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朝廷改变海贸政策后,东南沿海海上贸易就活跃起来,各国商船往来,连许多东南海商,也加入了航海的序列。
东南沿海,特别是福建,还有广东潮汕等,多山少地,光靠种地无法生活,而百姓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他们的足迹很早就已经遍布南洋,甚至还有人在南洋建立了政权。
南明开放的海上政策,不仅迎来各国商人,广东、福建等地的商贾,也加入了航海。
此时,南明政权被压缩到了广东,加上大魏朝廷对南明施行封锁之策,切断货源,让广东和福建的海上贸易受到了影响,但海上穿行的船只,却依然不少。
孙可望从湖广撤兵途中,大掠湘南,随后又发兵进入广东,掳走上百万人口,并于升龙城称帝建号,与魏明分庭抗礼。
若是以往,朱慈必然勃然大怒,可此时明朝却没了发怒的资本。
对于孙可望的作为,朱慈并未与孙可望开战,反而遣使承认了孙可望的地位,而孙可望希望南明能继续牵制高义欢,所以答应给南明支援,两家继续保持联盟的关系。
现在广东的海商缺少货物,主要走安南到广州的航线,买卖安南的粮食。
这时,在广州外海,一艘长约十五丈,尾部船楼高高耸起的三桅福船,正在海面上破浪而行。
这艘船很大,船舱内装满了从大周国买来的粮食,船身在波浪中起伏,甲板上腰间挂着苗刀或者倭刀的水手,坐在船舷边,悠闲的交谈着。
海上贸易很危险,不过近两年来,南明与荷兰、西班牙、葡萄牙、倭国都达成了协议,近海的区域船只往来频繁,谁也不敢破坏协定,所以船只航行还算安全,很少遇见劫船的事情。
此时,船楼上一个晒得黝黑的汉子,正拿着千里镜扫视海面,“过了琼州海峡,就能平安到广州了!”
旁边一名账房说道:“东家,这一趟虽然平安,但所获之利,不及此前的两成啊!”
船东主叹了口气,“那也没办法?现在大家都拿不到货,只能给朝廷去买点粮食,赚个跑腿的辛苦钱。好在钱虽少,但一路安全,不用提心吊胆。”
账房先生也叹了口气,“朝廷现在偏安一隅,若是始终与大魏交恶,又没自己的货源换取南洋的粮食,银钱外流,迟早坐吃山空。”
东主摇了摇头,“这些就不是我们考虑的了。”
两人正说着话,桅杆望斗上,却忽然传来一声惊呼,“东家,东北方有人在劫船!”
东主闻语一惊,这里靠近海岸,谁这么大的胆子,他急忙走道船舷边,果然看见两个黑点,隐约间还有炮声传来。
船东主立刻拿起千里镜,放在眼前观看,眉头一皱,急声喝道:“是红毛夷的炮船在打劫四海号的商船!”
账房先生大惊,“红毛夷不是与朝廷有协议么,怎么敢抢劫给朝廷运粮的海船。”
船东主脸色阴沉,急声道:“红毛夷的船快,大家迅速调整帆面,避开他们!”
这时桅杆上的汉子再次大喊,“东家,南面一艘船,奔着我们来了!”
船东主顿时惊呼,“快,左转舵,全速向北,去高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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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慈主动撤出湖南,用空间换取了他在广州重新立足的时间。
如今退入广东数月,朱慈启用苏观生、陈子龙、丁魁楚、瞿式耜、杨文岳、堵胤锡等大臣重组内阁,已经将广州朝廷搭建起来,并重新开始运转。
明军近十万主力退入广东,朱慈一面在韶州府布置重兵,一面想办法解决财政和后勤问题。
魏明之争,并非是华夷之争,对抗满清可以用大义来号召,人们也愿意毁家纾难,可是对抗大魏,就不同了,必需要有足够的钱粮才行。
朱慈为了解决财政和粮食问题,一面求助于孙可望,一面鼓励生产,忙得不可开交。
这时,他刚走进内阁,杨文岳也匆匆进门,他脚步飞快,带起一阵风来,居然都没注意到朱慈。
朱慈不禁眉头紧皱,出声询问,“扬卿,何事慌张?”
杨文岳一愣,转身看见朱慈,忙躬身行礼,“陛下,臣失礼了!”
朱慈皱着眉头,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他见杨文岳手上拿着一本奏疏,指着道:“是什么紧急军情?难道魏贼发兵呢?”
杨文岳见朱慈脸色阴沉,忙解释道:“陛下,不是魏贼发兵!”
闻语,朱慈松了口气,不是魏贼,就不算什么大事了。
最近郑芝龙投魏,魏军杀入福建,让朱慈提心吊胆,只要不是魏军,就不算麻烦。
这时,他刚松了口气,杨文岳却道:“陛下,是海上红毛夷,袭击了我们的粮船。”
朱慈光是为了对付魏国,就已经是焦头烂额,不想海上红毛夷,居然又挑起事端。
朱慈瞬间大怒,“朕已经沦落到,阿猫阿狗都能欺辱的地步吗?”
早就朱慈与荷兰有过通商协议,现在荷兰人攻击明朝官府的运粮船,抢夺明朝的粮食,不仅撕毁协议,而且明目张胆的视大明为无物,打了朱慈的脸。
杨文岳忙道:“陛下,这红毛夷,虽然船快炮利,但素无信义,与满清无异。早年澎湖之战,大明与他们就达成过一份协议,后来料罗湾之战,又达成一份协议,等陛下开海时,达成最后一份协议。可这些协议,维持的时间都不长,只要红毛夷觉得有机可趁,就会撕毁协议。他们本就是个无赖,一看准机会,马上就上来咬一口,与北面的胡虏没什么两样!”
朱慈脸色阴沉,“这群红毛夷,这次为何撕毁协议?”
扬文岳沉声道:“据臣了解,好像是高贼与他们达成了新的协定。”
“无耻小人!”朱慈瞬间暴怒,“好你个高义欢,曾今污蔑朕勾结满清,如今他居然勾结起了红毛夷,简直无耻之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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