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首页

大文学移动版

m.dwxdwx.com

卷2:084 理事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都给我轰走,堵在门口像什么样子。”三夫人站在影壁后,看着崔安道,“这样的人,你越说他们就越来劲儿。”

崔安苦着脸,道:“说是这样说,可这么多人看着,实在是不好办。”又道,“他们手中还有三小姐的信物。”

最重要的,还是要顾忌三小姐的名声。

“那就把人请进来喝茶。”三夫人皱眉,来前她已经听说了,顾若离房中失窃,丢了一个她一直佩戴的荷包,还有她送的项圈,所以她才忍不住过来,东西是她的,还不知道背后指使的人到底什么目的,“把看热闹的都轰走。”

要能请进来早就请了,那些人诚心想要把事情闹大,所以不可能进来息事宁人的。

崔安无奈的叹气。

门外,李妈妈带着婆子拦着张峥的家人,指着领头的张峥母亲张邵氏道:“你这么闹有什么用处,我们说了他不在我们府里,你们就是闹到明年,我们也交不出人来。”

“他就在你们家,你们交不出来人,肯定是把他害了。”张邵氏如丧考妣,吼叫着,一口咬定他儿子被害死了,“我的儿啊,你怎么就惹了这样的人家,如今死的冤屈,我们连你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尸体都收不了啊。”她哭着,鼻涕一甩砸在墙上,惊的李妈妈倒退了好几步。

张邵氏一哭,旁边的另外一个妇人也跟着喊:“我侄儿自小乖巧,学问又好,可如今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人,这要是没个说法,我们今儿就一头撞死在这里,让老天看着,你们总有一天会遭到报应的。”

巷子外头围着看热闹的人纷纷指指点点的,更有人喊道:“你们在这里喊有什么用,他们势强,你们就是真的撞死也没有用。还不如去顺天府击鼓鸣怨去。”

“官官相护,顺天府还敢动建安伯府吗,更何况,他们家还有个郡主娘娘。”

越说大家越气愤,同仇敌忾,好像真的看到了建安伯府欺压百姓,害了人命一样。

“你们无权无势的百姓,为什么在这里闹。”忽然,有个中年男人站在人群,问道,“还说什么自家儿子进了建安伯府,你们这样的人,他们会让你们进去吗。莫不是想敲竹竿吧。”

这人话一落,大家恍然大悟,看着哭着的张邵氏和她的姊妹。

李妈妈却是脸色大变,朝那人看去。

“谁说我们进不了。”张邵氏就道,“我儿和他们府中的表小姐定了情,他来找表小姐,怎么就不能进去。”

大家一阵静默,因为张邵氏的话太有冲击力了。

建安伯府的表小姐,那也是大家闺秀。

居然和一个平头百姓定情?

这太令人匪夷所思,浮想联翩。

“闭嘴。”李妈妈大怒,上去就对张邵氏抽了一耳光,“你若再胡言乱语,污蔑我们府中小姐,我第一个将你送官府去。”

打完,李妈妈就有些后悔。

张邵氏啊呀一声,终于来了劲儿,就道:“你们瞧瞧,说打就打。我儿肯定是没有命了啊,不就是一个小姐吗,长的又不好看,性子又野,我们还不稀罕了,你们怎么能这样。”

李妈妈气的直抖。

“原来有这样的原因。”刚才那个说话的人一脸的了解了的表情,“这是活脱脱的西厢记啊。”话落,哈哈笑了起来,样子极其猥琐。

旁边的人也明白过来,大府里看着光鲜,可内里不知腐坏成什么样子了。

好好的待嫁闺秀,居然做出这种私定终身苟且之事。

实在太丢人了。

“我还有信物。”张邵氏说着,就从腰里去翻,李妈妈就打算上前去抢,只要把荷包抢过来,后面的事就好办了。

就在这时,她身边的婆子忽然拉住她的手,李妈妈一怔恼怒的看着她。

“三小姐说,让您不要急。”婆子低声道,“她已经安排好了,你只管周旋着就成。”

李妈妈心头一凌,在人群中去找顾若离,又回头望府里看,就看到顾若离不知何时已经回来,正淡淡含笑,望着她。

她心里忽然就有了底,点了点头:“我知道怎么做了。”

“这位夫人。”李妈妈伸出去抢东西的手顿时改成了握,她握住张邵氏的手,话锋一转,“您说了半日,您儿子在我们府中,这到现在我们都不知道您儿子是谁,长的什么样儿,我们府不大可人也不少,这要找恐怕还真要费些功夫,是不是。”

张邵氏一愣,没有反应过来李妈妈突然就改了语气。

“你说他进我们府里了,何时进的,谁带他进去的,总要给个明白话。总不能您说他进去了,就进去了,您说我们杀了人,我们就得认啊。”李妈妈笑看着她,张邵氏随口就道,“我又没跟着来,怎么能知道谁领着他进去的,反正人在你们府里,你们今天必须将他毫发无损的交出来。”

“若真的在我们府里,又不是小厮,那自然是客人。”李妈妈拍了拍她肩膀,谦和有礼,“闹成这样,什么客人也惊动了,该出来了。”

张邵氏依旧愣怔,李妈妈没有按牌里出牌。

“这位妈妈说的话颠三倒四,你说要找人,就赶紧让人去找。活着就请人出来,死了就把尸体抬出来。”方才说话那人又道,“兜着圈子,莫不是心虚了,不想让她拿出你们小姐的信物?”

