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娃儿一边出招,一边怒道:“你才有毒呢。”手腕带风,直刺萧汉头顶。萧汉不敢躲闪,面色刷白,这太他娘的吓人了。眼看这女娃儿五指如钩,生生抓在自己头上,只听得“啪”一声轻响,萧汉大叫一声,身子连晃数下,却仍是摆着马步姿势。
李月萤大惊失色,急忙跑了过来,见萧汉面如金纸,头上汗流如注。看到她跑过来,忽然嘿嘿一乐:“我没事。”李月萤一怔,跟着便是一巴掌呼他脸上:“你吓死我了。”跟着眼圈一红,差点流出泪来。
这姑娘随性得很。萧汉见她关心自己,很是感动,收了马步,也不理呆在那里的女娃儿,不停地安慰着李月萤。李月萤看他确实无事,这才转涕为笑,跟他打闹起来。
那女娃儿刚才一抓用了足足十成功力,满以为一爪下去,这小子不死也得重伤。哪知一爪下去,五指如触到钢铁一般,任由她如何用力,却抓不破他头皮分毫,只抓断了数十根头发,等拔出手指再看,食指和小指的指甲都断了。
这事太出意料,女娃儿一时懵了,傻傻地看着自己的手。一直到李月萤叫她才醒过来。女娃儿看着李月萤得意洋洋的脸,再看一眼自己的手,突然放声大哭起来:“你又欺负我。”
李月萤笑得天花乱坠:“废话少说,你也不用在这里哭哭啼啼演戏,赶快给钱。”女娃儿哭声骤停,大眼睛转了两圈道:“你从哪儿找来的这瓜娃子,脑壳好硬。”边说边走了过来,萧汉站在李月萤身边,此时自己获胜,志得意满,浑没注意这小姑娘左手已经慢慢伸了出来。
李月萤得意道:“这你就别管了,记住你输了就是。”女娃儿嘿嘿冷笑道:“未必。”忽然轻喝一声,身子如燕一般飞了过来。三人离得本就很近,再加上变故突起,萧汉根本来不及躲避,匆忙之中只好把身子一歪,希望躲过一招。
哪知这小娃儿年纪虽小,江湖经验却比李月萤老道,看萧汉想逃,右手一伸,抽出腰间宝剑,一剑便封了他的退路,左手箕张,恶狠狠抓向萧汉头顶。
萧汉哪敢和她对招,刚才那招自己虽然没说,却也让他魂飞胆散。这小姑娘练的飞花鬼爪着实厉害,一招下去虽没抓破他的头,却让他如被车撞了一般,脑袋里嗡嗡做响,全身酥软,再击一爪,非得脑震荡不可。
武功不行,想躲也没那个能力,萧汉眼看宝剑封住退路,仓猝之下为了活命,只得低头迎上女娃儿的左手。总不能让她的宝剑把自己捅个窟窿。李月萤江湖经验不足,事起不意,一时竟然呆了。
说时迟那时快,众人只听得“砰”一声巨响,萧汉身子后仰,重重摔倒在地。女娃儿一声惊叫,连退数步,面上满是惊骇。身后的三名护卫迅速冲了上来,把她围在正中,俱是变了脸色。
李月萤刚抽出宝剑,两人一招已过,萧汉摔到地上,半天爬不起来。李月萤急忙扑过去,蹲下身子刚要扶他起来,萧汉摇头道:“别动别动,让我躺一会儿再起来。”李月萤担心道:“不会是头骨断了吧?”萧汉面无人色,全身汗出如注,摇头道:“不是,她功力太高,震得我头晕。”李月萤稍微放心,想了一想,突然拔剑站了起来,指着那女娃儿道:“孟宛汐,你想干什么?”
原来那女娃儿名叫孟宛汐,这个名字颇有诗意,只是与她刚才的狠毒比起来,实在让人无语。
孟宛汐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左手,这次用力太大,生生折断了三根指甲,心疼的她眼都红了。她练飞花鬼爪数年,还从未见到此事,就算坚硬如铁,一爪下去,也能让她抓出几道来,谁知道这个青年男子年纪轻轻,头却比铁还要硬,自己两爪下去,竟然没伤他一分一毫,反而折断了五根手指甲。这个跟头栽大了,李月萤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
果然。李月萤已经发飙,破天荒拔剑指着她,眼里满是狠毒之色,让她委实有点害怕。孟宛汐把宝剑插入剑鞘,摆手让三个护卫退下,脸色苍白,面对着李月萤道:“姐姐,妹妹愿赌服输。”说完一挥手,麻脸汉子回身提起一个锦袋,慢慢走上前来,把袋子放到李月萤面前。
孟宛汐看李月萤面色不善,陪着小心道:“那里面是一千两黄金,数量太多,不便携带,剩下的存在青阳客栈,你拿了我的印鉴,自去取便是。”李月萤冷笑道:“不够,你抓了萧汉两下,一下一万,你得付两万。”孟宛汐呆呆地看着她,突然两眼一红,流下泪来,嗔道:“姐姐,你变了,以前就算欺负我,也从不会帮着外人。现在只不过是一个赌约,我又没抓死他,还断了我五根指甲,你却还要讹我,我没钱。”
李月萤见她流泪耍赖,心下一软,慢慢收回宝剑,看一眼地上的萧汉,面如白纸,显然受伤不轻,心下又是一硬道:“你说什么都没用,愿赌服输,我的人受了伤,总得拿钱医治。”孟宛汐不满道:“那也用不了那么多钱吧?”
