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两人迅速而果断的反应大大平复了杨大勇最后一点的犹豫和不安,没等安小夏问,已经主动说道,“华林其实并不是什么大好人,实际上,他才是那个无恶不作的恶霸!”
赵毅的手指飞速记载。
安小夏看着杨大勇,点了点头,“请说得仔细点。”
她的审讯,并不走常规的流程,事实上,她想知道的,只是每个人犯罪背后,真正隐藏的情绪,还有那些感情的起伏波合。
杨大勇深吸了一口气,再一次的长久沉默后,终于说道——
他跟珮如,是在两年前一次偶然的机会下,认识的。
珮如那时候还是个大学生,却出现在绘琉馆奢华的晚宴上。杨大勇那时候就想钻入这种上流圈子里,找个大腿抱上好混吃喝,走了许多门路后,得了一个暴发户当晚参加晚宴的保镖的机会。
说是保镖,其实也就跟着一大帮与他差不多的小子们在绘琉馆最外围的院子里吃吃喝喝,等着老板出来,围过去显摆一下排场而已。
那天,夜晚过半,临近12点的时候,暴发户老板还没出来。
杨大勇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心里头好奇又新鲜,就问跟前一个正拿手机看‘美女图’的西装男,“哎,兄弟,我刚刚看到这前头已经走了一帮人了,怎么,这晚宴还没散呢?”
那西装男被打扰了兴致显然有些不悦,看乡巴佬的眼神扫了圈杨大勇,不耐烦地说道,“散什么,老板们还有午夜场,老实等着吧!”
午夜场?
见杨大勇一脸迷糊,另一个打哈欠的凑过来,神秘兮兮地指了指里头一间金碧辉煌的窗户,贱||贱地低声道,“愉悦身心的酒肉游戏,”说着,还用胳膊肘戳了戳杨大勇,“都是男人,你懂的。”
果然秒懂。
杨大勇也贼笑起来,一脸神往地朝那边看去,感叹,“有钱就是好啊!”
正向往着,忽然一阵尿急,赶紧跟领队的说了声,就匆匆跑出了院子。
结果,第一次到这种高级场所的杨大勇,很不出意料地迷路了。
他捂着肚子别别扭扭地转了好半天,又不小心在走廊和敞开的房间里看到不少限制级的动作片,就更加难受了。
终于,前头瞄到一个身材一级棒,脸蛋超级赞的女人,连忙凑过去问了句,“美女……呃,小姐,不好意思,请问,洗手间在哪里?”
那女人抬起脸来,却露出一双红肿痛哭过的眼睛。
杨大勇一怔,随后就见美女伸手指了个方向,又匆匆地走远了。
杨大勇疑惑地回头,看到美女那漂亮精致的礼服后头,拉链似乎被扯裂了,踩着高跟鞋的脚步,还有些狼狈。
虽然心里头好奇。
可是这种地方,还是少看少说少问少关心,才是正理。于是按照美女指的方向,终于找到洗手间,畅快了后,身心愉悦地往回走。
然而,没走两步,却又在这迷宫一样华丽奢靡的地方,再次迷路。
杨大勇连捶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摸摸索索着好容易走到一个像是出口的地方,却突然听到手边一个虚掩的门缝里,传来男人淫||猥的低笑。
“宝贝儿,别害羞,来,自个儿脱了!”
杨大勇差点没吐出来,直接想走过去,却又耐不住好奇,往里,瞅了一眼。
就这一眼,杨大勇的生活轨迹,从此,在原本浑浑噩噩的道路上,偏了轨,像失控的火车,彻底冲了出去。
他看到了珮如。对,就是之前在走廊上遇到的那个尤物般的美女。
她被一个身形矮胖满脸横肉,要多猥琐有多猥琐的男人拉着手,偏过头,正看向门这边。
然后,两人的视线,就这么凭空对接!
杨大勇一下子僵住。
而珮如却好像突然萌生了巨大的羞耻心,一下子甩开了胖男人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胖男人登时恼羞成怒,一步上前,对着珮如精致的脸颊,就是恶狠狠的一个巴掌!
“啪!”
杨大勇猛地瞪眼,看到珮如被打得偏过了头,心里忽然跟着就不好受起来。
胖男人骂道,“妈||的,婊||子就是婊||子,非要老子给你来点刺激的是吧?我告诉你,华林那小子今晚就是让你来伺候我的,你摆这么个丧妇脸晦气谁呢?给我脱了!老子今天不|||干|||死你丫的!!”
满口的淫||言||秽||语简直不堪入耳,连杨大勇都听不下去了。
接着,就看那胖子扑过来,一手按住珮如的腰,一手还往她的衣服里探,去撕扯她的礼服!
杨大勇皱眉,犹豫着是这么走了,还是悄摸摸地吓唬这恶心巴拉的胖老头一把。
结果,房里,珮如突然再次发力,反过来,将胖男人一把推倒!
也许是平时纵||欲太多,这胖子虽然体格肥大,但是脚下却虚浮无力,被珮如这么发狠一推,竟然连连后退,一下撞在沙发上,‘duang’一下,摔倒了!
珮如转身就跑!
“艹!来人啊!给我把那小贱人抓回来!”胖子在后头撕心裂肺地怒吼起来。
跑到门口的珮如,看了眼拦在门口的杨大勇。
杨大勇知道胖子是对他喊的,也知道,只要把珮如推回去,胖子这看上去非富即贵的大腿,也就妥妥地抱稳了!
可是……
可是,他却拉住了珮如的手,转身,疯了一样朝外飞奔而去!
胖子的大呼小叫在后头越来越小。
杨大勇居然神奇地找到了路,甚至还是绘琉馆那扇隐蔽的后门。
后门外,便是一条黑暗而晦涩幽深的小巷。
午夜静深。
只有两人奋力奔跑的喘气和脚步声。
直到后头的珮如,“啊!”一声,朝前栽倒!
杨大勇连忙回头,将堪堪跌到地上的她抱住。
珮如有些不好意思地站直推开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又低声说了句,“对不起,连累你了。”
杨大勇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居然很高兴,没有一丁点的害怕,珮如的手还握在他汗津津的手心里,那张从来都只是可望而不可及的精致面容上,没有他见惯的鄙视和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