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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柔情: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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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安果不是萧默宇的对手,白风国的杀手刚刚入了雷绍允的住所,便被萧默宇的近卫营所包围。

那些白风的杀手拼死抵抗,最终,尽数被擒。只不过,让人没有想到的是,那些人,全部都是死士,最终没能留下一个活口,没有被杀掉的,也全部都自杀了。

那些白风的死士死后,他们每个人的身体内,都跑出来几只不大不小的野鼠。近卫眼疾手准,一刀一个,全都斩杀在尸体身旁。

三日后,近卫营里有几个士兵突发怪病。浑身不停的寒颤、高烧不退且头痛、乏力、全身酸痛。有时候会恶心、呕吐、烦躁不安。发病的几人均皮肤瘀斑、出血。可见蚤叮咬处红肿疼痛,腹股沟处最为明显,其次为腋下、颈部及颌下。

那几日,我正与萧默宇呕着气,于是,那些人便是由北军内的其它军医所诊,不想第五日,患病的士兵肿大的患处迅速化脓、破溃、呈严重毒血症或败血症死亡。

军医顿时面如土色,颤抖着说出了一个可怕的名称:黑死病!

我得到消息的时候,萧默宇的北军已有上百人感染此症。我匆匆赶到军营后,一见那惨状,只黑着脸说了一句:杀老鼠!!!

我叫来那名军医,问过情况后,知道他说的确实不错,黑死病!这是种可怕的病症,患者临终前高度发绀,皮肤常呈黑紫色,故有黑死病之称。我为什么第一时间说要杀老鼠,是因为这个病,还有另外一种叫法:鼠疫!

看到萧默宇的时候,他的脸色并不好,想当然尔,在战场上无往不利的伏漠大将军,现在却只能束手无策的看着自己的士兵,一个一个莫名的死去。那是一种怎么样的心情,即便他不说,我也能理解。

“人手不够,你最好现在将全城的丈夫都给我找来,我有话要交待。”我严肃的看着他的眼睛,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的对他说着这样严重的话。

“你没有办法治么?”他紧张的问,已然将我与他的不快,抛至脑后,此时此刻,在他眼中,人命更重要,而我,亦同样这么认为。

我摇头:“不是治不了,只是防不住了,恐怕你的军队里,有一小半的人已经感染了这种病,说得更大一点,云凉的百姓中,恐怕已经有人出现症状了,所以必须要全城的大夫一起。”

我想我的脸色一定很吓人,因为萧默宇在听完的说的话后,脸色也惨白如纸。他是相信我的医术的,所以,我说的云凉北军一小半人数,就最少已经达到三万人之多了。

他跌坐于椅内,痛苦的问:“真的那么可怕吗?”

我沉重的点头:“你最好将那晚白风死士掩埋的地点,告诉我。还有,那天晚上是否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他眼中寒风一闪,已然猜到了我要表达的一切,于是一五一十的将经过全会告之于我。

而那些死士身上跑下来的野鼠,正是这场灾祸的主要源头。

“第一,发现疑似或确诊患者,应立即按紧急疫情上报,同时将患者严密隔离,禁止探视及病人互相往来。病人排泄物应彻底消毒,病人死亡应火葬或深埋。接触者应观察九至十二天。”

“第二.消灭动物传染源:对疫源地进行疫情监测,控制鼠间鼠疫。广泛开展灭鼠卫生运动。旱獭在某些地区是重要传染源,目前也应大力捕杀。”

“第三.切断传播途径:灭蚤必须彻底,对猫、狗,家畜等也要喷上我特制的药水,保护易感者。”

“第四,封城,云凉城如果有人要进城,劝说他不要进来,如果非要进来,那么,只许进不许出。”

我在北军的众将十面前说出这四条的时候,所有人都吓到了,有人的痛呼:“难道是瘟疫来了?”

没错,这就是一场大瘟疫。。。。。。。

云凉的大夫在萧默宇的召集下,终于是集合着开了一个碰头的聚会,果然,不出我所料,民间已有人感染此症,太夫们个个都认为十分棘手。

我用飞鸽传书给了必州的陆子辰,让他利用我在必州的四间药铺集合他的财力,全力的搜罗民间所有能用到的药材,并要求他尽快的送到云凉城来救急。

其实对于这种病,没有什么真正的药可以完全克制住疫症的,得此症的人,痛苦至极,有许多不到三天便会死亡。我能做的只能是尽全力的治,于是能救下多少人,只能问天。

我用的是一个土方:

川大黄五钱,甘草五钱,生牡蛎六钱(捣碎),栝蒌仁四十粒(捣碎),连翘三钱煎服。

有大夫问我,川大黄五钱是否太过猛烈,我言:其与甘草等分并用,其猛烈之性已缓和。

也有大夫提出用解毒活血清火的汤药送服麝香之法,我虽然不能肯定有效,但至少一试。此时早已到紧要关头,只能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萧默宇几乎动用了全部的军队,用于防治鼠疫,只可惜这种病,流行起来,速度实在防不胜防,仅一月有余,染病的人数就接近六万。病死的人也足足去了一万多。

而且由于流行的速度之快,几乎传染至了整个西南区域。就连镇宇南边关卡的卓风的南军也有病症出现。

看着一批批倒下的人,我的心纠结了起来。因为长时间昼夜不分的医治病人,我每每累倒在了医馆里,许久才被人唤醒。萧默宇的眉,拧成了一条浓长的黑线,而我的脸色,也越来越惨淡。这一场不是天灾的人祸,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此病到了最后,病症,越来越复杂,症状越来越多。

有的人发病数小时后出现胸痛、咳嗽、咳痰,痰由少量迅速转为大量鲜红色血痰。呼吸困难与发绀迅速加重。肺部可以闻及湿性啰音,呼吸音减低,体征与症状常不相称。未经及时抢救者多于两三天内死于心力衰竭、休克。患者临终前高度发绀,皮肤常呈黑紫色。

有的人全身毒血症症状,出血现象严重。患者迅速进入神志不清、谵妄或昏迷、抢救不及时常于一到三天内死亡。

其他少见类型有皮肤型。疫蚤叮咬处出现疼痛性红斑,迅速形成疱疹和脓疱可混有血液,亦可形成疖、痈。其表面被有黑色痂皮,周围暗红,底部为坚硬的溃疡,颇似皮肤炭疽。偶见全身性疱疹,类似天花或水痘。

眼型。病菌侵入眼部,引起眼球充血、肿痛甚至形成化脓。咽喉型。病菌由口腔侵入,引起急性咽炎及扁桃体炎,可伴有颈部肿大。肠炎型。除全身症状外,有呕吐、腹痛、腹泻、里急后重及黏液便、粪便中有病菌。

我轻按额头,眉心纠结到了一处。我自视医术高明,只不过,在面对如此残酷的事实前,我不得不承认,我还要学习的东西有很多。

庆幸的事,必州的医馆送来的药材很及时,所以,才得以保存了一部分的实力。

不过,三天后,我再一次的濒临崩溃。

许是有的药材让奸商做了假,后来运到的的药材一批比一批差,几乎吃了如同没吃一般。治病不比其它,对于这个急性的病症,如果有一点差池,就是满盘皆输。

而我和萧默宇,现在就面临着这样一个残酷的事实。从最后一批药材吃下去开始,三天内,死亡人数从最初的一万多,讯速的增至了四万。三天,仅仅三天,就死了两万多人。

我几乎要伏地大哭的同时,就此下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必须要回必州!

