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在亲兵的簇涌失魂落魄的打马向城中逃去,败了,八万大军全都没了,今天天一亮,隋军象往常一样发起进攻,就在鲁文达、樊毅等人率军将隋军挡住时,右路的孔范军率先崩溃,阵线被隋军凿穿,马上引发中军崩溃,结果数万大军乱成一团,再也无回天之力。
鲁文达、樊毅等人还想挽回,率军拼死力战,任忠却看出战局已经没有希望了,没有了阵线的陈军再怎么抵抗也避免不了被隋军优势兵力歼灭的命运,若是再晚一点,他就是想逃进城也不可能。
建康城南面二十里的新林,张二牛,乐宜公主,还有一个丫环荷花三人组在一起,夹杂在数千民众的队伍中缓缓朝隋军设立的关卡走去,建康城东南数门每天只会在上午辰时和下午酉时各开半个时辰供百姓进出,每当此时就会有百姓拖家带口逃离城中。
建康城之所以每天开城,当然不是为了让百姓逃走,城中数十万居民,每天清耗的物质和产生的垃圾非常巨大,如果隋军将城围死也就算了,可是既然隋军没有将城围死,陈军自然要加以利用,每天一个时辰的开门时间,正是将城外的东西运进和将城内垃圾运出的时候,这个时候也就免不了有些百姓借机出城。
看着道路两旁站着的隋军,丫头荷花紧张的牵着乐宜公主的小手,此刻两人穿着的都是普通旧衣。乐宜公主雪白地脸蛋上涂上了一层腊黄色,将她漂亮的小脸蛋遮盖住,只是她的眼睛充满好奇,小脑袋四处转动,不停的打量着那些身穿盔甲的隋军。
对于乐宜公主来讲,除了皇宫,驸马府,连建康城内也很少有机会观看。更别说是出城。开始她还不满意离城去乡下。不过,一出城,她的强烈好奇心被引了出来,道路上行走的牛羊,鸡,鸭,两旁的沟壑。茂盛地杂花,杂草,乐宜公主都是第一次见到,更别说隋军地盔甲,式样,甚至兵器都和她以前见到地有区别。
荷花却是紧张万分,在宫中没少听过别人议论北方人的凶残:身高一丈,眼似铜铃。嘴似血盆。一人就能吃下一只烤羊,手中的大刀一挥,顿时人头滚滚。
虽然此刻看来这些隋军和陈军也相差不多。无非是高大一点,眼睛凶一点,不过,也没有见到过有身高一丈之人,更没有看到有人嘴巴似血盆,心中还是忍不住恐惧。
“快点!快点!”前面传来隋军不耐烦的催促声。
“官爷,行行好,这可是小人的救命钱,你不能拿呀。”
“滚,再不滚当心抽你。”军士粗爆的喝声传来,与徐德言预料的一样,隋军并不限制普通百姓出城,但对明显是官吏,或者大户人家地人都会盘查,没有问题才会放行。
不过,既然要盘查,就不要指望能不受损失的过关,许多人的包袱被翻捡一遍,值钱的东西都被军士顺了下来,这个时代不要指望军纪能够做到多好,只要不胡乱杀人,不强抢民女,顺一点财物,已算是军纪难得之军了。
隋军出动五十万大军攻陈,这五十万大军九成以上都是不拿军饷的府兵,他们作战的唯一好处就是可以给家中减免徭役和税赋,打了胜仗还会有赏赐,如果打了败仗,不但赏赐没有,更有可能连命都丢了,又焉能指望这些府兵能做到不拿群众一针一线。
“哗。”无数的金银从一个破旧的包袱里抖了出来,一个衣着陈旧地中年胖子心疼地大叫:“哎呀,我的金子,我的金子。”
他正要伏身将地上地金银捡起,一名隋军军官喝道:“此人是奸细,带走!”
“哎呀,官爷,小人只是普通百姓,不是奸细。”那名胖子吓了一跳,连忙分辨,只是隋军根本不听他解释,两名隋军很快将那名胖子架起,拖了下去。
看到这一幕,许多人心中都砰砰跳了起来,也不知隋军会对拖下去的那名胖子如何处理,荷花更是紧张的要命,死死的抓住乐宜公主的小手,低声道:“公主,怎么办?”
