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山上巨石砸下来的威力,其余人等都是骇然,这已了,从他们上了这段一面靠山的官道以来,山上时不时有巨石砸下来,已经有数十名士兵死于巨石之下,这点死伤对于上万人的大军来讲微乎其乎,只是严重的影响了军心士气,士兵走起来不免战战兢兢。
这些巨石并非自行掉落,而是有人在山上故意而为,只是这座山虽然不高,却是异常险峻,必须从后山才能上去,要绕到后山,非要大半天时间不可,从第一次山上石头砸下来之后宇文就知道山上之人并不多,但若不管的话,对于自己的士气是一个极大的打击,尤其是那些强征的壮丁,
宇文马上派一名亲信带着一个百人队上山追杀这些胆大包天之徒,只是眼下派出的人还没有到达,行军队伍只得尽量远离官道左边。
这条官道一面靠山,另一面却是河流和农田,除非他们跳下河游到农田那边,否则只有紧靠山体才能躲避大石,远离只是下意思的动作罢了,并不能为他们增加安全。
山上对宇文大军捣乱之人就是杨石和剩下的二十多名护卫了,他们好不容易走出了山林,却发现匆忙之中竟然是走错了方向,到了大山中悬崖峭壁的一面,正在想办法下去时,远远的看到一支军队正向这边通过,只得停止下山,先行观祭再说,发现是宇文的叛军后,杨石等人自然不会客气。
杨石本来是想寻找到宇文之后再发动巨石攻势。只是上万人的大军要想找到对方地主将也不是易事。只得随意乱砸,竟然生生让对方地行军速度慢了一大半。
后面传来了树技折断的声音,一名护卫叫道:“大人。叛军上来了。”
杨石扭头向后,他的脸上青一块,黑一块,头皮乱糟糟地在头上盘成一团,身上的衣服多处破损,许多地方已经露出一个个大洞。比乞丐也强不了多少,唯有一双眼睛还发出摄人的光芒,他扫了一眼自己的二十多名部下,他们的情况比杨石好不到哪里,六七天时间在密林中的穿行,又缺少食物,足已让一名甲冑齐整地军士化成一个野人。
山顶上已经找不到合适的石块了,即使敌人没有来。他们也不得不另寻地方,杨石恋恋不舍的望了一下山下的叛军,嘴中喝道:“走!”
一行人顿时钻进林中,转眼之间就不见了踪影。等到一百人的叛军出现在山头时,除了看到山顶上留下东一块。西一块的浅坑外,丝毫没有人影,一名叛军头目模样的人查看了一下地上的各种痕迹,马上得出结论:“他们不过二三十人,追!”
吃了这么一个大亏,若连对方人影也见不到,这群辛辛苦苦爬上山地叛军即没有有脸回去见宇文,也咽不下这口气。
看到山顶上挥舞着自己人的旗帜,山下行军的队伍总算松了一口气,队伍也不知不觉的加快起来,只是半天地耽搁已使得宇文当天赶到阳县的计划落空,只行了十余里天色已黑,只得吩咐安营扎寨。
梁默和段达两人出了阳城之后,并没有全力赶路,只是让马匹比人步行稍快地步子前行,面对着优势的敌人,他们当然要保存马力,本来以为斥侯回报叛军只有五十里,加上他们出发耽搁的时间,双方差不多在半道就会相遇,只是走了三十里,连叛军的影子都没有见到,两人都暗自纳闷,只得命令暂时停止前进,等待斥候的回报。
“梁将军,你看叛军行军如此缓慢,是否有何图谋?”段达笑吟吟的问道。
“啊,图谋,能有什么图谋?”梁默出城后,一直心绪混乱,根本没有听清楚段达问的是什么。
“没图谋就好,还是等斥候回来再说。”对于梁默的无精打采,段达自然不满意,他看得出太子对梁默很是看重,心中不免隐隐有妒意,这只是一个叛贼而已,值得太子如此看重,还不如杀了一了百了,何必冒险。
梁默对段达虽然不放在眼中,但自己的恩主捏在朝庭手中,逼不得已要替朝庭卖命,不免有些委靡不振,一时之间,两人都无言语。
前方尘土四起。一名斥侯从远处打马而来:“报,大人,叛军在
里处已下寨安营。”
敌人已安营,这自然是一件好事,起码阳的百姓又多争得一晚时间,连梁默心中也难得轻松起来。
“对方有多少人马?”