我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萧默宇几乎不敢相信的望着我出神。

“一定要走么?”他问

“对,只有这个办法了,否则只有死路一条。”我肯定的回答。

他叹息:“兰儿,你怕死么?”

我点头:“怕!”可我心里想说的却是,我更怕的是你会跟他们一样死去。

“好,我答应你。”

我双眼放出光芒:“真的?”

他苦涩一笑:“真的!”只不过,这话语之间,我嗅出了一股子欣喜却又失落的味道。我没有时间细想萧默宇的表情,也没有时间去安抚他落寞的心,只因,时间便是生命,而我是医者,治病救人责无旁怠!

“事不宜迟,我现在就走。”嘴里说着,手里也开始忙活着,开始准备好出行的一切。

“兰儿,能再留一会么?”他凝眉深锁,哀伤的看我。我上前,这两个月来,第一次轻抚他的脸庞,摇摇头,无限温柔的对他说:“宇,等我!”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称呼他,因为我怕我再不说出口,以后就没有机会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远没有结束,只不过,我从未想过,我与他实际是鸡同鸭讲。他说的与我说的,根本不是一回事,而我们,都误会了对方。

我出城口的时候,正好遇上了与那守城士兵纠缠不清的陆子辰。

“你怎么在这里?”我疑惑的问,知道此疫凶险,每次运药我都是让陆子辰找别人运的药,没想到,这一次,他自己亲自前来了。

“那些人我信不过,所以,我自己来了。”他嘿嘿笑着,我感动的看他,果然也是个血性男子。

“那你刚才跟别人吵什么?”

“他们不让我进城啊!”他大声的指控。

“人家是为了你好!”我翻一翻白眼,率先走了出去。

“我这不是着急吗?再说,这场疫症,早就传到必州了,也没必要再封云凉了,人家早就直接封了整个西南了。而且,我看你半天不出来、、、、、”他说到一半,尴尬的笑了笑。

我看他笑得奇怪,于是问他:“你怎么知道我要来?”

“猜的”他又嘿嘿笑了。我见他笑得傻里傻气,也跟着笑了,不过,事态紧急,我也没心情同他东扯西拉,只说了一句:“快走吧!!”

我们一路上,跑死了四匹马,终于到达了必州。我一直骑马到了渡口,才勒马而下。

刚打算上渡船,突然间又想到了一件事,于是转身对陆子辰说:“子辰,我需要三条大船”

他沉默了,十分的安静,都不出声。

“子辰?”我叫他。

“你回必州,原来就是要去艺谷取药吗?”

“当然了,难道你以为回来游山玩水啊?”我答得讯速,却忽略了陆子辰一闪而逝的悲伤眼神。

“原来如此!”他仿佛用尽了全力般,眼神灰败。

“唉!”我又叫他:“我要最好的船夫,最好的船,人不要多,去的人多,还不定会不会染上病,就不害人家了。”

他忽而抬起头来,认真的笑了:“好,只要是你想要的。”

这话说得我很糊涂,不过,我却没有忽略到他的不对劲。

“子辰,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事瞒我?”

“没有。”

“你不说,我以后都不理你了,也不接受你的帮助。”我威胁道,他动容了一下。

苦涩的说:“我在城门口就给萧默宇传信了,我说,如果我要求你跟我走,你一定会同意的,我还说,我给你写的信中也跟你说了。”

我一愣:“你疯啦!为何这么骗他?”

“因为他没有照顾好你”他愤怒道:“你到了那里哪里是过的什么好日子,简直是受罪,所以,我一定要接你回来。”

这回换我沉默不语了,所以,我那天跟萧默宇说我要走的时候,他的表情才会那么哀伤!我悲哀的想,看来他又误会我了!!!

我驱船由水路回到云凉城的时候,云凉的情况已经有所好转,虽然仍旧有人在继续受感染,但明显的较之以前要好很多,想必是陆子辰送来的那批药起了大作用。

而有了我从艺谷带回来的更加优良的药草,我相信,要不了多久,这危机的情势一定能控制住的。

我没有要陆子辰跟来,一来不想他有危险,二来我不知道他骗了萧默宇后,他会不会对他怎么样,所以,虽然陆子辰坚持,我却始终不肯点头。

到了云凉,我直接去了病人最多的地方,而不是首先去见萧默宇,于他,我真的有点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了。

我明白也许他肯放我走,是怕我继续在这里会受到感染,可是,我却不能忽略另一种可能,也许,也许他只是不能全心全意的信任我这个人,所以,对我的感情,我的选择他都有所保留,才会相信陆子辰的那些胡话。

此刻,我不知道如何面对他,是质问,是指责,还是无可奈何。

我不知道我的离开在云凉造成了多大的影响,但是我的回归,却让我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百姓的尊敬。每一个人见到我都会称我一声袁大夫,每一个人看见我时眼中都会重新燃起生的希望。

我忍住眼泪,在众人间穿梭,我知道,现在在他们眼中,我才是唯一的希望。

这一场鼠疫,最终历时五个月又十三天,整个西南一共感染十二万人之多,死亡人数高达七万。而云凉,几乎成为了一个空城,除了屹立不倒的振北铁军以外,云凉的老百姓死亡人数过半。

萧默宇看着越发荒凉的云凉城,第一次流下了泪水。我看着他眼角滑落的那一滴清泪,突然间就决定原谅他了。他多不容易,他多累啊!我只管治我的病,救我的人,而他要做的,却是拯救云凉百姓死灰一般的心。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上前,立于他身后,轻飘飘的说着那句我自己心中也没有底气的话语。

他转身,不顾所有人讶异的眼神,拥我入怀:“对不起!对不起!”

我明白这句话饱含了多少辛酸与无奈,是对我的歉意,更是对云凉百姓的歉意。我侧着头伏在他胸前,泪水长泄,双手用力的抱紧了他略显消瘦的身体,口中喃喃:“相信我,会好的。”

语毕,我的泪更多了,宇,你何时才能毫无保留的信我一次呢?

