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欧阳少恭所说,此来江州是为了寻找一位名叫瑾娘的女子,她精通于占卜,可以算出玉衡碎片的下落。江州花满楼,便是瑾娘居住的地方。
小姑娘好险当场没有被呛死,花满楼,这不是七哥哥的名字吗,而且总感觉有一点不祥的预感,“七哥哥,瑾娘住的地方这么会叫花满楼啊?”
听到了这个名字,红玉立马笑了出来,“名花倾国两相欢,想不到少恭也是性情中人。”
原随云忍笑不俊,拉着小姑娘去后面小厨房找吃的了,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听到这些东西,小姑娘才不乐意呢,吐了吐舌头便躲到了一边去。
方兰生是一头雾水,少恭和这个女妖怪在打什么哑谜啊,他怎么都没都听不明白的呢。
襄铃问道,“呆瓜,你知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呀?”怎么感觉红玉这一句话下来,欧阳先生的脸色都变了你?
红玉笑道,“襄铃和晴雪不需要知道这些,待船靠了岸,且先找一家客栈吧你们安置了,我们再去花满楼寻人。”
有口偌大的黑锅便卡在了欧阳少恭的头上,欧阳少恭摇头道,“瑾娘只是客居于此罢了,她常年喜爱在天下四处游走,随处而歇,这次也是恰巧便客居在哪里,指不定什么时候便会再次出行。”
花满楼乃是吹雪剑客澹台兰和拈花公子侯无心所建,后来由于瑾娘精通于占卜之术,凭借占卜为他们躲过了劫难,故而二人将花满楼拱手相让。瑾娘推谢不让,便在花满楼之中留下了一处别苑留二人居住,名叫吹雪阁。而瑾娘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在花满楼里待不了太久便要出行,再由二人替自己照料。
“拈花公子侯无心?花满楼?吹雪剑客澹台兰,西门吹雪?”小姑娘一脸懵逼,这是什么组合?
我家七哥哥根本就没和西门吹雪说过话好吗!Σ(っ°Д°;)っ
红玉皱起了眉头,“阿雨和襄铃她们还是不去为好。”
欧阳少恭拱手道,“红玉姑娘所言甚是,是在下的疏忽了。”花满楼乃是一处青楼所在,姑娘家的去确实是毁坏了名节。
阿雨才不干呢,一个闪身躲道了原随云的身后,小声的讨着饶,“你便让我去嘛,反正有你在我身边护着,也不会出什么事情的对不对。”
小姑娘的声音实在是太软也太甜了,而且此刻她的好奇心被稳稳的勾了出来,若是不答应的话,只怕是会自己一个人偷偷的过去,也只好答应了下来。
襄铃一个劲的摇头,“屠苏哥哥,襄铃也要去,我要去找娘亲。”
风晴雪也不:“我还要找哥哥呢。”
百里屠苏一甩袖子,道了一声:“莫要胡闹。”
“襄铃要去寻找娘亲,晴雪是要找大哥的,木头脸,你说什么呢?谁胡闹了。”方兰生怒道。
三个姑娘没有一个人愿意被拉下的,欧阳少恭也只好拖家带口的去了花满楼。但是花楼的人一脸懵逼啊,没听说过寻欢作乐还要带着姑娘家的来寻欢作乐,这是什么意思,上门挑衅的吗?
花娘的面色不大好,小姑娘和襄铃正满是好奇的看着传说之中的花满楼,欧阳少恭苦笑着走上了前,不知道和那位花娘说了一些什么话,花娘一扭腰,笑道,“你们原来是来寻瑾娘的,我且上来替你们说一声,若是她不答应,我也是没有办法的。”
欧阳少恭应道,“如此,便多谢姑娘了。”
瑾娘听闻了欧阳少恭的到来,忙让人迎了进来,姿态潇洒利索,很是有一番江湖儿女的洒脱,完全看不出来会是一个风尘女子,她含笑向着众人行了礼,待到看到红玉时,顿时脸色大变,“容姿端华,眉目如画。少恭,你稍等片刻。”
然后小姑娘便一脸懵逼的看着刚刚下楼的瑾娘顿时又如同小旋风一样旋到了楼上,随着咔嚓一声,房门猛地被关上。待到过了大半个时辰,瑾娘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莲步轻移下了楼。
欧阳少恭道,“瑾娘不必如此费心,我等只是片刻便走。”
“费心,当然要费心,论起容貌来,老娘也是不输给任何人的!”瑾娘说的义正言辞。
那琳琅满身的珠饰,华丽的锦绣衣衫,实在是太过于晃眼,简直是容光焕发,光彩照人。起码方兰生他们是目瞪口呆,敲了半天也没有看出来这和刚才的那位女子又任何相同的地方。
“瑾娘,我想请你替我占卜一下玉衡的去处。”
瑾娘道,“前几日接到了你的信,我便为你占卜好了,都写在了这个锦囊里,你到了自然也便知晓了。”
襄铃和风晴雪也缠着瑾娘为自己占卜一下,小姑娘向着百里屠苏一指,“瑾娘姐姐,你可不可以为他占卜一下呀?”
