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狐谷,成碧夫人和庆忌雕鸣等人站在灶坑面前默然不语。雕鸣口中那个酷似小艾姑娘的女孩已不知去向。
他们在城中问过的那个工匠是回城修理工具的匠人,回来便把城中有人持着画像追寻一位姑娘的消息告诉了她,季孙小蛮当即便上了心,等雕鸣一群人被阻在山谷外不能进入时,她便知行踪已然泄露,哪里还会留在这里。
雕鸣等人面色十分难看,在他们心中,恐怕还会认为是成碧夫人得了消息,先行把人匿藏了起来。
庆忌长吸一口气,吩咐英淘道:陪雕统领在谷中再搜索一番,看看能否找到她的下落。
是英淘应了一声,向雕鸣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雕鸣一行人抱着万一的希望,在他陪同下去了。庆忌凑近成碧身边,低声道:夫人,且去房中休息片刻吧。
成碧神思忡,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怏怏地举步,向叔孙摇光住过的那栋房舍走去。
她是来杀我的,进房坐下,成碧便幽幽地道。
不会吧,她如果想杀你,又怎会现在才行动再说,前些时日你也常来谷中,那时她便有机会动手。庆忌劝解着,却想不出季孙蛮藏身于此的其他目的来自圆其说。
成碧夫人凄然一笑:你不用哄我了,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解释以前,也许因为她年纪尚小,如今她终于回来了,却是为了杀我。
庆忌不知该如何解劝,半晌方道:她一个女孩儿能有多大本事你身边侍卫重重,她如何能近身。以后出入小心一些就是了。
这世间的恩仇,有时候你不想结,也得去结。就象我和艾夫人这么多年了,我从不愿意想起她,不愿想起那段日子,可是因为小蛮。我却不能不去触及那段痛苦的往事。好累啊,我真想抛弃现在的一切,隐姓埋名,与过去彻底断绝关系,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成碧幽幽说着。把头深深地埋进双膝间。
庆忌心中怜意顿生:夫人,你不必
你不必理我,我没事的,如果小蛮再来,我把这一切还给她就是了
庆忌默然半晌,轻轻地道:你心情不好,就在房中好好歇息一下吧。别想太多,我不会让人伤害你地。别忘了我的承诺,只要我能活着,我能熬过明年那一关。我一定要你永远陪着我。
庆忌推开门,慢慢走出去,站在阳光下。小荷迎上来,怯怯地道:管事
庆忌叹了口气,说道:候在门口,好生侍候夫人。
是,小荷屈身,再抬头,庆忌已走出门去。
四周青山苍翠。林木莽莽,山下已经建好的山门是有人把守的,出入皆需腰牌,并无人看到季孙小蛮离去,她能躲到哪里,难道她穿过这茂密难行的山林,翻山逃走
庆忌目光微微一闪,举卡向女舍那边走去。
夜凉如水,月华如水。湖中水光冽冽,整个山谷都染上一层凉凉的水意。成碧夫人今晚没有回费城,就宿在这谷中湖边地那幢房屋中。院前两盏灯笼在风中微微摇晃,月光映照下的湖水泛起鳞鳞波纹,映在木屋墙壁上,波光闪闪。
成碧夫人不知因为季孙小蛮牵动了什么伤心事,晚饭也没吃多少,一直躲在房中,神情惆怅不知在想些什么心事。
虽是夏季,但山里阴凉,门窗都关着,成碧夫人身着晚装坐在榻前,一遍一遍梳理着秀美的长。似乎想藉此平息那纷乱的心神。忽然,门扉轻轻叩响。
成碧夫人道:小荷。你们去睡吧。
门外没有回答,轻轻又叩两下,成碧的手停住,幽幽地道:原来是你唉我没有事,你不用担心。今夜,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独自睡,好么
