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总是充满了戏剧性,事务的发展往往与人们心中的愿望背道而驰,原本美好的愿望非但没有达成,其结果更是不能被人接受,最后才意识到自己被生活狠狠地蹂躏了,且无力反抗,幡然醒悟之时已经为之晚矣。
就比如说你想作好事,可偏偏就害别人的性命,所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为我而死,让人一辈子活在愧疚之中。亦或者你心存歹意,想要害人谋利,最后却发现自己早已掉入别人设计的好彀中,身死魂消为天下笑。
密苏阿就属于后者,就在他行进到第二道大门,觉得自己马上大功告成的时候,莫名其妙的从四面八方围上了大批的陌刀军,连招呼都没打,直接就冲了过来,像砍瓜切菜一般把他的三千亲卫全都干掉了,而且用时不到半个时辰,干的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太子殿下,臣是来护驾的,是来加强中军护卫的,可席君买和房遗爱这两个家伙上来就动了杀手,根本就不给臣解释的余地,他们这是蓄意栽赃,请太子殿下明察,为臣和那三千勇士作主啊!”
废话,死到临头要是不倒打一耙,那他的脑袋可真被草原上的牛羊给转圈踢了,而且看太子身上裹着厚厚毯子一晃晃,就知道他病情不是很好。所以趁着他脑袋并不是很清醒,赶紧对付一下,拉上东宫的两位将军,为自己活命争取一点时间,也为薛延陀部争取一点时间。
就在密苏阿可劲儿咬席君买二人的时候,大营四周响起漫天的喊杀声和哀嚎之声,行军长史-苏世长走了进来,恭身行了一礼,李承乾仅仅是点了点头,他就转身离去了,这让跪在地上的密苏阿彻底的蒙圈了,怎么回事?这外面都打乱套了,他们俩这是打什么哑谜呢?
“太子殿下,臣即刻下去组织兵马,一定打退来犯之敌。”,密苏阿一脸认真的说着? 不知道那能想到他是刚刚被拘进来的。
呵呵......,轻笑了几声后,在密苏阿惊讶的眼神下,李承乾扯下了身上的毯子? 活动了下肩膀后,伸了伸懒腰,一边到茶? 一边淡淡地说:“算了,密苏阿,孤都让你说困了? 你的那点小聪明就别拿出来卖弄了行不行。真以为孤是个色厉内荏? 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呢? 你以为这十多年征战,孤都是凭着“运气”二字活下来的吗?”
“行? 既然你求知欲这么强? 外面也都布置的差不多了,那咱们就复复盘? 省得你一副蒙冤受屈的样子让人看了心中厌恶。”,话间? 看到突利笑呵呵的进帐? 李承乾热情的对他招了招手? 示意其随便坐? 然后笑着说起了这其中的原委。
早在碛口之战的时候,李承乾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可由于仅仅是出于职业病原因,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根据,所以他仅仅是下令放慢行军速度,在扎营方面也要求的更加严格。
直到军中出现瘟疫,李承乾清楚的意识到,这是一个圈套,一张大网,是在他出兵之前就已经筹划好的计谋。而且对手非常了解自己,他知道仅仅是瘟疫、缺水根本不可能消灭唐军,也不可能让自己知难而退。
所以他的目的有二:其一,尽最大的可能削弱唐军的战力、士气,制造恐怖气氛,这完全是照搬了匈奴对付霍去病的法子,让自己这个同样二十多岁的统帅知道下什么是“还施彼身”!
其二,他在积蓄力量,凭着前面挡路的那点兵力想吃掉二十万唐突联军未免有点异想天开了,所以他需要援军,而这援军绝不可能来自薛延陀部,因为夷男要想给他出那么多的兵马根本就不用等到现在。
那个设计者为什么做呢?这让李承乾立刻就想起了,那些被长孙涣掌握的人提供的情报。回纥、阿跌、同罗、仆骨等部真正积极备战,动员了全族老小参战,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势,那他们会不会就是援军呢?
如果,他们拖住了李勣,或者说打败了他,那么下一步是不是就要与挡在前面的薛延陀部给自己来个瓮中捉鳖呢!想通了这一点后,李承乾“病了”,同时也让伍登和罗通二人以守护粮道为名率部出营,然后在成批的把“唐军”的尸体运出去,造成了瘟疫横行的现象,让那个人以为大计得逞。
随后,命二人火速驰援李勣,在长孙涣收买的内应配合下,两股军队以最快的速度歼灭回纥等部,然后抽身回援主力,以求决战之机。而那些被运出去的唐军在卢承庆、萧嗣业、庞孝泰的率领下隐蔽西行,一旦驻守在黑山架子和马里口敌军离开防地与我军焦灼在一起,则立即强袭占领之,随后成反包围之势向东攻击前进,把薛延陀部的军队死死地夹在中间。
而此刻东面那些攻击的“四部联军”其实就是李勣和罗通等人假扮的,为的就是让戏作全了,省得让那设局的狐狸嗅到危险的味道逃之夭夭。
至于密苏阿,那就更好说了,从一开始李承乾就对他极不信任,这和民族差异并没有什么关系,而是因为他太贪了,忠孝节义、礼义廉耻在他面前一文不值,只要利到了,他连自己都可以出卖。
所以即使甄权和独孤睿拿出来药方,李承乾也从没有想过给他一份,更是把他排除在计划之外,并暗中让人观察差他与他的部下。从神秘人来访到新井出现病牛羊,都在探子的监视之下,这也就是为什么他能堂而皇之带着三千亲卫不受盘查顺利来到中军的原因。
“太子殿下,自古英雄出少年,不是臣恭维您,就凭着这些蠢货还想着和您作对,这不是痴人说梦吗?臣对您的敬仰之情,那还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
突利放下了手中的茶盏,脸上荡漾着谄媚的笑意拍着大唐太子的马屁,但心里却是为自己暗自捏了一把汗,要不是他在战前主动请求随意使用本部得骑兵,那他会不会也成为面前这位心机深沉的太唐太子所怀疑的对象呢?
笑着摆了摆手,李承乾淡淡说:“北平郡王谬赞了,孤这点经验都是人血浇灌出来的,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倒是郡王的公忠体国,孤这次却是信了。”
话间,把头转向了目瞪口呆,一直叨咕着:这不可能,这不可能的密苏阿,冷笑道:“密苏阿,你说你抖这个机灵干什么,拔野古部百年的传承,算是败在你手里了,这要是到了地下,你还有什么颜面去见列祖列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