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只要稍稍有困意,刚刚进入梦乡就会被噩梦吓醒,梦里那群饿狼正趴着她的衣服,她总会在颤抖中惊醒,出一身冷汗,甚至还会吓哭。
而作为一直守在苏念床边的欧阳欢,更是什么事都亲力亲为,看上去比苏念本人都还要担心她的身体。
苏念在金色城里那段经经历谁也不甚清楚,除了她本人之外,可能连欧阳欢都还是懵懵懂懂的,她不肯开口。但是佣人们还是听到了一些风声。
听说是,苏念小姐在离开家之后,身无分文,更是没有容身的地方。所以在外面游走的时候,才会被有心人盯上,带去了金色城准备做交易,这交易,明眼人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在欧阳欢察觉到事情不对,去将苏念救回来的时候,真的是杀红了眼,与这件事相关的参与人员都与这个世界阴阳两隔了。
家庭医生来了之后,给苏念做了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只是发现了神经上的毛病,其他一切如常。
“苏小姐没有什么特别的问题,只是受了过度惊吓,身体机能出现了一些紊乱,加上身体素质一直都不好,所以才会虚弱。只要静养几日就好了,最好不要再受惊吓了。”
所以,我们的欧阳欢欧阳大少爷,这个已经了有了未婚妻的少年,现在就一丝不苟的,寸步不离的守在苏念的床前,安抚着她。只要她一有动作,他比自己生病还紧张。家里的佣人都心照不宣,早就看出来少爷对这个外姓的小姐不一样。或许过不久,这个柔弱的女孩子,就会是他们未来的少奶奶。
佣人刚刚送进来的鸡汤,以前一直伺候着苏念的佣人,刚想接过去喂,却被欧阳欢打断了。
“交给我吧。”
欧阳欢一脸愁容,看着佣人地动作,怎么也放不下心。
佣人低着头,悄悄地抬头瞟了一眼苏念,看着她眼底里灵光一闪,也就小心翼翼地将汤盅交到欧阳欢手里了,然后退到一旁站着。
他接过汤盅之后,打开之后,就飘起一阵香浓的香气。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放到自己嘴边轻轻地吹着气,直到自己感觉温度降下去了,才放心地送到苏念的嘴边。
苏念无奈地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他们来就可以了,你都守了我这么久了,我没有关系的,你去处理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
虽然她说着这样的话,对于欧阳欢的动作还是欣然接受。
欧阳欢利用她喝汤的间歇,细细地看着自己眼前的女孩。姣好的面容,却十分的憔悴,甚至硬生生地有几分病态美。连笑意都是,温柔得不像话。
“你这个样子啊,我放心不下,做事情也心不在焉。”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你可不能把我当成瓷娃娃。”
苏念缩了缩身子,一脸不满。
在欧阳欢眼里,这是苏念在不折不扣地向自己撒娇,并且从小到大,他都很吃苏念这一套。
“瓷娃娃?瓷娃娃都还有些强硬呢,你的身体,还抵不上瓷娃娃。好了,别闹了,乖乖地把这碗汤喝完,这样身体就好得快了。”
欧阳欢说完,还伸出手,在她的鼻尖点了点,语气宠溺得不像话。“你身体一好起来啊,我就可以稍微放下心来了,就能安心做自己的事情了。”
苏念一改之前的态度,撇了撇嘴。
“你少拿我来挡那些事情。”她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却是难得的得意和甜蜜。
两个人正闹腾得欢乐,门外的佣人却不合时宜地走了进去,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少爷,祥伯在门口等了有一段时间了。他让我在问问您,什么时候可以过去一趟,他有重要的事要给您报告。”
苏念及时停止了动作,让自己身边的佣人接过欧阳欢手里的鸡汤,喂自己喝。而欧阳欢看着她眼底的暗淡无光,眉头紧皱,有些不耐烦地起来。
“你去告诉他,我马上就去,不要催了!”
