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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章 粉墨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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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骘顺利入主海西后,并没有特别的举措。

一切依旧如之前邓稷在海西时一样,屯田,拓荒,煮海制盐……在曲阳、伊芦相继被纳入海西治下后,一个大海西的局面,已经形成。如今,整个大海西有人口二十余万,散落于海西县、曲阳县、伊芦县等地区,形成了一个极为繁荣的地区,甚至连徐璆也是为之赞叹。

在年初时,应徐璆之邀,海西九大行会入驻下邳,将海西的影响力进一步推广。

步骘在接手海西后,得到了诸多老臣子的支持。如王买潘璋,周仓冯超等人,都表示了对步骘的支持。伊芦长邓芝虽然有些不甘愿,可是面对步骘强势而来,也只能低头表示认可。

随后,海西九大行会纷纷表示支持步骘,也使得这一场海西政权的更迭,迅速便平息下来。

步骘的问题,与海西九大行会有关。

“九大行会经历四载,已进入了迅速扩张的时期。

他们不但使海西三县的商市稳定,更渐渐将淮阴、射阳,包括海陵和盐渎等闲都包括进来。

年初将行会设立于下邳,更使得九大行会成为淮南淮北两地最大的商市组织。

他们从去年开始与雒阳合作,借助雒阳的便利,更大牟其利……只是随着两地之间的经商越来越频繁,货物的吞吐量和货币的流动,也都随之增大。去年一年,海西与雒阳的交易额,就高达七千四百余万钱,在年初后,交易量又增加许多。虽说之前刘备在东海郡起事,但对于九大行会并无太大影响。可交易量增加之后,又出现了许多问题,已是迫在眉睫。”

“比如?”

曹朋抿了一口酒问道。

“比如……铢钱。”

“铢钱?铢钱怎么了?”

邓稷苦笑一声,“你可知道,年初金市行首黄整,曾意图从雒阳收购一批货物……其交易金额,近千万钱。但只是为了运送这些铜钱,就足足使用了十数辆车,近五十匹驽马。黄整说,待今年盐市一开,仅是盐市一项,交易金额就会逾亿,这长途运输,实在太危险。”

从海西到雒阳,大致有两条路。

一条是走泰山彭城郡,入兖州而通陈留,过官渡抵达雒阳;另一条则是走徐县,过汝南梁郡陈郡,通颍川,自伊阙关而抵雒阳。可不管走哪一条路,路程都很遥远,且颇为难行……

虽说曹操治下的匪患已减轻许多,可路上还是会有许多盗匪。

这些盗匪出山为寇,入山为贼,行踪诡异,很难剿灭。为此,每一次长途跋涉的运输,都要出动数百,乃至上千人的卫队随行。但只是这一笔开销,就足以令许多商户感到头疼。

为此,不少商人明知海-雒商路利益巨大,却望而止步。

步骘接掌海西后,便立刻面对这样一个麻烦。而海西九大行首,更坐拥金山而不得,实在是痛苦万分。所以,九大行首在商议之后,一起找上了步骘。虽说他们现在坐镇下邳,理论上而言,有问题可以找徐璆商议。但许是本能的,九大行首还是愿意通过海西来磋商。

步骘对这个问题,也很头疼。

说起来,他上任后所面临的情况,比之当初邓稷差不太多。

邓稷是从一无所有,到最后雄霸海西;而步骘呢?上任后先是刘备之乱,而后又要面对这样的问题。他的麻烦在于,邓稷之前做的太好,把这个起点抬得太高。以至于步骘如果不能解决这个麻烦,或者无法缓解这个问题,都会对他的声誉造成影响,以后会有更多困难。

