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首页

大文学移动版

m.dwxdwx.com

卷3:139 急症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已经入了宵禁,随车的孙刃递了腰牌,他们顺利的去了同安堂。

同安堂门外挂了白色的灯笼,灯笼上写着“诊”字,此刻门开了两人身宽的大小,刘大夫正焦急的站在门口望着这边。

车停下,顾若离几乎是跳下了车,急匆匆的进门,刘大夫就着急的道:“人在后面的病房,两位大夫正守着的,病房和伤口都消毒了,您快去看看。”

“是什么伤,几处?怎么会受伤的?”顾若离是小跑着,刘大夫回道,“是两处刀伤,一道从左边肋骨一刀至右边,一处是在右手臂上,胸口伤的不算深,但右手很重。至于伤他的人,只听冯大夫说是有人有意杀孙大人。”以他看来,孙道同怕是凶多吉少,但顾若离的能力不是他们能比的,她不来谁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办法。

孙大人是得罪谁了吗,对方分明就是有意致他于死地。

心思飞快的转着,顾若离净手换衣进了病房,冯匀和方本超在,孙道同静静躺着病床上,面色惨白,毫无知觉的样子。

她走过去,就看到他腹部的伤口,血还流但明显已经止了一些,上身的衣服脱掉,所以那一道伤口就异常清晰的落在顾若离的眼中。

伤口很长,如同刘大夫所言,几乎是从左边一直划到右边,而手臂上的伤,伤口外翻刀口整齐,像是刀砍下来时抬着手臂挡的,血还在往外渗,顾若离看着眉头紧紧蹙了起来。

唯一值得庆幸的地方,就是手臂的伤并没有伤到肌踺,若不然他就是伤好了这只手恐怕也要废掉了。

见她面色凝重眉头紧蹙,冯匀就焦急的道:“县主,怎么样?我师父的伤还能治吗。”

“不知道。”顾若离看着冯匀,问道,“从他受伤到来这里中途花去了多少时间,流血情况如何?”

冯匀回道:“我和师父一起去太医院值宿,我在巷口等师父,亲眼看到有人冲出来对着他砍,我冲过那人就跑了,师父倒在血泊里,我检查了一下伤口见很深且长就没有敢立刻上药,带着他上了马车就朝这边赶了过来。路上大概花去了一刻钟的时间。”

顾若离号了孙道同脉,沉吟了一刻。

“怎么样。”冯匀很着急,他刚才也扶了脉,孙道同的脉象很弱,若没有办法他恐怕挺不过今晚。

“都准备好了?”顾若离沉着脸回头看着方本超,方本超点头道,“都准备好了,您看看。”

顾若离检查了一遍器具,对刘大夫吩咐道:“将我们常用的几个方子里的药都煎出来,让欢颜和雪盏帮您。”又和张丙中道,“消毒的药和酒精拿来。”

所以,在他看到孙道同受伤后,就立刻将人送到这里来了。

一行人准备好,方本超将针递给顾若离,她接过来忽然又停了下来,方本超问道:“您怎么了?”

“岑大夫呢?”顾若离发觉岑琛不在,方本超回道,“他今晚不知去哪里了,刚才来的时候就没有找到他人,怎么了?”

顾若离低头看着自己右手涂了药膏的手指,犹豫的的道:“我手指破了,不能接触病人。”她心头微动,有什么从她脑子里一划而过……

怎么会这么巧,她下午的手指被那人莫名其妙的划破,晚上她就接到了孙道同的手术。

“手指划破了就不能手术了?”冯匀看的心头一跳,他当然知道如果顾若离亲自动手肯定比任何人都要妥当,毕竟这个缝合术是她提出来的,她也有过几次的经验。

方本超也不明白的看着她。

“手上有伤口,容易和病人互相交叉感染。”顾若离粗略的说了一下,“保险起见,我不接触最好。”

大家都是大夫,顾若离说了也就懂了,冯匀着急的道:“可是,岑大夫不在啊,要现在去找他吗。”

“来不及了。”顾若离说着去看方本超,方本超就摆着手道,“我虽是练手了几次,可到底不行啊!”

