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汉见骆段二人面色有异,便知情况不对,眼见人影直冲自己而来,脚下微微一转,立即站到司马安身后。司马安一愣,怒道:“小子狡猾。”眼见人影扑至,不敢大意,右掌忽的击出。来人尖叫一声,身子一偏,身子在空中翻个跟斗,落到距离二人两三米处,却是穿碎花格子衫的那个姑娘。
萧汉躲在司马安身后探头一看,感觉有点熟悉,一时想不起是谁。又听对面一个姑娘冷声道:“萧掌门,别来无恙。”萧汉远远看去,只觉得那人很是熟悉,忽然想起来,叫道:“屠姑娘。”再看冲过来抓他的姑娘,惊讶道:“娄姑娘?”
此二人正是屠雨萱和娄雨桐,萧汉刚想过去跟她们唠上两句,忽然想到段西柳在车上跟他讲的故事,再看对面两个姑娘,这才想起江湖上所说的四小魔头。屠雨萱还曾对他说过大姐手段毒辣,不可轻易得罪。自己不自量力,出口喝止他们打斗,不异于引火烧身。
屠雨萱身边锦袍姑娘眼睛微微收缩,看着屠雨萱冷冷道:“这就是你说的九华派掌门?”屠雨萱明显有些紧张,轻轻点了点头。萧汉想起屠雨萱说过她们姐妹四个,老大好像叫梅雨琴,老二名叫桂雨霖,看神态,说话的自然就是老大了。
骆北鸿和段西柳很是紧张,不断向萧汉使眼色,又疑惑地看向司马安。萧汉心里苦笑,呀呀个呸的,老子现在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好死不死,在这里遇到四小魔头,这次真要凶多吉少了。不过想到屠雨萱和娄雨桐好歹也算认识自己,总该给自己一个面子。再看骆段二人的神色,明显有些底气不足,再不是在马车上对他狂吹一气时的傲然神态,这就说明他们兄弟二人也没有把握战胜这四个小魔头。
跟着他又想到这四个小魔头在江湖三大派围捕之下仍是不离九华山左右,其中必有隐情。如果单纯为挑战江湖,根本不必拿武功一般的九华山下手,这就证明她们必有目的。萧汉又想到百福庵中神秘的慧宁师太,那尼姑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却能让一个州刺史向她下跪,着实可疑。
而骆北鸿和段西柳兄弟二人刚才围攻楚天舒,显然有东西落到他手里急于找回。文丑丑和麻脸汉子明显阵营不同,同样有东西被盗,因此才会同心协力对付楚天舒。以萧汉观察,文丑丑长得虽丑,除了老疯子司马安,就是这里武功最高之人,楚天舒虽说轻功高绝,绝不是他的对手。而梅雨琴能跟文丑丑打成平手,显见不好对付。
萧汉眼见梅雨琴向他看来,急忙抱拳行礼,微笑道:“在下萧汉,九华派新任掌门,见过梅女侠。”他打的主意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梅雨琴好歹应该看在屠雨萱的面子上放过他,再说自己也与她们无冤无仇,说不准她一高兴,双方罢战言和,那样自己的面子可就大了,骆北鸿和段西柳自然应该感激自己,在李月萤面前也能加分。
谁知想象与现实世界完全不同,梅雨琴双眼一翻,对屠雨萱和一击不中转身回去的娄雨桐道:“这家伙油嘴滑舌,为什么不杀了?”屠雨萱不敢说话,娄雨桐嗫嚅道:“三姐说他救过三姐的命。”梅雨琴哼一声道:“人质而已,怎么能称上救命?老三,你去,杀了他。”
