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秋雨明白说出萧汉的心病,柴心月自然明白,脸色微红道:“想起以前与姐姐一起远赴普陀山的情景,恍如隔日,此时相见,已是数月时光匆匆而过。”
李月萤表情复杂,先看一眼萧汉,又看着柴心月道:“妹妹应该好好在宫里呆着,这么兴师动众,又来看望一个败军之将,白白让市井小民看热闹,传扬出去也不好听。”
萧汉知道李月萤虽有些粗心,却不代表不敏感。听她话中之意自然含着警告之意,自己又没办法反驳,正尴尬间,柴心月已经微笑道:“姐姐是不欢迎我来了?”
李月萤勉强笑道:“哪会?这里毕竟是你的地盘,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谁能拦得住?”柴心月微笑道:“如此正好,我今晚便在这里住下,明天再走。”
萧汉大惊,慕容秋雨看了她数眼道:“不妥,姐姐今晚住在这里,明天江湖上便是腥风血雨,为大哥安全计,柴姐姐还是回宫的好。”
李月萤明显不悦道:“妹妹,萧汉已经败给石初阳,你而今也是有主的人,虽说我们与石初阳有仇,可还没到撕破脸大打出手的时候,你今日贸然而来,却是把我们与石初阳的矛盾公开,总不至于明天便在甜水巷大战一场来个两败俱伤吧?”
话粗理不粗,柴心月叹了口气,轻轻道:“姐姐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会说话?真是跟他时间呆久了,都会变得伶牙俐齿,连慕容姑娘都比以前能说多了。”
萧汉看一眼李月萤,见她面上微现得色,而慕容秋雨仍是淡淡的表情。害怕李月萤再说出更难听的话,萧汉忙微笑道:“大家都是朋友,又曾经同甘共苦,共同对抗过魔教,哪能这样生分?”跟着指着一张凳子道:“柴姑娘请坐。”又示意李月萤与慕容秋雨坐下。
慕容秋雨看他忙活,淡淡道:“我有点事,要请嫂嫂一起出去办,你们先在这里说话,我们一会儿再回来。”李月萤皱眉道:“大晚上的,妹妹有什么急事非要现在办?”
慕容秋雨淡淡看一眼萧汉与柴心月,二人心如明月,同时红了脸,把脸掉了过去。慕容秋雨转回头,柔声道:“我很快要回去,我师父重出江湖,我这个做弟子的还没来得及孝敬,此次回去总得买点礼物,嫂嫂知道我一向不通世事,哪里懂这些,当然要你陪我前去。”
李月萤最受不了别人夸她,当即喜道:“我最喜欢买东西,听说东京城夜市繁华,不知真也不真,我们这就去逛。”跟着转头对柴心月道:“妹妹,我把七子叫过来陪你们说话,我与妹妹出去转转,就不妨碍你们说话了。”
慕容秋雨一愣,刚要说话,便听李月萤大声道:“白小七,快把兄弟们叫过来拜见柴姐姐。”白浩鸣早就探头在门后等着,闻言大声道:“知道了。”跟着便窜过来七个小家伙,围着柴心月很是亲热。
柴心月也很喜欢他们,数月不见,挨个询问他的功夫。一旁的萧汉顿时红了脸,七子跟了他一年,除了司马安与楚天舒教了他们一些粗浅的入门功夫,自己还从没教过他们一招半式。
七子纷纷表达着对柴心月的思念,慕容秋雨轻轻拉了李月萤的手出了屋门,萧汉感激地看着她们,又一脸无奈地看着武当七子。
慕容秋雨与李月萤手拉手出了客栈,沿着大街慢慢向远处走去。萧汉心下一松,对江浩宇道:“我与柴姑娘有话要说,你们先上楼去。”江浩宇答应一声,刚要叫他们一起走,白浩鸣不满道:“是姐姐叫我们来陪你们说话的,我不走。”柯浩然点头道:“姐姐走时就是这样吩咐的。”
萧汉彻底无语,柴心月微笑道:“我与你师父有正事商量,小孩子不懂,你们先上楼玩儿好不好?等我们商量完了再叫你们下来。”白浩鸣犹豫道:“姐姐以前说过要我看着师父,不许他跟别的漂亮姑娘说话,她一会儿回来问我怎么办?”