顾若离也知道方本超一次都没有过,她顿了顿又扶了孙道同的脉,脉象上除了外伤外并没有什么不妥,她凝眉道:“先治孙大人,其他的事稍后再说。”

“失血怎么办。”方本超望着顾若离道,“可有办法解决?”

有是有,可是她却不确定可行不可行:“现在不行!”这不是鸡屎白散合剂,她在试用时心中至少有七分的把握,可若是输血她就连三分都没有!

若发生溶血,这比破伤风的死亡率还要高。

顾若离检查了腹内伤口,给孙道同喂了药,开始缝合。

手法她已经娴熟,几乎没有停顿,一气呵成,手臂上亦是,弄好后她收了线和方本超道:“上药!”说着,又洗手亲自给孙道同喂了生血止血的药。

“怎么样!”冯匀第一次见到顾若离做这些,震惊的全程都没有说话,他不由想起来第一次见到顾若离时的情景,那时她腿受伤,他过去给她问诊,不等他检查她就将伤情都告诉了他,还用了孙道同才发现的冷敷法。

他当时就很惊讶,只觉得这位崔府的小姐是不是在哪里听说了冷敷,而盗用了孙道同的手法。

后来他才知道,人家根本早就知道了,很有可能在孙道同之前,根本就不是盗用。

而此刻,尽管上次在医局听了课,可今天他还是震惊的无以伦比,除了问怎么样,他几乎不敢开口,生怕自己问的问题太过蠢傻而显得他根本不像个大夫。

“不知道。”顾若离并不乐观,失血太多又不能输血,她们能做的还是太少了,她焦急的道,“再添副药吧。”

方本超应是让欢颜去煎药。

顾若离坐在床前看着孙道同,待又喂了一副,她的心也渐渐安定下来,沉声道:“我们现在急也没有用,只能做我们能做的事,至于生死……”只能看孙道同的身体状况了。

“师父!”冯匀红了眼眶撇过头去抹着眼泪,好一会儿才回头看着顾若离道,“师娘他们还没有通知,您看能不能请他们过来?”

顾若离点了点头,道:“明天早上吧,现在请他们来帮不上也多添了人担心。熬过今晚应该没有问题。”

要是他能熬过三天,就表示他这关就过去了。

“冯大夫。”顾若离请冯匀坐,问起砍人的事情,“你看清那人的脸了吗,怎么样?”

冯匀摇了摇头,回道:“那人蒙着脸,且我们离的很远,发现时我已经慌了神,根本没有多注意其他!”他说着微顿,又道,“只知道他拿着是把刀,步伐矫健,应该是习武之人。”

那就是说对方目的很明确,就是来杀孙道同的,奇怪的是,他要杀为什么只是砍而非捅?

既然是习武之人就应该知道,砍的力道和杀伤力绝没有直接伤害内脏来的快速直接。

“孙大人今天都做了什么,近期可有得罪什么人。”顾若离只能往这方面去想,冯匀摇了摇头,道,“您知道师父的个性,他一向淡薄名利,就连太医院的职权他也是能放就放,并不争夺,怎么会和别人发生矛盾和纠葛……”

若真的算有的话,他顿了顿看向顾若离:“以前的戴大人算不算?”可戴家的人已经走了,戴韦应该也不会突然回来报仇吧。

毫无征兆的。

奇怪的地方太多了,她起身走到孙道同身边,拨了他眼帘检查了一遍,又号了脉……

“师父。”张丙中隔着门回道,“我去找找岑大夫。”

顾若离一愣,开了房门道:“岑大夫今晚没有和你们一起回去吗,他没有说要去哪里?”岑琛才来京城没有多久,也不认识什么人,而且,他就算出去也该和大家打声招呼才对。

“没有。”张丙中也觉得古怪,“今晚是他值宿,可我们来的时候他并不在医馆。”