张邵氏如醍醐灌顶,顿时清醒过来:“对,我有信物,我儿子是来提亲的,他就在你们家,你们必须将他交出来。”

李妈妈扫了方才说话的那人一眼。

那人顿时警觉,和旁边的另外一人打了眼色,随即往后退了几步,钻到人群外面去了……

有人和他接头,拉着他在隔壁一条巷子里,问道:“确定姓张的死了?”

“确定。”那人点着头道,“我们一直盯着这边的,早上亲眼看到他们裹着姓张的尸体出去的,我们还跟着到城外,看他们挖坑埋人才回来。”

另外一人就冷笑着,道:“那就好办了,他们交不出人,这事就善不了后,那位表小姐也脱不了身。”

一旦闹出人命,事情可就能大能小了。

“那我走了,方才那婆子看到我了,恐怕有所怀疑。”那人道,“你盯着这里,主子的意思你知道吧。”

另外一人点头,了然的道:“放心,我心里有数。”

这边,张邵氏坐在地上,接着哭着:“把我儿子还回来。”

她不用说的太复杂,只要哭着闹着咬住两件事就成。

一件是她儿子凶多吉少,建安伯府害人性命,另一件,就是她手中的信物,是表小姐给他儿子的,两人情投意合。

其他的事,都不必说。

“告官去吧。”旁边有人喊着道,“你斗不过他们的。”

另一人接话道:“刚才都说了,告官也不会有用。你刚才说的什么信物,既然是表小姐的,就把表小姐喊出来对峙,莫不是她反悔了,所以叫了张公子进府,害了他性命,好了解这事吧。”

“没想到这姑娘心这么狠,就算不想和人好了,也不必做的这么绝,把人的命也害了。”

他这话很有引导性,话一落,就有人觉得有道理,纷纷点着头。

这样大宅子里的秘辛,从来都是百信茶余饭后最津津乐道的谈资。

“把人交出来。”有人忽然振臂高呼一声,“把表小姐和张公子交出来!”

李妈妈气的直抖,恨不得将这些人的嘴都堵上,就在这时,崔安走了出来,往门口一站,喝道:“都给我闭嘴!”话落,手一挥,从府里跑出来十几个家丁,个个手里都拿着木棍,将张家的人团团围住。

“他们想灭口了啊。”有人喊道,“把张家的人都弄了,他们好把事情压下去啊。”

这话一落,张邵氏就蹭的站起来,大哭大喊道:“劳烦哪位好心人帮我去报官。”话落,就有人应道,“我去。”

张邵氏见有人去,就立刻和姊妹一起放声大哭:“我的儿啊,你死的太惨了,娘这就去配你了,我们平头百姓斗不过他们啊!”

巷子里顿时混乱起来,连着看热闹的人都躁动起来,嚷着建安伯府倚强凌弱。

随即就有人动了手。

砰的一声,崔安搬出个瓷坛子,往门口一摔。

惊的大家一滞,朝他看来。

“都给我住手。”崔安指着大家,大声道,“这妇人口口声声说他儿子被我们害了,我告诉大家,我们根本没有。”又道,“你们看,如果他儿子真死了,那此人又是谁!”

“让让!”随即,人群中,张峥由两个小厮扶着,颤巍巍的走了进来,虽脸色苍白,可五官整齐让认识他的人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大家哗啦一声让开。

一起的起因,是因为张峥被建安伯府害了,现在人活着,他们还闹个什么劲儿。

巷子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张邵氏一下子蹿跳起来,指着张峥:“你是人是鬼?”

李妈妈也惊住,上午这个人明明是死了,她不由回去看崔安。

崔安也摇着头,他只听三小姐吩咐行事,至于这个人为什么又活了,实在是不知道。

方才躲在人群中说话的两人脸色大变,顿时挤过来看着张峥,张峥脸一转瞪着两人道:“滚犊子。没见过活人。”

“怎么会。”那两人喃喃自语,他们亲眼看到张峥的尸体被卷着埋了的,为什么又活生生的出现了。

而且,他也不可能活啊。

“怎么办。”那人问道,另外答,“快走,我们中了圈套。”

话落,两个人立刻的推开旁人往外跑,他们一走,便就有人跟在他们身后,悄无声息……

“我当然是人。”张峥阴冷的看着自己的母亲,“你给我喝的那碗药,没毒死我,让你失望了。”