瑾娘的眼睛一亮,“姑娘看起来颇有几分的面善,不知是谁家的孩子。”
欧阳少恭轻轻的咳嗽了一声,“瑾娘,这是我女儿,阿雨。”
“原来是少恭的女儿,难怪看起来甚是眼熟。也好,我且替他占卜一下。”想不到多年未见,连少恭的女儿都是这般的大了。
瑾娘的脸色越变越难看,最后气色变得苍白,道:“这位公子命里乃是“死局逢生”之相,空亡而返,天虚入命,六亲缘薄,可谓凶煞非常。”
“死局逢生……按字面不是有否极泰来的意思?是好事啊……”画本子上不都是这么演的吗,怎么会是凶煞之象呢?
瑾娘摇了摇头,“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可知天时循环,万物荣枯有序,顺者昌,逆者亡,事有反常,必为妖孽!”
欧阳少恭的手顿时攥在了一起,天地轮回,这不就是太子长琴的命运吗?薄情缘,寡情缘,命主孤煞,少侠,你此刻的心情可还好?
襄铃不解道,“……是说屠苏哥哥是妖怪?”妖怪,要是妖怪那该有多好,屠苏哥哥就能一直和自己在一起啦。ヾ(?°?°?)??
瑾娘又摇了摇头,“此等逆天命数,又有几人承受得起?非但不吉,反是大凶。”
少侠的面色未变,欧阳少恭面露担忧之色,“可有办法化解?”
“命运不同,运可扭转,命却天定。改命一说,岂是凡人之力所及?”瑾娘看向了百里屠苏,道,“百里公子,勿怪瑾娘直言,公子命虽大凶,运却多有变数成谜,异怪之象实乃我生平仅见,故不敢相瞒。”
百里屠苏点头,“你已说了,命由天定,日后如何,与你今日所言无甚关系。”
世间之人听闻自己的命运,无不是惊恐,愤怒,惊喜,亦或是难以接受,面色平静,如此自然的倒是难得一见,瑾娘叹了一口气,“……公子胸襟令人钦佩……瑾娘但愿是自己错看……”
瑾娘面向欧阳少恭道:“偶开天眼窥伺天机,未料竟是如此不祥之相,七七四十九日之内,不敢再妄动卜术。”
小姑娘担忧的看了一眼百里屠苏,见他虽然是面色未变,但是拳头却是已经紧紧的攥在了一起,和自家爹爹的反应简直是一模一样,又见瑾娘百般无奈的模样,想了想,又从包里拿出了一样东西,“瑾娘姐姐,你能不能用这个再给哥哥占卜一下。”
小姑娘这样的反应,瑾娘不知道在多少人哪里见到过,昔日的东方先生对她有恩,而欧阳少恭是东方先生的故人,不时的会来找她占卜一番,来往的久了,也便熟悉了,对待少恭就像是自己的弟弟一番,如今看待阿雨也极如同是自己的侄女,必然好生安慰一番。
瑾娘这般想着,哪知道看见了小姑娘手里拿着的东西之后立马脸色大变,“这是烛龙之鳞?”
小姑娘点了点头,“是烛龙之鳞,机缘之下偶得之。”
烛龙之鳞可以储存人的记忆,可以看到自己以前或者是前世的记忆,也可以用来占卜未来。更甚者可以起死回生,传说之中只要是集合了烛龙之鳞,烛龙之血,烛龙之吁,就可以启动乾坤逆转阵,甚至是可以逆天改命,扭转时空。
当然嘛,最后面那一条不用验证都知道一定是假的,烛龙也称烛九阴,人面蛇身。身长千里,睁开眼就为白昼,闭上眼则为夜晚,吹气为冬天,呼气为夏天,又能呼风唤雨,不喝水不进食,不睡觉也不休息。
小姑娘当初拿到了这个鳞片的时候,也只以为是悭庾的鳞片,然后就被坑道了红楼仙境。_(:△」∠)_。
简直是神虐,然后五十弦才是极其尴尬的告诉她,当初悭庾闯下了滔天巨祸,天帝派人前去捉拿,悭庾不敌,躲到了不周山,而烛龙的儿子便在不周山,手里有烛龙之鳞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简直是呵呵哒。
瑾娘面带期盼之色,又有几分的迟疑,烛龙之鳞本来就是罕见,用烛龙之鳞来占卜更是天下占卜之人所梦寐以求的事情,“也罢,我且应你一回,待我歇息片刻,便再次占卜。”
瑾娘看向了欧阳少恭,“我也于少恭许久未见,少恭,你随我来,我有些话要说于你听。”
欧阳少恭点头便跟了上去。
瑾娘说是歇息片刻,小姑娘上前拉住了百里屠苏的衣袖,“哥哥,你放心吧,先前的卦象算不得准,过一会儿用烛龙之鳞给你重新占卜。”
风晴雪也点头道,“我相信阿雨,苏苏你为什么不笑一下,你板着脸多辛苦啊。”
百里屠苏别过了头去,“胡闹。”
“哈,苏苏还是那么爱害羞。O(∩_∩)O哈哈~”
还?小姑娘耳朵贼尖的听到了这么一句话,难道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
红玉劝道,“所有的事情都非是占卜可以概括的,人的一生总是要自己去经历。执着,炽烈……即便许多时候在那些成仙得道者眼中,全无道理,愚不可及,那又如何?太上忘情亦并非无情啊……一切全凭自己的心而已。”
方兰生叫道,“什么死局逢生”之相,什么空亡而返,木头脸,你可别告诉我,你一个修仙之人就这么轻易被打倒了,那我可不认,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百里屠苏看着大家都在一致的规劝他,安慰他,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有一点想笑,师傅,这就是你所说的朋友吗?