冯匀也道:“是,我来敲了一会门发觉没有人,这才去家里找的。”就因为多走了一通的路,才耽误了一些时间。

顾若离若有所思,望着张丙中道:“那你快去找找。”又道,“让孙刃陪你一起去。”

张丙中点头应是,和孙刃一起去找岑琛。

孙道同的气息一直不稳,脸色也越发的惨白,顾若离觉得自己已经黔驴技穷,懊恼的等在床边。

天渐渐亮了,孙家的人得到消息赶了过来,她退在了隔壁靠在床头却毫无睡意……到底是什么人要杀孙道同,还用这样的手法……

想到这里顾若离翻身坐了起来,开了门喊周修彻:“昨天那个划伤我手指的人你有没有办法找到?”孙刃去找岑琛还没有回来。

“如果人还在京城应该还有办法。”周修彻回道,“但要是走了,就要费些功夫。”

顾若离点着头道:“先不管,看看人在不在京城。”她总觉得遗漏了什么,怎么也想不起来……

周修彻应是而去。

“县主,我想起件事。”冯匀也是一夜未睡,见她出来忙迎了过来,顾若离就看着他,他接着道,“那人砍伤师父后,师父倒在了地上,他还在师父身前蹲了一下,我一直以为他是想要继续砍,刚才忽然想起来,他蹲下来时是将刀夹在腋下的。”

“夹在腋下?”这下顾若离满脸惊讶,“你确定没有看过?”

当时他又怒又惊又怕,根本不敢确定,所以犹豫的道:“似乎是这样的!”

那人蹲在孙大夫身边做什么?

他完全有机会再补一刀的,为什么他没有,反而还夹着刀蹲下来了呢。

“冯大夫。”顾若离看着冯匀,“你帮我将七爷请来行不行,就说我这里有事找他。”

有赵七在,办事自然事半功倍,他立刻点头:“好,我这就去。”就跑着出了门。

“顾大夫。”杨文治并着韩恭和太医院的七八位大夫来了,顾若离看见裘太医和鲁大夫也随在其后,众人听到了哭声惊骇不已,杨文治问道,“孙大人伤势如何?”

“失血太多了。”顾若离如实回道,“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挺过去。”

杨文治脸色一变,问道:“怎么会受伤的,冯匀呢,他如何说。”众人闻言也点着头,很是奇怪。

“冯大夫说昨天去太医院的路上,突然跑出来一个人,照着孙大人便砍了两刀。一刀自左边腋下划至右边,另一刀这是剁在手臂上。”顾若离解释了一遍,杨文治就道,“行凶之人冯大夫没有看见?”

顾若离摇头。

杨文治就没有再问,看病房的门是关着的,就站在窗口看了一眼,里面是孙家的家属,孙夫人正趴在孙道同身上哭着,他看不到伤势如何,但孙道同年纪也不小了,就算没有失血,他的身体恐怕也难以支撑。

“刀口那么深,是你做的缝合?”有位太医说着话,顾若离并不认识,回道,“是,我做的缝合!”

那位太医就点了头没有再问。

见不到孙道同,大家只和孙夫人说了几句话,各自散了,鲁大夫边走边回着头望着顾若离,视线又落在她的手指上。

同安堂安静下来,顾若离没有心思在前面坐堂,就搬着椅子坐在外面,等着孙道同醒来,他并没有发烧,只是脉搏很弱一直未醒……

若是晚上再不醒,她打算用针试一试。

“师父。”张丙中从门外进来,顾若离看见他就问道,“岑大夫找到了吗?”

张丙中点着头,道:“找了一夜,没想到他居然在自己房间里睡着了。”又道,“我们还是在巷子口碰见的。”

顾若离愕然,就看到岑琛急匆匆的从前面跑过来,问道:“我睡的太沉,真是一点都不知道,孙大人怎么样了?”

“现在还不知道。”顾若离望着他问道,“您昨晚不是值宿吗,为何在家里睡着了?”