张邵氏噗通一声坐在地上:“不可能,不可能。”她摇着头,那个人给她药时,说虽不是烈性的毒药,可喝完后六到八个时辰内却必死无疑,她今天早上也确确实实看到了张峥的尸体被抬出去的。

要不然,她不会来这里闹着要人。

“我的亲娘啊。”张峥虽很虚弱,人在摇晃,可是却实实在在活着,“下一回,记得换个烈性的药,要不然我命硬,还得接着活下来。”

张邵氏瞪眼,嚎啕大哭起来,指着他:“你……你这个孽障。”

他们母子二人的对话让旁边的人听的云里雾里弄不明白,崔安问道:“张峥,你是说是你娘让你来我们府中闹事的?还给你喂了毒药?”

“是!”张峥看着众人,道,“若非霍大夫救我一命,我现在恐怕已经去见阎王了。我亲娘,让我拿着一个荷包,来这里找一个表小姐,只要一口咬定我和表小姐私定终身,我们就能得一百两的银子,我信了也应了,可是谁能想到,这一百两不但是让我来闹事,还要将我的命也搭在这里啊。”

“你个孽障,孽障啊!”张邵氏满脸的绝望,“你给我闭嘴,闭嘴!”

张峥抬脚就踹他的娘,喝道:“我闭嘴?你连我都能杀,你算我什么人,凭什么让我闭嘴。”他说着一顿,又道,“我这辈子,再没有你这个娘,也不再是张家的人,这世上,我只认霍大夫,是她救了我,把我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你想用我的命去换银子,没门!”

“大家听好了,她是受人指使,来陷害栽赃建安伯府的,不要上他的当!”

所有人哗然。

原来张邵氏是拿了别人钱,指使自己的儿子到建安伯府诬陷表小姐的名声,其后又瞒着儿子给他喂了一碗毒药。

等儿子死在建安伯府,她就来闹事要人。

意在陷害建安伯府,陷害那位无辜的表小姐。

“你这妇人心太毒了,自己的儿子再孬也不能杀了啊,还想栽赃给建安伯府,害人家小姐,你要不要脸!”旁边的人听不下去,纷纷指责张邵氏,“这样的人,就该送到顺天府去,活活打死。”

张邵氏骇的清醒过来,左右去找方才还在这里的几个男人,他们说好的,只要她来闹,在门口嚎哭,其他的事会有人暗中帮她的。

那几个人刚刚还在的,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一场闹剧,看热闹的人都不想看了,纷纷摆着手道:“就让建安伯府收拾他们去,好端端的日子不过,非上赶着找死,这大府里的事也是你能掺和的。”

一下子,人群都散开,只留下张家的人在巷子被建安伯府的家丁围住。

顾若离站在影壁后听着,见崔安进来,低声问道:“那几个人派人跟着没有?”

“跟着去了。”崔安道,“三小姐尽管放心,小的派去的几个人都是练家子,手上有功夫的。”

顾若离点点头,吩咐道:“那就将张氏母子带进来。”

“好。”崔安应了一声,出门去和李妈妈说话。

三夫人看着顾若离,目光中含着审视,心里却忍不住吃惊……

看不出来,她小小年纪办事这么有条理,且雷厉风行的,方才还一团乱麻的事情,她三两下就整理出了头绪。

不但那个叫张峥的少年没死,就连张邵氏也不敢再哭闹。

一个死局,她伸手就解开了。

顾若离不知道三夫人所想,看着李妈妈和张邵氏说话,就听她道:“进去说话吧。难道是想我叫人来直接把你捆进去。”

“你这个畜生,畜生啊。”张邵氏顿时大哭起来:“你怎么不去死。”

“把人带进去。”崔安使了颜色,建安伯府的家丁的家丁顿时将张邵氏和张峥的姨母,以及张峥拖着进来门。

崔安将侧门一关。

“三小姐。”他走到影壁后面,抱拳问道,“人都带进来了,您看怎么办?是先审问还是直接绑了送衙门去。”

顾若离道:“先审问清楚。”顾若离的声音不高不低,却让影壁外站在门口的张家人听的清清楚楚。

张邵氏咬牙切齿的道:“我们说的是实话,你们小姐的信物还在我手里。”这件事到现在她也糊涂起来,只能抓着自己手里最后的砝码。

“信物?”顾若离从影壁走了出来,戴着帷帽看着张邵氏,冷笑道,“你进了这道门,还敢和我们说信物。”

张邵氏一怔,打量着面前这个年纪很小的姑娘,支支吾吾的道:“……你……你是什么人。”

“我就是你所谓信物的主人。”顾若离盯着她,伸出手来,“东西给我,我可以考虑请顺天府从轻发落你,若不然你大可以试试,谋害亲子,陷害勋贵,污蔑他人的罪名,够不够你吃上八十板子,把牢底坐穿。”

“你就是表小姐。”张邵氏没有想到这位表小姐年纪这么小,蹬蹬连退了几步,“我……我什么都没有做,你们凭什么送我去顺天府。”

顾若离颔首:“你还期待有人来救你?他们花钱让你办事,就是怕暴露自己,你觉得他们现在还有可能出来救你?”