江浩宇一脚踢他屁股上:“你个笨蛋,怎么什么都说?”跟着使个眼色,其余五子冲了上来,架了白小七便走。白浩鸣大叫道:“师父救命。你们这样对我,等我师父回来,小心有你们好看。”跟着便听到“啪啪”几声响,却是计浩杰、司浩贤一起打他屁股。
白浩鸣再不敢说话,一路哭嚎着被六子抬了上楼,青梅冲出来接住,把七子让进屋里关了门。
萧汉一脸苦笑,慢慢把门关上,回头对柴心月轻声道:“你过得还好吗?”柴心月不说话,只是呆呆看着他,良久才道:“你是故意输的吗?”萧汉轻轻摇头:“我这次来东京打擂,势在必得,只是不小心中了人家奸计。”
柴心月双眼慢慢沁出眼泪,紧咬嘴唇轻声道:“如果可能,你会要我吗?”萧汉心如雷轰,猛地上前一步一把抱住她道:“如果可能,你会跟我走吗?”
柴心月全身剧震,慢慢伸出双手环抱萧汉,两人紧紧抱在一处,虽无一言一语,却胜过千言万语。窗外月光皎洁,柔和地透过窗子照在二人身上。
屋外一片寂然,屋内只能听见二人的呼吸之声。良久之后,萧汉轻轻松手道:“此事关系重大,我们还要从长计议。”柴心月紧紧靠在他身上道:“我不喜欢皇宫,我喜欢普陀山,喜欢武当派,喜欢小七他们,喜欢与你们一起打打杀杀,共度难关的日子。”
萧汉叹息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件事关系重大,你我做不得主,这关系到大宋颜面,官家必定不会同意。如果你跟我私自出逃,不仅大宋震怒,连三宗与蓝师父都不会放过我,此事委实难办。”
柴心月轻轻靠在他胸口,看着窗外明月道:“只要你愿意要我,我自然会坚持到底,官家心地仁善,时日一长,必会答应你我二人之事。”萧汉轻轻抱住她道:“我与官家之弟赵光义有些交情,不妨请他先代为周旋,数月之后,物议渐息,再说服蓝师父他们,此事必成。”
柴心月脸上红晕微现,跟着脸色微沉道:“姐姐会同意吗?”萧汉登时意兴全无,轻轻松手颓然道:“你姐姐居然会派白小七监视我?也真难为她有心。你们两个都是身份尊贵,她又是个直脾气,必定不会同意此事。”
柴心月脸色微变道:“姐姐不同意,天山派便不会同意,三宗自然也不会同意。”跟着突然决绝道:“你敢跟我远逃西域吗?那里虽是天山派驻地,却是幅员辽阔,人烟稀少,我们找个地方隐居起来。”
这个想法虽好,却有些不切实际,纯粹是小女孩过家家式的突发奇想。萧汉摇头道:“我们逃了,你姐姐怎么办?武当派怎么办?”
柴心月泪眼朦胧道:“难道此事就没有解决办法吗?”萧汉暗叹一口气,世上之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自己与柴心月情投意合,谁知造化弄人,给他搞这么一出,纵有千般智计,事关大宋、三宗、黑白两道,谁人能想出万全之计?
萧汉柔声道:“车到山前必有路,事在人为,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跟着指着窗外皎洁如玉的月亮道:“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月亮代表我的心。”
柴心月一愣,呆了一刻,细细捉摸这句话的含义,突然间泪流满面,再一次张臂扑过来死死抱住他道:“能得如此承诺,我柴心月今生无悔。”
萧汉温香满怀,心旌摇动,轻声道:“此生有你二人陪伴,我萧汉幸甚。”柴心月忽然脱开他怀抱笑道:“如果还有一个人呢?”
萧汉吓了一跳,笑道:“哪会有此等美事?我又不是潘安宋玉,更不是大众情人,除了你姐姐与你两个,还有谁能看上我?”
柴心月微笑道:“慕容姑娘呢?她虽是魔教中人,对你却是真心实意,虽说表现上看得很冷,其实心地善良,很好的一个人。”
萧汉哪会不知慕容秋雨的心事,只是现在大好时光却谈起他与慕容秋雨之事,又兼之李月萤已经逼着二人结拜,哪见过哥哥娶妹妹的道理?
正在犹豫之间,便听屋顶上一人冷冷道:“公主,应该回宫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