岑琛就回道:“我想回家取身衣裳,来回不过一刻钟,可是回了房里也不知怎么了就觉得困顿,人还没出房间,就靠在床头睡着了,一觉睡到现在。”他觉得奇怪,怎么会睡的这么沉。

“你……”顾若离犹豫的道,“平日也是这样,睡的很沉吗?”

岑琛摇头,方本超也道:“平日早上院子里有一点动静他就醒了,有时我醒的早,都不敢在他院前走动,生怕吵醒他了。”

那就更加奇怪了,顾若离指了指椅子:“岑大夫您请坐,我看看你的脉象。”

岑琛坐了下来,顾若离扶了他的脉,脉象很好并没有半点不妥。

“怎么?”岑琛望着顾若离,她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先等孙大人醒了再说。”

晚上,赵勋来了凝眉问道:“人醒了吗。”

顾若离摇头,问道:“圣上是不是已知道了孙大人遇刺的事情,可派人去查了?”她让冯匀报了官,但是找的怎么样还不清楚。

而且,周修彻那边也没有消息。

“圣上已经知道,下令去查,暂时还没有消息。”赵勋站在窗口望着里面,沉声道,“此事你怎么看?”

顾若离就过去和他低声说着话。

第三日夜里孙道同开始发烧,且烧来的又迅又猛,众人都慌了神,他本来就昏迷未醒,现在又加上发烧,简直如同雪上加霜!

“前面几日虽没有醒,却好在脉象平稳,怎么突然就发烧了。”太医院里炸开了锅,“以孙大人的身体状况,肯定是支撑不住了。”

冯匀垂头丧气的坐在一边,不知在想什么,目光有些呆滞。

众人同情的看着他,安慰道:“县主医术了得,一定能治好孙大人的。”

“破伤风!”冯匀抱着头满面的绝望,“寻常人也抵扛不住,更何况师父受了那么重的伤。”

韩恭惊愕的道:“破伤风?”他们没有想到会得破伤风,顾若离不是说消毒后得破伤风的几率就会低很多,“顾大夫这么说的?”

冯匀点头。

“看来县主说的也不是全对啊。”有人出声道,“这破伤风预防也无用,且那缝合术用了,和我们寻常治外伤也没有多少的区分,简直是多此一举啊。”说着叹了口气。

无论是预防还是缝合,都没有达到当初顾若离说的那样的效果。

人该死的,还是要死。

杨文治听着脸色极其难看,正要说话,忽然外头有人跑来,道:“……同安堂关门了,听说顾大夫也染病了。”

“什么!”冯匀蹭的一下站起来,怒道,“你不要胡说,又不是传染病,顾若离怎么会染病?”

来说话的人见冯匀语气不好,有些不悦,随即想到他是孙道同的徒弟,便没有发作,压着道:“听说她自己手指破了,也得了破伤风,这会儿同安堂里两个大夫都倒在破伤风上,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我去看看。”冯匀起身要出去,杨文治和韩恭也跟着起身,那人就摆手道,“去了也没有用,说什么人都不准进去,就连朝阳郡主去了都被关在外头了。”

众人愕然,看来是真的严重了,要不然不会到了关门不让人进的地步。

要是顾若离真的死在了破伤风上,那可真是天大的讽刺,当初她开讲堂授课,夸夸其谈的内容不就是针对于破伤风吗。

转过头就被打脸了,不但她亲手治的病人得了破伤风,就连她自己也不例外。

“那也不行。”冯匀坐不住,拔腿就朝外头跑,杨文治顿了顿和裘太医道,“裘大人,老夫休沐三日,和您通禀一声。”说着就要出去。

裘太医没有阻拦,点了点头,道:“杨先生放心去,若圣上问起,本官会细细解释。”

杨文治匆忙抱了抱拳,走了。

“娇娇是怎么回事,听说也得了破伤风?”樊氏急匆匆的去找圣上,圣上也不清楚,凝眉道吩咐金福顺,“你去看看远山在不在,要是他没有空,你亲自去同安堂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金福顺也惦记着顾若离,闻言急匆匆的出去,并没有找到赵勋,他便直接去同安堂。

才发现同安堂外聚集了许多人,有的是病人有的则是大夫,翘首看着,可里头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无。

“杨大夫。”金福顺看到了杨文治,“圣上让杂家来看看,县主到底怎么样了,听说也得了破伤风?”