“不……不可能,他们说保我们没事。”张邵氏摇着头,心里却很清楚,顾若离说的很对。

顾若离见她这样,就招了招手,李妈妈立刻带着婆子,上去就将张邵氏和张峥的姨母摁倒在地,任他们尖叫嘶喊,将她们全身搜查了个遍。

“在这里。”李妈妈从张邵氏腰间找到那个荷包,“小姐您看看,是不是这个。”

顾若离接过来,点了点头,道:“是这个没有错。”心里也松了口气。

顾府的东西,她唯一的念想,就只有这个荷包了。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张邵氏不甘心,“你们会遭报应的。”

李妈妈上去就是一巴掌,喝道:“不要给脸不要脸,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这里胡说八道,信不信我立刻割了你舌头。”

张邵氏啐了一口,满嘴的血。

“项圈呢。”李妈妈喝问道,“给我交出来。”

“没有项圈,只有这个荷包。”张邵氏回道,“你们别想诬陷讹诈,我没看到什么项圈,只拿了一个荷包。”

李妈妈不信,朝张峥看去,张峥撑不住早就坐在了地上,虚弱的道,“我也没有看到项圈,你们可以去我家里搜搜,要是有她肯定藏在床底下。”

李妈妈皱眉。

顾若离和三夫人对视一眼,三夫人低声道:“就让人去他们家里搜。”

顾若离就和崔安打了眼色。

“你这个孽障。”张邵氏一听张峥说话,立刻怒了,“就是你坏的事,你怎么不去死。”

“想卖我的命,换你们过好日子?!”张铮推开张邵氏,“你就做梦吧。”

张邵氏呆呆坐着,她妹妹扑上来摇着她:“大姐,怎么办啊,你快想想办法啊。”

“怎么办。”张邵氏脱了自己的鞋子就照着张铮头上打,“我现在就把他打死了,人死在建安伯府,我们的事就算办成了。”

张铮抬脚就踹,一路连滚带爬躲在一边。

顾若离看着皱眉和三夫人道:“……让崔管事审吧,三婶要不要回去喝杯茶。”

三夫人也厌恶的直皱,点头道:“成,我可还没去过你房里,今儿就去讨杯茶吃。”

“若是嘴硬,就打到他们说为止。”顾若离扫了眼张邵氏和她妹妹,冷冷的道,“将人分开问,一个一个来!”

崔安应是。

张邵氏顿时脸色大变,灰败如土。

“娇娇。早上不是说这人死了吗。”三夫人也没有弄明白,“怎么又活过来了。”

顾若离穿过如意门,含笑解释道:“我也不大清楚,只是当时摸了他的脉,觉得还没有气绝,就让人送医馆去了,没成想还真的救活了。”她进门时看到张峥的状况,就知道是中毒了。

至于什么毒,她当时还没有判断。

便就让小厮将他裹着,出门两辆马车,一辆往城外去,一辆就去了合安堂,她随后也过去,确诊是白头翁中毒,药量很大。

白头翁用量过大,就会在六个时辰内渐渐有牙龈肿痛,腹泻等症状甚至窒息等症状。

所以,她昨天去外院听到张铮说话时就觉得奇怪,只当他牙疼,没有想到,那时候他身上的毒已经渐渐发作了。

她去了医馆,灌了瓜蒂散催吐,又用焦地榆,盐黄柏,粟壳,炙甘草煎熬,每隔半个时辰喂半剂,折腾到中午,总算保住了一命。

若再有两个时辰,张峥的性命可能就真的绝在建安伯府中。

“这做娘的可真够狠的。”三夫人直皱眉,“为了银子,亲生儿子都敢杀。”

顾若离在合安堂已经问过张峥,他确实不知道事情的始末,是他娘给他砚台当了一两银子,也是他娘让他去赌馆,赢了钱他娘带着人堵着将银子收缴了,随即一家人就找了大兴的宅子。

其后张邵氏才和他说,让他来建安伯府闹,只要闹了他就能得这一百两银子,可是他不知道的是,他一走,他们家就搬走了……

至于什么人找到的张邵氏,让她来府中污蔑她,张峥并不知情。

所以,直到“死前”那一刻,他才明白,自己被母亲利用,而他,最重要的任务不是来建安伯府提亲,而是死!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的吧。”顾若离沉声说着进了院子,雪盏看见她欲言又止,顾若离便道,“什么事说吧,三婶不是外人。”

三夫人一怔,侧目看着顾若离,没有说话。

“是趣儿。”雪盏说的咬牙切齿,“奴婢已经审出来了,是她趁着欢颜睡着偷了药匙重新配的,等我们都不在时,进房间开了箱子。”

趣儿是院中洒扫的小丫头,今年不过八九岁的样子,顾若离有印象:“金项圈呢,也是她拿的?”