许是我们祈祷,上天没有听见,许是这个世上本就是残忍。云凉这个残旧的古城,在经受了一次重创后,又迎来了人生最残酷的考验。

白风国的图安,又来了,且来势汹汹。带着嗜血的冷,带着他养得白胖的战马和士兵。

萧默宇的眉眼,越发的纠结。终于,他爆发了,他对着城头怒吼:“图安,你这个小人,现在来犯我云凉,不怕别人笑你废物么?”

城头下图安张狂的大笑:“萧默宇,你先不要骂我,我这可是跟你学的呀!你不是说你只问结果,不问过程么?这一点,图安很是赞同啊!我也是只问结果,不问过程啦!怎么,这有什么不对?况且,你如今元气大伤,此时不来,更待何时?”

他墨发飞扬发洒,在空中划过一道半圆的圈。直接从城头飞身而下:“图安,你害死我易国七万子民,我今天要取你顶上人头来祭天。”

他的身影刚刚跃下城头,城头上的雷绍允与红叶便紧跟着飞身而下,张禄则是带着重创刚愈的北军,开城会敌。张禄嘴里大叫着:“NND,老子今天要杀个痛快,弟兄们,冲啊!!!杀一个不亏本,杀两个就一双,杀三个咱就赚到了。。。。。。。”

热血沸腾的北军,蜂涌而至的白风军,顿时撕杀成了一片。

北军之中,多有因为此疫而失去了亲人和伙伴的士兵,他们一个个都舍生忘死,拼上最后的一丝力气,也要杀退白风军。

血海,一片血海,许多人流尽最后一滴血也不肯倒下,许多人都杀红了眼,甚至忘记了自身的疼痛。

战争,这便是战争,这里,成了人间的修罗场,这里染红了城头与地面。映照得天空都血色一般深沉的红。我便劲握紧了自己发抖的双手,仍旧不敢闭上眼,我看着那千万人之中的玄色身影,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那天青色的战衣,那玄色的墨甲,已然快要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他仍旧不停的在动作,每一个动作下,都倒下一个甚至一片。

“啊!!”我惊呼出声,有人从背后偷袭萧默宇,幸而他反应得快,否则、、、、我不敢想象更多的否则与后果。怎么办,怎么办?难道我,只能站在这城头,干着急?难道,我不能帮他一帮么?

萧默宇肃杀着向前,杀出一条血路,我看懂了他的动作:擒贼先擒王!他是要除掉图安,主帅没了,这白风军必散。

突然间,我脑中灵光一闪,针,神针,我的神针。我狂喜,这个距离,只要我能上前一步,我可以,我一定可以!!!

足尖轻点城头,我飞身而下,脚下运足了劲,拼尽了全心的力气,越出了最远的距离。

遥遥的,我落在了一匹发了狂的战马上,那马儿中了一箭,嘶痛着向前狂奔。对,就是这样,近了,近了,只要再近一点。

“危险,不要过去!”

是萧默宇的声音,既便是在这声如震雷的战场上,我仍旧能清楚的听到他的声音。我回眸,嫣然一笑,用嘴型告诉他:“等我!!!!”

就是这里,我足尖再点,避开迎面而来的那一箭,如轻盈的飞燕,自疯马上飞身而起。双手交叉于身前。

“刺!!!”

我手中细小的金针银针,自双手中一枚枚发出,我既然能在这个距离绣出天下最好的绣图,那么,今天,我便要在这图安身上绣出一个大大的北字。

那些神针,便似长了眼般,直逼图安面门,他啊的一声惨叫,脸上便渗与一片片细小的血珠。

我唇角轻扬,中了。

图安大手一扬,飞扑上来,对着我就是一掌。我本就只会轻功,再加上战场上施展不开,而图安本就是个中高手,于是,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一巴掌将我击飞了出去。

沉重的落地,尘土飞扬,胸口撕心般的疼痛起来,我哇的一声,呕出一口血水,便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醒来的时候,竟然发现已经睡在了自己的床上,我轻轻一动,萧默宇便跳了起来。

“怎么样,你怎么样?还疼吗?”

他关切的眼神,讯速的抚平我阵痛的胸口,我轻轻的摇了摇头,又轻轻的点了点头。

“摇头?点头?那是什么意思?到底是痛还是不痛?”

他紧张的握紧了我的手,复又放松了手劲,像是怕弄痛了我一般。我轻轻弯起嘴角,艰难的笑道:“疼!”

看他眉眼又皱到了一块,我又温言道:“不过,看到你在我身边,我又感觉没那么疼了!”

他红了眼,颤声道:“你怎么能那么做呢?谁准你那么做的?你怎么能那么傻,那么傻呢?那么多危险你不知道吗?你就是成心的要我担心死吗?”

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我很无语,我伸手,抚上他胡子拉渣的脸,任性的说:“对,我就是要你担心死!”

“我不准,以后都不准你再冒险,要是你有事我么办呢?”这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展现出他脆弱的一面,那么紧张,那么无助的彷徨。生怕我会在一眨眼间消失了一般。

“可是,如果我不那么做,你有事了,我怎么办呢?”泪滑过脸庞,像断线的珍珠,一颗颗滚落。你不准我有事,而我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有事呢?

“还是不准,以后,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许你挡在我身前,只能我护着你。”他说话的时候板着一张脸,我看着他刻意板起的脸孔,突然间想笑。

“不许笑,不许哭,更不许你再冲动的去帮我杀什么图安了。”

呵呵!!我终于笑出声来:“你还是那么霸道,什么都不许,那你许我做什么?”

他摊开我手,我在手心一吻,我身体为之一颤:“兰儿,我害怕,你没醒的时候,我怕得要死。如果,你就这么去了,我,我不知道还能不能面对自己。”

反握住他手,我温柔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兰儿,原谅我的自私,我不能看着你走在我前头。如果,那一天真的要到来,兰儿,请允许我再自私一回,让我走在你前头。我没有办法看着你离去,那会让我崩溃的。”他说着说着,桃花一般的漂亮眼中,尽是红丝,仿佛能滴出血来。我看见他眼中的一丝丝水雾,我的心也为之颤抖。

“宇,我也不能”

我哽咽不成语,是的,我也不能,我也想自私一回。如果,要我看着他死去,那比让我去死更难受。

“好,那我们约定,谁也不能死在谁前头。”

“好!”我重重点头,这是一生的承诺,这是生死的契约。我怎么能不为之动容。

“如果有那么一天!”他说

“如果有那么一天!”我和

“生死不离!”

“生死不离!”

图安的那一掌很重,重得我这几日,天天都在吐血。这里的军医在我醒来前,都不敢下重药,所以,我一直也不见好转。

我醒来后,已然不再吃他们开的方子,自己给自己号了脉,下了几味猛味,服下后,虽然吐血的情况看起来更吓人了,不过,我却知道身子已大有好转。

萧默宇这几日什么事也不做,只肯守在我床头,就连那初云大闹特闹他也不理,我心中偷偷窃喜,却也不表现在脸上,只是捉弄的问他:“怎么不去陪你的小公主?”

