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究竟做了什么？真人究竟告诉你了什么？”宋荣子脸色阴沉，冷冷地看向余天。他的身形有些透明，仿佛随时会消散掉一般。
余天平静地看向宋荣子说道：“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这是我从真人那边学到的最深刻的道理。”
宋荣子脸色大变。
“我们原本追求的是自然无为的境界，但是你却走到了反面去了……”余天笑了笑说道。
“笑话，若自然无为真的有用，我们鸿蒙人何至于被逼到流离失所的地步！”宋荣子眼神骤然凌厉起来，“我们失去的，我终将全部多回来！”
宋荣子说完，再度化为烟雾向余天扑来。
然而，这一次他同样失败了。
余天的身体外围似乎有一层透明的屏障，将宋荣子完全隔绝在了外面。
宋荣子重新恢复成了人形，而他的样子看起来更加透明了。
“这不可能……”宋荣子的脸色很不好看，双眼死死地盯着余天。
“你肯定会觉得奇怪，为什么无法控制我的身体。”余天说道，“其实道理很简单，因为你已经被我同化了。”
“同化？你在开玩笑吗？应该是我同化你才对！”宋荣子突然笑出声来，显然根本不相信余天说的话。
“所以说你不理解真人的真谛。”余天摇了摇头。
余天从玉佩中获得的传承来自南华真人，而南华真人的奥义，则在于道。
道的精髓有二，一为逍遥，二为齐物，这两者共同构成了鸿蒙真经最核心的内容。
而宋荣子，根本没有把握到这一层面。
“境界的差距，果真有这么大么……”宋荣子眼神空洞，毫无聚焦地看向远方。
随后，他的身体变得逐渐透明，最终消失在了空间中。
而余天的意识中也似乎多了一些东西，那是关于宋荣子的记忆。
他没有同化余天，反倒被余天所同化。
余天并没有因为战胜对手而高兴，他开始思考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眼下的自己，已经具备了花者文明和鸿蒙文明的双重属性，再加上远望号对自己身体的改造，那么自己现在究竟还算不算是一个“人”。
余天并没有太多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因为当宋荣子的记忆碎片在他脑海中缓缓打开时，余天彻底震惊了。
那是太空，漆黑且无垠的宇宙。
没有声音，无比寂静，周围的一且都是深不见底的黑色。
唯有点点星辰自黑色中闪现，才让这个空间不至于陷入永夜。
一个造型优雅的飞行器此时正安静地悬浮在虚空中。
它的外形跟天梭一号有些相似，但更加庞大且复杂。
这个飞行器周身散发着银光，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美感。
它就像是一个优雅的巨兽，随时准备出动。
余天的视角骤然转化，他来到了这飞行器的内部。
没有管道，没有机械，没有线路和乱七八糟的按钮。
有的只有一个庞大的法阵，以及法阵上站立的人们。
这是一个复杂的阵法，里面足有几十个人，他们以某种奇特的方式构成了一个类似太极的图案。
在他们脚下，繁复而玄妙的花纹中光芒流转，而在光芒的正中心，赫然便是黑衣的宋荣子。
在法阵的对面，是一片宇宙虚空，仿佛这飞行器跟宇宙空间完全融合在了一起。
余天自然知道，这只是用了某种奇妙的方法将飞行器外的景象完全投射到了内部。
楚国有冥灵者，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
这个飞行器，便称为冥灵。
冥灵是艘宇宙飞船，同时也是一个鸿蒙法宝。
正如余天猜测的那样，鸿蒙文明是一个近似修真的文明。
以灵气为基础的各种法术，而非科技才是鸿蒙文明的基石。
鸿蒙人的个体无比强大，放在地球上至少是地境以上的高手。
但与之相对应，鸿蒙人的数量极其稀少。
在这冥灵飞船上，已经集中了这个星域几乎所有的鸿蒙人，他们无一例外都是宋荣子的门下弟子。
冥灵派，源出南华真人，但是南华真人似乎从未承认它的存在。
宋荣子纵横虚空数百年，却依然没有真正将门派发扬光大。
此刻，在冥灵号的对面，密密麻麻地布满了一大群奇怪的宇宙飞船。
它们的形状看起来就像是一段段粗糙的树干，只是这树干的体积却无比庞大，甚至比冥灵号都要庞大。
要知道这冥灵号足有数百米长，而在这些太空树干面前，这冥灵号却像一只树上的虫子。
“掌门，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站在巽位的大弟子高平转向了宋荣子。
在太空中遇到其他文明的飞船并非难事，但是如此诡异的飞行器，宋荣子也是第一次遇到。
他正想着要不要试着跟对方打个招呼，却发现对面其中一个树干的一端裂了开来，如同一个怪兽张开了自己的大嘴。
在大嘴的正中，一个明亮的光球正在聚集。
宋荣子感到了强大的能量波动，不由怒从心起。
“放肆，尚未交流，便敢下手！”宋荣子冷哼一声，右手一挥，一股灵气顺着自己的双脚冲入了地面的法阵。
冥灵号之外，一层光芒亮起，将飞船整个包裹起来。
随后，在冥灵号的前端，逐渐伸出了长长的光束，远远望去，就像是一把巨大的光剑正在缓缓地抽出。
宋荣子右手伸出剑指，指向了那个正在聚集光球的树干。
冥灵号骤然加速，如同一把真正的飞剑，直接射入了树干的中心，随后又从树干的内部穿了过去。
明亮的火光形成了空气的巨浪向四周喷射，在寂静的太空中显得无比诡异。
伴随着火光和气浪的，还有无数的碎屑，看起来就跟真正的木头一样。
虚空中还漂浮着大大小小的半透明球体，它们的颜色呈现出鲜艳的黄绿色，就像是某种生物的体液。
巨型树干并没有看上去那般强大，这也出乎了宋荣子的意料。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开始了无差别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