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餐厅内,叶翠翠正在看餐单。
“我要一个肉酱意粉,一个奶油蘑菇汤。”说完,将餐单递给戴铭璋。
戴铭璋接过餐单,没打开,直接递给服务员:“蛋炒饭。”
服务员:“……,泰皇炒饭可以吗,先生,也有鸡蛋的。”
戴铭璋:“呃……随便。”
服务员复过单离去。
“铭璋哥,你怎么老吃蛋炒饭,很好吃吗?”
“翠翠,其实今天呢,我约你出来是想跟你说,你看啊……”戴铭璋斟酌着怎么开口,其实他没有太多拒绝女孩的经验,虽然交过几个女朋友,但都是稀里糊涂的就走到一起了,好像没有经历过什么暗恋告白之类的流程,自然也就无从拒绝,好像以前他看上的人也正好看上了他,他看不上的人也看不上他。
“你从小呢,我就看着你长大,是吧……我认识你的时候,你才……”用手比划了一下,“这么高……”
“那又怎么样,我现在已经,”叶翠翠将手举到最高,“这么高啦!”
身高好像不足以说明问题。
“我是说呢,我对你吧……就像对自己的妹妹一样,你明白吗?”
叶翠翠好像有点沮丧:“铭璋哥,你是不是嫌我晦气啊?”
“啊?”
“你看我吧,到现在为止打过三份工,去一家公司一家公司关门,前两家还是因为破产关的门,我是不是特晦气啊!”
戴铭璋被逗乐了:“没有没有,这只是巧合嘛!”
“我觉得呢,老天爷给你关上一扇门,一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对吧!”
“嗯,做人一定要有信心。”
“所以啊,虽然我在事业上挺晦气的,但我一定很旺夫,你要是娶了我,你一定会很旺的!”
“……”戴铭璋惊讶的张开嘴愣了好一会儿,“不是,翠翠,我真的……真的就把你当成跟昕怡是一样的,我……”
“怎么能一样呢,昕怡是你的亲妹妹,你们是有血缘关系的嘛,我们又没有。”
血缘关系,叶翠翠不说,戴铭璋几乎都忘了,他和戴昕怡是没有血缘关系的。贾细珠和戴山河是半路夫妻,当年他两结婚的时候戴铭璋8岁,戴昕怡3岁,戴昕怡的亲生母亲和戴山河离婚后就和他们没什么来往了。从小一起长大,戴铭璋从来没有想过血缘关系的问题,在他眼里戴昕怡就是亲妹妹,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又乖巧懂事,一家人最心疼就是她。可这些复杂的身世问题,戴铭璋也不想跟叶翠翠提。
“这……不是……血缘关系的问题……就是……”
“铭璋哥,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呀,要说吧,我那时候年纪小没发育,不能跟你以前的女朋友比,但我现在已经长大了……”
“可是我对你真的没有男女之情,你懂吗?”
“也许以后就会有了呢?你都没有试过,怎么知道!”
戴铭璋有些无语。
“反正你现在还没结婚,你一天不结婚我就等你一天,没准我真能等到呢!”
“这不是耽误你吗?”
“我不怕被耽误,就怕耽误我的人不是你。”
这些话是哪个二/逼青年发明的,戴铭璋最受不了这种看似文艺实则矫情的对白。如果对方是个不相熟的小姑娘倒也罢了,话说狠一点,或者干脆不搭理,可这姑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妹妹,这可怎么是好。
戴哲拿着之前没送出去的DIOR皮包在筒子楼下徘徊,此时,一辆敞篷法拉利开到了距离他不远处,戴哲本也没在意,直到听到许芸娇的声音。
“赵总,别这样,在车里呢,一会儿给人看见。”
也不知道许芸娇的嘴是不是开过光,刚说话,就听有人拍打车窗。
许芸娇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戴哲正站在车窗外。
“阿哲!”
“这小子谁啊?”被扰了雅性的赵拓明显很不爽。
“是我邻居的弟弟!你先回去吧,我明天再找你。”打开门,下了车。
赵拓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许芸娇看到戴哲手上的包,无奈的叹息一声,“阿哲,我说过,我已经不喜欢这个包了。”
戴哲有些委屈,“那你现在喜欢
什么,法拉利吗?”
