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圣确实是被娄翼杀的。以娄翼的武力值可以让卢圣有千百种死法,但他却选择了最保守的让卢圣死于吸毒过量。
这件事情过后,赵冼贵明显对他愈加满意,如果不是因为万琪,赵冼贵应该会让他开始接触自己的毒品生意。
原本娄翼不打算跟万琪见面了,只是有一次和袁飞鸿在一起时,袁飞鸿正好接到万琪的电话,她在家摔倒,扭伤了腰,动弹不得。她不敢跟娄翼联系,又不好意思再麻烦许家姐弟,只得找到了袁飞鸿。
娄翼许久未见万琪,听到此事,既担心又心疼,终于忍不住和袁飞鸿一起敢往万琪的住处。二人带万琪去医院,医生给她开理疗,热敷之后,缓解了不少,不需要住院,只要好好休养。
三人回到万琪住处时,已近黄昏了。万琪今天没去上班,已经跟兄弟玉器店的店长打了招呼,没说为什么,请的是事假。但许睿仍然知道了万琪没来。他担心万琪又遇到什么事儿,怕赵冼贵又找万琪的麻烦,虽然跟万琪通过电话时,万琪说没事,他还是不放心,于是一下班就赶到万琪家里。
敲开万琪家门,开门的是娄翼。许睿一愣,娄翼也是一愣。
回到家后,袁飞鸿下楼去买晚餐,许睿敲门时,娄翼还以为是袁飞鸿。而许睿看到娄翼又出现在万琪家,不禁担心会不会被赵冼贵发现。
“是许睿吧!”万琪半靠在沙发上,看到了门口的许睿,开口打破了二人沉默的僵局。“进来吧!”
娄翼站在门口,丝毫没有让客人进门的打算。
许睿尴尬的挠挠头,“呃……琪琪你没事吧,我看你没上班,就来看看。”
“我没什么事儿……”对于娄翼站在门口不动的行为,万琪有些无语,但她起不来身,没法去拉开娄翼。
“没事儿就好,那我就回去了。”还好,许睿识趣,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娄翼关上门,走回万琪身边,脸色很难看。
“你至于吗?门都不让人家进。”万琪责备道。
“琪琪,琪琪,你跟他很熟吗?叫得这么亲热。”
“他和他姐都是这么叫我的,飞鸿不也是这么叫我的吗?”许久不见,万琪不明白娄翼怎么变得这么无理取闹。
“……”娄翼被万琪怼得无话可说。
二人沉默着,互相生着闷气。
“生气了?”还是娄翼先低头,以往二人发生矛盾,都是娄翼先低头哄万琪,而万琪也不会纠着不放,二人从没置气超过1小时。
万琪不说话,物是人非,二人的心境都有变化,万琪似乎明白了娄翼为什么这么介意许睿的存在,因为她也是同样介意着赵敏的存在。
“好了好了,是我小器,是我不对,你别生气了好吗?”娄翼知道是自己过于敏感了,比起万琪受的委屈,许睿的存在真的没什么大不了。
万琪受伤都没有找许睿,足见赵冼贵那句许芸娇说万琪迟早是他们许家的媳妇完全是说给他听的。
“娄翼,我愿意相信你,愿意等你,你也应该相信我不是吗?”
