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芸娇和赵拓在一家餐厅里吃晚餐,张华、邵阳已经去做准备了,想到一会儿要发生的事,许芸娇就心里直突突。她有点儿后悔跟赵拓跑到这里来。当时还骗许睿说是公司安排她出差。她在飞跃物流干了三年,从来没出过差,许睿也不相信飞跃物流能有什么差出,总觉得她在骗自己。那时候许睿还安慰他,兄弟玉器店最近生意不错,听说费国华还来过,可能想和他们合作,他能赚到钱,能让她过上好日子。从小到大,她都把许睿当成一个孩子,一直在努力为许睿创造更好的生活。她一个女人没什么本事,只能靠青春貌美,如今自己也觉得剩不了几年青春了,能在这时候碰上赵拓这么个富二代,怎么也得好好把握啊!尽管感觉得到许睿长大了,懂事了,她很欣慰,可赵拓这边她是无论如何不能放弃的。
她也知道赵拓挺傻逼,但想着怎么都是赵冼贵的儿子,哪怕他什么也不会,只要按照赵冼贵的安排去做,总出不了大乱子,这样她跟着赵拓走这么一趟,回去就能成赵家媳妇。
所以说,如意算盘不能打得太响,她现在觉得今晚可能会出事,正想着跟赵拓扯个什么理由开溜,突然餐厅里就冲进来几个当兵的,拿着枪顶着他们的头,把他俩按在了桌上。
呼天抢地声中,两人被那几个当兵的拖上了车绑了起来,还拿布条蒙住了眼睛,用胶带粘住了嘴。
那几个当兵的将二人带到了梁洪跟前,才扯下他们布条和胶带。
赵拓看到房间内四仰八叉躺在太师椅上的梁洪和身边围的一圈当兵的,也不知道怕,大声嚷嚷:“你们是谁?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梁洪:“你来跟我做买卖都不知道我是谁?还真是贵人啊!”
赵拓想了想,这人应该就是梁洪,张华和邵阳是认识的。按原本的计划,张华和邵阳带着他见见这个人给了钱拿了货就完事儿了,没那二人在场,他从前也没见过梁洪,当然不认识。可是,这会儿这人怎么好像知道了他要黑吃黑似的,这可怎么是好。
赵拓:“你想干什么,为什么抓我?”
梁洪:“你跑到我的地头想黑吃黑,这里是果敢,你的那帮手下会愿意为了区区10万块来反我们魏家,赵冼贵他妈的以为这里是浮城吗?”
很显然,是昨晚誓师大会上有人出卖了他们。想黑吃黑还搞那么大阵仗,还在交易地点开誓师大会,不被卖才怪。
房间内的吵闹声传到正准备过来和其他人汇合出任务的娄翼耳中。
娄翼问门口把手的一个小兵:“怎么回事?”
小兵甲:“买家打算黑吃黑,被他手下给卖了,让梁先生抓了。”
“那今晚不用出任务了?” 娄翼小小庆幸了一翻。
这时许芸娇被两个当兵的拉了出来。
许芸娇:“你们想干什么,你们带我去哪儿?”
小兵乙:“当然是去爽了,这么漂亮的妞儿直接杀了多可惜啊!”
许芸娇:“不要,求求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娄翼见状跟了上去。
就在二人将许芸娇带到另一间房,准备脱衣服办事儿的时候,娄翼从被后抬手一人给了一下,干脆利落的将二人打晕。又来给许芸娇松绑。
“快走吧!”
许芸娇从恐惧中缓过神来,“谢谢!”赶紧逃跑。
娄翼走出房间,见没有人看见他,于是也快步准备离开,却被刚巧路过的史波叫住了。
“娄翼,去哪儿?”
“不是说今天不出任务了吗?”
“有任务,梁先生正找你呢!”