杨文治也不知道,只是回道:“老夫也是这样听说的,可同安堂关着门,我们进不去只能等消息了。”

顾若离当初试鸡屎白散时就说是新药,她亦是第一次用,且若是发病急,此药恐也无效。

难道真的被她说中了?

但是奇怪的是,怎么会两个人都得了破伤风,此事太过巧合了。

难道真是因为手指受伤而被孙道同传染了吗。

金福顺急的跳脚,又急着赶回去和圣上回话,只得说了几句就又走了。

方朝阳冷着脸坐在炕上,李妈妈在一边抹着眼泪:“县主得菩萨保佑,一定会没事的!”说着,又道,“奴婢去药王庙祈愿去吧!”

方朝阳看着她,点了点头:“去吧。多捐点钱。”

“是!”李妈妈应是,称了银子拿了银票急匆匆去了药王庙。

方朝阳就砰的一声将手里的茶盅摔在了地上。

崔岩匆匆往外走,刚到侧门口,就看到崔婧文的马车从外面进来,他站在一边就见车帘子掀开,崔婧文下了车笑看着他:“这么着急,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出去有点事。”崔岩看着崔婧文,问道,“二姐去祖母哪里了吗。”

崔婧文微微颔首,望着崔岩笑着道:“你要是事情不急就先随我回去,我有事和你商量。”

崔岩转身要走。

“茂燊。”崔婧文忽然拔高了声音,惊的崔岩一怔回头看她,她面上神色一转,随即笑着柔声道,“姐姐真有事和你说,和你终生大事有关。”

崔岩皱眉沉声道:“稍后再说,我先出去一下。”一副不想和崔婧文多言的样子,崔婧文就拉住他的袖子,压着声音怒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去哪里,不准出去。”

崔岩很吃惊,在他的印象中崔婧文一直都是文文弱弱的,甚至于大声说话都不曾有过,更遑论发火,崔婧文拧着眉道:“跟我回去,她是死是活和你没有关系。”

“曾经是一家人,如何没有关系。”崔岩沉声道,“我去看一眼,就算我想做什么也无能为力,为什么不能去。”

崔婧文就冷笑了一声,道:“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去看一眼又能怎么样。”

“我心安。”崔岩推开她的手,大步出了门,崔婧文冷冷的站在门口,拂袖而去,连翘跟着她身后低声道,“小姐,那边门关着的,伯爷就算去了也进不去的,至多在门口转一转。”

“我看是活不成了,要不然为什么关着门不让人进去,肯定是觉得丢人。”连翘说着觑了崔婧文一眼,“真是没想到,居然就这么去了。”

崔婧文看了眼连翘,没有说话。

“小姐。”门内小丫头迎了过来,指了指后院低声道,“二夫人身边的菊容和三夫人身边的槐香吵了起来。”

崔婧文嘴角勾了勾,问道:“吵什么?”

“似是为了一只小狗。”小丫头回道,“齐家舅爷的院子里养了一只小狗叫婉儿,今天那边的舅小姐带着狗过来玩,满院子的喊婉儿,”

崔婧文目光动了动,道:“知道了,你去看着吧,我有些累了。”便直接回房去了。

后院里,菊容指着槐香的鼻子,啐了一口:“我看你们才像一直狗,一直汪汪汪的叫着贴着人家的大腿走,就差喊人家祖宗了。”又冷笑道,“不是神医吗,怎么喊到今儿的祖宗,也没见你们祖宗显灵,保佑得个一鸡半蛋的。”