他宠腻的点了点我的鼻头:“你呀!什么时候变成醋坛子了?”

“啊!我也从来没过我不是啊!”我反问道,继续逗他。

“那好啊,既然你这么离不开我,那我今日个就不回去了!”他语毕,便开始脱衣服。

我一下子就懵了,这,这是唱的哪一曲?他这是要在我这里睡下了吗?不、、、、不会吧!!!

就在我出神的当口,他便脱得只剩里衣了,他朝我走来的时候,我困难的吞了吞口水,红着脸道:“别,别这样啊!!不,不行~~~”

他翻身上了床,拥我在怀里,舒服的呢喃:“好香!!!”

“不,不行!我、、、、我还受着伤呐!”我声如蚊呐,出声提醒他,他闷笑着扳过我的脸:“小东西,你在想什么呢?我不会做什么的,只是抱抱你就好!”

闻言,我尴尬的将头埋进被子里,不肯再露出脸来。

他果真如他所说,除了抱着我以外,并无其它动作。我狂跳如雷的心,终是归于平静。

只不过,他从不似现在这般沉静,反倒让我不安起来。我扭过身子,正面对他,他睁着黑玉般的眼眸,定定的看我,那么投入。

“怎么了?有心事?”

摇头,他只是摇头,再次紧紧拥抱着我,几乎让我喘不过气来。

“你再不撒手,我就要归天了!”我出声提醒,他方才醒悟一般的慢慢放桦了身体。他不对劲,我感觉出来了。

“怎么了?”我再度发问。

“兰儿,明天你就离开云凉吧!”他淡淡的诉说着,仿佛刚才那般焦燥,犹豫的人不是他自己。

我用力的推开他,坐起身来,动作太大,不由得胸口郁气上来,逼得我咳嗽不止。他慌忙坐了起来,一边拍我后背,一边问我怎么样?我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为什么要赶我走?”

“托比来了,你必须走!”

他说,仿佛我就应该知道他说的那个该死的托比是谁一般。我气呼呼的质问他:“你说的生死不离呢?”

“兰儿,别闹,如果不是担心你的安全,我绝不会送你离开。”他无限疲惫的看着我:“图安死了,因为你在他脸上刺的那个北字,死得十分的凄惨。托比是他的弟弟,此人心狠手辣,他知道是你施的针后,已然在云凉有了动作。我在战场上什么也不怕,可兰儿,如果他大举再攻,而我必定要再上战场。到时候你怎么办?谁来保护你?”

我摇头,十分坚定的道:“那我就跟你一起上战场!”

他心疼的再次拥我入怀:“兰儿,你现在的身体,站都站不稳,你还想上战场么?”

我无语,他说的亦是事实,就算我同他一起上了战场,也只会成为他的负累。这是我不愿看到的,也是我不愿承认的。

“托比不比图安,他手段要高明得多,更何况,他们背后还有一个湖人国,所以,此战必定凶险。”他语重心长,而我却听得心里翻腾。

“我一定要走吗?你让雷绍允,让张禄来保护我,让、、、、、、、、、、、、、”我自己都说不下去了,除了武将,没有人有那么好的身手来护我周全,除非是武林高手,可是上哪儿找那么好的武林高手,答案只有一个:陆子辰。

所以,他才决定送我走的吗?想到这里,我紧纠了他的衣衫,不肯松手。怪不得他今晚不肯离开,怪不得他说要抱抱我,原来,只是不舍。

“是要去必州么?”我幽幽的问。

“不是”他摇摇头,然后清晰的说道:“去盛京!”

我再一次惊得从他怀中抬起头来:“为什么?”

“在必州,各国人都太多太杂,我没有办法放心。而盛京就不一样,那儿,白风国的人想要抓我的人,没那么容易!”他平静的说着,研究我的表情。

我脸色青白交加,心内五味杂陈:“我不想去盛京”

“我明白”他只是淡淡的表示,我以为他会问我为什么的?是我忘记了,他一直善于观察我的动作,一直善于发现我的内心,所以,我的恐惧与退怯,他也看到了么?

“我不杀他,不代表我不恨他,我如果一直在盛京呆着,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忍不住要了他的命。”我看向他眼中最深处,我并不瞒他什么,他亦知道我指的是谁。

“只要你好好的,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阻你!”

他说出这话的时候,我彻底的被他征服了,他说什么?他说不阻我?他是不是变相的告诉我,只要我喜欢,杀了皇帝他也不在乎?

我忽然就有些了解他了,他是那么样一个忠奸分明的人,他守护着这个国家,可是他同样的也憎恶着易帝的昏庸。只是,他不是个不忠不义之人,所以,他一直坚持着自己的原则。

而如今,这个原则,也会为我打破么?

“你真的、、、、、、、、、、、、、、”

他不语,轻点我唇:“嘘!!!夜深了!”

“啊!”这,转变也太快了吧!!

他突然出手,抱住我轻轻一转,我便平卧于床上,他一个翻身便趴在了我的身上。他的脸慢慢的近了,吐出的气息,热热的在我脸上撩拨着。

我的脸再次的燃烧起来,心如小鹿乱跳,他抬起上半身,小心的不压住我的受伤之处,然后,他的唇便落在我的嘴角。他的吻,细密而温柔,在我的脸上,眉上,眼上,唇上。轻轻的,如蜻蜓点水般轻快。

他终于还是太有顾忌,甚至不敢再深入一分。我心中羞涩,但更加的渴望他的热情,勇敢的伸出双臂,勾住他颈项让其与我靠得更近一些,仿佛接收到我的鼓舞一般,他的吻变得火热起来,深沉得像碾过的沙地一样热辣。

然而,他始终是谦谦君子,这一夜,他与我抵死缠绵,却始终不越雷池半步。我分不清内心是欣喜还是失望,只记得,我彻底的交付于身心的坚定。

一直到上了马车,我还沉浸在昨夜的温情中不能自拨。看着手中的锦盒,兀自发起呆来。那里面放着一根我惯用的金针,还有一枚印章,印章上是萧默宇的名字。

今晨,他将此物交付于我,另一锦盒内亦同样是一模一样的金针与印章。他说:“见物如见人,它们只要不分开,犹如你我心常在”

复又握紧了手中锦盒,眼神飘向车外,那天青色的身影。我张开嘴,无声的对他说:“等我!”

他听懂了我的意思,同声无声的对我说着:“等你!”

马车徐徐的向前,我始终看着他的脸,他对着我灿然一笑,一如当初那炫目的一刻。我漾出一抹同样的笑花,对上他的眼,宇,珍重!

