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也不全是。”诸葛朗回答,“将功德转给普通人,只会让普通人一生顺遂,却不会遇到大机缘。你之所以遇到大机缘,除了有你师父的原因,更重要的是你自身也是功德者。你们二人的功德在你身上发生了化学变化,引来了天地机缘。”
阮柒一直以为,一年多前白璃砸中她的头只是一个随机概率。
却不知,原来神器不是谁的头都会砸的。
白璃是天地孕育而生的神器,他的一切命运轨迹都会顺应天地气息。
他能够感知天地运道功德,也会被运道功德所吸引。所以一年多前,他才会从天而落,精准的砸在阮柒头上。
这一切并非是巧合,而是命运的有迹可循。
而这命运的起始,便是聂北楼将自身功德转给了阮柒。
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席老爷子不禁感慨的叹了一口气:“聂先生爱徒心切啊!诸葛,小七身上既然有功德,那十三颗血色星星的危机能不能用功德化解?”
诸葛朗摇了摇头。
“她已经度过了一个死劫,身上的功德早已经转化为机缘,没办法再化解第二个危机。而且,她现在算是已死之人。命格和功德都属于活人,对已死之人起不到作用。”
“那她的生机去哪里找?”席老爷子问。
诸葛朗:“已死之人,自然要在死人身上找生机。”
“死人身上?”席老爷子老眼圆睁,“你在开什么玩笑?死人身上怎么会有生机?你莫不是推算错了?”
诸葛朗澹澹瞥了他一眼:“我来之前花了半个月才推算出的结果,你这是在质疑我的专业能力?”
席老爷子被问的一噎。
“……我倒也不是这个意思。”他小声滴咕,“只是在死人身上找生机有点扯澹,我们总不能把人家坟挖开吧。”
诸葛朗:“我只是让你去找生机,没让你挖坟。”
“不挖坟怎么能知道生机在不在死人身上?”席老爷子反问。
诸葛朗不想跟四六不懂的老头子说话。他扭头看向阮柒,道:“在你过往的经历中,你可有和已死之人产生过极深的纠缠?”
“……和已死之人产生纠缠?”阮柒皱了皱眉,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十年前的冰山哥哥。
在她零散的记忆中,冰山哥哥最后是被人扔进湖里了。
可是如果冰山哥哥是席久的话,那他就是死里逃生,平安的活了下来。
可万一他不是席久呢?
那冰山哥哥还会活着吗?
阮柒记忆不全,过往的事想不清楚。她扭头看向席久,试探着发问:“久久,你说当年的冰山哥哥活下来没有?”
席久暗沉的眸子轻轻闪了一下。
他看着小姑娘,小姑娘那双眼睛里带着小心翼翼和几分期待,似乎是等待他能说出真相。
席久的心头涌现出一丝愧疚。
为了阮柒不再受刺激,他不敢说出冰山哥哥的真正身份。否则以小姑娘的聪明,必定会顺藤摸瓜查到他曾经做过两年植物人。
阮柒的心理状态一直很不稳定。谁都不敢保证她在知道他做过植物人后,会不会受到刺激精神崩溃。
席久只能瞒着。
可是现在冰山哥哥的事涉及到了阮柒的生机。
冰山哥哥不是已死之人,生机不可能在他身上。为了避免阮柒在错误的猜测上浪费时间,席久犹豫片刻,沉声开口:“吉人自有天相,他会活着。”
阮柒眸光闪了闪。
席久的话让她对冰山哥哥的身份又确定了几分。
冰山哥哥十有八九就是席久。
既然是席久,那冰山哥哥就不是已死之人,他的身上也不会有她的生机。
那附着她生机的已死之人会是谁?
阮柒想了半晌,又想起一个人来——她的亲奶奶柳秋雨。
可是很快的,诸葛朗就否定了这个人选。
“你亲奶奶去世的时候,你尚未出生。与她有纠缠的是你父母,你和她只有血缘上的牵绊,并不算极深的纠缠。附着你生机的已死之人,必须是与你有过交集的人。你再仔细回忆回忆,你过往遇到过的哪件事会让你和人产生死亡纠葛?”
阮柒被诸葛朗问住了。
她只活了短短二十年,大多数时间都待在青云村。唯二涉及到她生死的,就是杨柳差点流产,和十年前的那件事。
杨柳险些流产这件事并不涉及到死人。
而十年前的事……
阮柒眉头拧成小疙瘩,歉意的对诸葛朗道:“诸葛先生,我在十年前丢失了一些记忆。很多人很多事都记不得了。”
诸葛朗理解的点点头。
“从命格上看,你在九岁那年的确有一大劫。此劫充满血煞之气,将牵绊你许多年。丫头,如果你实在想不到纠缠很深的已死之人是谁,那我建议你尽快恢复记忆。”
“也许那个附着生机的已死之人,就在你缺失的记忆中。”
日头渐渐从东移向头顶,诸葛朗在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后,便告辞离去。
书房里空荡荡的,阮柒坐在窗边,右手撑着脸颊。
她在思考诸葛朗的话。
书房的门忽然被人打开。
沉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只凉凉的水晶杯轻轻贴到了阮柒脸上。
阮柒回神,转过头,看到了站在她身后的男人。
“久久。”
席久‘嗯’了一声。他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然后将水晶杯递给小姑娘,“酸奶冰淇淋,老陈刚做的。”
阮柒看着奶融融的冰淇淋,沉重的心情轻松不少。
她捏着小勺吃了一口,问席久:“席爷爷呢?”
“送完诸葛先生就去厨房了。”席久回答,“他让陈大厨再给你加几道菜。”
阮柒眉眼不自觉的弯了起来。
“我哪有那么能吃呀?席爷爷是要把我喂成小肥猪吗?”
席久揉了揉她的头顶,低沉的声音温柔:“喂成小肥猪也不错,白白嫩嫩的,吃起来口感更好。”
男人一言不合就开车。
阮柒脸红了一下,奶凶奶凶的道:“青天白日,你能不能正经点!”
“可能不太行。”席久低笑一声,在她脸颊上捏了一下,“小肥猪太可爱,控制不住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