“我喜欢什么你就去买什么吗?你买得起法拉利吗?”
“你给我一点时间,总有一天我会……”
“我27岁了,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用来等待了。”停顿了一会儿,“有些东西不是你兢兢业业的努力工作就能换来的,你看赵冼贵,他能有今天,是提着脑袋挣来的。我们都是普通人,冒不起那样的险。你我真的不合适,忘了我吧!”
戴哲呆呆的站在原地,DIOR的皮包还提在手上。过了好一会儿,戴昕怡下班回来了。
“阿哲,站在这儿干嘛?”
“姐,”将皮包递给戴昕怡,“这个送你。”
“娇娇还是不要?”
戴哲沉默了片刻,没头没脑的问道,“你爱过一个人吗?”
此刻戴昕怡的脑子里闪过薛尚的笑脸。
从小到大,美丽善良又温柔的戴昕怡自是不乏追求者,但那时候她一门心思都放在为家里努力赚钱还债这件事上,根本无瑕理会。她向来乖巧听话,遇到有些追求者她可能有点好感的,但只要是母亲或哥哥反对,她也就拒之门外,似乎从来也不觉得因为家人反对就放弃是一件多么可惜的事。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哥哥也说让她少跟薛尚来往,可这几日她想起薛尚说会到医院来找她复查就忍不住有几分期待。结果等了几天也没见人影,心中竟有些许失落。
哥哥说得对,她不是医生,浮城也不只一家医院,像这样会撩拨女孩的男人,哪会把她这个萍水相逢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傻姑娘放在心里,没准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
“算了,有些人不适合你,还是忘了吧!”
“生气了?”赵拓办公室内,许芸娇正在为昨晚的事哄赵拓开心。
“你娇/喘一声,我就不生气了。”
许芸娇媚笑的跨坐到赵拓腿上,在赵拓耳边气若游丝的:“那就要看,你的技巧如何了!”
赵拓狠狠捏了一把许芸娇臀部,惹得许芸娇大叫一声,随即意识到是在公司,不得不压低了声音。赵拓就喜欢这种随时可能被人发现的刺激感,二人开始在办公室继续着前晚的不可描述。
正在这时,赵拓办公室的门让人推开了。赵拓看也不看,拿起桌上的一叠文件甩过去。
“说了不许进来。”
许芸娇回头一看,大惊,“赵总。”慌忙翻身站起。
赵拓不依不挠的拉着许芸娇:“你赵总在这儿呢!”直到许芸娇挣脱他站起来才看见门口的赵冼贵,立刻慌忙起身,“爸。”
赵冼贵捡起地上被赵拓扔过来的文件,边翻边走向赵拓。直到走到办公桌前,看了一眼许芸娇,许芸娇吓得低下头理着自己的乱发和衣杉。
“出去!”
许芸娇赶紧跑出了办公室。
赵冼贵将文件往桌上一摔:“你就是这么对待工作的?”
“爸,我错了我错了。”
“伯明翰大学金融学硕士,你,好样儿的,虎父无犬子啊,你爸我每天做这些假单证,你就做了一张假毕业证,对吧!”
发现自己造假穿帮,赵拓支支吾吾的道,“爸,做咱们这一行不需要那么高的学历,我天生就不是读书的料,你干嘛非让去读什么硕士。”
“那你是干什么的料?泡妞?这些年除了泡妞你干成过什么事儿啊!”
“那是因为你好多事儿都没让我干啊,你要是把你茶马古道那条线交给我来打理……”
“呵,能干啦,赵总!”
赵拓造假,赵冼贵也不怎么生气,本来也不是不知道自己儿子是个什么货色。只是有点头疼,这偌大的家业该怎么办。赵冼贵不认为有必要金盆洗手转做正行,360行,行行都得有人做,什么是正行?做得成就是正行,不被抓就是正行。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这世上有几个想要金盆洗手的人真的能寿终正寝。他向来敢玩命,从来没怕过什么,现在反而有点害怕,怕这个没出息的儿子将来坐不住自己打下的江山,会把命搭进去。或许真该让他历练历练了。
贾细珠和戴昕怡正在一块儿吃午饭。
贾细珠:“晚上有没有时间。”
戴昕怡:干嘛!
