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每个人都是棋盘上的棋子。
斗转星移、细水长流间,一切都在悄然逆转。万事万物在互相的引力下被撕扯分裂,远方的梦会再一次遥不可及。
闪烁着蒙尘微光的远方,只有荒凉。
而我正不知不觉得走向那里。
我本应发现拿破仑并没有那么傻,也并没有将所有的信息在脑海里串成一张大网。我从未发现,我有一个与拿破仑一样的巨大漏洞,而此刻,我们互相将锋利的匕首,顶在了这个致命弱点之上。
只是,我的弱点比他更加脆弱。
约瑟夫也从来没有想过,他可能也会输的一败涂地。
所以,我们走上了最后的悬崖。
半个小时后,瓦列斯卡伯爵夫人来了。她是个极其美丽的女子,身材姣好,面容也是属于上乘。她看上去很年轻,也就二十二三岁的样子,显然平时一直注重保养。而真正打动人心的,是她那张属于波兰人的忧郁面容。那份年轻少妇的一丝成熟与妩媚,在她的一笑一颦里被演绎的淋漓尽致。
我和约瑟夫看着她,她碧绿的眼睛也这样看着我们,过了一会儿,我和约瑟夫满意的点了点头。
把她送上拿破仑的床并不是个难事,在约瑟芬已经无法满足拿破仑对于“性”的欲望和追求时,这样送上门的温顺的小绵羊,毫无疑问能够轻易的击溃拿破仑的防线。
我们安排瓦列斯卡伯爵夫人和拿破仑在一场贵族酒会里相识。两人你来我往很快就亲昵的异常。不过,我也清楚这个瓦列斯卡伯爵夫人是个有心机的女人,她能够参与我们的计划,做出如此大的牺牲,背后也有个巨大的原因。我依靠她去攻击拿破仑,她也依赖我,去接近拿破仑。
波兰人的国家已经覆灭了,他们需要一个强有力的人来帮助他们,恢复他们的国家。而显然,他们将我当做了这个人。
我记得瓦列斯卡伯爵在几个月前前来见我的时候,那个时候他穿着落魄,看上去丝毫没有贵族的样子。他带着厚厚的眼镜,留着小胡子,一脸的谦卑和畏惧。他在波兰当地还算是个有权势的人,所以自然也知道了我。他的言行完完全全说明了,他已经把我当做了救星。不过我当时并没有理会他,只是客套的说了几句。毕竟像他这样有求于我的人并不少,如果每一个我都有求必应,我倒不如去做慈善。
不过,当我听到了一些关于巴黎政局的风声,也从约瑟夫那里得到了拿破仑将要成为国王的消息之后,这个残酷的计划便已经从我的脑海里孕育而生。
所以我利用了这个瓦列斯卡伯爵,他为了国家,也同意了我的计划。所以,一切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开始了。
只是我不知道,拿破仑用一种极其简单到让我窒息的方式,让我一败涂地。
正如同我全然不知,那个老管家在辞职后,最后一次路过我书房的门前时,无意间听到了我和约瑟夫的阴谋。
怀着因为萨黛而产生的怨恨,这一切在他前往巴黎后,被传到了拿破仑的耳朵里。
不过好在,当拿破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早已与瓦列斯卡伯爵夫人发生了关系。
“哥哥,你惹事了,”吕西安的脸上是惋惜和埋怨的神色,他有些生气,一部分是因为拿破仑的放荡行径,而更多的,却是曾经在他们的帮助与扶持下成长起来的伯纳德的背叛,“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是伯纳德的反叛。这个人的势力太强,会给我们弄出大麻烦。”
吕西安不明白,为什么拿破仑会如此的淡然。他看上去丝毫不担心伯纳德反叛,仿佛那只是小菜一碟。
他看着窗外,塞纳河畔的万千灯火冲着他热情的闪亮,花花绿绿连绵百里。
他似乎在想别的事情。
“哥哥,你最近怎么了?”
“吕西安,何必如此慌张?”拿破仑摆了摆手,有些不屑的说道,“我当然已经有对策了。”
“是什么?”
“你还记得,半年以前我秘密指示的那次逮捕保王党人的行动吗?”拿破仑缓缓说道,声音里微微颤抖,紧张和激动的情绪突然涌出来,像是每一次将敌人打倒时的快感,让他欲罢不能,“你还为那件事情指责了我,说我太冒事。”
“是啊,我记得,”吕西安想了想,说道,他不明白拿破仑为什么提起那件事,“似乎当时保王党人已经跑了,最后只抓到了一个女的。”
拿破仑点了点头。他深呼吸了一下,站在客厅敞开着的巨大窗前,他的目光悠远,似乎又想起了很多曾经。
“其实,我派的人就是冲着那个女的去的。吕西安,仔细想想——”
吕西安的目光骤然凝固了,他惊愕的望着拿破仑,眼里全是难以置信。原来,伯纳德也露出了如此大的致命弱点!
“你是说——”仅仅是一个眼神,凭借着兄弟间的默契,他已经明白了拿破仑的意思。过了一会儿,他问道,“你怎么确定,他一定会——”
拿破仑的嘴角似乎出现了一丝闪动着的隐秘微笑,他棕色的眼睛里似乎又开始闪烁了一些很久很久不曾有的东西。
“十几年了,我了解他。”
这一刻,他的思绪突然又被牵扯回了179年。
那一年的记忆里,唯一清晰的场景,就是那个细雨纷飞的初秋,伯纳德站在他的门前,认真的说着“是的,我愿意接受这份工作。”那个时候,他的脸上还只是单纯与认真,暖洋洋的微笑挂在他的脸上。他看上去就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善良天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