门外忽地传进一声短促尖锐地冷笑,成碧夫人脸色一变,猛回头,房门拉开,季孙小蛮正当门而立,手中持着一柄短剑,冷诮尖锐的目光盯着她,讥笑道:怎么,今晚良心不安,不陪你的野汉子了
小蛮成碧夫人慢慢站起来,看着她的身影,眼神一阵恍惚:多年不见,你已经长这么高了。
季孙小蛮敞着门,握紧了锋利的短剑,跨进门来,仇恨地看着她:不错,我已经长大了。这么些年,我从不敢忘记母亲被你活活逼死的事,只因着你还能谨守本份,守着季家的门户,我忍,我全都忍了下来
季孙小蛮的声音有些哽咽:可是现在,你到底耐不住寂寞了,不知廉耻的女人,竟和自己的家奴私通。是不是接下来,就要把我季氏地家产都要裹挟了,陪了你的男人私奔去我,季孙小蛮,无论为了母亲的仇恨,还是为季孙家清理门户,今夜都要让你这贱女人死在这里。
成碧夫人目光一动,季孙小蛮已冷笑道:不用唤人了,你的两个婢女已经被我敲晕,等到外面人来,你已在我剑下授,成碧,你不挣扎,也许死的还不会难看。成碧夫人的神色已经平静下来,听了季孙小蛮的威胁,她淡淡一笑:你要杀我,我不怨你。但是,你也不要把我说的那么不堪。不错,我是喜欢了一个男人,可他是我这一辈子唯一喜欢的一个男人。你口口声声说季孙家,你地身体里流淌着季孙家的血,而我没有。
季孙刚要张嘴,成碧夫人已截口道:你要提你父亲不错,他是我的丈夫,可他不是我的男人,我从不爱他在你们季孙家,我成碧只是一件可以买来送去的货物,季孙子菲何曾把我当成一个人十三年前,我只是你家一个听任使唤的婢女,是你父亲酒醉之后强行占有了我。你当我贪图你季孙家的荣华富贵艾夫人好妒之名谁人不知,我只是怕,怕被你们季孙家又当成货物送来送去。
季孙小蛮的眼中几欲喷出火来:于是,你就反其道而行之,诱惑我父,逼死我母,干脆霸占了我家母亲是那么善良那么温柔,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了谁
成碧夫人凝视着她,眼睛里透出一抹古怪痛苦的神色:你当我愿意我每天心惊胆战,夹起尾巴做人,只希望你母亲不会象对待你父亲前几个侍妾一样,把我赶出季府走投无路,最后做了流莺伎女,可是可是可是我偏偏怀上了你父亲地孩子
她忽然一扯腰带,轻裳分开,双臂轻轻张开,任那一袭轻袍贴着娇躯无声地滑落在脚下。那是一具令人屏息的美妙女体,身子只稍稍一动,那晶莹的肌肤上便有一层光晕水一般柔柔地流淌开来。
似乎不堪门口吹进的山风凉意,她玲珑剔透的娇躯微微颤抖着。灯光将她姣好的体形清晰地投射到墙上,由于光线的作用,身影稍有变形,身材更修长,腰肢更纤细,尖尖挺挺地椒乳,浑圆挺翘地臀部,那剪影魅惑的令人狂。
季孙小蛮冷笑道:你脱得赤条条地,又要不知羞耻地施展你的魅惑功夫了吗可惜,我不是男人
成碧夫人凄然一笑,长下一双眸子朦胧如月,轻轻地道:你看这里,就因为我有了身孕,你那温柔善良的母亲,便派了刺客,想要一剑杀了我。这一剑,险些便要了我的命
她的肋骨下有一道伤疤,季孙小蛮自幼习剑,自然可以看得出那是一道剑疤。她的身子震动了一下,失声道:不会的,母亲不会这么残忍,你骗我说到这儿,她愤怒地举起剑,指向成碧夫人而高耸的胸膛。
成碧夫人毫不闪避,她弯腰捡起衣裳,从容地穿起来,脸上有一丝讥诮的笑意:在每个孩子心中,他的母亲都是最温柔最善良最完美的。在每一个母亲心中,她的孩子也是最宝贵最可爱的。在艾夫人心中,你就是她的心肝宝贝,被她呵护备至,视若掌上明珠。可是,在艾夫人心中,成碧和一条狗又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