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山脚下,“嵩阳老店”门外,慢慢过来一队人马。此时太阳初升,冬日昏黄的阳光照到人身上,发出淡淡的光晕。一个身穿雪白貂裘的年轻公子翻身下马,来到身边一匹白马身边,伸出手微笑道:“请公主下马。”
白马上坐着一个身穿粉红罗裙的年青女子,闻言微笑道:“多谢公子。”伸出纤纤玉手,搭着年轻公子的手臂,身子轻轻一翻,跳下马来。年轻公子爱怜地看着她道:“小心一些,崴了脚可了不得。”女子娇笑道:“我又不是泥捏的,哪有那么娇贵?”
公子摇头道:“此言差矣,你在我心中就是那么娇贵,绝对不许有一丝一毫的损伤。”女子娇笑道:“真的吗?”年轻公子郑重点头道:“在下从不说谎。”年青女子突然变了脸色,似笑非笑道:“慕容姑娘呢?你以前也是这样对她说的吗?”
这一行人正是石初阳和柴心月,除了二人之外,另有四个二十四五岁的青年男子跟在二人身后。后面又是一队四五十号人马,全部身穿金色长袍,手持长刀,面目阴沉,自然是石初阳的护卫。
这些人跟在二人身后,面无表情,仿佛根本没听到二人对话。当先一名男子一头金发,进店里办手续,一会出来点头示意办好。石初阳点点头,男子退下,石初阳微笑道:“秋雨与公主不同,她自小与我一起长大,要不是师尊做主,我一直当妹子待她而已。公主兰心慧质,可惜无人欣赏,苍天有眼,让我石初阳邂逅,可见缘分一说自有天定。”
柴心月面容一僵,淡淡道:“我饿了。”石初阳微笑道:“饿了就吃饭,一会儿我们再上山。”众人走进客店,分头坐下吃饭。
柴心月和石初阳坐在一处,一会儿店家便把饭菜流水一般送了过来。石初阳彬彬有礼,重赏了店小二,然后亲热地一一挟菜给柴心月。柴心月并不拒绝,微笑着用过饭。石初阳草草扒了两口,跟在她身后起身道:“公主,我们这就上山如何?”
柴心月微一皱眉,淡淡道:“你是少主,自然听你的。”石初阳微笑道:“什么少主不少主,这里数公主身份尊贵,自然是听你的。”柴心月微笑道:“我吃好了。”石初阳喜道:“那就出发。”大手一挥,众手下同时点头,分批走出客店,径直上太室山而去。
石初阳与柴心月并排而行,山道湿滑窄小,马匹不能通过,全部留在店外,自有店家负责照料。石初阳面带微笑,对柴心月道:“听说萧汉在太室山上,不知道这次他是否还能有那么好的运气。”
柴心月看他一眼,双眼空蒙,看了一眼郁郁葱葱的山林,淡然道:“人并不是总靠运气活着,他还是有点手段的。”石初阳手拿折扇,淡淡笑道:“可惜此人野心太大,放着公主这么漂亮的姑娘不理,却为了三宗东奔西走,真真的不懂风情。”
他这样一说,柴心月心内一酸,紧咬牙关不言不语,脸色也变得灰白。石初阳察言观色,立刻转换话题道:“其实人活一世,总得有点追求,萧掌门志向远大,假以时日必有大成,自古成大事者无不把儿女私情抛在脑后,可惜他不能为我所用,如果一会儿我们相遇,还赖公主从中周旋,以免发生误会,伤了谁都不好。”
柴心月郑重道:“公子武艺天下无双,又有这么多护卫,他自然不是你的对手,如果见到,还请公子手下留情。”石初阳听她话中之意,明显还在替萧汉辩护,微有不悦道:“公主所言自当遵从,只是刀枪无眼,还望公主以大局为重,劝萧掌门投靠我神教,共谋大事。”
柴心月微微点头,再不言语,只是放快了脚步。石初阳紧走几步,跟在她身边,四名手下和五十名护卫紧紧跟在后面。石初阳口舌伶俐,一会儿便说得柴心月满面微笑,二人有说有笑,渐渐行至半山腰处。
忽闻得山上刀剑相交之声,石初阳深身一振,微笑道:“有好戏看,我们一起过去。”柴心月担心道:“你那几个老怪不会伤了他吧?”石初阳面色一沉,跟着微笑道:“不会,萧汉诡计多端,既然能胜过天魔教,自然也有手段胜过秋山君与杨九郎。”
柴心月再不说话,只是满面担心。石初阳双眼绽出一丝寒光,跟着笑道:“我们快走两步,上去看看便是。”柴心月点头,突然足尖一点,登时飞了起来。石初阳跟着追了上去,后面护卫各个武艺高强,紧追不舍。
须臾之间,众人已经追至半山腰平台之上,看到眼前一幕,登时全部停住脚步。
此时殿后的天山派弟子早已发现来敌,立刻排成剑阵紧紧封锁住道路。林君慎和觉清和尚手握宝剑站在前方。二人都参加过少林寺武林大会,自然认识石初阳,只是没想到他会带这么多人过来,二人紧张万分,紧握手中宝剑喝道:“石初阳,你到这里做什么?”