步骘,是曹朋举荐而来。

从某种程度上,他是曹朋的家臣。

他的一举一动,每一个举措,都代表着曹朋的利益。

徐璆陈登那些人难道对海西就没有**吗?徐璆还是海西本地人,对海西的**更甚于陈登。

当初邓稷要走,徐璆和陈登也举荐过别人。

但最后,曹操还是认同了曹朋‘举贤不避亲’的步骘。

如果步骘做的不好,就会给曹朋丢面子;更重要的是,如果他不能做好,势必会影响到曹朋在海西的影响力。这是一个极其巨大的麻烦,海西每年有三成利益,毕竟是归属于曹朋。

无奈之下,步骘只得请邓稷,向曹朋求教。

曹朋听完了邓稷的话语后,也不禁目瞪口呆。

他倒是知道海西如今的势头很好,可是却没想到,会这么好。

七千四百余万钱,近十万贯。

听上去似乎并不是特别多,而且还是交易金额。可要知道,四年前海西还只是一个人口不过两三万而已的荒僻小县……听邓稷的意思,海西已进入一个发展的井喷期。但只是盐市一项交易,朝廷就可以获得两千余万的税金……这又是一个何等可怕的数字?如果再加上其他赋税,以及各项明理暗里的收入,海西今年的税收,可以达到五千万,乃至更多……

曹朋倒吸一口凉气

也意识到,海西过速的发展,已造成了不平衡的迹象。

单只是这一个运输的问题,就已到了不解决不行的地步……

可问题是,他能有什么招数?

“姐夫,这个事一下子我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

不过,容我几天,好好考虑一下。实在不行,设法与长文兄联系,看看他能有什么好办法。

他人面广,家族大,可能会有一些主意。”

“恩,我也这么以为,准备明天一早让巨业叔走一趟雒阳,拜访一下陈县令。”

邓稷知道,曹朋并非推脱。

而是这种事情,的确麻烦,不可能一下子就想出策略。

步骘也非等闲之辈,他都为之头疼,况乎曹朋?哪怕曹朋能想出办法,也需要一些时日思考。

邓稷给曹朋满了一杯酒,轻声问道:“阿福,主公究竟是什么意思?”

“嗯?”

“我是说,这要把你关到什么时候?”

曹朋闻听,搔搔头,露出一抹苦笑。

“主公心思,其实你我可以猜度出来?

我这次祸事有些大,估计主公也很为难。不过我想,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否则主公早就开口。之所以现在闭口不言,恐怕也是在等待机会开脱。姐夫,你莫担心。我若是被处以极刑,伏完也好受不了。现在,我们两个是拴在一条线上的蚂蚱,我死,他也要死;他活,我必能活。想他伏完,堂堂国丈,我换他一条命,不吃亏……嘿嘿,陛下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伏完被杀,所以早晚会给出决断。主公现在,恐怕是在等陛下的主意,而后行动。”

邓稷脸上,露出一丝隐忧。

“就害怕,夜长梦多”

举起酒杯,曹朋与邓稷邀酒,而后一饮而尽。

窗外,明月高升。

皎洁的月光,透过小小的窗子,撒进牢室。

牢室外,是一座莲池。夏夜时,莲池里的池蛙呱呱鸣叫,声音此起彼伏……

“姐夫,你这次回来,可有安排?”

“恩,我已见过荀……尚书,在家中停留三日之后,便会前往梅山,出任梅山长。”

“只是梅山长?”

邓稷一笑,“还兼一个行军司马的职务。”

“谁的行军司马?”

“文长。”

“魏大哥?”

邓稷点头道:“是啊,就是魏延。

他如今任梅山校尉,领军驻扎梅山之畔。

荀尚书说,我和文长曾经合作过,又是旧识,所以让我与他一起出镇梅山,以保护粮道安全。”

曹朋想了想道:“若是魏大哥,那倒不会有太大问题。”

“是啊,没想到文长如今,也成了一营校尉。”

魏延是秩千石的校尉,比曹朋的越骑校尉,低一个品级。

秩千石,月俸九十斛;比两千石,月俸一百斛,二者之间,差十斛俸禄,所以差别并不算太大。可只有进入比两千石,才能称得上是朝廷大员。魏延现在,已经触摸到朝廷大员的门槛。

想想,也颇不容易。

他当初一介白丁,随满宠部下。

短短四年,能做到这个地步,所付出的辛苦,可想而知。

提起魏延来,邓稷也不禁笑了……

当年,他们因为种种缘由,成为袍泽。那时候,魏延不过是一个都伯,而他则是义阳屯的节从。现在……

邓稷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这时间,过的可真快”

“恩,很快。”