“哎呀,我却是忘记了,你们祖宗这会儿也性命不保了。自己死在自己吹的病上。”菊容哈哈笑着,道,“前些日子还开课堂来着,今儿就自己打了自己嘴巴,就看她能不能活下来,不能活就是死了也没脸见祖宗去。”

槐香气的直抖,打不过她直接上前抓了菊容的头发,啪啪啪就甩了两个耳光,又快又狠。

菊容气的去抓她,两个人就打在了一起。

后院一时间都乱了起来,连翘过来喝道:“闹腾什么,一家子人这样好看是不是,我看你们也不想在府里做事了是不是,明儿就将你们都发卖了。”

菊容也好,槐香也好,都是各房夫人跟前的大丫头,连翘这一喝两个人顿时停下来,惊讶的看着他。

按理来说,连翘虽和她们一样是一等,可到底是小姐跟前的,哪能跟夫人身边的比。

但她刚才说话的口气,根本就将她们小丫头呵斥。

“你不是能耐么。”槐香压着声音嘲讽的看着菊容,“她呼喝你呢,你可是府里头面最大的丫头。”

菊容啐了一口,头发如稻草一样堆在头上:“说了又如何,小贱蹄子!”话落,两人松了手,拍了拍身上的土,冷冷的撇了眼连翘,各自散开。

一时间,旁边看热闹的丫头婆子也都纷纷散开。

连翘嘲讽的看着两人,转身而去。

转眼又过了两天,同安堂的门依旧关着,大家着急却又进不去,梁欢甚至搬着梯子想要从外面爬进去,可还不等他爬上围墙,就被孙刃骇的差点掉了下来。

如此一来,众人也就打消了进去的念头,毕竟顾若离要是想让大家知道,必然会开门让他们进去的。

“你觉得此方比鸡屎白散合剂如何?”韩恭拿了一副药方来给杨文治看,杨文治看了一眼拧了眉头道,“此方我曾见人用过,并无效用。”

韩恭也没有多少把握,只是想着若能有个方子比鸡屎白散合剂好用,那就不用担心了。

可是,他要真是能研究出来,也就不用等到现在了。

两个老人垂头丧气的坐在家中,韩恭叹了口气,道:“虽说我不大看的惯女人行医,可这丫头确实有几分本事,我再不情愿也忍不住刮目相看。现在……可惜了。”

今天已经是同安堂关门的第四天,无论生死,现在应该有结果了。

“这几日没看到赵将军。”杨文治想起什么来,道,“你可见过。”难道两人又吵架了?他可是见过两人在延州时吵架的情景。

韩恭也摇了摇头,两人对视一眼,眉头都拧了起来。

“大老爷。”杨府的总管事回来,禀道,“同安堂那边传了消息出来,说是……说是孙大人要去了,让孙家准备后世!”

杨文治蹭的一下站起来,问道:“确定?”

“是!是同安堂的张大夫对外头吆喝的。”

一时间所有的希望都没有了,杨文治又跌坐了回去,声音沙哑的问道:“县主呢,可有消息?”

“还不曾。”

韩恭也没了话说。

另一边,鲁大夫守在同安堂对面的茶馆里喝着茶,临街的窗户正好对着同安堂的正门,街面上的情景看的一清二楚,等了一会儿就看到孙府的人来了,抬了一个滑竿进去,紧接着就从里面抬出来一个人,盖着被子没头没脑的,但孙夫人哭的肝肠寸断的样子,实在不像有假。

“那是朝阳郡主的马车吧。”鲁大夫发现巷子里进去一辆马车,他激动的站了起来,随即就看到婆子上前去敲侧门,可是半天也不见里面开门,过了一会儿方朝阳也从车里下来,似乎在门口说了什么,她人一下子没有站稳似的,晕在婆子身上。

鲁大夫眼睛一亮……

这么说静安县主也不行了?

这可真是笑话了。她以为鸡屎白散合剂是神药,还真能治好破伤风,现在真是转身就被打了脸。

丢人都丢到姥姥家去了。

鲁大夫高兴不已,喜滋滋的带着随从下了楼径直去了裘府:“师父,师父!”

