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质上讲，废土骑士的信仰之力跟华夏人的武道修行并没有什么区别。
虽然废土骑士运用的是一种完全不同的灵气修行法和武技，但是跟华夏的武者相比，两者依然是殊途同归。
至于说同样实用灵气的教士，其修行的方法更像是华夏武者的内功心法，两者同样有很多共通之处。
那么问题也就随之产生——既然普通人可以不通过信仰教会来获得力量，那么凭什么还需要教会在华夏传播教义？
加百列显然已经发现了花楹的话中之意——华夏并不需要通过信仰废土教会来获得灵气的力量。
对于这一点，加百列根本无法加以反驳。
更加严重的是，华夏的这种修行方法甚至可能对教会的信仰产生毁灭性的打击。
试想一下，如果教会的信众得知这些不信仰废土教会的异教徒，居然也可以获得跟废土教士与骑士相同，甚至更强大的力量，那么教会信仰的公信力又何在？
佛朗西斯显然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在加百列还没开口之前，他便立刻生硬地辩解道：“废土教会是唯一的信仰之源，也是获得力量的唯一途径，其他的方式终究不是正道，最终会导致人类的堕落。”
当王琳把这话翻译过去后，长老会的众长老居然纷纷笑了起来，有些人还摇着头，看向弗朗西斯的目光中居然多了几分怜悯。
弗朗西斯顿时有些恼怒，他分明觉得这些可恶的异教徒对教会没有半点敬畏，这些亵渎教会的邪恶分子简直应该统统被烧死。
“请原谅长老们刚才的粗俗无理。”花楹语气温和，但是却又不容置辩地对佛朗西斯说道，“不过，主教大人也需要谅解，我们华夏人有属于自己的信仰。我不认为信仰应该是一种强加给别人的东西。”
“我很好奇，花楹殿下。”弗朗西斯依然执拗地说道，“我实在难以理解，华夏人究竟有怎样的信仰？恕我直言，我在您们身上看不到一丝对于信仰的尊敬……”
“佛朗西斯先生，我想您对信仰恐怕有什么误解。”花楹的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没有人规定说信仰便一定是你们规定的那种方式。”
“如果信仰不是唯一的，那又算哪门子信仰？”作为一个忠诚的废土教会教徒，佛朗西斯对于花楹的话显得非常抵触，此时依然梗着脖子争辩道。
坐在位子上的余天暗暗摇头，他知道教会这次恐怕只能无功而返了。
“佛朗西斯，请注意你的措辞。”一直没有发话的加百列冷声说道，“我们是客人，是来洽谈合作的，不是来争论或吵架的……”
佛朗西斯脸上阴晴不定，但还是忍住心中的不快，对花楹说道：“很抱歉，花楹殿下，刚才我的确有些失礼了，但我还是想说，我们在信仰的问题上，的确有很大的分歧……”
“无妨，对于分歧，我们的一贯做法是搁置争议，求同存异……”花楹微笑道。
余天偷偷给花楹比了个大拇指，花楹的言辞，俨然已经有了几分外交部发言人的意思。
“那么，花楹殿下，对于教会传教的这件事情，您怎么看？”眼看双方的气氛又缓和了一些，加百列便又将双方的话题引了回来。
“很抱歉，加百列先生，传教的事情过于敏感，鉴于我们双方对于信仰的看法没有任何共识，我不认为目前是谈论传教的合适时机。”花楹摇了摇头，随后话锋一转说道，“不过，我相信我们还有很多可以合作的地方，比如经济、科技、军事等等……”
对于花楹的婉言拒绝，加百列倒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双方谈判出现分歧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不过，华夏人对教会的抵制却远远出乎了加百列的预料。他隐约觉得接下来的谈判，并不会那么顺利。
由于加百列的这个话题过于敏感，宴会现场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压抑。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双方最多只说一些不痛不痒的客套话，却没有再进行进一步的深入交流。
不多时，宴会草草结束，加百列一行被安排在长安城中的行馆入住，因为使团一行恐怕还有很多谈判要参与。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长安堡中开始频繁举行会谈。
作为远道而来的教会使团，加百列一行显然做了很多的准备。教宗非常看重这次东行，也预先准备了好几套方案。
然而，虽然在会谈之中，加百列不断地呈现教会的想法和计划，但是让他感到失望的是，尽管华夏这方面对于合作也表现出了极大的友善，但对于传教这件事情，却是寸步不让，不给教会任何机会。
加百列很清楚，在所有的议题中，传教才是最重要的。说白了，教会的最终目的是控制东亚，至少，也应该让华夏人成为教会的忠实盟友。
但如果对方执意不接受传教，那么华夏跟欧洲在思想和信仰上便不可能做到完全同步。
缺乏了这一信仰的纽带，远隔万里的双方是不可能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合作的。
而对华夏这一方来说，欧洲使团的来访同样让人心生警惕。
对于教会的最终目的，花楹和长老会又岂会看不出来。所以，对于加百列提出的传教提议，花楹是断然不会松口的。
至于说教会那边会不会翻脸，花楹也根本不在乎，对方要翻就翻吧。这里是华夏的地盘，还轮不到这些不远万里赶来的异乡人撒野。
事实上，对于华夏软硬不吃的态度，加百列也感到很是头疼。
弗朗西斯已经不止一次叫嚣要出动舰队扫平长安城了。
对于这个愚蠢的提议，加百列自然是直接给压了回去。
但是佛朗西斯的想法，其实也已经代表了舰队中多数人的想法。
飞艇舰队停留在长安城已经半月有余，全体舰员除了无所事事地呆在临时营区，根本没别的事情好干。
而这么多天过去了，双方的谈判却没有任何进展。
换是任何一个人遇到这样的情况，心情都不会变得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