佣人听着少爷话里的不耐烦,也不敢武逆他,只好点了点头,低着身子出去了。
原本已经站起身的欧阳欢又坐了回去,夺过女佣手里的汤盅,有想要喂苏念喝。
佣人们看着不准备离开的少爷,更加的肯定了少爷对苏小姐的特殊性。
欧阳欢之所以不愿意出去,除了真的担心苏念的身体之外,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也是因为和陆遥的婚约。
祥伯是自己除了父母和苏念之外,自己最信任的人,他从小看着自己长大,就像自己的亲人一样。原本欧阳欢以为,在自己的终生大事上,就算父母和别人不理解,至少祥伯可以是理解自己,并且站在自己这边的。
但是,就在近几日,自己的花园里晒太阳的时候,祥伯就和自己提了自己的婚事。自从那天之后,欧阳欢心里就有一股气,好几天都不愿意看到祥伯,他觉得祥伯背叛了自己。
虽然,婚约一事是由家里的长辈做主,祥伯根本没有资格和机会插手,但是,他还是不喜欢祥伯站在家族利益面来和自己对抗。
“你去吧,别让祥伯等久了。我自己一个人也好好的,不会出事的。”
苏念伸出柔若无骨地手,拿过汤盅又递给一旁的女佣,打发着他离开。
欧阳欢看着她的倔强,也不再推脱,站起身准备出去。
他深深地看着面前舍不得离开半秒的女孩,俯下身子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温柔的吻。
苏念一脸娇羞,欲拒还迎地推着他。脸上带着的笑意经过多次的可以训练,已经到了一种境界,一看就是明艳动人,比窗外那一园的玫瑰花还耀眼。
两个人在家里已经是这样的浓情蜜意,旁若无人。
“花园里的花也开了不少,你去帮我看看,挑一些新鲜的,採下来,我想洗澡了。”
“是,小姐,我这就去。”
一直站在门口的女佣点了点头,别有用意地看了一眼苏念,很快就低下头出去了。
这欧阳家有一半是在苏小姐手里,谁都要巴结她。说不准在今天还在明天,小姐摇身一变就成了欧阳家少奶奶。
这花园里的玫瑰花,苏念用来要洗澡的花。只是因为以前她一句不经意的话,说是自己喜欢玫瑰花的味道。
所以欧阳欢就命人从国外空运回来,精心培育了好久的品种,费心费力,这样的重视程度,不难看出苏念在欧阳欢心里的分量。所以,在这个家里,没有人敢不听苏念的话。
去花园里栽花的女佣,不过是去偷听欧阳欢和祥伯谈话而已。这样的事情,以前就出现过很多次。
看着女佣走出门口,苏念心里冷笑,她倒要看看,这个祥伯,这次又要对欧阳欢说什么鬼话。
祥伯一脸惆怅地坐在沙发上,片刻后把粗糙的脸沉重的埋在手里。他手边是一架电话机——方才陆家人打了电话给欧阳家,警告他们尽快将欧阳欢的事办好,最好一次性一刀两断,否则必尝恶果。
陆家的命令让他纠结万分,掐了掐布满皱纹的额头,祥伯的叹气声就没停过。没办法,一是陆,欧阳两家向来交好,如果就因小辈的婚事坏了大事,那岂不是一亏到底。二是陆家势力确实强大,一旦失去他们的帮助,欧阳家势力拓展务必受阻。三,欧阳少爷性格固执,又对苏念一往情深,要让他主动与苏小姐分手,恐怕,比登天还难。
唉,他小小一个管家,夹在两派中间,真是难以做人。靠不断的协商?那可能要等到他嘴皮子磨破的那一天。
“祥伯,发生什么了?”眼神敏锐的欧阳欢经过大厅时瞥见了他默默坐在角落思索的身影,友善的开口询问道。
“少爷啊。”祥伯抬头看他,脸上的愁苦更明显了。他想到陆家吩咐他的事,一时间有些难以开口,无奈摇头,“少爷,为了您的人生大事着想,还是尽早与苏小姐决裂为妙,陆家家主,最近逼的很紧......”
“我还以为是别的什么坏消息呢。”欧阳欢听他娓娓道来,心弦却是一松。他对解决目前的状况胸有成竹,他有信心,有能力,保护苏念的人身安全,不管他们使用什么卑鄙手段。
“还有更难办的事。”祥伯不忍心再用言语刺激他,欧阳少爷从小各方面优秀,他待他简直如亲子。“少爷您的父母不允许您破坏这桩联姻,他们说您没有权力拒绝与陆小姐的婚事,要是少爷凭一腔执拗脾气办事,他们不会同意。”
“爸妈是怎么回事?”欧阳欢突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似乎现在是孤军奋战的状态了。“祥伯知道他们的想法吗?”
年迈的管家露出为难的表情,“这......我只知道先生和太太是这样吩咐的,其他的我不太清楚。”
欧阳欢脸色阴沉下来。他对父母的品格了若指掌,放到平时,他绝对不会相信他们会逼他娶一个花瓶,还是一个在有未婚夫的情况下另找小白脸的花瓶。
苏念此时的心情跟他差不多,惊慌又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