娄翼是相信万琪的,只是:“就是因为一直让你等,怕你什么时候就等得不耐烦了。”
万琪看着娄翼,有心酸有无奈。
“每一次你有什么事,他随时都可以来到你身边,而我却不可以。说真的,我……我挺恨我自己的……”
万琪心软了,抚摸着娄翼的脸,娄翼轻轻拥住了万琪。
不去见不去想,似乎日子还过得下去,一旦相见,就越发觉得呆在赵敏赵冼贵身边的日子,变得如此难熬。
袁飞鸿回来了,三人一起吃晚餐。距离上次和娄翼一家人吃饭已经过去了三年多,这一餐,娄翼吃得很轻松很开心,三年多都未曾有过这样的感受。
袁飞鸿讲起从前和娄翼一家在一起的趣事,讲到神智不清的娄百川有时候像小朋友一样,让娄翼或袁飞鸿给他喂饭才肯吃。时光仿佛回到了从前,三人有说有笑,这一刻,娄翼觉得无比幸福。
他又一次质疑自己的选择,卢圣死后,赵冼贵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好,这意味着他离贩毒的脚步越来越近,自己真的要走上这条路吗?父亲因不肯和费国华、赵冼贵同流合污,而与他们反目,最后不明不白的客死异乡,如果父亲在天有灵看到现在自己所做的一切,一定会很失
望吧。
“翼哥,怎么啦?”袁飞鸿唤回出神的娄翼。
“飞鸿,这些年你帮魏学东贩毒,很危险吧?”娄翼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了这么一句。
“在死亡森林里还好,但是出了森林就很担心被抓,这几年中国警察也加强了死亡森林周边的巡查。”
娄翼低头沉思了片刻,万琪和袁飞鸿对视一眼,都有些不解。
“你为了救我,已经做了这么久的毒贩,我不能再让你为我去做更危险的事情,既然已经利用赵冼贵好不容易脱离了魏学东,咱们就不该再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
这句话,是娄翼的本心,终于在被恐惧、欲望遮蔽许久后,再次冒头,这一次,有好友和爱人的浇灌,似乎蓄力已久,猛然间就长成了参天大树。
二人闻言,惊喜万分,都望向娄翼,等待着他的决定。
“我们离开浮城,”娄翼做出决定,“会来浮城,是因为我爸的死,这件事或许我永远无法得知真相,但我不能为此而失去你们,更不能为此去成为一个毒贩,我爸在天之灵,一定不会原谅我。”
“翼哥……”袁飞鸿开心的笑了。
万琪眼含热泪,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
看着爱人和兄弟的笑容,娄翼觉得自己悬崖勒马、回头是岸,是值得的。
还好,还来得及。
娄翼是这么想的,但在赵冼贵这里就未必了。
娄翼一直都有人在盯稍,就是要看看,他还会不会跟万琪纠缠不休。他和袁飞鸿出入万琪家的照片这会儿正摆在赵冼贵面前。秦喜就站在他对面。赵冼贵看着照片中的三人,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具体是什么,却又有些说不上来。
“这小子又去找那丫头了?这个袁飞鸿怎么也去了,这小子有点儿本事啊,这么快就把袁飞鸿变得跟他的小弟似的。”这是秦喜感到奇怪的地方。
赵冼贵闻言抬眼看着秦喜,似乎被他点醒了什么。
“他的小弟……”赵冼贵喃喃自语。
“你觉不觉得……”赵冼贵指着照片上的三人,对秦喜道,“这三个人看上去,特别的……特别的……”
“熟悉?”秦喜接话道,“好像是很亲近的人。”
二人对视一眼,恍然大悟。
“他们三个早就认识!”赵冼贵警觉道,“靳鹏什么时候来的浮城?”
“好像是2年多以前。”
“查查这两个人!”赵冼贵指着照片上的万琪和袁飞鸿,下达命令。
秦喜领命离开后,赵冼贵的手指一直轻轻的敲着桌面,嘴里念叨着“缅甸,缅甸……”
不知为何,此刻的赵冼贵脑海中浮现出多年前他打伤娄百川的那一幕。
没过几天,调查结果就交到了赵冼贵手中。赵冼贵看着秦喜拿来的资料。
秦喜解释道:“这个袁飞鸿果然就是毒鸳鸯的儿子,这个万琪是浮县人,4年前去的缅甸,3年前涉嫌一起死刑犯越狱案件在缅甸坐过牢。
“死刑犯越狱?”
“这个死刑犯叫娄翼。”
“叫什么?”
“娄翼。”秦喜并不知道赵冼贵从前的太多事,但也关注到了死刑犯越狱这件事。万琪是那种弱不禁风的女孩,怎么会惹上这样的事情,这让秦喜有点不解。
然而这个名字却点燃了赵冼贵心中的恐惧。为何那时会突然想起娄百川,而此刻又听到了娄翼的名字。他脑海里回想着小时候的娄翼,那个5岁后他就没见过的小男孩仰头叫他赵叔叔的模样。
像吗?和这个靳鹏像吗?好像也不是很像啊!
“这个娄翼越狱的时候被击毙了。“秦喜补充了最后一个信息。”
“击毙?”赵冼贵悬着的心有些许回落。
“是。下面有他的资料。”秦喜翻到娄翼资料那一页,上面的照片完全是另一个人。
赵冼贵看着这个名叫娄翼的人的照片,陷入沉思。他当然想不到,娄翼的越狱是魏家的手笔,更想不到,魏家早就将娄翼的资料掉了包,任何人都无法查知靳鹏这个人的真实身份。
然而赵冼贵仍然不放心,他的定心丸是斩草除根、赶尽杀绝。但这个人是女儿的丈夫,如果他死了,女儿一定会很伤心。
该怎么办呢?