“她说她不知道。”雪盏摇头,“她只拿了荷包,别的东西一概没有动。”

三夫人就冷哼一声,道:“既然开了箱子,又怎么会只拿一个荷包,再好好审。”

“是!”雪盏应是,犹豫的看了眼顾若离。

顾若离点了点头:“听三夫人的吩咐。”心里却觉得不必审了,荷包虽不值钱,可比金项圈重要多了,单一个荷包趣儿的命就保不住了,她没有必要遮掩着,咬死不承认金项圈。

一定还有人进过她的房间。

“我去看看。”三夫人气恼,直觉有人是冲着她来的,要不然别的不偷,恰巧将她送给顾若离的金项圈偷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舍不得,又将东西偷回去了呢,“娇娇去歇会儿。”说着,就带着雪盏去了耳房。

顾若离进了暖阁坐下,将事情前后理了一遍,李妈妈就回来了。

“张邵氏怎么说的?”顾若离给李妈妈倒了茶,她一口饮尽,气急了道,“说有个男人找到他,前后给了她四百两银子,要她儿子一命,她当即就答应了,收了荷包和银子,让张峥来办这件事。”

“什么人可知道,是不是今天在巷子里和她行托的人。”

李妈妈点头,回道:“她认了。说一共三个人,中间走了一个。”

顾若离颔首:“既然就是那些人,那事情就好办了,等崔管事派去跟着的人摸到线索,再将人抓回来,就水落石出了。”

“娇娇。”三夫人从外头进来,看见李妈妈在里面便直接问道,“问出来没有,他们怎么说的。”

李妈妈看了眼顾若离,见她颔首,才将刚才的话和三夫人重复了一遍。

“居然有这种事。”三夫人隐约明白了什么,看着顾若离道,“趣儿那死丫头咬死了只说她拿了荷包,没有看到金项圈!”

果然是这样。

“三夫人,她可说了是谁让她这么做的?”李妈妈看着三夫人,三夫人目光顿了顿,回道,“说是四小姐!”

李妈妈就露出果然如此表情,抿着唇满脸冷意。

“趣儿先留着。”三夫人直皱眉,觉得崔婧语真是够蠢的,做出这种事来陷害顾若离,有什么意义呢,他们现在是姐妹,要是顾若离的名声真的坏了,她就好了?

一家子姐妹,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难道她还以为,方朝阳会因为顾若离名声有损把她送走,或找个远地方的亲事,早早嫁了?

方朝阳要是这样的人,就不会这个节骨眼还去荣王府凑热闹。

她根本就不在乎名声。

此刻,崔婧语从椅子上跳下来,惊愕的道:“你是说那个人没有死吗?”

芍药点头。

“怎么又死又活的。”崔婧语想不明白,“那事情办的怎么样,顾若离和那个姓张的事情坐实了没有。”

芍药摇摇头:“那个姓张的反悔了,一口咬定他没有拿三小姐的信物,也没有去找三小姐。”

“马继怎么这么蠢。”崔婧语大怒,“这点事都办不好,早知道就不让他帮忙了。”

芍药垂着头,低声道:“小姐,您还是想想这件事怎么善后吧,趣儿被找了出来,姓张的一家人也肯定招了,到时候您……”张家那边是查不到崔婧语,至多到马继那边,可是趣儿靠不住啊。

恐怕吓唬一下,她就什么都说了。

“她们能把我怎么样。”崔婧语昂着头,“我会咬死了我不知道,难道还能把我送官府去不成。”

芍药满嘴苦涩,执拗的道:“奴婢去找二小姐来,这件事一定要和二小姐商量一下。”说着要出去。

“你给我站住。”崔婧语道,“她为了我哥的事已经焦头烂额,你不准再去烦她。”

其实,她是怕崔婧文的训斥。

“小姐。”芍药跺脚,“一会儿郡主就要回来了,您要怎么办。”

崔婧语搓着手,在房里来回的走动,忽然停了下来,看着芍药道:“走,我们出去。”话落,她抓了床头挂着的斗篷就往外走,芍药跟着她后头跑,“您要去哪里?”