曹朋眼中,流露出迷蒙之色。

两人沉默良久,突然间呵呵的笑起来。

也随着这一笑,搁在邓稷心中的那一抹隔阂,似乎烟消云散。

“夜了,我先回去。”

“好”

“有没有什么需要?我明天来看你时,给你带来。”

曹朋想了想,拿起一本书,“我这些天在看蔡邕先生的《灵记》,颇有感悟。能否帮我找来《东观汉记》全书,还有蔡先生的著作?还有,能否帮我找来《酸枣令刘熊碑帖》,我想临摹一下。这些日子,一直都没有联系,这手都生了若回去被月英考核,必会责备。”

灵记,是《东观汉记》的一篇。

这东观汉记,记载了汉光武帝只灵帝一段历史的纪传体史书,因编撰于东观,故而得名。

这本书,是经过几代人修撰才成书。

初,汉明帝命班固陈宗等人共撰《世祖本纪》,而后班固等人又编撰了功臣,平林,新市,公孙述事迹,作为列传和载记,共二十八篇。这也是东观汉记的草创时期;到安帝时,刘珍李尤等人又续撰纪、表、名臣、节士等篇,从汉光武帝起,至永初年至,更名为《汉纪》。

此后,东观汉记又经历了数次续撰,至汉灵帝时而终结。

蔡邕、杨彪、卢植等人,是最后一批续撰者,补作纪、志、传数十篇,延伸至汉灵帝崩……

在后汉书未出现时,史记、汉书和这部东观汉记,本称为三史,为许多人所习读。

三国演义中,曾出现过这样一个片段:董卓死后,蔡邕为董卓哭……王允与蔡邕素有间隙,故而趁机将蔡邕拿住,要杀死蔡邕。蔡邕说,你杀我可以,但能否允许我把《汉记》编撰完再杀我?可王允却不同意,还是把蔡邕杀害。以至于《汉记》后期的许多文章,也随之失传,留下来的,也仅是灵记残篇。

蔡邕的文采,自无需赘言。

曹朋这些日子来,读蔡邕的著作,也极为敬服。

同时,他对东观汉记也颇为好奇,故而请邓稷寻找。

邓稷想了想,“一下子也未必能找来全本,不过我会尽力……你也莫担心,家里有我和阿爹。”

曹朋微微一笑,旋即转开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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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

曹朋躺在干爽的草堆上,透过小窗,仰望苍穹。

但见群星璀璨,一条银河横跨天空……曹朋嘴里咬着一根枯草,思忖着邓稷之前所说的事情。

是啊,的确是要想个办法,来解决一下。

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

他似乎捕捉到了一丝头绪。

翻身坐起来,靠着粉白的墙壁,曹朋双手抱拳在颌下,蜷腿沉思不语。

片刻后,他突然道:“子幽”

夏侯兰睡得迷迷糊糊,听到曹朋的呼唤,睁开眼坐起来。

揉了揉眼睛,“公子,还没有睡?”

“上次小真带来的纸墨,放在何处?”

“哦,我收起来了。”

夏侯兰起身,从角落里翻出一个包裹,递给了曹朋。

“公子,你在想什么?”

曹朋一笑,“没什么,你先睡吧。”

他摊开了纸,然后把油灯拨亮,提笔磨墨,思忖片刻后,在纸张上奋笔疾书,表情庄肃……

建安五年,四月。

袁绍掘地道不成后,又想出一记。

他命军卒聚土成山丘,命弓箭手立于山丘之上,可鸟瞰曹军大营。

每天,弓箭手居高临下,对曹营施以箭矢。曹军被袁军压制,苦不堪言,甚至连出恭,都要带着盾牌遮挡箭矢。整整十日,曹军伤亡惨重,士气也呈现衰落趋势。曹操面对袁绍的这种箭矢攻击,也束手无策。虽说营中也有弓箭手,可袁军占领高处,可以牢牢将曹军压制。

就在这时候,刘晔率部抵达官渡。

见此情况,刘晔立刻显出一策。

“以抛石车攻击?”