李月萤蛮横道:“少说废话,你承认不承认自己输了?”见她点头,李月萤又道:“既然输了,就要付账,两千两黄金,一分都不能少,到时我自会找人前去你们在金陵的驻地收账,如果赖账不还,小心我点了你们的房子。”
孟宛汐见她蛮不讲理,收了眼泪,拿小手擦了两下眼睛,眨巴了几下道:“好好好,不就是两千两吗,我给你就是,真是小家子气。”忽然转头恶狠狠对躺在地上的萧汉骂道:“少在那里装,以后不要让我见到你,见你一次我便捅你个窟窿。”李月萤怒道:“你敢?”孟宛汐嘿嘿冷笑道:“我还真敢,你能拿我怎么样?”
李月萤张口结舌,不知道怎么反驳她。孟宛汐好歹在口头上胜了一招,心疼地看着自己双手,叹了口气道:“你有一个好师父帮你撑腰,我呢,孤家寡人一个,有谁会疼我。如今连你也帮着别人欺负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语气落寞,楚楚可怜,听得地上的萧汉都有些恻然。
李月萤冷笑一声道:“少来,从小玩到大,这个伎俩不管用了。你虽没了师父,却有那么多人贴身护卫,整个江湖之上就数你威风,还说什么要死要活的话。要死赶快,数年不见,我清净多了。你再一死,就彻底清净了。”
孟宛汐突然变了脸色,呵呵笑道:“还是骗不了你,没意思。”萧汉没想到她变脸如此之快,有些傻眼,如果不了解她的人,铁定被她玩得团团转。在地上躺了半晌,萧汉慢慢爬了起来,李月萤看他无事,这才放了心。走过去和孟宛汐坐到一块说话。
刚才差点翻脸的姐妹二人过了一会儿便有说有笑,看得萧汉目瞪口呆,另外几人却目不斜视,站得远远的。只有那麻脸汉子不时拿眼看萧汉,眼神颇为复杂。萧汉见姐妹二人谈兴甚浓,便慢慢朝那麻脸汉子走了过去。麻脸汉子突然转身向竹林深处走去,另两人看了一眼,却不说话。
萧汉心中一动,跟了上去。一直走了一百多步,里面说话的声音已经听不到了,那麻脸汉子突然回头,拱手施礼道:“郑七星,萧掌门有礼。”萧汉急忙回礼道:“郑前辈客气,不知召我前来,有何贵干?”郑七星道:“萧掌门如此聪明,他日必成大器。在下请萧掌门来,是有一事相求。”
萧汉想了一下,忽然道:“是不是不要我讲出那日在竹林大战楚天舒的事?”郑七星惊讶道:“正是。不瞒萧掌门,楚天舒偷了我家小姐的东西,我们奉命陪小姐来找他,数路追踪,却在池州让我碰到,只是没想到……”萧汉点头道:“明白明白,楚天舒跑了,东西也没拿到,你害怕小姐责罚,自然瞒了此事。”郑七星点点头,萧汉正色道:“我与你家小姐并不认识,哪会管此闲事,再说我也是初次见到前辈,以前的事早都忘了。”
郑七星见他知趣,很是高兴,道:“多谢萧掌门。”二人又闲扯了几句,重新回来,却见两位姑娘仍在说话,此时已经坐到满是竹叶的地上,说得高兴处,手舞足蹈。有时又抱到一起大哭,跟着又一起大笑,看得萧汉都有些傻眼。
一直闹了半天,二人才慢慢分开,缓缓起身,各自恢复身份。李月萤整理一下头发,淡淡道:“记得还钱。”孟宛汐点头道:“反正不要让我看到那小子,见一次打一次。”李月萤不以为意道:“你随便,你打了他,我就烧你家房子。”孟宛汐道:“你烧我家房子,我就找伯父告状。”二人唇枪舌箭,又打了一阵嘴仗才分手。孟宛汐把千两黄金丢下,又把印鉴给了李月萤,恶狠狠看了萧汉几眼,这才转身走了,那三个汉子自然跟在后面。
萧汉见他们走光,忽然脸色一红,双眼一翻,“啊呀”一声扑在地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