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璋,你还是太年轻了;”
聂士成叹息的望着远方的火把道:“这话要是了出去,咱自己知道咱是一心为国,可是别人会怎么看咱们?这话要是传到刘军门那里,他甚至可以趁势直接退出义州城,你可想到这种后果?”
冯国璋听了直冒冷汗,假如真的这样,万一鸭绿江防线崩溃,自己岂不是害得军门就成了下一个背黑锅的‘卫汝贵’!
“都歇着把,假如倭夷从虎山渡江最好,不过他们要是从九连城渡江,咱们全力支援就行了;唉——”
聂士成又是一声叹息。
这个大清朝啊,让我怎么你好呢?
而此时,援朝军的江畔队伍除了警戒的哨兵,其余的士兵都进入的深深的梦乡之中。
因为鸭绿江在前面朝着东南方向拐了一道弧,所以义州方向的火把并没有被援朝军们现。
营地里一片宁静。
只有不远的江水汩汩,还有一些野兽山鸟的偶尔夜啼。
在第二天凌晨零时分,日军先头部队骑兵第五大队二中队抵达黑暗中的义州城。
日军骑兵随即进入门洞大开的城门,关闭北门,由北到南的对义州城的各个角落,家家户户,进行地毯式搜索。
在木村重从永州率队行军之前,立见尚文就对他下达了‘清城’的命令。
要求假如义州此时已经没有了清军的踪迹,就把城内除了官员和地主之外的所有平民,全部赶出义州城。
防止有清军间谍渗透其中。
此时的义州城,有钱的大户,城内的官员和城防兵,还有稍微有门路的平民,早已经去了上游的水丰和朔州,要么到附近村镇避兵难。
只剩下一些实在无处可去的城市贫民,在惊惶和恐惧中,一天天的等待着那些传中的,凶神恶煞倭夷兵。
结果,果不出其然!
这些天杀的倭夷兵,进城来的第一件事居然是一家家的踹开房门,用枪和马鞭把所有的人都驱逐出屋子,然后赶出义州城。
而且除了身上穿的衣服,不允许这些贫民带走一枚铜板,一粒粮食。
一时间,整个义州城都骚动了起来,哭声震天。
在寒冷的夜风里,一群群的男女,老人,孩子,哺乳的婴儿,——
都被蛮横的强行撵出义州城南门,站在黑暗的寒风里,哭啼!
“啪,啪——”
义州城内断续的响起了零星的枪声,那是一些胆敢反抗的朝鲜百姓,被日军开枪击毙。
而更多的日军则是为了节约子弹,直接用刺刀把反抗不从者,一个个的活活捅死。
这场骚动整整持续了大约一个半时,才渐渐平息下来。
而此时的义州城内,除了日军,再也没有一个活人!
在义州城内响起枪声的时候,在南城门口堆积的朝鲜贫民随即都真正的醒悟过来。
这些狗槽的倭夷兵,可不是朝鲜的那些只会吃拿卡要的城防兵。
也不是闯进屋跟个大爷一样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要吃肉,要喝酒,看到漂亮婆姨就要扒了裤子日~弄一回的大清兵。
他们就是再作恶,也绝对不会轻易的开枪杀人。
而这些倭夷畜生,显然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野兽!
想清楚了这些,围在南城门口的朝鲜贫民们,都是脸色惨白的转身就逃,生怕里面的那些畜生杀红了眼,再跑到城外来作恶。
不久以后,在义州城外远处的山林里面,星星的亮起了一堆堆的火堆。
那些身上衣服补丁落着补丁的朝鲜贫民们,在山林子里升起了柴火,借着火堆来驱走夜的寒冷。
等待黎明。
在夜晚凌晨三时分,日军第十旅团主力抵达义州城,立见尚文直接就上了北城楼,望着黑黝黝的江对岸。
“那是九连城,那是叆河,那是虎山,那是口水镇,它的对面就是安平河口。”
立见尚文,友安治延,富冈三造,——一群日军的将佐站在城墙上面,听着林太郎指讲解。
“报告,义州城所有的大户官员士兵都不见踪迹,所有的平民全部驱逐出义州。”
木村重匆匆登上城墙,向立见尚文汇报。
“电报房还在不在?”
立见尚文此时最关心的就是这个东西,只有电报通畅,第一军才能和估计已经组建完成的第二军,还有海军联合舰队,在辽东形成三把利刃,有条不紊的配合着一一捅向大清。
而且他还要尽快把上半夜看到的,那队奇怪的士兵的事情禀告给广岛大本营,好让国内问清西洋列国,有没有西洋士兵在鸭绿江畔?
“电报房被清军焚毁,电报线也被破坏,不知道线路埋在哪里。”
这些话的时候,木村重就在心里面暗骂自己愚蠢,为什么不留下几个朝鲜平民。
他们即使不知道电报线铺设的具体地,可是大致方位多少也应该知道一些。
“马场正雄,你部立即开始搜寻电报线,毋需尽快恢复通信。”
立见尚文对着工兵第五大队大队长马场正雄少佐,下达命令。
“嗨!”
马场正雄大吼一声,大步走下城墙。
“友安治延,你部出一个大队,负责义州城的防守和城外的警戒。”
“嗨!”
日军步兵第十二联队,联队长友安治延中佐,大声的接受命令。
“木村重少佐,你部骑兵从明日开始,对义州到上游长甸一线的鸭绿江沿岸进行侦查;第一弄清哪些地有清军防守,第二弄清沿线江面情况,找到每一个渡江,并且伺机到江对岸进行实地侦察。”
“嗨!”
木村重也是一声大吼,接受指令。
“诸军都辛苦了;不过这种辛苦是值得的,占领了义州,就代表着帝国完全的占领了朝鲜这两千里江山;除了有任务的部队,其余各部立即宿营。”
立见尚文凝目望着在弦月里黝黑高耸的虎山,穆然感觉有一丝的不舒服。
这座虎山,就如大清朝盘踞在鸭绿江边的一只猛虎,时刻虎视眈眈的盯着朝鲜。
那种无形隐隐的威压,让人总在不知觉间,感到心里面微微的瘆。
“等打下了九连城,我一定要登上这座虎山,把这头老虎踩在脚下!到时候,诸君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蹬这虎山,把咱们的东洋旗插上去?”
在立见尚文的目光望向虎山的时候,日军众将的目光也都看了过去。
随即都有着那种极不舒服的,被威压了的压抑。
这时听到旅团长的豪言,众人都是大吼道:“愿跟将军一起,登上虎山,插上东洋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