“别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了,再舍不得不还是得走?”初云阴阳古怪的说了一句,这才拉回了我的视线。

他告诉我要离开去盛京,只是我却没有想到会是同初云一起,许是没有多余的人可以同时送分时送我们两人,许是因为正好顺路。

我没有出声回应,只是不知道如何回她,她说的也是事实,只不过,我转眼看向那早已看不清的人影,黯然神伤!

“哼!我原以为他喜欢男人也就罢了,没想到你居然是个女的”初云又说话了,不过这一回很明显的是冲我发着牢骚。

我回头,淡然的看她:“公主,民女并不是有心隐瞒,只是军中有女子行动实在不便。”我说的虽不是真相,但也确是事实。

今晨萧默宇也说:“托比只道袁轩是个大夫,你若换回女装,必会安全得多。”所以,我出门前,已取来红叶的旧衫换上。

“我看未必吧!”这话是蓝芷芙说的,她此刻也没有看我,只是幽幽然来了这么一句。我眼儿微抬,扫过她的脸,便马上转开,不打算理会她的无理。

初云得了她的肯定,越发的不高兴了:“哼!不要以为你长得美,我就一定服你气,要不是因为你治好了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这初云说的虽是狠话,却也道出了一个信息,她其实也是一个挺有原则的小姑娘。初云在云凉也染了病,是我用了两天时间不眠不休的照顾她,才从鬼门关将她拖回。

“谢公主不罚之恩!”我平静的应答,只当她是一个宠坏了的小公主。语毕,我不再说话,她见我不哼声,便去找雷绍允说话。因为军中实在滕不出人手,本打算派红叶出来,但萧默宇恐怕她护不全我们,所以,改派雷绐允一人送我们上京。

“雷副将,你说那图安真的死了吗?那么可怕的一个人,就这么死了?”初云的语气中透出无限的惊讶。

“回公主,确实死了。”雷绍允面无表情的答道,只不过,这种冷然,配上他那清秀的外表,当真不适合。

“他怎么就死了呢?你说说看?”初云不死心的问道。

“疼死的!”雷绍允的话一出口,连蓝芷芙也来了兴致,而我却忍不住笑意,这雷绍允说的是实话,不过,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这话,我听着这么好笑呢?:“表哥,疼死的?那么样的一个人,疼死了?”

“是”他还是一张没表情的脸,只不过对着蓝芷芙的时候,多了一丝温柔。不过,这家伙话太少了,一次就说几个字,把那个初云憋了个半死。

初云不依不饶的扯着雷绍允问个不停,他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大手指向我处:“公主还是问袁姑娘吧!图安是死在袁姑娘针下,让袁姑娘� ��公主解释再好不过”

啊!这家伙跟着萧默宇久了,也变滑头了,居然直接推到了我身上。初云此时,正拿一又好奇的大眼睛盯着我,我被她看得好不好意思了。于是,清了清嗓子道:“其实民女也没做什么,只是给他脸上刺了一个北字!”

这话说起来看似简单,其实却包含了许多玄机。我那日故意靠那么近,就是要将针刺得更深入一些,我那些针要不了他的命,但是,如果长时间不取出来的话,那就会头疼而死。

而普天之下,能取下那些针又不伤他分毫的,除了我,再无他人,所以,雷绍允说的一点也不错,他确是疼死的,因为伤口恶化溃烂而死。

“刺字?”她看样子又不明白了,我不方便告诉她是轩辕神针,只道是我防身的一种暗器,她听后恍然大悟。突然间扑上来,抱住我的手臂撒娇道:“如果我以后对你好,不骂你,你肯不肯教我?”

我一愣,以她的性子,不是应该凶巴巴的说:“你若是不教本公主,本公主就找父皇治你的罪。”么。不过,她这么样,倒教我不知所措起来,我总不能真教她吧!

“公主,你怎么能学那种东西呢?”蓝芷芙想也不想就阻止道,初云回头看她一眼,高傲道:“本公主的事,容不得你过问,还有,以后对袁姐姐好一点,她不但治好了我,也同样治好了你,你要懂得感恩。”

这话说完,在场的我们都惊到了,这是那个刁蛮公主说的话吗?她还叫餐袁姐姐,我差点以为我听错了。是的,鼠疫的时候蓝芷芙也受到感染,确实是我不计前嫌治好了她,不过,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提到这件事了,没想到这个小公主,嘴不饶人,还是挺明事理呢!

突然间,我对这个初云的印象就有了改观,她其实并不是真坏,只是被宠坏了而已,如果有人肯好好的教导,一定不是今天这个样子。

可是,我并不能真的教她什么,于我于她都不是好事情。我想了想,便天南地北的胡扯了一通,最后,还说如果要学好在脸上刺字,必须要学会在自己身上扎针,初云一听到这一条就吓得不敢说话了。

我心中暗笑,却仍旧装作认真的样子,她于是泻气了说:“那还是不学了,扎自己,多疼啊!!”

我于是拼命的点头,她厥着嘴,叹着气,终于不再出声。我看着她天真的脸庞,心道:真没想到,这一场灾难与战争,竟然会改善我和初云的关系,对于这一点,还真是让人唏嘘!!!

看着萧默宇不舍而忧伤的脸,红叶忍不住开口:“二公子,既然你舍不得,为何不留下她?”

萧默宇摇头,苦涩一笑:“留不得!”

“只有雷大哥一人,可以应付么,托比的死士军团,可不能小看。”虽然嘴上不肯承认,但红叶自那一战后,对兰汀已有好感,心里关心,却不肯说出口。

“当然不行,我已给必州陆家去了信,相信陆子辰会好好保护她的。”

“那二公子你就那么放心她与陆家那小子混在一起?”红叶紧张的问,萧默宇只是一淡淡一笑,轻轻说了一句:“我相信她!”

红叶见萧默宇眼神坚定,便也不再多说,只又开口说起另一件事:“二公子,红叶以为,那白风军再嚣张,那托比再神勇,只要我们做好万全之策,不至于敌不过他。何况,她留下来,对军中士兵的伤病百利而无一害,为何一定要送走她?”红叶口直心快,自是有什么说什么。

“说的不错,只可惜,此战绝不止一个托比。”萧默宇凤目微微眯了眯,复纠紧了眉头。

“不止一个白风国?二公子何意?”

“红叶,你跟随我也有多年,绍允走后,军中之事,我也不想瞒你。”萧默宇顿了顿复又开口道:“图安死了,托比自是愤怒,所以强攻再所难免,托比不比图安,要难对付得多,你定不能掉以轻心。”

“我振北铁军能平乌月也定能灭了这白风。”红叶信心百倍的说。

“我有也这个信心,只不过,此战怕是湖人也要出动了。”

“怎么可能?那湖人的新君与我国一向交好,会为了一个图安与我易国翻脸么?”红叶不肯相信这个事实。

“红叶,你别忘了图安的大王妃是湖人国的公主。据闻那个女人与湖人的新君是一奶同胞的姐弟。”

“就算是那样,湖人的新君难道会为了一个外国的王爷做出与自己国家不利的事情么?”

