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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2章 此地无银三百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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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资的嘴角微不可查的抽搐起来,半响才道:“谁和你是兄弟?”

“原来不是,到刚才就是了,咋们现在也算是生死之交,患难与共了。”

陈资心想:早知道,就不来救他了。

“看来你是被打得不够狠。”陈资冷笑道,“废话嫩多。”

伊信嘻嘻笑着,可能是已经疼到极处,反而已经麻木,腿脚也足够麻利,托着陈资步伐也不算慢。

“话说,这是哪?”

伊信对来时的山底有印象,然而眼前的道路崎岖不平,石岩和山壁在些微的光线中,显得狰狞可怖。

“我跟你讲,我怕鬼啊……”

伊信双腿打颤,心跳都不由自主的加速,好在瞥眼看见这挨他一头的陈资兄平淡冷静的表情,放才能稳住心神,加大步伐向前走。

陈资是真的筋疲力尽,连白眼都没力气冲他翻。

他当时是逮着有路的地方就一通乱冲,额角的冷汗顺着眼睫往下滴,咸涩液体模糊了视线,使劲眨眼才能勉强看清前方的隐约有草平房。

显然伊信也注意到了,惊喜的拖着力穷身疲的陈资往前疾行。

陈资急促的喘息打在他耳畔,听伊信不光是鸡皮疙瘩悚然起立,汗毛和心尖都跟着打颤。

以至于陈资几乎是被他提着走,脚底在潮湿泥泞的土地上刮出长长的轨迹。

在快要跨过门槛时,伊信脚步一顿,停了很久,脑中的残缺的那根筋突然又回来了。

“躲在这里,这不是等于坐以待毙吗?”

“废话少说。”陈资的话好像没有经过喉咙,直接从起伏的胸腔出蹦出来,他不断的哼哧喘气,“进去。”

毕竟他现在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所以就算疑惑,但也依言扶着人进了。

而且自己此刻也非常需要修整,那群杀人下手还真不是一般的黑,肋骨应该是被踹断了根,胸腔又地方已经微微凹陷,当然这还不算疼,更大的痛楚是源自于脆弱的头顶,他形容不出此刻的感觉,只知道不及时看大夫,下半辈子恐怕是废了。

黑暗中,只余断断续续的喘息,就连这点活气都带着嘶哑,很快伊信就意识到,他行将就木的呼吸并不是来自于自己,而且身边的人。

他弯腰抹黑找到两块粗糙略磨砺的石头,双手奋力一擦,零星的火花飞溅开来,但转瞬即逝。

借着那点微光,陈资勉强抓住周遭的食物,瘫倒在墙壁,无力轻声道:“你脚下左侧不远有干草。”

“你怎么知道!”伊信边惊讶着蹲身摸索,还摸到了扎手的枯草,事不宜迟,他忙不迭再次划出道火花。

干草虽然不能登时如烈火熊熊燃烧,但还算是勉强丝丝燃起来,尖上还冒着缕青烟。

尽管印象中这位同僚的脑子一直不太灵光,烟尘带着颗粒无意被他吸入喉腔,引得一阵剧烈咳嗽,他不戴平稳就急着骂道:“靠!你是生怕这点狼烟暴露不了我们的藏身地点吗!”

情急之下,一向温雅的陈资都爆了粗口,可见是真急了。

伊信也骇得跳脚,条件反射的用力去跺燃起星火的枯草,可还没等他剁完,就吃惊的发现,对方的脸诡异的惨白,脖子也如断了没骨似的,垂落在一边。

陈资注意到他突然惊惧下审视的目光,配合的迎面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笑得无比奸邪。

伊信艰难的咽了口唾沫,那句‘你到底是人是鬼’的话还没出口,余光便落到他的脚踝。

上面赫然扎着把回旋刀,只有一片深深的刺入血肉,余下都暴露在昏暗混沌的空气中,血把原本冷铁的颜色掩盖住。

黑衣人在陈资带着伊信的瞬间回神后,就已经齐发出暗器,陈资原本是可以避开,然而带着伊信这个累赘,受伤是在所难免的。

伊信倒抽气,连滚带爬的冲过来查看他的伤势。

陈资忍无可忍道:“先灭火。”

“好的。”伊信调转身体,踉跄的重新跑回去,抬起脚真欲落,又猛然抬头,“不行,我还是先帮你把回旋镖拔出来再说?”

陈资已经无话可说,无言的伸出食指,打着战栗越发浓重的朝青烟一指。

“好吧。”伊信低眉顺母去老实灭烟,灭到一半,他突然又灵光乍现,“可火灭了,我就看不清你,那我怎么帮你拔?”

陈资心理承认不错,居然没有因此吐血上升,抬手压下着额角跳动的青筋和恨不得踹死他的冲动,忍着怒气道:“我有手有脚,无需你代劳。”

这下伊信才肯乖乖灭火,后脊背传来的钝痛让他难过的出了满头热汗,回头时,那厢的人好像连起码的呼吸都没了。

他小心试探的唤他名字,陈资被他烦得快没了脾气,含糊的嗯了声。

回旋镖萃有毒,但好在不要命,只是周身的气力正在点点流失,应该是软骨散,江湖中专门用来活捉高手才用的药粉。

眼下运气调整气息只会加剧体力的流失,无法只能闭目休息会,他不认为两人能够完全躲到天明,伊信又是文不成武不就的渣子,基本靠不住。

“差不多就走了。”陈资费力的发出声音,竭力让自己听起来平稳些,从善如流的递出手,“莫要傻愣着,我现在这个样子,自保都困难,黑衣人追上来时,只能团灭。”

