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云倾这么一说,王馨瑶起初有些愣怔,随之脸上的惶恐越加明显,她想要起身,无奈身子不容许,所以只能颤栗的道:“臣妾惶恐,皇后娘娘为臣妾指婚,是臣妾与家父此生的荣耀,娘娘岂有愧疚之理?”
云倾冷笑,王馨瑶不愧是大家闺秀,懂得如何变通,即便内心有再多的不甘,也不敢有丝毫埋怨,只能将起初藏在心底。
“时辰不早了,本宫也该回了,将军夫人好好休息吧,待平安诞下孩子之后,本宫再来探望”云倾淡笑着起身,打算离开。
王馨瑶见云倾要离开,吓得面色都白了,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她赶忙吃力的抚着椅边起身,呼吸也显得有些急促的道:“皇后娘娘留步”
云倾停下脚步,疑惑的转身看她,只见她吃力的咬紧牙齿,断续的道:“皇后娘娘,臣妾七年前的确不该有非分之想,但如今既然已经嫁给了将军,必然恪守妇道,做好为人妻的本分,皇后娘娘才华潋滟,坚毅聪慧,胸怀沟壑,切莫与臣妾与家父这等草莽之躯一般见识,臣妾感激不尽”
说着,她竟吃力的想要叩拜在地,给云倾磕头。
云倾双眼微眯,王馨瑶的恐惧和战栗她看的清楚,可是她捧着肚子挣扎的叩拜的时候,云倾却陡然冷笑一声。而这声冷笑,则是让王馨瑶吓破了胆,也僵住了动作。
原来王馨瑶竟然以为她今日前来探望,是虚情假意,更是警告她七年前不该妄想嫁给皇帝的事情。所以她才绞尽脑汁,费尽心机的说了刚才那一番试探却又表忠的话,打算探知云倾的心思,更让她放心于王言平和自己的‘安守本分’
“既然你认为本宫胸怀沟壑,你觉得本宫会在意你在七年前那所谓的‘非分之想’吗?,而且,你觉得本宫会将你的‘非分之想’记挂在心里多少年吗?”云倾冷冷的说道,而在看到王馨瑶的面色渐渐惨白之时,撇开双眼,道:“所以将军夫人就不要胡思乱想,还是调养好身子,为冷氏延续香火,做你所谓‘恪守妇道’的事情,其他的,就不必挂心了”
王馨瑶面色惨白,额间也冒出了细微的汗珠,她大口喘息着,可见在被云倾吓着之后,腹中的孩子似乎有了些动静,可是胆怯如她,却不敢呼喊,只能吃力的道:“臣妾,臣妾谨遵皇后娘娘教诲,臣妾,臣妾……”
云倾察觉出了她的不对劲,眼底一沉,随即喝道:“赵安,快传太医进宫”
守在门外的赵公公被云倾这一声呵斥吓了一跳,与蛮儿二人急忙冲了进来,但在看到王馨瑶面无人色,身子颤抖,显得极为痛苦的时候,都被吓住了,于是蛮儿赶紧冲上去搀扶着,而赵公公则是飞快的冲了出去,派人去宣太医。
将军府因为这突然来的变故而被打乱了节奏,那些正在准备两日后给将军夫人临盆所用的绸缎布帛等物得丫鬟也因为这突来的消息震得不知所措,立刻扯动着手中还没有准备好的布匹,匆匆忙忙的冲进了内殿。
半柱香的时间,李太医被马车接到了将军府,他带着医女快速的跑进房间,在看到云倾也在时,先是一惊,随后叩拜在地,道:“老臣不知皇后娘娘凤驾在此,失了礼仪,还请娘娘恕罪”
“起来吧,快给将军夫人诊脉”云倾黜起秀眉,淡漠的说道。床榻上的女子已经疼痛快要昏迷,额头豆大的汗珠滴落,映湿了枕头,原本绾起的长发也凌乱着,她呼吸急促,却隐忍着不敢大喊。
一旁的王夫人都快急的哭起来,显然她无法明白这事情怎么会出现的如此突然,甚至在被人叫去,看到自己女儿如此的时候,她还吓得叩跪在云倾的面前,全身颤抖的叩头,只觉得女儿在这个时候要临盆,是对皇后的大不敬。
而诰命夫人则是镇定许多,她也是膝下有子的,只是却是在工部混日子的无用之物罢了,因为是冷臣相的夫人,所以面对云倾时,她显得镇定不少,不似王夫人那般惊慌失措,所以忙着上前劝慰道:“王夫人别急,馨瑶只是要生产了,不是什么大事,更何况此事并非人之所能预料,皇后娘娘必然不会怪罪的”
可是王夫人却还是吓得全身颤抖着呜呜的哭起来,与之前的扬眉敛笑形成了巨大的差异。
李太医在号脉之后,顿了顿,随后便起身叩拜在云倾身前,道:“臣启禀皇后娘娘,夫人的确是要临盆了,老臣先开一剂药方给夫人服用,有助于顺产”
云倾点头,抬眼看了一眼神色压抑的王馨瑶,知道她必然在此刻还是惧怕自己的,于是便道:“既然如此,就劳烦李太医辛苦了,若是将军夫人能够顺利诞下孩子,本宫定然会禀明圣上,重重有赏”
“臣叩谢皇后娘娘恩典,老臣现在就去准备”李太医起身告退。
房内的人,除了王夫人还在不停的呜呜哭泣之外,都敛声屏气,甚至连半句咳嗽声都没有。蛮儿有些怪异的看了周遭了人一眼,随后请示道:“皇后娘娘,时辰不早了,您该回宫了,可免得皇上担心啊”
“皇后娘娘可的确该回宫了,都快午时了”赵公公也赶忙说道,此刻,皇上定然已经在凌霄殿等候皇后多时了,也不知道是否震怒了。
“回吧”云倾淡然的说道。
将军府外,云倾被蛮儿搀扶上了马车,绣着祥云飞凤的垂帘落下,遮掩住了威仪的女子,赵公公挥起手中的白色拂尘,尖声道:“皇后娘娘起驾回宫——”
“皇后娘娘留步”朱红色的大门外,一抹锦衣女子急促的追了上前,她绾着锥髻,三根盘丝金钗在耳后,看起来雍容得体,她疾步走到云倾的鸾轿前,俯身叩拜,道:“臣妾挡驾,罪该万死”
云倾隔着绣着金凤祥云纹路的垂帘凝视着眼前的诰命夫人,她气喘吁吁,显然是后来追出来的,略染岁月痕迹的脸上,依稀透着当年的美貌,她双目有些期盼的看着云倾,似乎想请求双目,但是几番张嘴,却有欲言又止,神色黯然神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