赵冼贵希望是自己多虑,希望这个靳鹏跟娄翼没有任何关系,他需要一个证明。
娄翼决定要离开浮城,这件事让万琪的心情格外好。具体的计划是娄翼回骏熙园收拾好东西,和袁飞鸿一起在万琪处汇合,然后去庵堂接母亲一起走。
万琪悄悄在系统里提交了辞程,签报流程应该明天才会被许睿看到,到时候,她应该已经离开了浮城。她想去答谢许芸娇和许睿这段时间对她的照顾,又担心此举会让赵冼贵知道,只得等离开浮城以后再打电话或写信向姐弟二人告别和致歉。她去超市买了菜,准备一会儿和娄翼、袁飞鸿吃完饭再出发。
从超市出来,回家的路上,有一辆灰色面包车缓缓靠近万琪,车速很慢,和万琪步行的速度差不多。万琪觉得有些奇怪,侧头看了一眼面包车。突然车门拉开,下来一个干瘦的男人,一把抱住万琪,捂住她的嘴,将她扔上了面包车。整个过程中,面包车一直缓缓行驶,直到万琪被扔上车,才突然加速驶离。
水果、蔬菜和鱼肉散落一地,那条还未宰杀的鲈鱼在旱地上不住扑腾。左右都是死,只是死法不同。有时候比死更让人绝望的是等死。或许被人一刀宰杀,会比现在死得要有尊严一点吧!
娄翼想要支开赵敏好收拾东西离开,却发现这很有一点难度。赵敏现在跟从前的朋友来往很少,除非娄翼去赌场上班,其他时候都粘着娄翼。娄翼想了想,决定只拿走靳鹏的身份证和护照,即便没有和赵敏离婚也没什么大不了。他相信即便没法给万琪一纸婚约,他们也能一直走下去。
娄翼借口出去买包烟,让赵敏先在家准备晚餐。
刚走出骏熙园,便看到赵冼贵的车向他驶来。后排车窗摇下,驾驶室里的邵阳同时下了车。
赵冼贵对娄翼道:“上车。”
娄翼看了邵阳一眼,知道赵冼贵是让他来开车。这时候,不知道找他要干嘛。
娄翼只得坐上驾驶坐。
“去春风酒店。”赵冼贵下达指令。
娄翼顺从的开着车,想着此刻万琪应该已经在准备晚餐。
终于行驶到春风酒店门口,赵冼贵没有下车的意思,娄翼也不多问。在赵冼贵面前,他向来不多话。这本来也是赵冼贵欣赏他的一点,但此刻,赵冼贵将几张照片扔到了副驾上,他要看娄翼会说些什么。
娄翼拿起那几张照片,那是他和袁飞鸿送万琪去医院时拍摄的。赵冼贵果然一直派人跟踪他,没办法,他只能再向赵冼贵认一次错,反正过了今晚,他就和万琪远走高飞了,赵冼贵再也不能对他们怎么样了。正当他打算开口时,赵冼贵的话堵住了他准备好的谎言。
“你们三个以前就认识啊,在缅甸的时候?”
娄翼敏锐的意识到,赵冼贵一定知道了什么。自己的真实身份吗?娄翼心惊胆战,不敢回头面对赵冼贵,并不知道此刻他手上正有一把枪,而且还装好了消声器。
赵冼贵向来谨慎,娄翼的武力值他太清楚了,今晚既然要摊牌,就得防着娄翼狗急跳墙。娄翼手上没有武器,即便现在没有其他人在场,赵冼贵也能轻易制住他。
车内静默片刻,显然赵冼贵不打算再说什么,他在等娄翼的回应。
“爸……”半晌,娄翼勉强从嘴里挤出一个字,“我在缅甸的时候并不认识他们两个。”
娄翼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这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心力。
“哦,那你跟那丫头也没认识多久,感情不算深吧!”
娄翼觉得此时自己不应多做辩解,沉默就代表默认。
赵冼贵淡淡一笑,“男人嘛,在外面有女人很平常,我不也包养了许芸娇吗?你知道这个女人我是怎么弄来的吗?她差点儿嫁给了我的儿子。”
这件事娄翼听赵敏说过,赵冼贵这种乖张和不按常理出牌的风格,娄翼就是从那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不过我从来不介意她和别的男人上床,想来你也不会介意吧!”
娄翼有些不解,但更多的是恐惧,恐惧自己的猜测。
“就在这个酒店上面,”赵冼贵微微抬眼,看向车窗外,“我送给赵拓一夜春宵,就当是我抢了他女人的一个补偿吧,不过我当初这么做是为了他好,今天这么做是为了你好,更是为了敏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