伊信:“……”

心里很不甘,但他说得也是实情,可偏偏这次就不愿听他,固执的起身。

陈资没等到他伸来的手,却听见离他远去的足音,依稀是去了木门的方向。

紧闭的木门被推开,大口的寒风猛的往里灌,伊信吸了满胸的冰渣冷意,再缓缓的吐出,难得一见的收起怂包的表情,只可惜背对的陈资看不到。

“对方是铁了心,再逃下去其实也无济于事。”

“我有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办法。”

陈资扬起半侧的眉毛,有些讶异。

“你就等着看吧。”伊信回首,冲他摆了个潇洒绝伦的姿势。

陈资借着从层叠乌云中钻出来的月光,看到他将发带潦草的解开,原本就凌遭的黑发沾着血块,乱得不忍卒读,这下披头散发下来,光瞧那瘦削的背影,他完全可以被他错认为冤死的女鬼。

发带绣着金边,锦缎都是用最好的江南蚕丝织成,伊信对着他瞅了半天,才用嵌着满是泥垢的指甲夹住边角处,露出的脱线头。

他拉着这根丝线,无限延长。

月光下,丝线反射着诡异的浮光。

紧接着,他捏着顶端线头,将其系在门缝,手指灵活的将其打了个死结,紧接不断拉着极细到不可察觉的丝线绕着门外的高树,石岩,礁石甚至是荆棘草,见缝插针的在其间穿针引线。

陈资在拖着残腿,一瘸一拐的扶靠在门口,呼吸微弱的起伏着,然而却是深幽无边的盯着他的背影看,眸底的心思千回百转。

似是察觉到他视线,伊信停下手中的活,将碍事的碎发甩开,无不傲娇道:“是不是突然觉得我是块宝?”

陈资嘴角略微抽搐,不动声色的挪开目光。

“你夸我一句会死呀?”

“好吧。”陈资把下巴埋在颈窝,似在仔细思考措辞,最后搜肠刮肚完了,才斟字酌句的说道,“万年铁树开花,雌孔雀开屏?”

伊信难以言喻的叹口气,表示自己并不想和伤者发生争吵,继续专注手里的活。

陈资不在把目光专注在他身上,而是看着逐渐成型,比蜘蛛网还要错综复杂的无规则交叉着。

“这丝线坚不可摧,比蒲苇还韧,若是横冲直撞过来,这丝便比削铁如泥的刀刃还有锋上几分。”伊信自顾自的做起解说,“我这人没啥本事,原来仗着比常人多看了些书,高傲自大目中无人,若不是我爹在背后诚邀,哪能混到现在这个位置,不过唯独玩这些旁门左道还是略有建树。”

陈资对此表示理解,赞许的颔首。

密麻的网已经编好,如果不仔细辨别,很难细致入微的发觉出。

“那群人有点火。”陈资把头歪在门框边上,提醒道,“别告诉我这还耐高温。”

事实上,陈资是太小看这千金少爷的家底了,伊家是老来得子,自然是珍贵得不得了,打小就泡蜜罐子里长大,加上年幼成名,更是了得,喜得他爹把每月俸禄和私下受的银钱全都砸在这独自上,单是他藏在里层的中衣,也是用顶级奢华的西域丝绸而制。

伊信全身上下,就没不起眼的地方。

“没错。”伊信颇有些得意,“只是被火烧烤后,会在周围数圈呈现湛磷光,虽然好看,但同时也会暴露其线的轨迹。”

陈资心说:搞大半天,弄这形同废物的玩意。

谁知伊信话音又转,无不得意道:“发现也没关系,这密孔大小只有苍蝇才能飞过,除非他们有练过缩骨功,否则被辈子都别杀了咋两。”

“可是……他们过不来,你现在又该如何折回?”

夜下,突然死一般的寂静。

头顶的乌鸦不知何时排成排的在他们头顶嘎嘎叫着飞过。

等到伊信站麻了腿,方才听到对方瓮声瓮气的声音:“是哦,那我怎么回到你身边呢?”

伊信脚下打滑,堪堪抓住门框才没能滑稽的摔倒,末了直接甩袖回屋。

伊信尴尬的原地愣了一会,很快将收工的线尾打个死结,兀自仰天长叹感怀伤秋。

此时应该已经到卯时,天光穿透过暗云,连绵起伏的山脉隐约还能透着黄绿。

这已经是秋天了,今年一反常态的没有干冷,居然还带着南方特有的潮湿,要不是眼下状态不对,此情此景确实是个私会情人的好地方。

黑衣人追了将近一夜,好不容易找到两人逃跑留下的足迹顺着追踪过来。

伊信敏锐的动了动耳朵,听足音,那群杀人脚步沉着不少。

而陈资则是走出茅屋门,神色紧绷,显然也很紧张。

脚踝的慈善已经经过简单的包扎,好在此处筋脉少,流血不多,面上看起来不至于无人色,只是那软骨散的威力太大,直到现在,体内游走的气息还很微弱。

他仰面看陈资设置的高度,如果勉力飞跃到对面,恐怕没多余的气力在飞回来,尤其还扛着伊信这个废物。

短时间,陈资很难作出抉择。

那厢伊信隔着无数的错综网面,朝他会心一笑,笑得无所谓中又带点凄惨。

那意味在明白不过,他过不来,也无意让伊信去冒险。

周遭没有任何躲避的地方,硬要说,只能是稀薄的草丛。

除非他瘦成纸片人,否则藏进去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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