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公子会被你气走!公子对你那么好!像你这样的女人,就应该一个人孤苦到老!”蓝纳雪脱口而出,舞惜的张扬自信深深地刺激到蓝纳雪,她们求都求不来的事却被她弃如敝履!
“雪夫人……”子衿扯扯她的衣袖,小声说道。毕竟嫡庶尊卑有别,夫人完全可以用手中的权利责罚她。
然而舞惜并不在意她的这些话,她言辞更为激烈:“那么你呢?你永远只能乞求男人的那一点子怜爱!一个人到老未必就是孤苦,如你们这般日日夜夜盼着,却永远盼而不得,才是孤苦吧!”
盼而不得……
蓝纳雪再一次发现这年纪小小的夫人不是好惹的,每次同她交锋,都被她三言两语击中要害,然后落败。蓝纳雪的表情陷入深深的痛苦中……
“另外,以后想知道关于漱玉轩的任何事,欢迎你正大光明地来看!不要再妄图在我这里安插什么眼线!”想起这事,舞惜直截了当地说。
“妾没有……”蓝纳雪不意她会提起这事,下意识地辩驳。
舞惜走进两步,目光如箭般锐利:“千儿和雨儿!你若不承认,我不介意将她们找回来拉到舒默面前对质!”
“是她们主动投靠的!”子衿忍不住开口。
舞惜的目光扫她一眼,继续看着蓝纳雪说:“你跟着舒默的时日也不短了,可知道他最恨的就是背主忘恩?”说罢不再想同她继续,舞惜转过身去,吩咐道,“秋月,送客!”
蓝纳雪看一眼她的背影,开始后悔今日送上门来被她嘲讽。从背后看夫人的身材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且怀孕后她的气色愈发迷人,身上又多了原来没有的母性的慈爱!
“夫人,看不出您这么厉害!”宁晔几乎要鼓掌称赞了。
舞惜看她一眼,戳戳她的额头,故作严厉状:“看以后还敢不敢在我面前没大没小!”
宁晔一怔,继而捂嘴笑:“夫人最疼我了!才不会那样对我!”
舞惜被她的话逗笑,轻抚额头,其实宁晔比她还年长几岁,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小丫头在她面前,总是给人小小的感觉。舞惜有些悲哀地想:大概两世下来,自己的心境已经很老了!
徐嬷嬷扶住舞惜,说:“夫人,以后别理会她们。老奴相信公子不会让您失望的!”原本对夫人这一次同公子置气并不看好的徐嬷嬷开始觉得,也许夫人注定是来降公子的!夫人方才在雪夫人面前说那一番话时,眼中闪着光芒,真是耀眼夺目,令人无法忽略她的存在!
“管他呢!一切随意吧!”舞惜淡然地说。
徐嬷嬷默默在心底为公子掬一把同情泪,夫人这样子分明就是无所谓的,而公子那夜离去时动怒的样子,可真是少见啊!看来公子想等着夫人去低头,是不太可能的了!如今就看公子能坚持多久了!
离开了漱玉轩,蓝纳雪一改来时的志得意满,有几分垂头丧气。子衿见状,只得出言安慰:“雪夫人,您别听夫人的,夫人只是在您面前不愿认输罢了!她如今依仗的不过就是肚子里的孩子!可是若是让公子听说了她之前那一番话,公子岂会轻易饶她!”
蓝纳雪眼珠一转,说道:“你说的不错!这样,你去一趟书房,将之前夫人所说的话说一遍给公子听。”
子衿一听单独去书房,心底有些犯怵,不过为了自家小姐,她勇敢地点头:“好,奴婢这就去。”
舒默自前夜同舞惜闹了矛盾后,本就一肚子火没地方发泄。第二天又从刘子然嘴里听说了舞惜毫不在意的样子,更是令他怄火。
此刻正在书房里生闷气的舒默听见外面传来说话声,那声音越来越大,令舒默心烦。舒默来到门口,刚想开口斥责阿尔萨,就听见“夫人”二字。他紧抿嘴唇,耐着性子听,原来来人是蓝纳雪的贴身侍婢子衿。
“子衿,公子如今正在气头上,你还是回去吧!”阿尔萨小声说,这些人都是来找公子说关于夫人的,阿尔萨想着以子衿的身份,说出来的多半不是好事,还是不让她说的好。昨天就是刘子然的一番话令公子大怒,今天要是再火上浇油,这公子的火没地方发,自己不就倒霉了!
