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酒吃的伤痕累累,冯夜白下手太狠,他完全招架不住,他不可能随他信口开河说什么就信什么,眼神骗不了人,他分明看着眼神是不对劲的,这会儿觉得折面子了才否认,晚了。
“要不说你们宇文家的人一脉传承,都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呢,这就是我不爱跟你们兜搭在一起的原因,京城这儿没你的什么事,你赶紧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不用他说,宇文潞确实也不想在这儿待了,还有什么脸在这儿待着啊,脸都丢光了,得赶紧回去,回去也不能直接回他父王那儿去,他好好儿的一个大男人,让他成天窝在军营里,不能放出去打仗算怎么回事啊,到时候直接到阵前去,杀敌人泄愤,也好过自己心里窝窝囊囊堵得慌。
宇文潞脸上挂彩,走的时候没敢走大路,顺着西边儿的羊肠小道走的,他这副狼狈相,不想给人看见,世子爷在别人眼里还得是那个嚣张跋扈的世子爷。
冯夜白和宇文潞闹得动静这么大,愣是没惊醒瀛洲,他酒量浅,这一觉睡下去恐怕还得些时候,瀛洲喜欢纳玉,可现在要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这对他来说确实很受伤,可是世间安得两全法?周全不了,他遗憾过一次,这一次也注定好不了。
曹德纶垂手站着,瞥一眼瀛洲问他,“王爷,奴才叫人把瀛洲先生送回房吧。”
前头拐个弯儿就是关纳玉的院子,他到这儿来想去看看纳玉,然后碰上宇文潞在这儿喝酒,心里一时郁郁难解,就坐下跟他喝了几杯,没想到喝醉了,大致经过应该就是这样的。
他背着手思虑片刻问曹德纶,“纳玉的病怎么样了?还能活多久?”
曹德纶道,“听园子外看守的人说,这人恐怕是不行了,瑜儿一盆一盆的往外倒水,那哪儿是水啊,就是血,一天从早到晚,咳声就没断过,总能听见里头有人在哭,这病凶的很,估摸着也就这几天的事了吧!”
犹豫着,小心翼翼觑了眼冯夜白的脸色,他脸上不见有什么波澜,这才又道,“前几日她吵着闹着要见您,说有话要跟您说,奴才见您正忙,也没敢打扰您,就没通禀。”
他脸上照旧平静无波,扫了眼瀛洲道,“叫几个人,连夜送他回汝南吧,别叫人发现了。”
曹德纶不明,“王爷这是……”
“好歹医好了沉央,怎么说也算是我们家的恩人,让他守在这儿也是徒增煎熬,倒不如眼不见为净,回去开他的药庐,时候长了总能忘记的。”
曹德纶诺诺应个是,招来两个小厮过来吩咐几句,把瀛洲架走了。
冯夜白不用猜也知道纳玉要跟他说什么,她做的这一切不但是为了她自己,更是为了她弟弟,她寿数将尽,心里唯一割舍不下的也就是她这个弟弟了,自然是要求他放过她弟弟,小孩儿懂什么啊,孩子是无罪的,只是生错了时候,他现在有了自己的孩子应当更能理解她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