萧汉吓得魂都飞了,立刻重新躲到司马安身后。司马安嘿嘿一乐,身子一晃,跃到身旁边一棵竹子上,对萧汉道:“我可没说要保护你。”萧汉气得脸都白了,呀呀个呸的,关键时刻这老疯子居然放水,老子要脱险了总有你的好看。
骆北鸿忽然挡在萧汉面前道:“萧掌门初出江湖,与你们无冤无仇,倒是你我诸人,正邪不两立,多说无益,再来打过。”段西柳也跟着站过来,看了一眼娄雨桐,娄雨桐恨恨地剜了他一眼。段西柳微笑道:“四位姑娘如此年轻貌美,却被称为四小魔,着实有些名不副实,我兄弟二人正要前去领教四位高招,刚才打个平手,在下实为不快,再来再来。”兄弟二人两把宝剑指着前方,面上却满是凝重。
萧汉心下感叹,关键时刻,还得是人家天山派仗义。再看一眼缩在竹枝上的司马安,只见他跟一只猴子一般,东看看西望望,仿佛在看戏一般。
屠雨萱听梅雨琴让她去杀萧汉,虽看不清脸色,萧汉仍能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不忍。梅雨琴又哼一声,森然道:“天山派也没什么了不起,就算你们师父来了我也不怕。你们两个今天把命留下,就别想走了。”跟着又转头对屠雨萱道:“杀了,否则你知道后果。”
屠雨萱身子微微一颤,忽然点头,抽出宝剑,犹豫一下,猛地拔地而起,竟然要越过骆段二人来杀萧汉。
萧汉不敢大意,立刻运起轻功后撤,就算前面挡着骆段二人,他也知道这两人挡不住对面三人,自己如果再不跑就死定了。还好内力充足,他发足向竹林深处狂奔,屠雨萱双眼圆睁,一言不发,紧紧追在后面。
骆北鸿和段西柳刚要阻拦屠雨萱,却见对面三人同时向他们冲过来。兄弟二人不敢怠慢,立时紧靠在一起,全力抵挡。梅雨琴带着桂雨霖娄雨桐二人呈三角形把他们包在圈中,三柄宝剑闪着寒光指着二人。
骆段二人面色阴沉,全神戒备。段西柳面上却仍是嘻皮笑脸:“三位姑娘,你们这样打是否有些不公平?要不我们一对一?”娄雨桐气得脸色发白,怒道:“你闭嘴,死到临头了还油嘴滑舌,一会儿我就割了你的舌头。”梅雨琴哼了一声,娄雨桐立刻闭嘴。
骆北鸿看着她道:“多说无益,今日之战,不死不休。”梅雨琴冷笑一声:“煮熟的鸭子,嘴倒挺硬。”双眼微闭,小手一挥,桂雨霖和娄雨桐得令,立刻娇斥一声,挥剑冲了上来。
骆段二人挥剑格挡,梅雨琴忽然出手,宝剑闪着寒光横扫二人腰腹。骆段被桂娄二人缠住,却早想到会有这一招。兄弟二人大喝一声,身子同时后仰,来了个铁板桥,同时各出一足直踹桂娄二人小腿。
二人没想到天山派功夫如此诡异,大意之下差点中招。娄雨桐岁数最小,功力稍逊,被段西柳足尖一蹭,差点摔倒。羞得她面红耳赤,两眼冒火,宝剑一晃,全然不顾全身破绽,直刺段西柳大腿。
兄弟二人堪堪躲过梅雨琴一招,身子还没站直,便见桂雨霖和娄雨桐宝剑毒蛇一般直刺过来。梅雨琴的天魔剑闪着寒光把二人团团罩住,竟然分刺二人前胸。三人配合默契,上下两路同时动手,竹子之上趴着的司马安微微点头赞道:“好毒辣的手段。”
骆段兄弟二人也是久经战阵,虽忙不乱,骆北鸿宝剑闪着红光,当即击中梅雨琴的天魔剑,两剑相交,迸出一溜火花。梅雨琴尖叫一声:“天山血剑?”
