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夏为皱了皱眉，往后翻资料，医疗记录上显示，曹亮的身体状况属于优良，基本上都是小病小灾，倒是前年，看过一段时间的心理医生。
清澈的目光落在就诊记录上。
对面，曹亮已经开始讲述跟方欣的关系。
原来曹亮除去在大学教书之外，还受邀在市内一个非常著名的培训机构里，给学生们讲述怎样提高自身言行修养内涵，以改善周边的人际关系。
他在这一方面有些涉足，而且还出过书，外表儒雅俊秀，又非常招人喜欢，所以该培训机构才会对他发出邀请。
而方欣，就是曹亮在该培训机构的学生之一。
因为是面向社会，来听课的大多数都是刚刚毕业的学生或者步入社会的工作人员。
曹亮因为外表出众，为人谦和风趣，所以课堂上总是人数爆满，甚至有时候学生们都能挤到门外去。
曹亮很喜欢这样被关注的感觉，所以有时候课后，有学生找他单独解答问题，他也多数来者不拒。
对方是什么意思和态度，他几乎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但是，他始终没有越过不该越过的线。
直到遇到方欣。
曹亮诉说自己受欢迎程度的时候，那张儒雅的脸上都微微闪着得意的光，安小夏看着他的神情，以及小幅的却又没有停歇过的肢体动作，眼神沉静。
“方欣……”曹亮说到方欣时，表情又是一变，似是有些无奈，也后悔，“我不该的，唉……”
方欣同样是在有一次课后，说有问题不懂，想请他喝咖啡，顺便解疑。
面前女子娇美如兰，曹亮根本连拒绝的意思都没有，欣然同往。
结果，这一去，就到了方欣所住的别墅。
他还真没想到，方欣居然还能住在这种名流聚集的地方，他之前还在听老丈人的口中听到过这个小区的名字。
一时间对方欣的身份，也多了许多的猜测。
后来，方欣又邀请过他几次，终于，最后还是抗拒不了这女人的诱||惑，将人推倒在了沙发上。
两人的关系谁都没有察觉，甚至在方欣被杀之前的一个礼拜，两人还见过。
然后今天，他就突然听说了这个消息。
曹亮又轻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跟她之间倒是真的没有关系，我也是，唉，也许你们不懂，在我妻子身上找不到的激情，她都能给我，我有时候觉得，她就像是一朵罂粟，致命，却又让我没法戒除，我其实不该一而再再而三地跟她见面的，但是……”
曹亮摇了摇头，“我一开始接到电话还以为是谁在跟我恶作剧，没想到居然真的就这么……唉。”
张宇达看曹亮眼眶微红，笔尖在记录册上轻戳了戳，又问，“对于方欣的死，你有什么头绪没有？”
曹亮神色微黯，刚摇了下头，却忽地又顿住，犹豫了下，还是说道，“我这么说，可能是对方欣不太尊重，不过……”
张宇达看他，“不过什么？”
曹亮想了下，才缓缓说道，“方欣这个人，其实，挺招人恨的，我觉得，讨厌她的人，应该不少。”
“怎么说？”张宇达再次记录。
曹亮理了下情绪，继续道，“嗯，说起来，方欣确实是个相貌身材都十分诱人的女人，但是实际上，她的内心还挺阴暗的，我有两回听到她在打电话，听口气似乎是对她纠缠不休的人，她说话的态度，确实挺那什么的，就一般人都接受不了那种。我其实还挺纳闷的，方欣给我的感觉，一直还挺温柔的，没想到还有那样的一面。”
张宇达听出来了——曹亮的间接意思，是在暗示杀害方欣的，很有可能是跟方欣有过感情纠葛的男人。
点了点头，将这条线索记下。
又问，“曹先生还能想到其他的么？”
曹亮摇摇头，“没有了，我跟她其实接触也不深，就是那种关系而已，知道的不多。”
张宇达点点头，正要说话，却听旁边一直没有出过声的安小夏突然出声，“曹先生，你喜欢方欣么？”
曹亮一愣，下意识摸了摸左手上的婚戒。
张宇达看了安小夏一眼。
然后听到曹亮掩饰地笑道，“不知道警官为什么会这么问？我跟方欣根本谈不上……”
“你并不为她难过么？”安小夏又问。
曹亮像是有些尴尬，看向安小夏，“这位女警官是不是太感性了，毕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没了，我们也有过一段时间的交往，要说完全没感觉，不是太没人性了？”
这话的意思，似乎还在指责安小夏误以为他无情。
只是曹亮没料到，这个看上去有点呆的年轻的像个小姑娘的女警察，居然又说了一句，“原来，你是想让我们以为你是个善良的人，才故意表现出之前那样的悲痛难过么？”
曹亮俊眸微瞪，看安小夏。
然后听她继续说道，“你在提起自己很受欢迎的时候，肢体动作不断，证明你爱慕虚荣，内心对于旁人的追捧很是受用，实际上你是个十分高傲且不可一世的人，但是表面上却显露出非常得体的谦逊，目的是什么？为了掩饰你曾经因为过分的高傲，而引发家庭暴力，最后被迫去看心理医生的事情么？”
曹亮的脸色白了白，原先的震惊变成了戒备，皱了眉，盯着安小夏。
“你说方欣能带给你不一样的激情和刺激感，是因为你内心的那种扭曲的虐待欲望又复发了吧？你是不是每次跟方欣私会过后，都会把身上留下的痕迹带回去给你老婆看？看她痛不欲生，你就觉得痛快？折磨你这个不是自己意愿娶来的女人，才能满足你……”
“闭嘴！”
原本儒雅斯文的曹亮突然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来。
张宇达皱眉，安小夏却丝毫不惧地抬起头，与他对视。
曹亮显然十分激动，瞪着安小夏的表情很是凶恶，这样对视了大约半分钟后，曹亮才再次开口，说道，“是的，就算我是个变态，那又怎么样？我没杀人。”
张宇达心中微惊——又一个被安小夏逼出真面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