楼上,瑾娘也正在努力的规劝着欧阳少恭,“少恭,莫怪我多事。你是从哪里招来了那个煞星?此人命数诡异凶煞,连我也不能看得通透,你千万不要和他过从甚密!”
这可是把她给愁的呀,就好像是看见了一只猪想要刨自家的大白菜,偏偏大白菜还要自己往他身上去凑,可是急人吗。
欧阳少恭:“瑾娘莫慌。”
“怎能不慌?”这简直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当初我身怀异能,不知收敛,险些命丧江湖恶徒之手,幸得东方先生相救。你与东方先生颇有渊源,初时替你占卜一些物事,只为报答他的恩情,但是相处久了,如今我真将你当弟弟看待,不愿你轻身涉险。我知你是胸怀大志之人,可是志向再高远,也不抵自己一条性命,你要三思啊……”
瑾娘都快急的团团转了,欧阳少恭还是慢慢悠悠的喝着茶,“:……瑾娘,若是我说,百里屠苏便是我多年寻找之人,如此经历千难万险,你仍要劝我放弃?”
“……!!”瑾娘大吃一惊,“他竟然是……”
“瑾娘果然聪慧,一点即通。原我也不甚确定,待你开天眼后,已有九成把握。”百里屠苏便是当初乌蒙灵谷的那位少年,也是得到了他太子长琴另外一半魂魄的人,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放过百里屠苏。
欧阳少恭到底有多执着瑾娘也是知晓的,今日无论如何也是劝不下来了:“……好吧,我虽不知你多年执着寻找,所为何事,但你看似温和,实则认定之事再难更改,也不必听我这些妇人之言……”
“瑾娘怎可如此妄自菲薄?”欧阳少恭说道:“若无你相助,许多事情我万不可能办到,此次去琴川,亦是托你吉言,除了寻到一枚玉横碎片,还另有奇遇,我便是在那里遇见了百里屠苏。”
“我也不知为何,那时你临行之前,我心中忽有念头,这一次你定会遇到些什么,说不清是凶是吉,只知并无性命之忧……如今看着你,我却什么也看不透了,只觉得……少恭似乎会越走越远,再也不回来了……”
“勿要胡思乱想,瑾娘难道还信不过我?我自会一切小心,安然无恙。”
但愿如此吧,“今日那位姑娘是怎么回事?我还能不知道你的事情吗,我看那个孩子也才是十五六岁的模样,你竟然是十二三岁生的她吗?”
欧阳少恭一僵,“此事说来话长。”这该怎么解释?难道要和瑾娘说自己前一次渡魂所生吗?
“那便长话短说。”别的事情她管不了,这件事情她还是要过问的。
欧阳少恭只好默默的转移了话题:“她的姓想必你也熟悉,东方灵玉。”
“东方?那个东方?”瑾娘霍然起身,“莫非是东方先生的后人。”
欧阳少恭点了点头,一点都不心虚,反正自己就是东方先生,阿雨也是自己的女儿,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原来是东方先生的后人,瑾娘满脸的惊喜之色,“东方先生已经消失了多年,那姑娘怎么才这般的大小?”
“阿雨身体不同于他人,当年蓬莱岛灭,阿雨的身体被冰封在了东海深渊之中,多年不曾生长,故而如今看来年纪颇小。”欧阳少恭解释道。
“当年我为东方先生还未出世的孩儿占卜,算出是一男一女双胎之说,却不想他们的命运竟然如此的坎坷,那如今另外一个胎儿呢?怎么未曾看见?”瑾娘急忙问道,当初算的时候,便已经隐隐的有不祥的预感,如今尽然都一一成真了。
欧阳少恭垂眸道,“当初我赶到东海的时候,也翻遍了整个蓬莱遗迹,也只寻找到了阿雨一人而已,如今再寻,也不过是大海捞针。”大海捞针又如何,纵然海再大,总会有找到的那一天。
即使是穷尽一生,也终究不会停下寻找的脚步。
“蓬莱族人的命运向来难易占卜,我纵然开了天眼,也很难察觉,只怕是无力相助。”瑾娘又道,“……其实,我颇为后悔替那位公子算命,有谁不希望自己命中富贵、福禄双全,至不济便是平庸度日,如此大凶之命,他必定会很难过……”
“我也不是心冷之人,若命运多舛,又何必早早说出令人感伤,只是他的命数实在太过与别不同……”
“倒也未必……你不是说,他尚有许多气运成谜?”欧阳少恭轻笑了一声。
天命,呵呵,只是一句话,却能轻易毁掉一个人的一生,便是这般的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