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院没有灵气,这对目前的绝大部分学生来说都不是问题,只寒豆丁这些已经进入练气期的修者会比较头疼。
“学院既然让子真他们进来,肯定有解决灵气的方法,也许他们会有专门的打坐修炼室,不过需要花学分租用?”十一按照外学院那死要钱的性子推测。
“那我呢?”赛白泽叫。
“你?”
“我也需要灵气!外面算再少,那也是有灵气的,可这里,一点一滴灵气都没有!这该死的学院,肯定用某种阵法把这里隔绝,或者把这里的灵气都抽了出去。”
“你的意思是?”
“把我放到寒小子身上。”
“不行。”十一考虑都不用考虑,玉珏跟着他,他还有己丝和阿蒙能对付他。他严重怀疑随身老爷爷因为他修了穷炼法放弃了抢夺他的身体,转而看中单水灵根的寒子真。
“你不能这样对我!”赛白泽叫囔。
“为什么不能?到目前为止,你给我带来什么好处?从头到尾你都在谋夺我的身体,还害我修炼了穷炼法。”
“那能怪我吗?如果不是你中了变异金线蟒的蛇毒……”
阿蒙突然抬起手掌。
赛白泽的声音戛然而止。
“你和寒子真彼此以神魂为誓,让他将来找一具适合的身体给你,而你则效忠他百年。我做见证。”阿蒙声音平淡,语调听起来像提议,但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这不只是提议,而是决定。
赛白泽迅速权衡利弊。
寒豆丁还有一点不在状况。
十一问阿蒙:“让他发誓,他不会害子真?”
阿蒙淡淡道:“他不敢。”
赛白泽:哼哼,你看我敢不敢。好吧,我不敢。谁敢在秽神大人见证下违反神魂誓言?那不是不想活,而是准备生生世世做个喝水都会噎死的倒霉蛋好吗!
十一想说为什么不让随身老爷爷和他彼此发神魂誓,转而想到对方宁愿当着寒豆丁的面暴露自己,显然已经不想跟在他身边。
阿蒙知道问题所在,有一个秽神跟在未来宿主身边,任何一个附身精神体都会想要逃跑,不管他原来的修为是什么。那精神体能忍到现在,已经算是精神够坚韧的了。
“我同意。”赛白泽干脆地决定。
寒豆丁抬起小手挠挠脸蛋,两眼迷蒙。
十一坐到他旁边跟他嘀嘀咕咕。
寒豆丁越听眼睛越亮,“他真的会帮我吗?”
“会,我感觉他懂得很多。你可以探探他的底细,如果他对你足够好,你给他找一具特别好的身体,我也会帮你。如果他对你不够好,你给他随便找一具行。”十一给他出主意。
赛白泽:“喂喂,小混蛋,我都听见了。”
十一拿出玉珏,好奇:“你到底是谁?现在你总可以说了吧?”
赛白泽傲然道:“我是赛家的人,说给你听你也不知道,你们现在还没有资格知道赛家,等以后看你们的运道吧。不过子真你放心,等会儿发完誓,咱们是自己人,我一定会把你带进大世界,让你看到更广阔的天地。对了,你是单水灵根,想提高灵根品质是不是?有我在,你完全可以安心,我一定能带你寻找到最适合你的灵药。别说提高灵根品质,算你想把水灵根变成冰灵根,我也能办到!还有功法,我知道很多功法,一定有比你现在练的更好的。我还知道很多密境和宝藏,这些我都可以带你去,有我在,你永远不用愁修炼资源。”
赛白泽如果有实体,这时他一定会斜睨十一,用表情向十一宣告:后悔吧,蠢货!
“而我,被家族赐名白泽,我想你们都知道白泽在传说中乃是知晓万物的神兽。我全名赛白泽,你们明白其中意义吗?”
赛白泽看两小孩茫然的眼神,无语。他说再多又怎么样,这两小孩根本不知道赛家,也不知道赛家在六界的地位,更不可能知道能被家族赐名赛白泽的他又是如何伟大。
十一眨眼,“你们家是不是还有人叫赛青龙、赛白虎、赛春花?”
赛白泽:前面能理解,但最后一个是什么鬼名字?
“总而言之,我,赛白泽乃是六界最有名的万事通,想当年,是……那位都曾向我询问过事情。”
阿蒙听到“那位”这两个字时眼神有点古怪,但两个孩子都在听赛白泽吹牛,谁也没注意到他的表情。
之后,十一看阿蒙一直没有反驳赛白泽的自我吹嘘,对寒豆丁点了点头。
寒豆丁接过玉珏,在阿蒙和十一的共同见证下,与赛白泽一起以神魂起誓,相约百年。
十一还给了寒豆丁一团己丝,偷偷告诉他:如果赛白泽太吵,或者有什么事不想让他知道,把他用己丝包裹住。
寒豆丁嫌弃地拈起一根己丝,“我不要,这个有什么用?”
赛白泽已经彻底叛变,在寒豆丁的脑中喊:“傻瓜,别不要!那些丝,贺蠢蠢给你多少,你收多少,他不给,你要记得跟他要!对,你跟他要用他的己丝做的荷包、腰带、手绢和衣服等等等。”
寒豆丁改口:“你不是打算将来当织娘吗,以后我的荷包衣服鞋袜你都给我做。”
十一竖起眉毛,“谁说我将来要做织娘?我那是为做符修而准备!”
