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下午,拿破仑做出了他这一生中,最负争议的,也是最冒险的举动。他渐渐阴鸷的目光透过万丈深渊,看到了黑幕之下,刺眼的枯骨。那场剧烈的风暴,嗜血的魔鬼,他在黑暗中积蓄着力量,然后用最不起眼的光明,成了幌子。
黑色,像是一锅沸腾的水不断冒着气泡,所有人注视的却只有千尺金光。
拿破仑在他的办公室里渡着步子,他皱着眉,不时的看看窗外。在那里,灰色的巴黎仍然无声的回望着他。他此刻显然是迷茫的,不知所措的。
“当甘在哪里?”他突然转过头,冷不丁的问富歇。棕色的眼眸中,是希望,更多的却是一种绝望中仍然挣扎的神情。此刻他冷硬的面容有些苍白,也有些疲惫,像是久经沙场的疲倦的雄狮。
“根据我们的调查,他在巴登公国。”富歇低着头,看了看那份文件。他很是苦恼,同样迷茫,比拿破仑更加不知所措。拿破仑在犹豫,他却在思考。
“离法国边境很近!”拿破仑反应了一下,突然大叫道。他仍然渡着步子,同时口中不停的重复着,“很近,很近……”
富歇沉默的看着他,已然明白了他要做什么。这个举动,简直无异于挑起另一场战争。
那头可怕的狮子,他在短暂的修整后,再一次冲着苍穹,发出了那一声震天的咆哮。
“如果我们出兵——”
“第一执政先生,我想我不得不提醒您,在这种情况下出兵别国,简直等于是挑起一场范围是整个欧洲的战争。”富歇还是说出了他心里的那些想法,他没有那个胆量,去以一人之力抗击整个欧洲。
“富歇,我想只要我们速度够快,够果决,也并不造成太大的损失,事态应该不会发展的太过严重。”拿破仑似乎是深深的着迷于这个计划,并且努力的在说服富歇和他自己。
“先生,这是绑架。”
“不,我们不应该做的像绑架,我们要优雅的,请他到法国来。”
富歇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的目光在拿破仑与那份文件之间不停的徘徊,最终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算是默许了。他想了想,问道,“派谁去?”
拿破仑看着墙上的法国地图,他的瞳孔似乎在轻轻转动着,像是有一个个清晰的人影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在经过一番打量又被替换掉。最终,他做出了选择。
“派科兰古去。”拿破仑又想了想,补充了一句,“科兰古没什么经验,所以最好再叫上斯特拉斯堡公爵。”
富歇笑了笑,说道,“先生,这确实是个好主意。”
拿破仑诡异的笑了笑。
细雨纷飞的巴黎是灰暗无声的。那些泥泞的街道小巷,两侧的古旧楼房被雨丝在上面,勾勒出一道道浅浅的痕迹。那些波纹荡入千年时光,传来低沉的回声微鸣。
那些黑色的窗户,他们丝毫没有生机的框里,或许是一双双深邃的眼睛。他们只有在夜晚,才会闪出万千棱光。
这个月明星稀的深夜里,一个孤寂的身影,披挂着黑色斗篷,迅速的穿过某一条不为人知的路。斗篷上披星戴月的被月光照亮,却仍然是一片凝固的黑色。
前方的阴影里,有什么东西隐隐的显现了出来。像是几个恶魔,透出了浓密的夜色。此刻,静静的立在冷风中。
在那个人的身后,同样是无数的黑影。他们像是飘散在空气里的,那些可怕的鬼魅。他们无声无息,悄然飘向已经被包围的那个人。
“斯特拉斯堡公爵,恭候多时了。”无数的黑影,在空气里同时发出阴森的声音。这种声音,让人毛骨悚然。无数躲在黑暗中,漆黑的乌鸦被这些声音所惊,哗啦啦的飞上微红的天空,在上面留下难看的剪影。
“又是死灵骑士,呵呵,路西法最近很是不安分呢。”他轻声笑着,被斗篷笼罩在黑暗里,那一双深邃的蓝色眼睛,闪着微微寒光。斗篷宽大的袖子里,一抹刺眼的银色光芒,一闪即逝。
那些黑影,正在无声的靠近。他们冰冷的呼吸,在冷空气里化作一道淡淡的白烟,升上天空后,就被吹散在冰凉的寒风里。
他看着那些黑影,如同魔鬼般的惨绿色目光,轻轻的呼吸像是死神临近时,令人毛骨悚然的呼唤。
那些黑影,他们的手里拿着的兵刃,泛着冷漠的寒芒。月光在上面投射拉长出银白的倒影,刺眼醒目。
似乎是一瞬间,周围的一切失去了声响。
凛冽的风,他们吹散了黑幕,围绕着所有人不停的旋转。像是黑夜里翻腾不休的大海,沉默寂寥的咆哮。
刹那,空气里全都是一道道凛冽的刺目的棱光。他宽大的袖子里,那抹银色瞬间放射出无尽刃芒。
刀光剑影,天地飞霜。
几乎只是一秒钟,一切瞬息散去,黑暗像是一道巨大的海浪,无声拍打而来,吞没了整个街道。
四面八方,同时传来肉体摔在地上的声音。
惨绿色的血无声蔓延。
一切都没有声音。
他摇晃了一下,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血丝像是一条剧毒的红蛇,蜿蜒爬行着,顺着皮肤,一直流进了衣领。
“全是骑士高阶,呵呵。”他轻轻的笑着,深蓝色的眼睛里,却是前所未有的凝重,“死灵骑士,真是越来越强了呢。”
他摇摇晃晃的,迎着远处,破晓时分的青色曙光,一步步坚定的,走向黎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