萧默宇点头:“确实不会,如果他只有这么一点气度,那他也做不好一国之君,不过、、、、、、、”

萧默宇再次停住,眼神望向白风国的方向。

“不过什么?”红叶急急发问

“如果希雅公主,没有让太子看上的话,也许一切都还有转机。只可惜,希雅公主,嫁给太子已有两个月了吧!”

“如果我的消息不出错的话,希雅本是湖人新君定好的皇后人选。可是因为湖人先帝去世才区区几个月,新君不宜立后,所以,希雅才会一直呆在白风国。而此次图安偏偏给太子送去了希雅,也许,这本就不是偶然。或者,这就是托比的意思,图安他想不出如此妙计,托比这一招实在是高,逼得湖人新君不得不怒!”

闻言,红叶哑然,原来,这世上祸水何其多!!

盛京的护国寺,是始帝建国之年大举兴建的皇家寺院,自建成之日,香火鼎盛,至今已有三百余年。

我立于这辉宏壮阔的建筑前,迟迟不愿再向前一步。

“轩,如果你实在不想在这里住着,就不要勉强了,我一定给你安排一个更安全的地方。”陆子辰见我犹豫不前,于是出言建议。

自出了云凉城,他便一直护送我至此,这一路,我们总共遇袭三次,若不是有他在身边,我想我定然不能安然的出现在盛京。

到了盛京后,雷绍允送初云回宫,而陆子辰便送我到了这护国寺前。我耳边仿佛又响起萧默宇的话:“兰儿,到了盛京太子自然是不肯放过你的,只有一个地方,他不敢也不能随便出手,就是护国寺。兰儿,我知你不愿在那里呆着,只是,为了你的安全,委屈一次好不好?”

我没有办法反驳萧默宇的话,因为,这里确实是最安全的地方。这里自从有了她,易帝便加强了十倍的禁军守卫着这里,任何人也不能随意打扰到她,所以,如果我和她住在一起,那么太子一定也会投鼠忌器。

我缓缓摇头,否定了他的建议:“算了子辰,你知道的,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我确实不想住在这里,可我也不想找麻烦给他们。说完此话,陆子辰竟然没有再接口。我狐疑的转身,却正好见到他看着我脸发呆的神情。

“子辰,我们进去吧!”我尴尬的转过身子,抬级而上。避开他灼人的视线,这一路上,他已经流露出多次这样的神情,而我又岂能不知。

我与他相熟已有三年之久,而此一行,却是陆子辰第一次真正见到身着女装的我,他本就对我有心,而今,自然是有些不能自已。

他见我已然下了决定,遂跟在我身后,一同进了那青烟缭绕的护国寺。

“你来了!”

她见到我,却只是淡淡的一句,没有惊喜更没有讶异,仿佛这只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住几天。”

我同样淡定,仿佛也只是见到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她问,我便答。

“你便住我隔壁吧!那间屋子清静。”

她指了指不远处,同样平静的开口,我只是随意看了看她手指之处,便自行转身向那住所行去。

身后,传来似有若无的一声叹息,我只作未闻。

安排好了我的住处后,陆子辰本也要求住在这护国寺中,只不过,我想到他到了盛京,自然是要去姚太尉的府上拜访的,到时候姚百川问起来,反而不好。

于是,我便劝说陆子辰先去太尉府上,再做安排。陆子辰拗不过我,只好应允。半日后,陆子辰派了多多前来通知我,他住在太尉府上了,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我既然让他去,便知道他回不来,姚百川是何等精明之人,陆子辰一直不愿娶他的女儿过门,而现在遇上这等大好机会,他怎会不擅加利用,趁此机会让他们好好的增进一下感情?

陆子辰毕竟还是放不下心,所以,多多回来给我传了信后,便留了下来。我也没有麻烦她再给我安排房间,便让多多与我同住一屋。

是夜,我唤多多跟我一同入睡,谁料她执意不肯,也不知道是不愿意,还是不好意思,最终,多多还是睡在了我房中的地上。

最近我一直浅眠,今夜更是不知道为何,怎么也睡不着,我听着屋内多多均匀的呼吸声,脑子里一片清明。

我突然间从床上坐起身来,不对,什么地方不对,一定有问题。

“多多,多多、、、、、”

果然叫不醒,我心中一惊,冷汗顿时出了一身。难道是太子开始行动了?不过,这里不是号称有十倍的禁军么?都睡死了么?

我跳下床来,抻手试了多多的鼻息,睡得那么沉,定是让人下了药了,只是,为何这药没有对我起作用?

这时候,我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靠近,我快速转身:“谁?唔、、、、、、”

一条黑影掠过我身前,一双大手,讯速的封住了我的嘴:“是我!”

这声音传进我耳内,我终于归于宁静,是雷绍允,只是他怎么半夜跑我房里来了。

“不要出声,有危险!”

听他这么一说,我整个人都紧张起来,十分警惕的看向窗外。果然,不多久就听到了打斗的声音,不过,并不若想象中激烈。

雷绍允此时已松开了捂住我嘴的手,我小声问道:“是太子吗?”

他摇头:“目前还不清楚。”

我俩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的时候,房内的书架阵阵响动。雷绍允身形一动,绕至我身前,将我护在身后。双目炯炯,紧盯着那移动的书架。

书架停下来后,有一人走了进来。她的那一身打扮,与我白天的一模一样。

我只你了一声,便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了。

“什么也不要问了,赶快去我的房间。”她开口了,话语中透出些焦急。我此时方才明白,那书架和她的房间本就是连通的。怪不得她安排我住在她身边,不过,她让我换到她房间,她自己还穿着我的衣服。难道、、、、、、、、、、、、、、、、、、

“我不去!”我倔强的开口,不肯移步,窗外打斗声更近了,她面上显出不耐,大声说道:“雷副将,有劳了,将她带过去。”

雷绍允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她,拉着我就要往对面走,我却死活不肯。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她再一次开口,眼神朝雷绍允一个示意,雷绍允伸手在我肩后一劈,我连叫都来不及叫上一声,便晕了过去。

黎明时分,人烟稀少的街头,两男一女,疾步而行。

其中走在最前面的蓝衫男子,俊颜笼罩着层层寒霜,紧抿着粉唇,几乎要跑得飞起来。

身后,一粉一黑,紧步相随。

“你走那么急干嘛呀?现在这个时辰,公子肯定还未起床呢!”那粉衫女子显然有些不满,于是开口埋怨道,俏脸微扬,不是多多又是谁?

