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林海洲躺在办公室椅子上,寒风刺骨,桌子上,放着一杯酒。
喝了一杯,剩了一杯。
天都娱乐完了,几年的积累,才战战兢兢踏出这一步,没想到却是一朝沦丧。
两千多万,已经是他多年的积累,踏入娱乐圈已成奢望,即使再回归老本行,也必定是身受重创。
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为信任李飞,信任自己等待多年的凤雏!
杯酒入喉心在痛,过往如云烟。
我等待许久,只为等待一个正确的人,却终究是等到了一名过客。
“怎么忍心怪你犯了错,是我给你自由过了火!”
旁边的电脑放着《过火》,声音沙哑,忧伤,那是林海洲逝去的青春。
初听不解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
他不恨李飞,因为他清楚,李飞并不是间谍,也不是故意拍出这部片子的,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李飞付出的心血,比任何人都不遑多让!
推心置腹是真的,呕心沥血是真的,临危授命是真的,野心勃勃也是真的,唯有才华横溢,却是假的!
错了,全错了!
枉费自己二十年商海滚滚,最后却落得个作茧自缚,把一匹驴子,当成了千里马。
他不是间谍,而是真的菜。
昨日的因,今日的果,命运,从他见到李飞第一眼,就已经注定了!
杯酒入肚,一杯敬过去,一杯敬明天!
林海洲大醉淋漓,最后才拿起电话,给西京拨了过去。
“西总,我败了,能败在这样一员大将手中,我心里不冤,这样的鬼才,你到底在哪儿捡到的。娱乐圈太难了,水太深了,稍有不慎,就可能一败涂地,家破人亡,我服了,我心服口服……”
话未说完,林海洲已哽咽睡去。
时光老矣,最怕英雄迟暮。破案了,龙鸣娱乐,有一个算一个,全是神经病。但最令人不甘心的是,自己恰恰就败在这一群神经病手中。
难道……是自己老了,跟不上时代潮流了?
他……恨啊!
……
翌日,龙鸣娱乐。
李飞一袭正装,衣锦还乡。
他的脸依旧很圆,面上带着几分骄傲。
无论如何,天都娱乐败了,自己功不可没。虽然自己全程都在用心拍电影,但是,按照西哥的吩咐,此次战役,自己当记头功!
而且,最关键的是,天都一行,自己第一次品尝到了权利的诱惑。
大权在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以说,整个片场,都是自己的一言堂!和未出山时相比,自己已有完美的蜕变,不可同日而语。
此时,再看林夕,王齐等人,已有居高临下的不屑。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群人没有梦想,没有目标,只能浑浑噩噩得混日子,这可能就是普通人的悲哀!
踏入龙鸣娱乐的大门,公司很安静。
网剧正在放映第二轮,富二代的枯燥生活第二季尚未开拍,公司中人丁稀少,唯有李清词傻乎乎得给绿植浇水。
手中提着小洒水壶,歪着脑袋,看绿植在阳光下沐浴!
木质地板,欧式风格,窗口的风铃叮当作响,清晨的阳光令人陶醉。
锦城虽云乐,不若早还乡,虽然只是半月未见,但故乡,旧土,依旧那么令人怀念,只是不知故乡的人,对自己又是如何思念!
李飞摇摇头,先敲开了林夕办公室。
“李飞,你不是在办公室打游戏吗,怎么舍得出来了?”
林夕忙着写剧本儿,看到李飞,随口问了一句。
“打游戏????”
李飞愣了,第一感觉是懵,第二感觉还是懵!
自己外出潜伏,出生入死,挽大厦之将,扶狂澜于未倒,呕心沥血,苦心孤诣,为公司立下滔天功劳。
本想归来之后定会受到万人敬仰,可现在这感觉,怎么不对味儿了?
“我……外出执行任务了,难道……你不知道?”
“不知道啊!”
林夕愣了一下,反问道:“也就是说,你没有在办公室打游戏?”
“我打个屁游戏!”
李飞气急败坏,道:“我那是在办公室读书,写字,筹划公司未来,打游戏也是实践所得,别弄得我好像不务正业一样!”
“是这样的吗?”
林夕握着剧本儿,沉思许久,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无奈叹息:“好像……还真的是这样!”
“什么叫好像?本来就是!”李飞怒火焚心,默默摸出手抄本的《遇事,需有静气》,看了几页,方才想到了什么。
“西哥没跟你说我出去执行任务的事?”
“没有啊!”
“天都娱乐也没提?”
“倒是提了两句,说什么养虎为患,不可小觑,还说那部网剧具有大将之风!”
“真的?”
李飞面色不变,嘴角却是微微翘起。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嘛?”林夕试探着询问:“飞哥,你问这个干嘛?难道……你的任务和天都娱乐有关?”
“无关,无关,我就是问着玩玩儿,你先忙你的!”
关上办公室大门,李飞目光幽深,略带同情得叹息一声。
自己这等凤雏,挽救公司于破灭之间,对方却一无所知,只能顺势而为,悲哀,何等悲哀?
但这也怨不得他们,自己执行的任务是绝密级别,再加上公司的人才能平庸,志气平庸,西哥才隐藏秘密,把自己当成一步暗棋,不到万不得已,绝不透露半点风声。
只是,君子都讲究衣锦还乡,锦衣夜行之感,终归是不好!
李飞悠然叹息,又扣响王齐的办公室。
办公室很乱,窗帘拉着,屋内一片安静,唯有键盘声噼里啪啦,不绝于耳!
屋子漆黑,明明是白昼,却给人一种夜半三更之感。
透过电脑屏幕微弱的灯光,可以看到一个半秃的人坐于桌前,面如白纸,目带火焰,桌子上拉着两三个键盘,看起来,仿佛一名秃了毛的吸血鬼!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飞震惊!
他记得出山之时,王齐还只是发际线上扬,怎么现在,都半只脚踏出红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