“回大人,小的观察到仅有一万至一万五千人左右,其中精兵不足三成。”
一名优秀的斥侯往往从数百米开外就可以从敌人行军的步伐,扬起的尘土,知道敌人很多情况,如果有猎鹰辅助,甚至可以从十数里外就得到敌人的情况,不过,若是隔得太远,也有可能被对方故弄玄虚欺骗,前番斥侯相报叛军有数万人,现在斥侯回报叛军只有不到一万五千人,段达将信将疑的问道:“你可看得准确?”
“回大人,小的若有虚言,愿受军法处置。”
“很好,你先下去休息吧。”段达脸上掩不住的喜色,向梁默道:“梁将军,今晚咱们来一个马踏连营如何?”既然敌人要比估算的弱,段达的目标自然定得更高,若能杀败宇文岂不更好。
梁默却不愿意冒险,眼下这七百人是梁士彦的根基所在,他又不图立什么功劳,自然不想有什么损伤,连忙道:“段将军,敌众我寡,夜袭太过冒险,不妥!不妥!”
若敌人全是精兵,夜袭确实非常危险,弱者逼不得已才用,只是对方有七成以上是刚刚强行征集的新兵,只要让这些新兵炸营,很容易就会取得胜利,段达看出梁默是托词,冷笑道:“梁将军,莫忘了你们叛逆的罪名还没有洗清,若是不愿效力,休怪本将派人向太子殿下呈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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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默无奈,只得道:“将军是主将,若将军执意夜袭,末将听令就是。”
现在已是夜晚,整个阳城到处点燃着的火把,将狭小的城池照得亮如白昼一般,大街上不时传来呼天抢地的哭泣声,还有兵丁的吆喝声,为了给宇文留一座空城,整个城中的居民都将搬迁,大部分人听到叛军要来,都愿意配合官军,只是小部分人留恋世代居住的地方,又怕搬迁中财物会损失,死活不肯迁移。
阳本地的府兵还好,大家都是同县之人,遇到这种情况多是耐心规劝,其他各地的府兵却没有这种耐心,对于不肯搬迁之人,都是强行将他们赶出家门,对于还不肯走的人,更是用马鞭狠狠抽打,那些呼天抢地哭泣之人,多半就是被强行赶出家门之人,由于他们的不配合,许多家里值钱的东西都不及拿出来,再想回头时,整个房屋都被官兵封掉,若是敢强行冲入,立马就是死罪。
杨勇就站在阳南城门的上方,城内的情形尽收眼底,那些哭声隐隐传来,屈突通,吕沐霖等人都仿佛毫无所觉,云媚儿却听得不忍,娇声道:“公子,那些人既然不肯离去,何不就让他们留在城中,这些人只得少数,就算他们落入贼寇手中,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云媚儿本已极美,此时脸上尽是悲天怜人之色,火光照耀在她的小脸上,宛如一个坠入凡尘的仙女。
杨勇晒然一笑:“傻丫头,正是为他们好,才让他们迁走,现在他们还可以哭,若是落到叛军手中,恐怕哭都哭不出。”
宇文为人阴狠刻毒,这点在数年前平定尉迟迥之乱中就表现出来,当时朝庭军队处在下风,宇文提议将两边观战的百姓驱入战场,搅乱叛军阵式,若非杨勇阻止,他这一提议不知有多少百姓会死于非命,这些人留在城中,日后朝庭大军围剿时,肯定会落得炮灰的命运。
“哦!”云媚儿点了点小脑袋,她只是听得不忍心而已,却不会去责疑杨勇之语。
“殿下,府兵和百姓都已撤走了近万人了,殿下也该撤离了。”吕沐霖恭声的道。
杨勇见整个撤离行动还算有序,知道留下来也没有多大作用,反而会让众人担心,点了一下头:“好,那咱们也走吧。”带着众人走下城楼,城楼下早有为杨勇准备的马车,杨勇和云媚儿,杏儿两女钻进马车后,马车缓缓启动起来,在众多卫士的左右护卫下,随着人流慢慢的离开了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