“去找马继。”崔婧语道,“让他把事情都认下来,这样方朝阳就找不到我头上了。”她就不信,方朝阳还有能耐去找平凉伯府的麻烦。

芍药欲言又止,可又拦不住,跟着崔婧语偷偷摸摸的从角门出了府。

她前脚刚走,崔婧文就带着连翘赶了过来,见崔婧语不在,她拉着房里的小丫头问道:“四小姐人呢。”

“和芍药姐姐出去了。”小丫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凶的二小姐,吓的瑟瑟发抖,“还披着斗篷,像……像是要出府的样子。”

崔婧文浑身冰凉,顿时回头吩咐连翘:“给我备车,我们去马府。”主仆两人就往外走,她说着顿了顿,又问道,“伯爷回来没有。”

“还没有。”连翘道,“去请的人说伯爷在荣王府脱不开身,一时半会儿没有空回来,还问是什么要紧的事。”

崔婧文没有再说话,直接去了外院,上车时就看到崔安和李妈妈两人站在回事处门口低声说着话,张家的一家子人被扣在在后面的院子,她甚至还能听到张邵氏嚎丧一般的声音。

“我们去找四小姐吗。”连翘扶着崔婧文上车,就听她道,“先把她找到,免得她又做出什么蠢事。”

她早就该想到这件事就是崔婧语做的,稍微聪明的人根本不可能用这种漏洞百出的法子,她倒好,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

单一个趣儿,就能将她连锅端了。

譬如现在,根本不用方朝阳出手,顾若离一个人就将事情还了原,什么死而复生,什么母子反目,她根本早就知道了,而弄出来的迷障,让崔婧语这个蠢货上钩。

“等这件事成了,就将她送去延州。”崔婧文下了决心,“她喜欢表哥,我就帮她求这门亲事,到了延州有外祖母和舅母在,她好歹不会丢了性命。”

崔婧语这样的性子,将来不管嫁去哪个府,出不了三年,就能丢了性命。

连翘不敢说话,毕竟是主子,她不好真的去谴责议论。

只是,却也觉得崔婧语太不省心了,事情闹了一出又一出,却一次便宜没有占到!

顾若离让人将张邵氏带到外院的花厅,她隔着屏风并未露面,张邵氏不安的四顾张望,她打量了对方一阵,问道:“你仔细说说,对方找到你时是怎么说的。”

“那日我在路上和我家那孽障吵架。”张邵氏回道,“她推了我一把,我跌在地上,是有个少年扶我起来的,那人长的很好看,穿的也很光鲜,还给我一两银子,我只当是哪家阔少爷生了个好心眼,却没有想到,那个少爷说能再给我一百两银子,让我给她办一件事。我一听到一百两银子,我就立刻应了。”

“那个少年就给了我一个荷包,教我引着孽障去通天赌坊赌钱,而后再去建安伯府找一个表小姐,就说表小姐和我家那个孽障私定终身。”张邵氏说着一顿,又道,“我晚上就和孽障说了这件事,孽障一口应了,第二日就拿着当掉砚台的钱去赌钱,果然让他赢了一百两。”

顾若离静静听着,心中狐疑越大。

“你买了四百两的宅子,余下的三百两何处得来的。”顾若离问道。

张邵氏就回道:“也是那少年给的,不过不是他亲自来的,而是他的随从。”说着一顿,又道,“随从又给了我三百两,说买孽障一命,还给了我一包药粉,让他来建安伯府前喝了这药,我……我们家被这孽障拖累的,没有过过一天人过的日子,我就下了狠心,拿了三百两,出门前给他喝了那碗汤。”

这个张邵氏还真是聪明,儿子该死她恐怕早就想除了了,如今碰到这样的好机会,杀了人还有人替她背黑锅,她自然会毫不犹豫的做了。

就如现在,她一看形势不对,承认的也干脆利落。

顾若离站了起来,紧声问道:“那个随从,你在那少年身边见过?”

“那倒没有。”张邵氏回道,“不过知道这件事的就我和那个少年,没有别人,不是他的随从还能是谁的。”

少年既谨慎的让张峥以赢钱的方式拿到一百两银子,就是怕人查到,那他为什么又画蛇添足再派人去添加三百两。

这太不合常理了。

“如果见到那个少年,你还认识吗。”顾若离问道。

张邵氏点头:“认得,化成灰我也认得。”

其实,不用让张邵氏去问,趣儿说是崔婧语让她偷的荷包,而崔婧语能请到人帮忙的,不是崔岩就是三夫人所说的马继!

崔岩生病在床,只有马继能做到这些。

但是让她怀疑的是,后面再去给三百两的人,到底是不是马继。

“知道了。”顾若离没有再问,和李妈妈点了点头,李妈妈上去拉张邵氏出去,张邵氏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磕头道,“这位小姐,我们真的不是有心害谁,实在是日子过不下去了,这才听了歹人的话,求你大人大量,饶了我们吧。”

“日子过不下去不是你害别人的理由。”顾若离看着她道:“你的态度我们府中的管事会和官老爷说,你要求也去顺天府求官老爷吧。”

张邵氏烂泥一样,被李妈妈拖着出去。

顾若离回了房里,三夫人迎了出来,问道:“怎么样,问出来了吗?”