曹操苦笑道:“子扬休要说笑,抛石机虽说威力巨大,可是射程远不似箭矢,根本无法靠近。”

刘晔说:“主公休慌。

晔于许都,无事时曾将抛石车做出改进,抛射距离可增加三十步,而威力丝毫不减。

如今袁绍聚弓箭手于高处,正可以这种改进的抛石车予以攻击……晔前些时候,曾阅友学在曲阳时的一些战报,所以还想出一策。以陶罐承载桐油,在外层包裹引火之物,而后投掷发射。灌碎而桐油散,与火相触,可产生巨大威力。袁绍施以弓箭,主公何不还以火攻?”

曹操闻听,顿时大喜。

他命刘晔为司空参军事,集中营中工匠,连夜打造投石车。

这种经过改进的投石车,射程和威力都有巨大的提升。曹操思忖后,改投石车,为霹雳车。

十日后,三百余架改进的霹雳车同时发射。

袁军大营中的土山,顿时化为一片火海……

曹操眼见袁军的弓箭手失去了作用,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

当晚,他在军中设宴,为刘晔请功。

酒宴之上,曹操看似无意的问了一句,“子扬,你刚才许都来,可知道曹朋如今在牢中做何事?”

“我曾听子孝将军说,曹朋被关之后,非常平静。

前些日子,邓叔孙从徐州返回,曾探望他几次。后来还四处求书,寻找《东观汉记》……我手里正好有几篇本纪,故而就转交隽石送过去。平日里,他就是看看书,练练拳脚。

据说,他还在牢中训练和他一起坐牢的飞眊亲卫……

这小子好大的心,闯了这么大的祸,居然一点也不慌张。”

曹操笑而不语,并没有去接刘晔的话。

当晚,他找来了郭嘉和程昱,在谈完了公事以后,突然问道:“仲德,辅国将军一案已经拖了很久,为何到现在还没有结果?”

程昱一怔,心道:你若不发话,谁能决定下来?

可他心里这么想,却不能这么说出来。

于是笑呵呵道:“想来,是辅国将军身份特殊,故而不好判决。”

“辅国将军扰乱纲纪,破坏律法,乃死罪……有何不好判决?

曹阿福肆意逞凶,私闯民宅,连杀数人,罪证确凿……依我看,此二人皆罪大恶极,当斩”

程昱闻听,不由得大惊。

他有点搞不明白,曹操为何突然要杀曹朋。

起身刚要劝解,却被郭嘉拉扯了一下。

扭头看去,见郭嘉朝着他轻轻摇头,那意思分明是说,不要劝说

“遵命”

劝解的话语,到了嘴边,变成了一声应诺。

程昱和郭嘉离开大帐后,程昱忍不住问道:“奉孝,你与邓稷有同门之谊,也素看好曹朋。

何故今日主公要杀曹朋,你却不让我劝说?”

郭嘉微微一笑,左右看无人,才轻声道:“主公不是要杀阿福,实逼迫陛下,出面表态。”

“哦?”

“不管怎样,阿福杀人乃事实,谁也无法抹消。

主公若为阿福开脱,势必会令那些清流指责……陛下又迟迟不肯站出来表态,主公这也是要逼迫陛下出面。放心吧,阿福不会有事若阿福有三长两短,那辅国将军必会为他陪葬。”

郭嘉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程昱若有所悟,点了点头说:“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明白了”

“哈,所以,别紧张,什么事儿都不会有。”

会没事儿吗?

郭嘉心里一声冷笑:只怕宫里那一位,怕是要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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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要杀曹朋?”

汉帝刘协在宫中得到这个消息时,有些不甘相信。

在他看来,曹操一定会设法为曹朋开脱。而后,他可以站在道义的高度上,狠狠打压曹操一番。

哪知道……

“冷飞,你没听错?”

冷飞躬身道:“陛下,千真万确。”

“从何处传来的消息?”

“尚书府……据说,曹操以司空府之名义,传书问询尚书府。

言曹朋杀人,罪证确凿,何故至今未有判决?他还说,曹朋虽是他的族侄,然触犯律法,罪无可恕。他说,商君变法之初,不从律法者以千数。太子犯法,商君言法之不行,自上犯之,于是将法太子。今他曹操非商君,而曹朋亦非太子,自当施以律法,依罪当诛……”

汉帝,不禁沉默。

曹朋杀人,依律当诛。

那伏完扰乱朝纲,破坏律法,依律满门当诛。

毕竟,曹朋杀人是个人行为,而伏完所为,却是在动摇国之根本。

汉帝倒吸一口凉气,曹操这是打算舍了曹朋,也要把伏完治罪啊

“皇后……知道了没有?”