“哦。”娄翼跟着史波又回到了梁洪处。
赵拓依然被绑在那里。
“来了。”梁洪看见娄翼,“上次你不是说没用枪杀过人吗?今天就给你个机会练练手,这家伙就是个搅屎棍,杀了他,扔到河里喂鱼。”
赵拓哭道:“不要啊,不要啊……”又有人将他的嘴堵上了。
娄翼跟两个当兵的驱车将赵拓带到河边。他们都没注意到,当他们离开梁洪那里时,蹲在屋外的许芸娇拦了一辆出租车,一直远远的跟着
他们。
许芸娇出门后,就想办法联系了张华和邵阳,但他们还没赶过来,她就看到娄翼他们押着赵拓出来。看到娄翼,许芸娇总觉得或许这个人会是他们的救星,但不知道他们打算对赵拓干什么,就只好先跟着。
停好车,众人下车将赵拓也拉下车,赵拓不能说话,只能呜呜哼着。
娄翼撕开赵拓嘴上的胶布,温和的问:“还有什么遗言,说吧。”那口气仿佛一个小学老师在引导自己的学生做选择题。
赵拓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娄翼想了想,没有这个选项,于是又问道:“除了这个以外呢?”循循善诱,孜孜不倦。
小兵丙:“翼哥,别跟他废话了。”将枪递给娄翼。
娄翼拿着枪,犹豫了片刻,终究是要迈出这一步了吗?迈出这一步就不能回头了。可是其实自己又有什么其它的选择呢?终于,他拉开枪栓,正要动手,一柱远光灯突然扫向众人,娄翼警觉的收起枪。另外两个小兵也赶紧挡住身后的赵拓。
车辆在较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似乎也没有靠近的意思,隔得太远,看不清是什么车,只见车上跑下一个人,远远的朝娄翼他们跑过来,那辆车则掉头远去。人未到,声先至,一个女人的声音,是许芸娇。
“住手,不要杀他,你们杀了他,赵冼贵不会放过你们的。”
娄翼眉头一皱。问那两个小兵:“这个人是赵冼贵什么人?”
小兵丁:“是赵冼贵的儿子。”
许芸娇没想到他们打算杀了赵拓,听到娄翼的问话,觉得这事还是有转机的,立刻大胆挡在赵拓身前。
小兵丙举枪,“妈的,真麻烦。”
许芸娇吓得闭上了眼睛,只听“嘣”一声枪响,许芸娇彻底吓呆了。
然而那一枪却是朝天放的。娄翼举起了小兵丙拿枪的手。
娄翼:“这个人不能杀。”
小兵丙:“这是梁先生的命令。”
娄翼:“出了事,我担着。”夺过小兵丙的枪,对二人道,“走!”
三人开车离去。
许芸娇彻底软倒在地。
赵拓哀嚎着:“娇娇,娇娇……”
许芸娇这才反应过来,赶紧给赵拓松绑。赵拓紧紧将许芸娇抱入怀中。
“真没想到你会来救我,真没想到你敢替我挡子弹。”赵拓感动得就像走丢了老半天终于找到妈的儿子。
许芸娇意识到,富贵险中求,自己这次冒险看样子是稳赚了,不禁欣喜若狂,却不忘装出深情款款,“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嗯,我回去一定跟我爸说,我要娶你,我一定要娶你!”
许芸娇终于如愿以偿的笑了。
回到梁洪处,娄翼还在想该怎么说服梁洪。赵冼贵的儿子自然是不能杀,在他看来这算常识,可如果梁洪连这点儿常识都没有,那跟他说什么也说不通啊!
还好,在娄翼回去之前,魏学东来了。这位果敢王长子还好不是个没有常识的,一来就看到那两个准备强暴许芸娇的小兵在跟梁洪说不知道是谁打伤他们,救下了许芸娇,才知道梁洪抓了赵拓,还让人去杀他。
“你他妈是不是疯了?”魏学东反手一巴掌扇到梁洪脸上。
梁洪捂着脸,有点心虚,“老板……咱们的地头儿,怎么能让赵冼贵只手遮天,我这也是想给赵冼贵点儿颜色瞧瞧。”
看到这一幕,娄翼放心的走了进来。
娄翼:“老板,我没有杀赵拓。”
魏学东打量着这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你是……”
“娄翼。”
“哦,我知道你,我们这儿上一任的拳王。你帮我赚了不少钱,好样儿的。说说,你为什么不杀赵拓?”魏学东的眼神中露出几分欣赏。
“赵冼贵和咱们做生意历来很讲规矩,这件事应该是赵拓自作主张,如果我们为了这事要了赵拓的命,赵冼贵决不会善罢某休,虽然在果敢咱们不怕他,但是做生意,利字当头,咱们
完全没有必要得罪他。”
魏学东对着梁洪,“听听,动动脑子。”又转向娄翼,“好好干。”
似乎就要前程似锦,平步青云,娄翼的心中却越来越沉重。
晚上回到家,万琪正扒在桌上睡觉,见他回来,睡眼惺松的抬起头。
“回来了。”
娄翼换好鞋,看了一眼睡在沙发上的袁飞鸿,示意万琪进屋,然后关掉客厅的灯。
“不是说了要你早点休息的吗?”