乐宜公主却毫不害怕,打了一下荷花的手:“死丫头,你刚才嘴里说什么?”
“我…公…小妹。”荷花想起刚才称呼的不妥,连忙改过。
张二牛有一次过关的经验
想了起来,脸色一变,连忙向乐宜公主询问:“小妹没有什么珍贵的东西吧?”
乐宜公主摇了摇头:“没有。”
张二牛还是有一点不放心,不由后悔出城时没有查看一下乐宜公主的包裹,即他所知,一般包袱中没有带值钱东西之人基本上都能过关,如果查出金银或其他更贵重东西之人,不但那些东西会灭收,就是人也会带走,乐昌主公交给他的金银,他都贴身收藏,若是荷花后带包袱里有碍眼的东西,那就糟了。
只是现在张二牛担心也没有用了,马上就轮到他们过关,一名隋军已经用手指着他们喝道:“你们几个把包袱打开!”
“是,军爷!”张二牛连忙上前一步,把自己的包袱打开,隋军用手翻了翻,里面只有几件旧衣物,十来个僵硬的馒头和一小串铜钱,那名隋军顺手将铜钱收起,不耐烦的喝道:“快走,快走。”
“是,多谢军爷。”张二牛连忙将包袱扎起,拉着乐宜公主和丫头荷花离开。
“慢。”一杆长枪伸了过来,将乐宜公主和荷花拦了下来:“你们的包袱也打开。”
“军爷,她们是小人的妻子和妹子,包袱里只是一些女人家的衣物,就不用打开吧。”张二牛连忙求情,他心中有一个不妙的预感,荷花所带的那个包袱里恐怕有什么扎眼的东西。
“闪开。”那名隋军理也不理张二牛,一把从荷花手中将包袱夺了过来,三下两下就将包袱打开,包袱里果然都是一些女子的衣物,只是精致了一点,那名隋军正要放过,用力提了一下,一颗圆圆的珠子从包袱里滚了出来。
“咦,这是什么?”隋军连忙从地上将珠子捡起,珠子通体翠绿,在阳光下反射出碧绿的光线。隋军脸上一片喜色,赶忙将包袱又翻了一遍,从里面一共找出了十余颗五颜六色的珠子,这些珠子无一不是拇指大小,光滑圆润,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张二牛看得暗暗叫苦,不由向乐宜公主看去,眼中带着责问之色,乐宜公主无辜的眨了一下眼,这十几颗珠子是别人赠给她的玩物,她觉得好玩随手放在包袱里,却没有觉得多珍贵。
“来人,将他们带走。”那名隋军收起珠子,毫不迟疑的下令。
张二牛无可奈何,只得带着乐宜公主主仆两人乖乖脱离大队,按隋军指定方向走去,张二牛心中暗急,不知隋军当底会如何处置他们,荷花更是吓得全身哆嗦,反而乐宜公主是最镇静的人。
行了差不多半里,三人来到了一个大军营,四周到处是隋军来回走动,军营中间用木桩单独隔了十余面营帐,两名隋军把他们带了过去,指了指里面,喝道:“进去。”
张二牛正要听令,乐宜公主突然站着不动,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方。
“快进去。”两名隋军催促道,若不是看在乐宜公主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这两名隋军早就一脚踢了过去。
“快走,不要闹了。”张二牛连忙低声劝道,他实在怕乐宜公主不知天高地厚,暴露出自己的身份。
“你看,那是不是救你的萧靖,萧咢?”
张二牛心中苦笑,萧靖,萧咢怎么可能会在这里,不过,还是抬眼朝乐宜公主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前面两名少年骑在高头大马上,正从这边路过,张二牛看得真切,正是萧靖,萧咢两人,虽然不明白两人为何会在这里,张二牛还是想也不想就大喊起来。
“好象有人在叫萧靖,萧咢。”李靖竖起了耳朵。
韩世咢哈哈一笑,不以为然的道:“表哥,别傻了,那是我们半年前用的化名,谁会知道。”
“真的,我听到了。”李靖转头连忙四下查看,只是军营人声鼎沸,一时找不到来源,李靖要再找时,军营中突然鼓声大作,那是召集全军的鼓声,还有隐约的声音欢呼声传来:城北大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