“陈医生想约你吃饭。”
“啊?”
“人家想追你,托他妈妈周大夫跟我说了。”
“他想追我,怎么不自己来跟我说呢,还要绕这么大个圈子。”
“人家不是害羞嘛!”
“我不喜欢这么没勇气的男人。”
贾细珠没说话,看了戴昕怡一会儿,戴昕怡被看得有点儿不自在。
“有一句话叫做‘男不坏女不爱’,有一定道理,因为坏男人通常会显得比较勇敢,可这样的勇敢必定是危险的,你想想看,你承不承受得起这样的危险。”
危险?是啊,勇敢和危险是并存的,他敢扒车救人也敢开枪杀人。昨天不是还跟阿哲说不适合自己的就要忘了吗?
“你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是从3岁起就在我身边,你想什么,我会不知道吗?”
戴昕怡理了理思绪:“好吧,我今晚跟陈医生一块儿出去。”
下班后戴昕怡身着便服,在住院部楼下等陈医生。就在这时,薛尚突然笑吟吟的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戴昕怡有些恍惚。七天了,那伤口最多三天得换一次药,而且当时他应该住院再打几天消炎针。他过了七天才来,这阵子有吃消炎药吗,会不会感染?职业病的白衣天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要查看一下薛尚的伤口。
薛尚:“下班了?”
“你的伤……”
“哦,没事了,我们家附近有家诊所比较方便,就没来你这儿。”薛尚挑挑眉,“你不会一直在等我吧!”
戴昕怡有些着恼,有一种自作多情被人当场拆穿的感觉,这个家伙现在可得意了吧!
薛尚确实有点得意,或者说没有想到,更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似乎惊喜多于得意,但发现戴昕怡似乎不高兴,便岔开了话题,“穿这么漂亮是准备去约会吗?”
戴昕怡吃惊的看着薛尚。
“你的表情是‘你怎么会知道?’忘了吗,我们是血脉相连的。”看样子是真的,嘴上继续调戏着戴昕怡,心里却不觉有点失落。他惯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在戴昕怡这种毫无城俯的姑娘面前,更是游刃有余。
“这叫心有灵犀。”戴昕怡一说出口就后悔了。
“哦,又学到了一个词。看样子经常和你混在一起,我会变成一个越来越有文化的流氓。”
“谁经常跟你混在一起了。说吧,来找我什么事儿?”
“我不是来找你的。”
戴昕怡更尴尬了。
“而且你今天也并没有穿得有多漂亮。”
戴昕怡越发难堪。
“你穿什么都这么漂亮,像个天使一样。话说回来,我还没看你穿过制服呢,白衣天使会是什么样子呢?南丁格尔那样儿的吗?”
薛尚的嘴跟抹了蜜似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本就是他的强项,戴昕怡虽然明知道他这种人应该就属于那种情场高手,哄人开心就跟吃饭睡觉一样平常,却仍忍不住有点开心,“你知道的还真多。”
“我不是个有文化的流氓吗?”薛尚又笑眯眯的看着戴昕怡。
戴昕怡最无力招架他这双桃花眼,紧张的低下头,“你到底来干嘛?”
“你先告诉我,你在这儿等谁?”
戴昕怡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傻丫头,就不会说是在等我嘛,这样我也能开心一点儿咯。”
戴昕怡试探着:“不是等你,你会不开心吗?”
有那么一刻薛尚似乎收敛了几分嘻皮笑脸,神情认真了几秒,“会。”
戴昕怡低下头,正想说:你要是不开心,那我就不等了。
薛尚却是挑挑眉,又恢复了一脸的坏笑,“你希望我是会不开心呢,还是会开心呢?”
戴昕怡觉得自己又被耍,哥哥说得对,这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昕怡。”陈医生终于出现了,“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看向薛尚,“这位是你朋友啊!”
“是她的病人。” 薛尚立刻换了一副面孔,变得彬彬有礼,一本正经,“上次谢谢啦!”说完便走向住院部的电梯。
戴昕怡看着薛尚的背影,眼神有点失落。
陈医生:“咱们走吧!”
戴昕怡点点头,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她看不到,薛尚也看向了她的背影,眼神如同刚才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