“让她进来。”舒默冰冷地开口。
一听这声音,子衿心中五味杂陈,一来终于见到公子了,二来光听声音就已经令她胆寒了,若是等会一个不小心,还不得被公子一顿责罚嘛!然而想归想,她还是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推门进了屋。
“公子。”子衿怯生生地叫。
舒默也不看她,直接问:“你方才说夫人?你见着夫人了?”那丫头将自己惹生气了,自己倒是悠闲嘛,还有闲心出去闲逛,也不看看自己的肚子又多大了!
公子没叫起身,子衿也不敢站起来,只得维持着半蹲的请安姿势,说:“雪夫人听说夫人见罪于您,便带着奴婢前往漱玉轩,本意是想规劝夫人的,没想到……”
告状的话还来不及说出口,便被舒默打断:“你说什么?蓝纳雪去了漱玉轩?”
子衿点点头,因着看不出舒默的表情,也不敢随意开口。
舒默呵斥:“谁允许你们去的漱玉轩?难道不知道夫人如今怀有身孕不愿意见人吗?”舒默心中恼火,他和舞惜争执的原因本就是这些女人,这蓝纳雪居然还跑到漱玉轩去,舞惜怀着孩子,见了她不定怎么生气呢!虽说他也觉得舞惜在这些问题上有些太大题小做了些,要好好冷冷她,给点教训。但是这是他俩之间的事,要教训他会亲自动手,轮不到外人去给她添堵!
子衿一听连忙说:“公子,雪夫人不是故意的。雪夫人是想为您分担啊!”
“为本公子?”舒默冷哼。
“是啊是啊!”子衿拼命点头,“雪夫人知道夫人如今是您心尖上的人,所以在知道夫人同您置气后,雪夫人想着能去劝劝夫人,也是为您解忧,不是吗?”
“夫人怎么说?”舒默急切地问。又过了一天,不知那丫头有没有相通。
子衿咽下口水,双手紧张地交握在一起,不停地搓着,小心地说:“夫人说,她不后悔自己的决定,说是宁愿一个人到老,也不愿意再回到您身边。还有即便是迁居别院,也不会跟您服软的。夫人说不愿意要您的怜爱,绝不会因为您而伤心难过……夫人还说……”子衿聪明地将舞惜的话意曲解,故意让公子误会夫人的意思。
子衿的话再次激怒舒默,他将桌上的东西尽数挥到地上,一时间屋内只听见噼里啪啦的声音,伴着东西落地的是舒默近乎咆哮的怒吼:“滚!滚出去!都给本公子滚出去!”
子衿早已被吓得愣在原地,听见公子叫她滚,她恨不能立刻消失,连忙连滚带爬地离开书房。
阿尔萨听见屋内的声音,心中哀嚎,就知道是这么个结果!这下好了,公子本就还处在生气中,如今是更是暴怒!心中埋怨子衿,她倒是拍拍屁股走了,留下自己面对这么恐怖的公子……
阿尔萨硬着头皮上前,站在门外小声问:“公子,奴才进来收拾一下吧!”
“司徒舞惜,你好样的!你好得很!”舒默全然没有理会阿尔萨的意思,在屋内来回转着圈,嘴里念念有词。
阿尔萨见他没有反应,也不敢进去,就那么站在门外候着。
至于子衿,出来后,匆匆和阿尔萨说了几句话,就飞快地往凝翠阁的方向跑去。
回到凝翠阁,蓝纳雪问:“怎么样,都和公子说了吗?公子怎么说的?”
子衿将舒默的反应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末了道:“雪夫人,看来此次公子是真的生夫人的气了!”
“你懂什么?公子心底还是在意夫人的!”蓝纳雪听她说完后,便觉得心凉,公子这反应看上去是在生气,其实更多的还是因为在意夫人。
子衿站在一旁,看着蓝纳雪心灰意冷的样子,想劝几句,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公子对夫人的在意。
蓝纳雪挥挥手:“子衿,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当屋内只剩她一个人时,她手中捧着铜镜,仔细端详,其实自己长得也是极美的!自小便对长相充满自信的蓝纳雪,自从遇见夫人,原本的自信心便被击得七零八碎!尤其今日,蓝纳雪从未见过哪个怀孕七个月的女人还能拥有那么细嫩的肌肤!难道,连上天都是厚爱她的?
她凝望许久,倏地将铜镜扣在桌上。难道她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公子将满腔的爱意尽数给夫人?像个旁观者一样去仰望她的美丽与幸福?难道她真的再也得不到公子的爱了吗?
她爱了公子十多年,就要这么认输了吗?
她想起夫人说的“盼而不得”……
不!
不行!
公子是她的命!
她不能认输!不能眼睁睁地看夫人将公子全部的注意力与爱都夺去!
蓝纳雪起身,重振精神,她相信汉人的一句话: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公子也会有被她打动的一天!一定会有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