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夜白十几岁的时候就没了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活了十几年,恁大的家业也都是他一个人撑起来的。
以前一个人的时候也想找个人陪,可那些人来来回回也没一个能走进他心里的,都是露水情缘,今天晚上是你,明天晚上是她,甚至连人家姑娘的模样都没记清楚就已经走了个来回。
可自从娶了沉央之后,家里总算是有点儿人气儿了,至少不像之前他一个人的时候那么冷冷清清,回到家之后至少还有个人再等他。
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活了十几年,这种感觉一旦成了习惯,就像扎在骨头里的刺,想拔也拔不出来了。
沉央也不知怎么想的,伸手摸摸他的头,说没关系不碍事,跟哄孩子似的,越揉还越起劲,对小金鱼的那股子母爱这会儿全发散到了冯夜白身上。
“你这是哄夫君呢还是哄儿子呢?”冯夜白把她的手从头上拿下来,“以后我的衣裳换下来放着就行了,你别再动了,我自己洗。”
沉央笑眯了眼睛,“放着让他越来越脏吗?你洗过衣裳吗?还是我来吧,回头烧点儿热水就成了。”
他哪儿还舍得让她下手,再这么下去这双手就没法儿要了,洗个衣裳有什么不会的,浸水揉几遍不就得了?
沉央两只手缩在他手心里,在他手心抠了抠,“你手心不是一样有茧子吗?比我的还厚。”
“男人跟女人能一样吗?女人得捧在手心里好好疼,男人手上有茧,身上有伤算不得什么,可你不一样,白白净净的,活一天乐呵一天就好了,这些苦我都不想你经历,要是我活着还让你受苦的话,那我这个夫君就做的太不称职了。”
沉央被他说的泪眼朦胧,“现在不是不一样吗?哪有人活着没吃过苦的?你要是让我什么都不做,那我不成了拖你后腿的了吗?”
冯夜白点点她额头,“那得看分谁,别人或许是拖我后悔,可你不一样,你对我这不叫拖后腿,你只要老老实实陪在我身边,就是帮我了。”
这么说她总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似的,茫然的瞪着眼睛问他,“我这样帮你什么了?”
“帮我把心安定下来。”
沉央一张脸从脸颊一直红到脖子根儿,低头暗搓搓的在他胸口一戳,“你怎么说话总这么......”
冯夜白料到她后面要说什么,抢白道,“又想说我不正经?”
“不是,”她头摇的拨浪鼓似的,发梢从他脸上划过去,带来满面芳香,“我想说你怎么那么会说话,这种肉麻的话好像永远也说不完似的。”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你听不出来?”
“好听话就是真心话?”
他说不是,“别人跟你说的好听话都是骗你的,只有我跟你说的好听话才是真心话。”
沉央撇撇嘴,“这也分人?”
“不是谁说的话都能相信,但是我说的话你一定得相信。”
沉央反问他,“那你要是也骗我怎么办?”
他本来想说不会,他永远也不会骗她,可话都到嘴边儿了,他又想起来刚才那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