寒豆丁是个诚实的好孩子:“哦,千金他们都这么说。他们还说以后衣服坏了袜子破了也不用担心,你会给我们补。”
你娘!十一腾地站起,想要杀去找贾千金他们算账。
赛白泽的声音再次传入他脑中,这次这位随身老爷爷的声音充满幸灾乐祸:“感觉到秽神的威力了吗?这还只是开始,如果你继续留在秽神身边,算你运道再强大,再有什么好东西落到你手里,也留不长,它们终将都会离你而去,像那条变异的金线蟒,像我。贺蠢蠢,金线蟒也算了,失去我,这将是你人生最大最不可挽回的损失!”
十一心脏抽痛,“……其实我小时候的梦想是当世界最佳送饼王。”
赛白泽没听懂,他对自己竟然有听不懂的事非常惊讶,“送饼王?你想做一个卖炊饼的?”
“卖炊饼的专业户是武大郎。”十一有气无力地道:“我说的是足球,一种运动。送饼是助攻,把球送到前锋脚前,让他能把球踢进球。”
十一简单解释了什么是足球运动。
赛白泽了然,“说的那么麻烦,不是鞠蹴嘛,还那么大,傻子才踢不进去。修者界也有鞠蹴比赛,好多门派都有自己的鞠蹴队,他们经常比赛,甚至以此来争夺修炼资源,如果你喜欢,以后可以参加看看,不过那也不是谁都能踢得好,好的鞠蹴手在门派可是很受欢迎的。”
等寒豆丁带着玉珏离开,十一走到比他矮了许多的小阿蒙面前,低头凝视他。
阿蒙不得不抬起头,“嗯?”
十一一把抱住他,动情地道:“阿蒙师父啊,你看,为了你,我放弃了多少,将来你可不能随随便便抛弃我啊。”要一直保护我!
阿蒙师父手一翻,一个过肩摔把十一给扔出了窗外。
耐摔打的十一在院子里爬起来,特淡定地拍拍身上的泥土,对站在二楼窗口看他的阿蒙送了个特骚包的飞吻,转身走向西厢房。他要去找贾千金他们算账,竟然敢在背后说他是织娘,连内部工作都给他安排好了。
阿蒙看小孩身影消失,从怀里掏出一本书,在窗边书桌前坐下。
穷炼法并不单纯是世人理解的那样,赛白泽识其一,却不知其二。如果十一真的要走这条修炼路,赛白泽还继续留在十一身边不太合适,有时候某些“前辈”自以为是的一句话很可能会毁掉一个人,而且他也不希望赛白泽知道他太多事情,那人活着时是一个大嘴巴,死后也一样。
傍晚,七人换上房间内已经为他们准备好的内学院制服,一起去了食堂。
贾千金一路都维持着淡淡的、让人心动的忧郁表情,贺蠢蠢塞给他一堆待洗的臭袜子。进入灵种学院前,长这么大他连自己手帕都没洗过一块,进入灵种学院后,只花了两天时间,他确定了他最讨厌的两件事分别是洗衣服和洗碗。
可蠢蠢说,如果他不给他洗袜子,以后不给他补袜子。他当时一时脑抽收下了那堆臭袜子,等贺蠢蠢跑了,他才想起来他现在拥有的外学分可以让他穿一双丢一双,完全没必要那么节省地去补袜子!
唉,算那是可的蠢蠢的袜子,他也不想洗啊。贾千金决定了,等会儿回去他偷偷把蠢蠢的臭袜子全部丢了,再买一打新的给他送回去,说是自己洗干净的。嗯,这么做了!
贾千金的目光和庄永年对上,庄永年也收到了两条裤子,也不想洗。他们在家都是少爷,谁洗过自己的衣服?
丢掉,买新的!两人同时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十一不分厚薄,出门前给孔鸽和小胖子也一人发了一件他待洗的外院制服。
孔鸽苦笑着收下,答应过两天给他洗干净。
小胖嘿嘿笑,回去把十一的外院制服当擦脚布了。
寒豆丁是唯一一个不用给十一洗衣服,还把自己的脏衣服都抱送给他的人。
“要点脸不?裤衩都让我帮你洗?”十一捏寒豆丁的脸蛋。
寒豆丁打开他的手,也不说话,只把自己穿过的小裤衩从储物袋里拿出来,一件件塞到十一怀里。
十一很想把这些小裤衩全部砸回去,可看看小豆丁的身高和满眼的信任,他忍了。算了,既然把对方当儿子看,那当然也要照顾起对方的生活。他能指望一个才五岁的娃娃给自己洗衣服吗?
看到十一接受了寒豆丁的脏衣服,准备出门的阿蒙又绕回去,把刚刚换下来的脏衣服一起放到十一怀里,命令他:“洗干净。”
十一:一个是儿子,一个是师父,我忍。
回头再说食堂。
这里的食堂一样需要外学分来换餐券,不过十一他们现在每个人身上的外学分都足够多,别说三年的餐券,是三十年,只要他们节省一点,也足够花用。
他们原本打算到食堂打听一些消息,结果进了食堂一看,来吃饭的人几乎没有多少。
算有个别人来吃饭,也是行色匆匆,有些人还边吃饭边看书。
十一想过去询问情况,对方端起饭盘站起来走。
后来还是饭堂师父好心告诉他们,“你们都是刚来的新生吧?在这里,时间最重要,没有人会有闲工夫和别人聊天,所有人都是自己的竞争对手,那些老生不会告诉你们任何事情,因为如果他们向你们多说一点,有可能让你们的学分考得更高,他们被淘汰的可能性也会加大一点。如果你们真的想了解一些事情,可以去照心阁广场,在那里有学生会为了换取外学分而回答一些问题。不过,很贵哦。”
十一向食堂师父道谢,回去后把事情这么一说。
七个人中的五个人这顿晚饭吃得都有点沉重,这个内学院和外学院氛围完全不同,而他们现在只不过才接触到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