“我担心你。”
娄翼脱下外衫,万琪接过。
“今晚还顺利吗?”
娄翼点点头。
万琪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想问,今晚到底是去干嘛?”
“我相信你,不会做坏事。”
“你觉得我一直以来做的都是什么好事吗?”
“那是不得已,如果可以选,你一定会努力去做好事的。”
娄翼轻轻搂住万琪,“琪琪,我不想再干了,再干下去,我怕会越滑越远,回不了头。”
万琪轻轻拍着娄翼的背,柔声宽慰道:“娄翼,你知道吗?你妈告诉我,她已经攒了一笔钱,她让我跟你商量,咱们去乡下,租一片地,种点什么东西拿出去卖,以后你就不要再在金皇庭干了。”
娄翼故做嫌弃,“你让我去做农民啊!”
万琪撅起嘴:“农民怎么啦,瞧不起农民啊,我就是农民啊!”
娄翼微笑的捏捏万琪的脸,“可是,做农民很苦不是吗?你好不容易从中国的农村逃出来,我怎么能让你跟着我再吃这份苦。”
“做农民不苦,在浮县,是因为没有人关心我,所以苦。可是现在有你,有你在,哪里我都不觉得苦。”
“你真的愿意跟着我过这样的日子?”娄翼认真的问。
“只要能跟你过,什么样的日子都好。”
但是我呢?娄翼在心中问自己,他想过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活。也许现在的他还说不清,但他知道如果没有更多的选择,起码身边有爸爸妈妈、有兄弟爱人,这样的生活总比杀人放火作恶要来得好得多。
娄翼将万琪拥入怀中,轻轻在她耳边说道:“我不会种地,那你可得教我,万老师。”
在娄翼的气息中万琪的耳根热得快冒气儿了,那种痒痒的感觉让她不自觉得缩了缩身子,在娄翼怀里不安份的动了动。娄翼轻轻咬了咬她的耳根,一点一点亲吻着她的脖颈。万琪彻底软倒在他怀里。
这张双人床,终究是属于他们二人的。袁飞鸿不用去拉皮/条,应该摆个卦摊给人算命。
第二天,娄翼就跟史波辞行。
史波觉得自己简直要疯了,“大老板赏识你啊,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你这时候要走?”
“我只会打拳,别的事儿不会干,现在拳也打不了了,我能干什么?”
“是别的事儿你不想干吧!”
娄翼没说话。
“傻小子,你别那么死心眼儿了好不好!” 史波气急败坏。得不到娄翼的回应,“那你现在打算去干什么呢?你会干什么呢?”
“种地。”
“……”片刻无语后,史波冷笑一声,“桃花源记啊!读过吗?在中国,但凡接受了九年义务教育的人都读过,我也不例外。你以为这世上真有桃花源吗?你种过地吗?我种过,那得看天吃饭,晴怕旱雨怕涝。想过平平淡淡的日子?哪有什么平平淡淡的日子可以过,这世上只有两种日子,富日子、穷日子。你穷日子还没过够吗?我看你种地能种几天!”
撂下这句话,史波气冲冲的走了。
娄翼出道,就是史波带的,按文明社会的说法,史波就是他的经纪人。史波看中娄翼是块好材料,娄翼也帮他赚了不少钱,虽然谈不上有什么很深的感情,但史波年长娄翼几岁,又确实算是读过几年书,有不少东西都是史波教给他的。有时候,娄翼也觉得史波说的话很有道理,可是他真的不想再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了。
能种多久地,看明年的收成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