“没有。”顾若离将事情和三夫人说了一遍,三夫人道,“张邵氏说的不像假话,语儿也好,马继也好,应该还没有这个胆子取谁的性命。”

崔婧语和马继都是小孩子闹腾,没有考虑后果,可正因为这样,才不敢真的将事情闹大,甚至于想要张峥死,而让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你看怎么办。”三夫人道,“把伯爷和郡主请回来吧。”

顾若离点了点头,有了趣儿作证,崔婧语的干系逃不掉,至于要怎么处理,就要看方朝阳和崔延庭的决定了。

“金项圈哪里去了。”三夫人惦记着项圈,“她们拿这东西做什么呢。”

顾若离暂时也想不到,难道是因为金项圈的价值才偷的?

崔婧语在平凉伯府的对门巷子里候着,芍药去敲门,守门的婆子一眼就认出她是崔婧语贴身丫头,暧昧的笑着,让她稍等。

芍药臊的满脸通红,却不能说一句解释的话。

过了小半刻,马继从门里出来,看到芍药顿时高兴的道:“你来了,你们小姐呢,在哪里?”他四处去找马车。

“在……在那边。”芍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指着对面,马继顿时拔腿就跑,过了街盯着崔婧语看,“你怎么不坐马车,来找我什么事?”

崔婧语拉着他衣袖往里头走了几步,压着声音道:“你怎么办事的,那些人根本不顶用,他们三两招就让人捆住了,一会儿就要被送顺天府去了。”

“怎么会。”马继道,“这事就是扯皮的事,送到顺天府对她们可没有好处。”

张家的� ��一闹,到时候全城都知道了表小姐和私通的事,方朝阳就不得不将那个丑女送走。

“你要按我说的做,就不会有这么多事。”崔婧语嗔怒的道,“你怎么还给那个姓张的下毒,差点闹出人命来。这么大的事情,让我们家背上害人性命的恶名,你怎么这么笨。”

马继一愣:“我没有,我只给了那个婆子一个荷包,让他儿子去赌馆拿了一百两银子,再上门去闹一场,没有让他们一家人去闹,更没有让人下毒啊。”又道,“闹出人命,是你们家人打的吧,我可没本事做这种事。”

他觉得他这件事办的天衣无缝。

崔婧语皱着眉不耐烦的道:“不管怎么样,反正现在事情败露了,到时候肯定要查到你这里,你帮我全部认下来,就说是你看不惯顾若离,想要帮我教训她一顿,知道没有。”

马继愕然,指着自己的鼻子:“让……让我认?”他一个男人,认下这种事?

“你要不认我肯定就活不了了。”崔婧语跺脚,一双妙目含着泪花,“你认下来至多罚一顿饭,方朝阳不可能把手伸到你们家来,可是我就不一样了。”

“你别哭,别哭啊。”马继点着头,“我认还不行吗,他们要来问,我就一列承担了,总可以了吧。”

崔婧语顿时松了口气,擦着眼泪点头道:“那你记住了,不要说漏嘴了。”

“知道了,知道了。”马继点着头,崔婧语将帷帽戴上,又看了他一眼,“我回去了,出来太久会被她们发现的。”

马继依依不舍的看着她,目送崔婧语和芍药穿过巷子往后头快步走了。

他奇怪的咕哝道:“怎么一家人去闹了?还出了人命呢?”话落,有些后怕,要真出了人命,这事儿就不是罚一顿饭这么简单了。

崔婧语小跑了一阵,呼呼喘着气靠在墙边,芍药吓的双腿发软,拉着她道:“小姐,我们快回去吧,免得被二小姐发现了。”

“不怕。”崔婧语轻轻一笑,道,“要是二姐问起来,我有办法应她。”马继答应了全部挡下来,她就轻松了。

芍药惊讶的道:“您要怎么应?”

崔婧语理了理衣服,道:“我们去给我哥请大夫去,那个女大夫的医馆听说在金簪巷吧,我们去看看。”

芍药这才明白了崔婧语的意思,她私自出来总不好交代,可若是打着为崔岩请大夫的名头,就好解释了。

“金簪胡同在东面。”芍药指了指,“走过去有些路。”

崔婧语心情轻松:“没事,我们难得出来,就当走动走动,回去了,家里也是乌烟瘴气的。”

芍药无言。

两个人走了近半个时辰,才到了金簪胡同,崔婧语站在巷子口就看到里面一左一右坐了两个大夫,大堂里还有人坐在板凳上侯着,看上去生意很好的样子。

“你进去问问。”崔婧语吩咐芍药,“只找霍大夫,别人不要。”

芍药哦了一声,让崔婧语站在街边,她进了合安堂的门,张丙中迎了出来,客气的问道:“这位小姐,是看病还是抓药?”

“我想找霍大夫。”芍药道,“想请她出诊。”

张丙中打量了一眼芍药,笑着道:“真是不巧,今儿霍大夫有事没来,要不您过两日带着病人来,霍大夫不出诊的。”

芍药还想说什么,那边有人喊张丙中抓药,他就笑着道:“后天来吧,后天霍大夫一准在。”便去忙了。

真有脾气,芍药扫了眼合安堂退了出来,往崔婧语站的地方去。

可等到她走过去,却是惊住,崔婧语不见了。

“小姐。”芍药慌了神,“小姐,你在哪里?”

