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府的后院,一间极为雅致的八角凉亭。
亭中,有一张古朴的圆桌。此刻在桌前,围坐着四个人:杨逍、杨擎天、剑一以及罗岩。
毕竟是出来执行秘密任务,如今任务完成,杨逍和雪玲珑必须尽快启程回归。
杨擎天知道留不住,于是便在这里摆下一桌酒宴,说什么都要替两人饯行。
对于俗世的事情,雪玲珑自然是不感兴趣的,于是便没有参加,而是直接和杨逍约了时间地点,届时与他汇合。
此刻,已是黎明时分,东方的天际已经有了一丝熹微的辰光。
饯行的酒宴,从深夜开始,一直持续至今,在凉亭的周围,堆满了如山的酒坛。仿佛整个沧海城的佳酿,都已然被他们给喝干了一般。
只不过,无论是谁,似乎都是意犹未尽。
看着东方渐渐变得明亮的辰光,杨擎天的眼眶不禁有些湿润。
就看他又一次满上了酒盏,带着一丝伤感的语气道:“逍儿,你已经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为父也已然远远及不上你了。来!你我父子再干上一碗酒!”
好几次,杨逍都感觉父亲要哭出来了,要把“离别”二字说出口。可最终,却都被他给忍住了。
“父亲你放心!孩儿日后若有闲暇,一定常会回来看看!”
“这就好,来!干!”
说罢,父子俩一饮而尽。
撂下酒盏,杨逍又敬了罗岩一杯,继而冲他道:“罗大哥,此番回去,我会与师尊商议,尽量能给剑一一个考核的机会。届时,还望你多多相助!”
从雪世界出来后,剑一的伤势已然痊愈。带着他去到修罗殿,检测了一下血脉等级,杨逍惊喜地发现,剑一的血脉等级果然已然从地级上品,晋升到了天级下品。并且,他的血脉魂相也开始了凝聚,且已经具备了一个雏形。
对此,雪玲珑和罗岩都表示出了一丝震惊。
尤其是当两人发现,剑一似乎还拥有传说中的“先天神凰体”,更是有一种如获至宝之感。
不过,当杨逍提及,希望将剑一直接以仆从的身份带回学院时,剑一和罗岩都表示出了同意,可是雪玲珑倒是和他唱起了反调。
之所以如此,乃是因为在雪玲珑看来,这剑一乃是一个剑修。
身为一个剑修,就应当如自己的伯父雪葬天那样,用自己手中之剑去赢得属于自己的一切,又如何能成为他人的仆从?
更何况,剑一拥有的,乃是“先天神凰体”,神凰又岂能居于人下?
对此,杨逍也表示出了赞同。并且,对于自己之前的冒失决定,向剑一诚挚致歉。
剑一自然不会介意,而罗岩则提议,杨逍可以用自己的身份,为剑一争取一个修罗殿考核的名额。
毕竟,剑一的年龄超过了二十,已经不符合修罗殿考核的标准。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倘若由杨逍出面申请,再加上剑一那罕见的先天神凰体,要学院额外给他一次考核机会,并不困难。
而一旦剑一通过了考核,便可以名正言顺地,以学子身份进入武圣学院。这样,对于谁都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此刻,面对杨逍的敬酒,罗岩与剑一皆站起身来。
“杨师兄请放心,剑一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罗岩恭恭敬敬地说道。
如今,杨逍的身份超然,即便对方再管自己叫大哥,罗岩是万万不敢再在杨逍面前以前辈自居。
“少主对剑一的大恩,剑一无以为报!此番,若能得到考核的机会,剑一一定不会辜负少主的恩情!”
说罢,就看剑一直接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向杨逍磕了个头。
他很清楚,倘若不是杨逍的收留,如今自己依旧是一个自命不凡,且浑浑噩噩的散修。别说武圣学院,即便是一些二三流的宗门都没可能进入。至于自己所谓的先天神凰体,也极有可能因此而埋没蒙尘。
所以可以说,杨逍对于自己,简直恩同再造。纵使男儿膝下有黄金,剑修当有凌天之气,这一跪剑一也丝毫没有半点犹豫。
“起来!”杨逍一把将剑一扶起,继而为他满上一碗酒,认真地说道,“希望下一次见面,你我可以师兄弟相称!”
“定不负所托!”剑一慨然道。
说罢,两人一饮而尽,豪情干云,气壮山河。
终于,第一抹旭日之光普照大地,也到了杨逍与雪玲珑约定的出发时刻。
“咿呀!”
头顶之上,传来了龙鹰的长鸣,杨逍再次紧紧拥抱了自己的父亲,继而纵身一跃飘然而去。
…………
………………
离开沧海城的头半个时辰,杨逍始终沉浸在离愁别绪之中。
虽然这并非是他第一次离家。可是,经历了贪狼骑士团的洗礼后,杨逍很清晰的感觉到,杨擎天看起来比以前老了许多。
要知道,作为一个武修,寿元相较普通人要来的长。杨擎天连四十都不到,可鬓边却已染霜。可见这段时间来,他经历了何等的艰辛!
有时候,杨逍真是希望自己可以多陪伴父亲几天,尽一份孝心。奈何如今,他已经有些身不由己。
“嘿!杨逍,你想什么呢?一脸的愁绪!等等,你眼角的那个……不会是眼泪吧?你哭了?”一旁,传来了雪玲珑略带调侃的声音。
如今,两人已经和来时不同,雪玲珑与他同乘龙鹰。至于鸿鹄鸟,则有些落寞地跟着后头。
“呃……没什么没什么!”杨逍急忙擦了擦眼睛。
不等雪玲珑继续说话,急忙转移了话题道:“对了,我们飞了多久了?”
“大半个时辰了吧!”雪玲珑道。
“嗯,大半个时辰……呃?”突然,杨逍似乎觉察到了什么,继而道,“玲珑,这是回学院的路么?我总觉得方向不对啊!”
“嗯,你终于发现啦?”雪玲珑神秘兮兮地一笑,“那你还发现了什么?”
“呃?还发现了什么?”杨逍被这问题问得一时有些莫名。
突然间,他仿佛感觉到了什么,猛一回头,不由得吃了一惊。
就看在那鸿鹄鸟的后背上,一条缚圣索结结实实地捆着只“大闸蟹”,不是别人,正是云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