“何时能稳重一些,你也是四十好几的人了。”裘太医不耐的看了他一眼,鲁大夫这会儿才想不到稳重,就道,“孙道同的尸体被抬了出去,我看静安县主恐怕也不行了。”他将方朝阳的事情和裘太医说了一遍,得意的道,“这一回真的是一石二鸟。”

“说什么混话!”裘太医啪嗒一声放了茶盅,不悦道,“口无遮拦,担心祸从口出!”

鲁大夫哈哈笑着,点着头:“知道了,知道了。”

“那些人都解决了?”裘太医看着他,鲁大夫就回道,“都解决了,您就放心吧。”

他觉得他这辈子就没有现在这么痛快过……一想到顾若离前些日子治好邵氏得意的样子,想到她在医局吹的天花乱坠的样子,他就恨的牙根痒痒!

现在好了,世界清静了。

她等于死在了自己手中。

“去她医馆看手的那个人呢,你前两天不是说没有找到人吗。”裘太医很不放心鲁大夫,鲁大夫就回道,“我派人盯着他家呢,只要他敢露面,就一定不能让他活着出去。”

裘太医微微颔首,没有说话。

正说着话,就听到外头有异响传来,好像是府里的人受到了惊吓惶恐惊叫的声音,裘太医脸色一变,开门对外问道:“出了什么事。”他话落,就看到小径上由赵勋领头,走过来十几个人人,步伐齐整,威风赫赫。

而在这些人身后,地上已经倒了七八具尸体。

是他府中的家丁。

他心头一跳,强压住心神望着走过来的赵勋,又对门口守着失魂落魄的常随道:“去宫中报信!”

常随应是,贴着墙根往外逃,刚走了几步,一把刀如同长了眼睛一样飞射而来,噗嗤一声插在常随的心窝里,人当场就没了气!

裘太医脸色发白。

“啊!”鲁大夫吓的腿一软,扶着门框有些瑟瑟发抖,“师……师父!”

裘太医强忍住心神,拍了拍鲁大夫的肩膀,理了理衣服回房坐下,又喊鲁大夫:“回来,坐下!”

“哦,哦!”鲁大夫看了一眼凶神恶煞不断走进的赵勋,哆哆嗦嗦的跟着裘太医回到书房,屁股挨着椅子坐下来,裘太医递了杯茶给他,“压压惊。”

鲁大夫一口喝了抱着茶杯,目光忍不住飘向外面。

“怕什么,他没有证据,不能如何。”裘太医说完,冷笑了一声望着门口,赵勋大步进来,他身后的人就站在了门口,四周连只虫蝇都不敢靠近。

裘太医冷笑着望着赵勋,道:“赵将军这是作何,一言不合就大开杀戒,裘某不知何处得罪了赵将军。”

“说吧,想要怎么死。”赵勋不和他废话,剑摆在桌子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

裘太医看了一眼鲁大夫,又看着赵勋含笑问道:“裘某不懂赵将军的意思。不管怎么死,都要有个说法吗。”

赵勋提了剑冷笑一声,剑花一挽直指裘太医脖颈,就在这时就听到外头有人喊道:“赵将军,剑下留人。”

剑擦着裘太医的面门一顿,赵勋回头去看,就看到苏召匆匆而来:“赵将军,圣上召您和和裘太医以及鲁大夫进宫。”

赵勋望着苏召挑了眉头。

“奴婢也不知道圣上是如何知道您来这里的。”苏召压着社声音和赵勋解释,“但圣上很看重裘太医,您要杀也要和圣上打个招呼,免得伤了情分!”

