无奈的,便是我。她无法回驳我,只用乞求的眼神看着我,喃喃道:“兰儿,原谅我!”

“我不会原谅你的,因为你太自私,你的心里,永远只有你们两个。”语罢,我转身便走,离开她,是人此时此刻唯一的念头,哪怕我没办法走出这承恩殿,但我至少不想看着她与他共赴黄泉。

是的,我妥协了,在这样的一个时候,我虽没有点头,可我的离开,已然告诉她了我的决定。如果,你们真的要死,那么,只求你们,不要死在我眼前。

望着女儿远去的背影,白水心的心里,同样淌着血水。她亏欠她太多太多,此生终究是要欠着了。可是这一刻,她却更加明白一个道理,假如要她亲手送易帝上路,那会是另一种撕裂。

易帝,这个并不算优秀的男人,可是却在她最纯情的时候出现在了她的眼前,自此,她的一生,便已注定了纠缠不清。只是,谁又懂她内心的渴望,她只不过是爱上那一种绝对的感情。因为,她知道,就算混迹于红尘,就算爬滚于脂粉,易帝的心,永远只属于她一人,永远。。。。。

她笑了,一如当年那般清透无邪,易帝就是在此时,又爬坐了起来,轻咳之后,缓缓说道:“水心,你可还在?”

易帝的患得患失,同样让她心疼,这样一个尊贵的身份,这样一个庞大的家族,却葬送的易帝的全部,甚至于:生命!若是在平时,白水心一定会马上走到易帝的身边,轻拍他背,帮他顺顺气。可今天,她没有,她只是望着易帝,淡淡的笑着,笑着。她终于开口了,却是一句:“皇上,你先前送给臣妾的那件衣裳,臣妾现在想试穿给你看,可好?”

“好,水心你穿什么朕都喜欢!”

白水心温柔一笑,娉婷转身,袅袅行至屏风之后,易帝的脸上的笑,也终于消失。他虽无道,却不算愚笨,他送给白水心的那件衣裳,只怕,穿上了,便成了最终的那一件。他仿佛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只是,他却终是无能为力。

很快,白水心一身华贵的走出了屏风,那一身华贵,闪花了易帝的眼,他眼中的惊艳,仍旧是那么的浓烈。白水心盈盈一拜,笑问:“皇上,臣妾美吗?”

“美,水心,你是世上最美的女人!”易帝痴痴的回答,眼神如水,白水心缓缓上前,而后,轻坐于易帝腿间,修长的手指轻轻绕至易帝脑后,低头印上深深一吻,那一吻太长太久,直至两人相贴的唇齿间,溢出暗黑色的鲜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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