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营西岭的队伍,很快就撤退出了日军部队的三面口袋,朝着西面的山岭边打边退。
“砰,砰,砰——”
“八嘎!追击!”
“不要让清军逃了!”
西岭上的雪地山林里,到处都是枪声和大喊,朝着独立营后退的方向涌去。
“边撤边打,互相掩护;加快速度!”
“砰,砰——”
施威远和朱彦玉领着四十余名独立营的战士,边打边退,一边大喊着让队伍尽快后退,脱离战斗。
然而面对紧追不舍的日军,带着伤员和阵亡战友的凤宝华排,在雪地山林间的行军速度,根本就快不起来。
只得一边后退,一边在山林间和两边冲过来的日军,展开着激烈的丛林战。
“凤宝华,你们排继续西撤,朱彦玉,齐大禹掩护,把日军往南引;”
施威成红着眼睛大吼:“兄弟们,人活着早晚都是一个死,区别就在是躺在床上等死,还是当一个人人都竖大拇指的英雄,为国为家而死!是好汉还是孬种,就看今日!”
“施副营长,您尽管瞧好吧!”
“大不了爷十八年后照样是条好汉!”
“屋里老娘弟妹有何总指挥养,我怕他个鸟!”
“杀倭夷啊!”
随着施威远的大吼,丛林里面的抗倭军汉子们,也都是扯着嗓子纷纷大吼,把手里的毛瑟快枪打得‘啪啪’炸响。
这场血腥的丛林追逐战,打得更加的激烈起来。
九门口长城南三十里。
石门寨。
立见尚文率领着第12联队经过两个小时的急行军,在十点三十分抵达石门寨驿道的南出山口。
从九门口到石门寨这三十里路途,在前面四五里的时候,追击的日军还不断的捉到大量的清军俘虏。
——结局都是当场击毙。
到了后面这二十五里的山路驿道,已经没有了一个清军的踪迹。
此时,石门寨北门大大的敞开,里面响着断断续续的放炮声,还有隐隐约约的儿童的欢叫。
“清军居然不再这里设上防御,真是活该亡国!”
立见尚文站在河边,抬头望着山口左右两边的壁立悬崖。
这近两百米长,百米高的悬崖顶上,还建有两个废弃的石垒堡子,只是没有一个清军的踪影。
而在山口前面百米处,就是已经冰封了的石河。
河上以山石为墩,滚木为板,架了一座小木桥,通往对面的石门寨北门。
石门寨三百米长度的北城墙,就依着四五十余米宽的石河南岸修筑,正好死死的封堵住了这条驿道的出山之路。
“司令,这冰封了的石河,一直通往山海关,清军的援军一定不会想到帝**队从河面进军;正好可以一举击破角山长城南面的守军,炸毁长城。”
福岛安正一脸的兴奋,这万里雄关,破关居然是如此的轻而易举。
“击破山海关长城,始终都是一件轻易的事情,关键的是要留住他们,加以全歼;我们的目标不是山海关,而是后面的永平府!”
立见尚文骄傲的说道:“现在我们所要做的就是,在这里设伏,歼灭清军的援军!”
“哒,哒,哒——”
湖北提督吴凤柱,徐州镇总兵陈凤楼,率领着六营1400骑骑兵,在山海关集合之后,一路风尘,终于在中午十一点到达石门寨。
而吴凤柱的三营1000鄂勇步兵,则是负责运送这两千余人的军资帐篷口粮,还在永平府周馥的营务处,搬运物资,装载车辆。
“啪,啪——”
听着南门大大敞开的石门寨里面断续的鞭炮声,吴凤柱和陈凤楼相视一笑,看来倭夷兵还在九门口跟那里的两千芦勇对持。
“即使真的失了九门口,凭着石门寨这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要地形,也能轻易的把倭夷兵封堵在石门寨北边的山岭驿道,活活的困死他们!”
陈凤楼骑在战马上面,指着北面的驿道山口说道:“在两面各放两百士兵,手拿连发毛瑟快枪,就是千军万马都冲不出来;更何况还有迎头这个石门寨!”
“那我就留下两营步兵,扼住这道山口,这样就万无一失了;哈哈——”
吴凤柱扬起马鞭,指向前面的石门寨南门口,大声的命令道:“队伍进寨不做片刻停留,径直出北门,进驿道去九门口!”
“哒,哒,哒——”
马蹄敲击着石门寨的青石街道,由南门到北门是一条宽四米,长近两百米的直道,行进在空无一人的街巷,可以直接看到敞开的北门外面冰封的石河和木桥。
“哒,哒,哒——”
骑兵们排成双骑纵列,驱马走在街道上面。
沿街的家家户户都是房门紧闭,不过门前的门画,地上鞭炮的碎屑,街巷后面偶尔的一两声鞭炮的响声,烟囱里面淡淡的飘出来的青烟,空气里面火药的硝烟味儿。
都说明了这个寨子并不是一座空城,只是百姓历来惧怕大兵,都紧闭门窗躲在屋里而已。
“真香啊!”
骑营哨长杨中唐,尖着鼻子闻着空气了的肉香,馋的直流口水。
“这个寨子真邪性,我感觉背上寒毛都炸起来了!”
骑营营官杨中宋仰头望了一眼头顶上空高悬的太阳,感觉不到一丝的热气,浑身重重的打了一个哆嗦。
“只是不敢出来而已,不信你用马蹄随便踹开一家的屋门,保准一屋子的人;麻痹,都等着咱们走了,他们就要吃肉喝酒开宴席。”
杨中唐咽了一口口水,不是碍于严格的军令,他真想喝一顿饱的再走。
“啪!”
这个时候,街道左面的房子后面传来一声清脆的炮响。
“呵呵,这小子真胆大,还敢放炮?屋里的大人也不管管,既然怕咱们兵大爷,还敢放炮招惹?麻痹!”
杨中唐不爽的来了一句国骂。
杨中宋听了他这个表弟的埋怨,心里面无故猛地一‘咯噔’,总觉得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
他就想起了之前看到的,街巷青石板上面的一滩凝固的血迹残痕。
当时他也没有多想,只是想着过年杀猪,杀鸡,——
“聿——”
杨中宋的脸上微微变色,右手一拉马缰,双腿一夹马腹,操纵着这匹跟了他四年的战马奔出纵列,扬蹄踹开街边的一家屋门。
“哐当!”
随着屋门被战马一蹄踹开,门外杨中宋的瞳孔猛然一缩。
在他的眼睛里,屋子里横七竖八的躺着五六个男女百姓,均是一脸惊恐的死不瞑目,地上全是猩红的鲜血。
“有埋伏,有埋伏!”
杨中宋惊惧的大吼起来。
“攻击,攻击!”
“砰,砰,砰——”
顿时,从街巷四周的岔路里,蜂拥的冲出来无数的日军,大吼着举枪射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