江蝶衣一剑劈下,萧汉根本没躲,只听“当”一声响,宝剑登时弹开。江蝶衣一愣,冷声道:“果然够硬。”跟着剑招一划,厉声道:“看招。”萧汉见剑影晃动,竟然分成数十道剑光刺过来,这一吓非同小可,立即抽出宝剑,使出天绝剑全力应对。二人打成一团,势均力敌,直打了一刻钟不分上下,把个江蝶衣骇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萧汉武功高强如此。萧汉也是有苦说不出,江蝶衣的武功比天魔教梅玄鹤又高出不少,自己使出全力只是勉强维持不败而已,再打下去,内力不济,必败无疑。
正在寻思怎么脱身,便听得边上的少林弟子高叫道:“石初阳来了。”萧汉心中一慌,剑尖一偏,登时被江蝶衣击中剑身,手中宝剑呛啷落地。萧汉苦笑一声,跳出圈外,拱手道:“江掌门武功高强,在下佩服之至。”
江蝶衣冷哼一声,收回宝剑,淡淡道:“此事未了,你先办其他事,完了再算帐不迟。”萧汉苦笑道:“看在孙师妹是峨眉派孙掌门的孙女份上,江掌门有何要求尽管提便是。”
江蝶衣轻哼一声,却不说话,转身一跃,登时消失在山道之后。萧汉知道这些江湖怪侠个个脾气古怪,自不在意,急忙冲下山道。却见司马安、楚天舒、林君慎、觉清和尚、孟宛汐与天残五怪堵在最前面,对面正是石初阳,他身边亭亭玉立的一个年轻女子正是他朝思暮想的柴心月。
见萧汉过来,众人自然闪出一条道路。萧汉走到前面,双眼直直盯着柴心月道:“你来了?”柴心月双目闪动,牙齿紧紧咬着下嘴唇,微微点了下头。孟宛汐站在萧汉身后,哼了一声道:“萧汉,她投靠魔教,你还理她做什么?”
萧汉没说话,只是微微转过头冷冷斜了她一眼。林君慎急忙拉她袖子,孟宛汐轻哼一声,把脸转了过去。萧汉回过头来,爱怜地看着柴心月道:“你瘦了。”柴心月身子一抖,面色瞬间变得苍白,只是仍不说话。
石初阳满面微笑,拱手道:“萧掌门,幸会幸会,你我兄弟再次相遇,实是缘分,大家都是江湖人,虽说门派不同,不要老是打打杀杀的,不如下山找个地方坐下好好谈谈。”
萧汉看到山道上黑压压一片,知道石初阳和他的手下个个非是易与之辈,凭自己这些人估计打不过。再说现在他见到了柴心月,心绪大乱,哪有心打架,听石初阳有心谈判,正中下怀,呵呵笑道:“既然石兄如此说话,萧某哪敢不从?山上寒冷,山道窄狭,不如大家一起下山,找个宽敞地方坐下来聊聊。”
石初阳拍掌笑道:“早就听说萧兄为人豪爽,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跟着大手轻挥,石初阳手下同时转身下山。石初阳对呆立着的柴心月道:“公主,我们走吧。”
柴心月不说话,只是看着萧汉,萧汉干笑道:“听说石兄对柴姑娘礼遇有加,倒要多谢公子了。”石初阳呵呵笑道:“柴姑娘花容月貌,兰心慧质,在下一见倾心,还好柴姑娘孤身一人,当然要多多关照。不瞒萧兄说,在下虽是江湖鲁莽,却未曾亏待了公主,公主在在下这里,玩得开心,吃得开心,睡得安心,倒胜过与萧兄吃苦的那些时光。”
柴心月只是盯着萧汉不说话,萧汉心如刀绞,强笑道:“公主能得公子如此对待,实是天之大幸,在下倒要替公主多谢公子精心照顾。”孟宛汐听二人假惺惺对话,早已经不耐烦,不顾林君慎向他不停使眼色和扯袖子,恨恨道:“萧汉,你个笨蛋,如果你喜欢姐姐,还不把她拉过来?”
石初阳没想到孟宛汐居然如此莽撞,干笑道:“孟姑娘快言快语,在下领教。”孟宛汐哼了一声,不理他。石初阳嘿嘿笑道:“世间万物随缘,公主来去自由,自然由她自己做主,别人还是不插话为妙。”
萧汉盯着柴心月,干笑道:“那是自然,柴姑娘自有主张,我们当然要由她自己做主。”石初阳把脸转向柴心月,摇着扇子道:“公主意下如何?”柴心月见他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心内一动,淡淡道:“石公子,我们走吧。”
萧汉身子一软,觉清立刻上前扶住他,轻声道:“师兄,大局为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