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别动。”墨凝拿着手机微微颤抖地给这道狰狞如恶鬼的伤口拍照,就像是纹上之后就无法洗去的纹身一样,会一直留在这个笨蛋一般的少年身上。虽然说伤口是男人最好的勋章,但是这样的勋章对于未成年的自家小弟来说,还是过于沉重。
“我拍好照片之后,让老妈辨认一下,然后去医院的入院档案中找找当时有没有你的记录,这样巨大的伤口除了在医院处理之外,别的地方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墨凝将沙发上的衣服扔给徐逸溪,侧脸泛红,似乎看到了一些什么。“还有啊,虽然我不会像之前那样每天监督你训练,但你还是要保持运动的好习惯,不要像李昱涵那个死宅一样,整天待在家里面看动漫番,运动细胞近乎为零。”
“你是怎么知道我最近都没有运动的啊?”徐逸溪穿着t恤,轻声问。之前的时候,每天下午在跟男人婆这个大哥对练之前,都还要做一系列的准备活动,他身上的八块初具轮廓的腹肌就是在这样长年累月的运动之下满满形成的,虽然没有那些健身狂人那样让人羡慕的身形,但是也算得上是匀称。
不过,似乎因为最近这几个月的怠惰,那些马甲线和轮廓也在逐渐消散,大有要八合一的趋势。
“你的腹肌都快挤成一块了,要是每天坚持做半个小时的运动会是这样?”墨凝没好气地说,她可以肯定,这个可恶的二五仔小弟在离开自己这个大哥之后,肯定高兴得不得了,怎么可能会和之前有自己监督一样进行运动和慢跑,多半整个漫长的假期,对方都是在凉爽的空调和温暖的被窝之中度过。
毕竟,这个胸无大志的小弟除了睡懒觉之外……似乎就没有别的消磨假期时间的方法了。
“额,那个……”徐逸溪尴尬地讪笑,的确就跟墨凝说的那样,他最近几个月的确没有像之前那样进行什么训练。都说培养一个爱好需要二十八天的坚持,而毁掉一个习惯只需要一天的忘记。
或许从当时选择离开的那一刻开始,自己就已经选择性地忘记了这个因为男人婆才培养起来的习惯,每天跟在那个总是带着自信笑容的女孩身后,表情像奔赴刑场一样哭丧。
“是因为最近忙着忙着话剧演出的事情,运动和训练也没有之前那样频繁了。”他挠挠头,为自己的懒惰寻找着借口。
在自己关系跟男人婆逐渐缓和的情况下,谁知道这个对自己充满了意见的少女会不会恢复以前的独裁统治,每天早上从温暖的被窝之中将自己拉起来去进行什么晨跑,或者像过去一样,每天放学的时候对自己进行痛彻心扉的单独训练。
而这一切他自己都为男人婆想好了最好的借口为了不让你变成没有任何战斗能力的废柴。
“呵呵,”墨凝冷声笑笑,显然对于这种充满了漏洞的拙劣借口不感冒,“说的就跟真的似的,谁不知道你跟你那个死党一上体育课两个人就缩在树下或者偷偷溜到天台上去偷瞄隔壁班的女生。”
“那个……只是意外啊,”徐逸溪大致可以猜测出来男人婆是怎么得知偷瞄女生这件事情的,要么是死党这个背叛革命的家伙没有经受住魔王殿下的拷问,要么就是从魔女口中得知。虽然他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墨凝和夏梦涵之间不和谐的矛盾,但是……让人奇怪的是,有时候两人又像是同生共死的战友一般,惺惺相惜。
要不然上一次偷拍姐姐照片的计划执行时,夏梦涵也不会拉着自己去找墨凝入伙了。
不过说到照片……那些藏在相机储存卡里面的图片到底是被洗出来了还是隐藏在魔女电脑的某个角落中呢?徐逸溪将夹克的拉链拉上,在心中小声嘀咕。
毕竟他现在可是担任着调解姐妹破碎感情的重任,要是被危险程度max的姐姐发现自己妹妹竟然偷拍那些照片,恐怕好不容易得来的宁静又要被狂风暴雨所打破。
他受够了争吵和不安,就像之前因为现实原因而每天吵架的男人和女人。过去的他是没有能力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但是现在既然有了哥哥的责任和弟弟的身份,他就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尽管妹妹傲娇,姐姐愚钝,但至少在他看来还是有很多可以缓和的余地。
“意外,”墨凝撇撇嘴,本来她还想跟过去一样以大哥的身份带着这个喜欢偷懒的小弟一起锻炼。
尽管她放弃了跆拳道,但不可能一丁点都不触碰,偶尔练练招式阻止下下滑的状态。因此过去的热身运动还是要保持的,不然以后要是遇上什么街头混混找麻烦,自己这个最强战斗力都没办法轻松摆平的话,跟别说这个毫无斗志的青梅竹马了。
不过想想她还是将这些话憋在心里,没有说出口。谁知道这会不会为下一次对方的离开埋下隐患,现在的徐逸溪如同敏感到了极点的转换器,稍微一点点刺激都有可能让他发生化学反应,将离开这种悲伤的剧情再一次上演。
“虽然我已经不再是你什么大哥了,但还是希望你能够……跟之前一样将坚持运动,那样至少当我不在身边的时候,你面对什么街头混混还有一些自保之力。”墨凝轻声地说,声音像是从远方飘来般空灵,她远远地站在门口,背对着徐逸溪的身影轻轻颤抖。“毕竟我答应过你不会使用那种暴力的东西,我这个人虽然有时候会蛮不讲理,但是说过的话还是会牢牢地记在心中。不管是答应你不再接触跆拳道还是……帮你找到那个姐姐。”
她将纤细的手放在微微冰凉的l形门把上,缓慢拧开。门外的阳光正盛,如同溢出的金色牛奶,在透亮的大理石地板上逐渐蔓延。
“所以……你这个曾经的小弟也要努力,不然光靠我一个人可是……做不了什么的。”少女猛地回头,脸上的笑意盛开如昙花,背后浓稠的金光透过她束起的青丝,投进徐逸溪墨色的眼瞳中。
像是天使张开了她背后的纯白翅膀,露出了救赎过后的释然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