我闻言,愤面转身:“他没起床,我就叫他起,他没穿衣,我就帮他穿,他没吃饭,我就喂他吃,你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吗?”是不是我太凶了,我看到雷绍允眼中的惊讶比多多还甚。

稳了稳心神,我自知失态,我为何会如此?难道她的失踪竟然能让我失了分寸。

“你再着急也没有用,在盛京,找他还不如找别人。”雷绍允惊讶过后,反而最冷静,他口中的别人,我不是不知道是谁,只是,我却不能回去找他们。

“不是还有姚素筱么?她那个当太尉的爹不至于一点用也没有吧?”是的,此时此刻,我要前往的正是姚太尉的府邸。

“姚太尉如果真的疼爱这个女儿的话!”

他倒也直接,点出了重点,我听完这话,心中便冷静了下来。是的,也许是我太急了,我现在的心情,就算是去了,反而坏事。

我转脸看向,委屈地别过头的多多,好言道:“多多,对不起,刚才是我太急了。”

自从知道我是女儿身,多多对我的那种敌意明显的淡了,只不过,却更生了另一种。这一路上,她只要一看到我和陆子辰说话,就盯着我不放,我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所以,已经尽量在注意了。

只是,今天,她失踪了,我必须要找陆子辰帮我。所以一听她阻拦我的话,我就气儿不打一处来,想着她是吃飞醋吃过头了,却不曾想,原是自己冲动过了头了。

多多没有说话,只是眼中多了一点什么东西,我没有心情去研究她的失落,只是想着,如何才能找到她。

一路半跑半走,终于来到了太尉府,只看那朱红色的大门,就知道,奢华绝不在南帅府之下。

我淡淡的吐出一口气,迈出一大步向前。

“这位小哥,我是必州袁轩,特来求见陆子辰公子。”为求方便,我今日特意重着男装,一来呆会儿见着姚素筱,也不至于让他误会,二来我的女装身份若是让人发现,在盛京恐怕也无人能保我周全。

那守门的小厮,上下打量了我们几眼,眼光最后落在多多身上。多多上前道:“小哥,我是陆公子的丫环,昨天咱们不是见过么?”

那小厮显然对多多挺有好感,于是,立马转了笑脸道:“多姑娘,你们稍等一下,我去通传!”

我早,却没有想到,有人比我更早!

踏进太尉府的时候,我的右眼猛地跳了几跳,我站定脚步用力的眨了眨眼,平复了一下,方才徐徐的进了内堂。

一入了内堂,我的脸色,便惨白如雪!

太子!他怎么会在姚太慰的府上,那昨夜的强人,难道不是他么?他笑意盈盈的脸孔,让我作呕,却更让我纠心。

不是他,如果是他,他一定不会是这样的表情,那么她到底被谁抓走了?而那个人的目标竟然和太子一样,居然是我。

“袁老板,起得可真早啊!!”太子调侃着我,眼神却飘向了陆子辰,眼中尽是不满。

“陆公子,这便是你那位好友么?很面善的感觉!”姚素筱觉得我面善,是因为当年她是见过我的,不过,三年过去了,她竟然还模糊的记得,只能说明,当年她对我也印象深刻。

“…………………….”

沉默,除了沉默没有其它,我还能说什么,今天遇到了太子,还有比这个更糟的么?

“轩,怎么了?这么早就过来找我?”陆子辰的表情十分的无奈,想必是因为心中有数,太子他暂时得罪不起,而他更加不愿意我出事的吧。

“昨晚上,有一伙蒙面人意图袭击我,不过,后来,他们似乎抓错了人。”我只是这么轻描淡定的一说,相信他是听得懂的,而我此刻却是十分用心的盯着太子的表情,想从他脸上找出一点点蛛丝马迹。

不过,很可惜,我再一次失望了,太子除了听得兴味盎然以外,竟无其它的表现。这只能证明一点,此事当真与他没有关系,想来,他对那护国寺还真是有所顾忌的。只不过,很可惜的是,我此刻主动的离开了那个护身之处,他自居然是心中笑得要死了。

“看来,那伙蒙面人也不怎么厉害嘛!居然还抓错了人,回去可怎么交差哟!”太子摇着手中玉扇,说着风凉话,眼神中尽是兴灾乐祸。

“既然太子殿下在此,那草民也便不劳烦子辰了,此事还请太子殿下明查。”我作了一揖,彬彬有礼的向太子求助,不过,因为身着男装,便只能自称草民。

“好说,好说,不就是一伙蒙面人么,敢对本太子的人下手,呵呵!!一定让他们不得好死!”太子此时周向邪气并露,十分的让人不舒服,不过,他的一句本太子的人,也同时让陆子辰和雷绍允变了脸色。

我不理会他的嚣张表情,抱拳又道:“草民还有一事要禀报!”

“说吧!!!!”太子收了玉扇在手,把玩着扇坠,头也没有抬一下。

“昨晚上被错抓的那个人,是带发修行的淑妃娘娘。”我吐气清晰,掷地有声。

太子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什么?淑妃?”

语毕,太子脸色阴晴不定,最终,他把眼光调整到了我脸上,阴狠的说道:“此事,本太子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不过,你………….”他指了指我,邪气的说:“得跟我走”

如果我还有选择的话,我一定会拒绝,可是,我还有别的选择么?

赵福一身冷汗的站在易帝的寝殿内,大气也不敢出。心中哀叹,如果再经几次这样的惊吓,怕是不被砍脑袋,自己也会吓死。

易帝冷着一张脸,看着眼前的人,似怨似嗔,却更有一丝余怒未消。

“原来,朕猜的不错,她没有死是吗?”

“皇上,她死了!”素服丽人,一脸冰霜,眼神却定定看向易帝。

“你还敢骗朕,能让你如此护短的,除了她还能有谁?”易帝几乎怒吼出声,但却生生压下了那狂暴之息,恐惊到了佳人。

“不是臣妾骗了皇上,而是皇上骗了臣妾”素服丽人,再次发声,竟然也是心疼万分的责难。

“你、、、、、、、、、、、、、、、、”

寝殿内再一次悄无声息,赵福的心再一次的被提到了嗓子眼,老天爷啊!皇上要是再不消气,他可真的要被吓晕了。

晕黄的烛火,摇曳着身影,酒满一室迷离的光。易帝冷着一张脸,看着眼中天人一般的玉颜,渐渐的有些松了口劲。

“水心,你一定要这么对朕么?”