赵勋皱眉。

“您就听奴婢一句劝,您要想要他的命随时都可以,手段也多的很。”苏召低声道,“但是圣上那边一定要有个说法才是。”

赵勋回头看着裘太医,裘太医神色淡淡的,但是身上的里衣已经湿透了。

“走!”赵勋走在前面,大步出了门,就如那丫头说的一样,他没有必要将事情摆在明面上,有的时候杀人不用刀的方法有的是,“那就去见圣上,说叨说叨。”

裘太医坐了一会儿,扶着桌子站起来,强忍着心慌抚了抚衣袍,鲁大夫直接起不来,颤颤巍巍的起身,一步三颠的跟在裘太医身后。

一行人,绕过一地七八个家丁的尸体,出了门。

御书房中,圣上一见到赵勋就问道:“到底怎么会事,娇娇如何了,你怎么突然又要杀裘太医?”

“有人和您说。”赵勋说着,就见周铮带着一个人站在了御书房的门口,圣上点头,周铮就将那人提溜了进来,那人往地上一趴,吓的直抖,竹筒倒豆子似的就倒了出来,“草民参见各位贵人。草民拿了鲁大夫的银子,他让草民假装受伤,想办法在静安县主毫无所察之下,伤了她的手指。草民就用刀扎穿了手,趁着静安县主取的时候将她的手割伤了。”

圣上的脸色就沉了下去,鲁大夫已经吓的跪在了地上。

“他……他还给了我大哥一百两,让我大哥守在孙大人家门口等他出来的时候砍他两刀,也不要致命,等砍伤了人就将一瓶子血倒在他的伤口上,然后我们就能拿着钱逃出京城。”

“可是鲁大夫说话不算话,我大哥当天晚上就他被杀了,尸体丢进了通惠河,我吓的不敢回家躲在醉春楼里好几日。今天就……就被赵将军的人找到。”

根本不用问,事情似乎就很清楚了。

圣上就看着鲁大夫,问道:“你为何要害孙大人?又为何倒血在他伤口里?”

“卑职没有,卑职没有!”鲁大夫摇着头,又求救的去看裘太医,裘太医转头过来冷冷的瞪着他,道,“你这个孽障,你为何这么做,快说!”

鲁大夫心头一寒,脸顿时白的毫无血色。

他明白了,他最敬爱的师父将他推出来做了替罪羊。

“说!”圣上大怒,此人实在是太猖狂了,一个小小的大夫,就敢对太医院院正下手,还敢让人去伤静安县主,“你为何这么做。”

鲁大夫支支吾吾的根本说不清楚话。

“圣上。”裘太医抱拳道,“他倒的那瓶血只怕是破伤风病人的血,因为破伤风是可以互相接触伤口传染。”又道,“至于伤害县主,应该是算计县主势必要给孙大人做缝合手术,如此一来也会碰到孙大人的血,也就必然会感染破伤风!”

“好阴毒的手段。”圣上气的指着鲁大夫,“来人,将这个狗贼诛杀了,不,满门抄斩以儆效尤!”

他死就死了,居然还杀他的家人,鲁大夫立刻就磕头道:“圣上饶命,圣上饶命,卑职有话要说。”

“说!”圣上怒喝,鲁大夫就道,“此事并非卑职一人所为……”他的话只说了一半,忽然嘴角就流出血来,人直挺挺的往旁边一倒!

鲁大夫紧紧盯着裘大夫!

他终于明白,就在刚才他还佩服师父从容,遇事不惊,还给他倒茶喝了压惊,没有想到……

那杯茶根本不是压惊茶,而是要命的茶。

鲁大夫指着裘太医,喷出一口血来,头一歪便彻底没了气。

周铮忙蹲下探了他的气息,随即朝众人 摇了摇头。

赵勋望着裘太医,眯了眯眼睛。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热门小说
反叛的大魔王终末忍界奸夫是皇帝玄尘道途盖世双谐五胡之血时代信息全知者绝对一番你老婆掉了我只有两千五百岁
相邻小说
影视世界的律师超级战医刀笼大唐皇帝李治极品科学捉鬼人快穿女配:男神是忠犬拳皇幻想世纪都市拳皇养成龙拳邪皇拳皇之一枝独秀
同作者其他书
春闺玉堂 龙飞凤仵 大讼师 嫡结良缘 庶香门第 豪门贵女步惊心:嫡结良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