“还未知晓。”

汉帝在玉阶上徘徊,眉头紧锁。

这件事,恐怕瞒不住伏皇后。

到时候伏皇后肯定会拼了命的要救伏完。刘协本想静观事态发展,待时机成熟后再出手。

却不想……

“冷飞,立刻下诏于司空府。”

“喏”

“曹朋虽罪大恶极,然事出有因,虽依律当诛,却情有可原。

朕请司空三思而后行,莫辜负孝子纯善之心。死罪可免,活罪不饶……朕以为,当再论之。”

曹操和刘协,都没有谈及伏完。

看似是围绕着曹朋的生死而进行辩论,实际上却别有用心。

曹操当然不想曹朋被杀,可他却不能直言。同时,曹操也希望用这种方式,给曹朋一个警告。

刘协知道,如果杀了曹朋,那伏完必死无疑。

他身边可用之人不多,伏完不仅仅是他的丈人,更是他肱骨之臣。

如果他连伏完都救不得,岂不是令其他人心寒?所以,刘协必须要救伏完,可要救伏完,首先就不能让曹朋被杀。这是一个先决条件,若曹朋被杀,那伏完最终也就是必死无疑……

曹操用伏完的命,来要挟刘协。

刘协用曹朋的命,来换伏完活命……

这是一场小小的博弈,但最终结果如何,谁也不得而知。

赦令发出之后,中牟方面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曹操似乎在忙于袁绍的攻势,一时间也无暇来顾忌此事。刘协呢?发出赦令后,也旋即沉默。

一来一回,一个回合交锋。

硝烟全无,却暗藏杀机。

陈群收到了荀彧的信,也不禁暗自长叹。

汉家与曹家的交锋,开始了……

表面上看,似乎是不分伯仲,很难说谁高谁低。

可实际上,曹操已掌握了主动。刘协的每一个反应,都已被曹操所张望,这位汉家天子历经磨难,的确是有心思。可是,他却遇到了一个更高明的对手与曹操相比,天子太稚嫩。

陈群从书案上,取出一封书信。

信,是曹朋写来。

信里面,曹朋提出了一个构想:鉴于海西和雒阳往来日益密切,而且商业行为越来越多,交易数额越来越大,雒阳与海西何不组成友好城市,相互间互通有无,可方便两座城市的贸易。

从海西到雒阳,从雒阳到海西。

勿论陆路和水路,交通极不方便。

修路?明显不太可能而商家更不可能,每次都聚集上前护队,进行护卫,那样受到的约束也很大。

如何能保证货款的安全?

曹朋提出了一个概念:官府信用。

陈群非常认真的看罢曹朋的这封书信,也不禁为曹朋这种奇怪的想法,而感到惊异……

官府信用?

“伯达,你怎么看?”

陈群把书信递给身边一个青年,沉声问道。

青年一袭白裳,头戴进贤冠,长得剑眉朗目,极为英俊。

他身高八尺,体态略显单薄。眉目间,透出一抹宽厚稳重之气,接过书信,认真的阅读。

青年,名叫司马朗,字伯达,温县司马子弟。

若提起司马朗,知道的人并不算多。可如果提起他的兄弟司马懿,却是鼎鼎大名。

不过,在建安五年时,司马懿还在陆浑山求学,而司马朗已经名扬天下。他今年二十九岁,但已久经宦海沉浮。二十二岁时,因贤名而被曹操征辟为司空属官。后拜成皋令……可就在他仕途一帆风顺时,一场大病,令他不得不暂时辞官,回家休养。如今,他再次被征辟入仕,官拜许都县令。