“皇上,您一定要杀了臣妾的孩子么?您已经杀过她一回了,还要再杀一次么?”白水心,抬起水雾一般的眼眸,灼灼的看向易帝略显苍老的脸孔,声声哀泣。

“朕,没有想杀她”易帝仍旧想强词夺理。可白水心,却不再给他机会,她一定一顿:“皇上,如果她死了,臣妾绝不独活。”

“水心,你竟然威胁朕?”易帝抬手,指着白水心绝美的脸宠,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

“如果皇上心中还装着臣妾的话,那么,皇上,您放过她吧!!”白水心,再一次的泣不成声,她不是不懂易帝的心,只是,如果要她放弃兰汀,便如果剜心,她做不到,也做不出。

“要朕放过她么?水心,那你什么时候可以放过朕?你说走便要走,说不理朕便不理朕,朕的心,也是肉长的,也会疼!”易帝此生,唯有一个白水心,便是那肉中刺,拨了也疼,不拨也疼。

“皇上,如果我肯回到您身边呢?”威逼之后,又是软言温语,白水心,已将一个宠妃的角色,发挥到淋漓尽致!

“水心,你回来了,又要走,走了又要回,你当朕是什么?”易帝的心,已经不起再一次的背离,所以,他不敢再信。

“皇上,臣妾愿发毒誓,只要皇上放过臣妾的兰儿,臣妾此生绝不再离开皇宫半步,如违此誓,便教臣妾死于非命。”

白水心的话过后,是易帝悲喜交加的脸,悲的是,白水心自那件事之后,始终不能对他再付出真心。而喜的是,他终于又可以重新拥着她入眠。

易帝苦笑着,却终于还是上前一步,拥住了一脸悲伤的白水心。

而木然的白水心,此时,心中却对他再难有一丝丝的感情。如果说,当初,她与他是真心相爱,那么,此时此刻,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当护国中出现了那队黑衣人的时候,白水心便知道来者是何人指使,除了易帝,还有谁敢擅闯‘禁地’,所以,她当机立断的换上了兰汀的衣服,而她与兰汀本就长得有些相似,再加上夜黑迷人眼,很顺利的让那些人以为她是就他们要找的人。

在回宫的路上,她便想好了一切的说词,如果避无可避的话,那么只能选择向前走下去,哪怕那条路上铺满荆棘。

而她,终于成功了,成功的保护了女儿一次,而心中明白,这是第一次,但绝不会成为最后一次,未来的路,还有很长。

白水心回宫的消息,几乎在瞬间就传遍了整个后宫,以皇后为首的众妃,联名反对,却只换来易帝对白水心的更加荣宠。

不下半日的功夫,白水心已经由原来的淑妃一举荣升为贵妃娘娘,放眼整个后宫之中,唯有一个皇后在她之上,众妃哑然的同时,只得认命低头。

而白贵妃在加封的次日,第一个召见的人,便是当年盛名远播的三绝之一:蓝芷芙。

“说吧,兰儿现在在何处?”白贵妃对蓝芷芙是一句废话也不想多说,直入主题。

“民女不知!”蓝芷芙心中虽然警铃大作,嘴上却还死不承认。

“本宫,不愿对你多言,你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白贵妃语毕,给身后的嬷嬷一个眼神示意。

那嬷嬷便施施然上前一步,开了口:“姑娘,娘娘让你说,是给你机会,不过,你既然不肯说,嬷嬷也就不用客气了,不给你松松骨都觉得对不起娘娘。”语毕,对几后几个宫女一招手,那几人便上前对着蓝芷芙便是一顿好打,只打得蓝芷芙哭爹又喊娘。

可能是呕着一口气,蓝芷芙任凭那群女人左右开攻,就是死也不开口。这白贵妃,看着她那幅模样,觉得也差不多了,便示意她们停了手。

白贵妃优雅的迈着莲花碎步,行至蓝芷芙跟前:“啧啧,可惜了,多好的一张脸,不过,如果你这脸上多了一道疤的话,不知道会怎么样?”

蓝芷芙惊恐的看着白贵妃如花般的脸孔,突然间觉得她比厉鬼还可怕,她双手护在脸上,哀求着不要划我的脸,不要划我的脸。

白贵妃娇声缓缓道:“听说你的手可以弹出天籁之间,要是我剁了你的手,会怎么样?”

蓝芷芙的双眼越睁越大,看着那明晃晃的尖刀越来越近,终于还是低了头认了命。

“嬷嬷,我是不是变坏了?”白贵妃躺在内室的贵妃椅上,手抵着额头,闭着眼,略微皱着眉头问。

“娘娘,您不坏,是那蓝家的丫头太狠心。她竟然三番两次的暗害小小姐。这一次,居然前脚进了盛京,后脚就给太子报了信。还出主意让太子到姚太尉的府上堵兰儿小姐的人,实在是太可恶了。”嬷嬷自白贵妃进宫之时,便已跟着她了,她对白贵妃的为人十分了解,所以,也更加的心疼这个善良的主子。

“嬷嬷,我做得对么?”白贵妃再问,只是略显得失了底气。

“娘娘,如果您指的是教训蓝家丫头,奴婢不但不说您不对,还得说您做得好,那丫头,就该治治。但娘娘要是指放了蓝家丫头这件事的话,奴婢就不敢断言了。”老嬷嬷显然也十分的看不得蓝芷芙的所作所为,连带着说话也显得激动起来。

“嬷嬷,兰儿现在身在东宫,我若是不放蓝芷芙回去,又怎么能马上找到一个让太子信服的内应呢?经过刚才的折腾,我量她也不敢在我面前耍花枪。”白贵妃幽幽叹一口气,显得十分的疲惫。

“娘娘说的是,不过,兰儿小姐在东宫,不知道过得好不好,要不要奴婢去打听打听?”老嬷嬷试控的问。

“问问也好,不过,记得分寸,不要打草惊蛇了才好!”白贵妃担忧的说。

“娘娘放心,奴婢知道怎么做!”

老嬷嬷走后,白水心独自伤怀,她想见自己的女儿,虽然明知道她现在与自己离得那么近,可是,却不能前往。

她重登妃位,要的不是那荣华富贵,也不是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荣耀,她些番只为保护自己的女儿。

只要有她在这宫中一日,她便要重新用回自己能用的所有权力。以前不争的现在要争,以前不抢的现在更要抢。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易帝身边有一个宠冠后宫的白贵妃。

只有这样,大家才会对她有所忌讳,只有大家怕了她了,才会不敢动她的兰儿。所以,从今往后,她便不再是那温柔善良的白水心,她是白贵妃,只是白贵妃。

而对于想加害兰儿的人,只有有她在的一天,她便要帮她清个一干二净,哪怕那个人是太子,哪怕那个人皇后,哪怕那个人,是易帝。

而我,在得知她回宫的消息后,便一切都了然了,原来,我猜来猜去都猜不到的人竟然是易帝。

她定是猜到了来人是谁,才敢代我被伏的吧!可是,即便她这么做了,我也不能原谅她,不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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