街上人来人往,就是不见崔婧语。

崔婧文找了马继,听马继说崔婧语回去了,她又驱车赶了回去,她刚进门,她房里的小丫头就从回事处迎了出来:“二小姐,伯爷和郡主回来了,正在花厅里呢。”

“说什么了吗。”崔婧文下了车,步伐略放慢了些,小丫头回道,“郡主让崔安将张家一家子人送到顺天府去了,就以讹诈偷盗的罪名,至于趣儿……说是捆在院子里打板子,打死为止。”

处置了趣儿,也就是说方朝阳还是想遮掩的?崔婧文步子快了一点,又问道:“伯爷怎么说?可提到了四小姐?”

“提了,趣儿一口咬着是四小姐让她偷的荷包,伯爷就让人去找四小姐,可四小姐不在房里,这才打的趣儿。”

“四小姐不在?”崔婧文脸色大变,和连翘对视一眼,又道,“你确定她没有回来吗。”

小丫头很确定的摇头。

难道是因为走路所以慢了一点?崔婧文拉着连翘吩咐道:“你去外头迎迎,如果看到语儿回来,把事情和她交代一遍。”

连翘应是,提着裙子跑了出去。

崔婧文到内院时,就看到趣儿无声无息的躺在长凳上,脸色煞白,后背上血肉模糊,一看就已经死了。

李妈妈吩咐几个婆子:“把人抬了丢在角门,让她家里领回去。”

婆子应是,拿草席一裹,将趣儿的尸体抬走了。

花厅里,崔延庭的声音拔高了几分,道:“她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做了都做了,娇娇也没有真的名声受损,你何必将事情做绝了。”

“我做绝了?”方朝阳冷笑着看着崔延庭,“你来说一个不绝的法子?”

崔延庭背着手脸色极其难看的来回的跺着步子,走到顾若离面前,看了她一眼,又嫌恶的掉头过去,便又看到了三夫人,三夫人道:“大哥,有的事情不能姑息,语儿翻了年都十三了,你不教她做人,往后她嫁人出府,有她的苦头吃的。”

“废话什么。”崔延庭毫不客气的噎三夫人,又停下来看着方朝阳,道,“我去找二夫人,让她回去说项,将语儿和马继的婚事订了。”

方朝阳不说话,冷笑着看他。

“反正我不同意让她去做姑子。”崔延庭丝毫不让的样子,“我建安伯府的百年来还没有哪个姑娘出家的,我丢不起这个人。”

“是吗。”方朝阳的语气淡而无波,“那就让她开先河。”

崔延庭骤然停下来,喝道:“方朝阳……”

“怎样。”方朝阳也站起来,虽比他矮一些,可气势却分毫不让,“你若心疼,就去告诉她,下辈子投胎就活明白点。”话落,看向一边坐着的顾若离,道,“娇娇,我们走。”

顾若离起身跟着方朝阳往外走,崔延庭啪的一声扫了桌子上的茶碗碟盅,却不敢再说不服的话。

“舍得回来了。”方朝阳看到崔婧文站在门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正好,给她收拾一番,清濯庵熟门熟路!”拂袖便出了门。

三夫人也不想在里头待着,立刻跟着跑了出来。

崔婧文静静站了一会儿,过了许久才掀开帘子进了门,看着崔延庭的背影,道:“父亲,你写信给外祖父,让他将语儿和表哥的亲事定了吧,语儿只有嫁给表哥,才是最好的出路。”

“文儿。”崔延庭回头过来,凝眉道,“嫁给倓松?”

崔婧文点头:“语儿自小外祖父就最喜欢她,还有外祖母也疼惜,他们不会不管的。”

崔延庭没有立刻答应,若有所思的坐了下来。

方朝阳端着茶的手势一顿,看着顾若离问道:“你的意思,崔婧语和马继不过是让张峥上门来闹事,且也只给了一百两。而其后的三百两,以及要张峥性命的人,是另有其人。”

顾若离点头:“是这样没有错。”趣儿到死都没有承认拿金项圈,张家一家人的话都没有出入,说先是少年让张峥去赌官赢了一百两,第二天又是另外一个人吩咐张邵氏杀子闹事,补了三百两。

“呵!”方朝阳拨着茶盅,轻笑道,“这倒是有趣了。”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热门小说
反叛的大魔王终末忍界奸夫是皇帝玄尘道途盖世双谐五胡之血时代信息全知者绝对一番你老婆掉了我只有两千五百岁
相邻小说
影视世界的律师超级战医刀笼大唐皇帝李治极品科学捉鬼人快穿女配:男神是忠犬拳皇幻想世纪都市拳皇养成龙拳邪皇拳皇之一枝独秀
同作者其他书
春闺玉堂 龙飞凤仵 大讼师 嫡结良缘 庶香门第 豪门贵女步惊心:嫡结良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