段西柳宝剑下撩,他的速度奇快,先劈歪了桂雨霖刺向骆北鸿的剑,返手回来剑尖一顶,和娄雨桐宝剑相交,手腕一翻,运用内力,登时把她的宝剑缠住。娄雨桐粉脸通红,用力回抽,那宝剑如生了根一般纹丝不动,急得她双目含泪,娇斥道:“松手。”段西柳一招得手,微笑道:“你认输我就放手。”
娄雨桐哪敢当着大姐的面认输,恨恨瞅他一眼,只是用力回抽,却不再说话。桂雨霖宝剑被劈歪,又见小妹宝剑被他缠住,怒喝一声:“无耻浪子找死。”手中寒光一闪,数点寒星直奔段西柳小腹而来。
段西柳上次就吃过娄雨桐的亏,早就防着她们这招,眼看桂雨霖左手微动,立刻撤招,身子腾空而起,数点寒星擦着他脚底而过,“扑扑扑”尽数打在竹子之上。
桂雨霖的暗器差点打中竹子上的司马安,司马安怪叫一声:“小姑娘,你小心点,打中老疯子我可要你们赔钱。”桂雨霖翻个白眼,并不理他,再次挺剑冲上。这姑娘打架有股狠劲,段西柳哪敢大意,身子在半空绕了个圈子,再次落到骆北鸿背后,二人背靠着背。
骆北鸿和梅雨琴连过三招,二人势均力敌,俱是面沉似水,不敢大意。骆北鸿突地大喝一声,血剑闪出一道红光,直刺梅雨琴双眼。剑影通红,隐隐有血腥之气,梅雨琴尖叫一声,天魔剑带出数道青影,“当”一声两剑相交,二人各用内力,两剑紧紧粘在一起。血剑越来越红,竟似被火烤过一般,慢慢渗出一道血雾。天魔剑也是寒意大盛,变得越来越青,渐至于黑色,剑身上同时冒出数道白气。血雾与白气相交,变成诡异的粉色,看得司马安目瞪口呆。
娄雨桐在段西柳撤招之时正运用内力夺剑,一个不防,连退两步,差点坐到地上。两眼登时红了,刚想扔剑,看到梅雨琴正在和骆北鸿激斗,而桂雨霖和段西柳一进一退也在交手,想了想,慢慢绕到骆北鸿一边,却是对着段西柳后背方向。左手悄悄在口袋里一摸,目中凶光一闪,左手微扬,数点寒星就要射出。
骆北鸿早已看到她,见她又要发暗器,心下一慌,怒道:“无耻妖女,暗器害人。”这一声喝,娄雨桐手下一抖,暗器脱手而出,数点寒星直奔骆北鸿咽喉。这一招很是阴险,骆北鸿与梅雨琴比拼内力正到关键时刻,如果低头躲避,天魔剑便会趁虚而入,背后的段西柳势必也会受伤。如果不躲,不死也得重伤。
段西柳听师兄高声喝骂,再看到娄雨桐没了踪影,知道不妙,却被桂雨霖缠住,不遐转身,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登时冒出一头冷汗。
梅雨琴见骆北鸿无处躲避,双眉一弯,尖声笑道:“受死吧。”说时迟那时快,娄雨桐发出的银针已经疾飞而至,骆北鸿一边运内力与梅雨琴天魔剑对抗,一边微微偏头,希望躲过暗器。背后的段西柳感觉不妙,大叫道:“师兄不用管我。”骆北鸿微一闭眼,眼看银针一闪而至,知道此次再无计能躲得过。这三个小魔头配合默契,同进共退,有人缠斗,有人补刀,全然不顾江湖道义,自己算是栽在她们手里了。
竹子上观战的司马安突然怪叫一声:“糟糕,这小子跑了。”忽地从竹子上跃起,追向竹林深处。地下众人正在缠斗,自然无人理他。
萧汉催动轻功,拼命奔逃,屠雨萱不声不语在后面发足狂追,手中宝剑砍得两边竹叶乱飞,显然真动了杀心。萧汉暗叫命苦,不知道梅雨琴给她们施了什么魔法,她居然如此听话。
一路追,一路逃,竹林越来越密,地势渐高,看形势是一个小山坡。萧汉满头大汗,丹田之中越来越空,内力渐渐不济,两腿越来越重,喘气如牛,好不容易爬上一个土坡,两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回头却见屠雨萱右手持剑,不紧不慢追了上来,双目闪动,眼神颇为复杂。
萧汉苦笑道:“罢了罢了,死就死了,反正本掌门从小到大还没死过一回呢。”这句话很是幽默,屠雨萱双眼一亮,忽然黯淡下来,停住脚步道:“你为什么不跑了?”
萧汉擦一把汗道:“跑不动了,临死之前,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大姐为什么一定要杀我?”屠雨萱微微皱眉,定定地看着他,良久方道:“我丢了玉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