前许县令,因牛贤一案暴发,被处于极刑,已问斩于菜市口。

别看荀彧对伏完和曹朋的案子犹豫不决,那是因为这两人牵扯的关系太大。一个小小许都县令,荀彧杀起来甚至不需要去询问曹操。这位悲催的许都县令,只因站错了队伍,便落得个身首异处,满门被抄。随后,荀彧向曹操推荐了司马朗,而曹操对此,欣然应允……

司马朗这次去许都,正好途经雒阳。

他和陈群的关系也不错,故而在雒阳逗留两日。

看罢曹朋这封书信,司马朗陷入沉思。

“要说起来,曹友学这个主意倒也不差。

开创钱票,通过官府间进行结算交易,的确是省却许多麻烦。不过,这件事恐怕并不容易做,长文若用此计,不妨多向人询问请教。特别是曹友学,你们拿出一个完整的章程后,再向司空呈报。不过,这曹友学的鬼点子还真不少……商业钱票?呵呵,怪不得仲达来信赞他。”

陈群也笑了,把信收好。

“伯达此次任许都县令,正好可以去见他一见。”

司马朗摇摇头,“只怕有点困难。此案在没有结论之前,我也恐怕也难见他……不过,同在许都,倒也不怕没有机会。”

“伯达”

“恩?”

“你以为这一次,友学和辅国将军,结局如何?”

司马朗沉思良久之后,郑重其事道:“依我看,两败俱伤。”

“此话怎讲?”

“我所说的两败俱伤,并非司空,而是曹朋和辅国将军。

我听说,曹朋断了辅国将军一手,想来就算是没有曹朋的牵制,他想再继续为辅国将军,却不容易。

到最后,很有可能是削爵罢官,至少在明里无法在涉足朝堂。

而曹友学的结果,甚可能是成为白身。可惜他立下那许多功劳,到头来却只是一场空,可叹”

陈群点头,“伯达所言,甚有可能”

++++++++++++++++++++++++++++++++++++++++++++++++++++++++++++++++

进入五月后,官渡战事渐趋平静。

但,此平静并非两下罢兵,而是只双方在经过一连串正面交锋后,处于胶着,进入僵持阶段。

这时候,武将们暂时可以歇息,谋士们轮番登场。

五月十二日,曹仁命曹旸押送粮草,送往中牟。但在运粮途中,遭遇伏击……曹旸战死,粮草被焚毁一空。曹操闻后,顿时大惊。他连忙命人打探消息,却是袁绍麾下大将韩荀独领一军,自侧翼潜入官渡后方,袭掠曹操粮道。曹操忙密令曹仁出兵剿灭韩荀,但数战无果。

五月末,曹仁命梅山长邓稷押运粮草,送往中牟。

韩荀与鸡洛山再次出击,试图劫掠粮草……

然而,却中了邓稷的计策。

邓稷并不在军中,押运粮草的主将,其实是梅山校尉魏延。

而车上装载的也不是粮草,全部是枯草杂物。待韩荀伏兵四起,魏延立刻纵火焚烧了粮车。

曹仁亲自领兵,与邓稷将韩荀包围。

乱军中,魏延一刀,斩韩荀于马下……

袁绍袭掠粮道之计,再次落空。

就这样,双方奇谋妙计不绝,你来我往,斗得不亦乐乎。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气开始转凉。曹操和袁绍,谁也无法一举将对方拿下,再一次呈现出平静之态。

七月,初秋

算算时间,曹朋入狱已有四个月。

汉帝刘协数次下诏询问曹操,命他尽快解决曹朋和伏完的案件。

时间已拖得太久,再拖延下去,似乎对双方都没有好处。最终,曹操和刘协经过反复的扯皮,做出了判决。

辅国将军伏完,罢官削爵,只保留中散大夫之职。同时罚俸半年,闭门思过。

曹朋杀人,虽事出有因,但死罪可免,活罪不饶。

念其功劳卓著,故功过相抵,罢越骑校尉、宫中旁门司马之职,保留骑都尉之阶,罚俸三个月。

至此,一场血淋淋的冲突,终于落下了帷幕。

七月初七,阳光明媚。

曹朋带着夏侯兰等人走出牢门,闭上眼睛,沐浴在初秋的阳光里,贪婪的呼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

他突然仰天大笑,“我曹朋,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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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点左右,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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