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琴涵不得不拖着疲倦的身体醒来,眼神散乱。
医书上有过记载,要想傀儡丸发挥最大功效,就必须让人服用些蛊虫,加重她头脑的混乱不清。
不过由于个人体质不同,有些心急的人没能控制好剂量,而使人疯疯癫癫。
“我是谁?”邓琴涵在上午鸟叫时分醒来。
荀军羽温柔的抚摸她秀发,最后将她拢入怀中,宽慰的轻拍肩膀,嘴中阴邪道:“你是我的女人,你生的孩子全都被一个东费的男人给杀了。”
现在的邓琴涵已经完全没有思考的余地,只能一味的接受对方灌输的信息。
荀军羽那蛊惑又充满信服力的语言在不断重复下,终于有了回报。
“我要怎么做?”邓琴涵眼中怒火中烧,但仔细看会发现里面是空无一物。
“我们的敌人马上就会回来。”荀军羽亲昵的俯在耳边,像极了情人之间旖旎的动作,半响才坚定的推开她,“懂了吗?”
邓琴涵呆滞的点点头。
“很好。”荀军羽取出一包折叠好的药,郑重的交到她手心,“记住,少量多次的放到他喝的茶水中。”
邓琴涵收好药包,眼神涣散的看着窗外的郁郁葱葱的大树,间或还能听见几声蝉鸣。
炎热的夏天终于来了,就连客栈的老板也懒得在柜台看守,躲去后院纳凉,只留一位伙计在那里百无聊赖的打着算盘,仔细核对账目,不时抬头注意来往的人。
这家客栈被有钱的商队包了一个月,平日也清闲,除了定时给这些大爷们送饭菜以外,几乎都能偷闲下来磕瓜子。
“唉!”伙计原本正在暗自抱怨老板的克扣,结果被眼前的黑影闪得浑身战栗。
好大的煞气!
满身血污的男子连眼神都没舍得施舍,径直上了二楼。
“你醒……了?”东费将后背的大小包裹全都放在地上。
邓琴涵机械的站起身,为他倒了杯热茶,直愣愣的伸过去,放到他嘴边:“给!”
尽管对此莫名其妙,但还是接过,茶还未流到嘴边,又被对方打落。
邓琴涵急促的呼吸起来,弯腰蜷缩在地,东费急着想要叫人,衣摆却被她死劲拽住往上爬。
东费体力不支直接踉跄栽倒,邓琴涵紧随着贴上。
两人的嘴唇就这样毫无意外的贴在一起。
混沌不清的目光终于在电闪轰鸣下清醒,失忆以来后的一切全都浮现,不断的走马观花。
得到这些药材的过程实属九死一生,哪怕自己是个天才,也终究抵不过暗影阁上百年来的沉淀。
要不是中途突然有人造反,这辈子恐怕就得交代在那里。
能为一个人出生入死到这个地步,东费就算是浆糊脑子也能明白这是为什么,当即脑中就炸开了花,直接反客为主,单手压下她的头,横冲直撞的回吻。
而邓琴涵纯属还沉浸在自己被暗算的愤怒和惊恐中,根本就没想过反抗。
直到嘴唇被不知轻重的东费咬破,才开始原地挣扎,而后反抗无效,直接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身,下狠口反咬他枉自想要伸进来的舌头。
东费这才冷静,浑身僵硬的把人推开。
“邓姑娘,方才听人说有人闯进来了。”
门外想起的声音同时将两人吓了一跳,东费在听清来者是大夫以后,赶紧起身整理衣襟。
“别说话。”邓琴涵踮起脚尖,手掌捂住对方的口鼻,“我们得想办法离开这里。”
敲门声愈发局促,荀军羽低沉的嗓音听起来无比担忧:“里面没事吧?”
心提到了嗓子眼,这商队里的高手不下百人,自己是废材外加失忆,东费就算是武林高手也不可能带着她这个累赘冲出他们的包围。
只有智取!
然而门已经打开,邓琴涵及时的退后,正对上荀军羽那张熟悉的中年面孔,其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阴转晴。
“方才……你们这是?”看着满地的狼藉,顷刻就能知道邓姑娘并没有成功将毒药送到东费的腹中。
难道她突然清醒了?
迷迭香可是猛药,没那么容易让人分清现实和虚幻。
而邓琴涵目光依旧呆滞,仿佛入门看到刹那的躲闪只是错觉。
衣袖中还存有他给的药包,邓琴涵当着两人将其取出,随后径直走向门口,与荀军羽擦肩而过。
就在他以为邓姑娘是准备依照自己的吩咐行动时,猝不及防的回过身,将药粉沸沸扬扬的洒向他。
“快跑!”邓琴涵弯腰拾起地上的包袱,拉过东费的手便要准备往下狂奔,“他们想要你的命!”
东费将人直接扛起来,从斜上放的窗户翻身跳下,脚不沾地的快速略过。!
整个县城并不大,东费能轻松的凭借记忆离开此地,同时还不忘询问:“你是不是记得我了?”
邓琴涵被颠簸得浑身难受:“没有。”
接着她又把这几日说遭遇的一切都说清楚,要不是这话是出自她之口,东费恐怕要将这话归类为胡说八道。
就在快要离开城门之际,大队兵马突然杀到,将二人围了个密不透风。
“锦衣卫?”东费看着前方穿着统一服装的人,“我和你们认识?”
带头的那位打开画像,反复端详邓琴涵的长相后果断下令:“就是这个女人!”
东费接连后错几步,将邓琴涵放到自己身后,同时压低嘱咐:“跟紧我。”
自己到底在失忆前得罪了多少人!
飞鱼服校服的锦衣卫逐渐缩小包围圈,紧握对方的手心突然传来一阵温热。
低头细看,居然是止不住的血正往外冒。
东费穿的是一袭存粹的黑衣,很难辨认出到底那里有血迹,只是迎风拂面时,带来浓重的血腥气让邓琴涵浑身战栗。
而这一切归根结底,全都怪她。
“邓小主你可让我们找的好苦呀。”锦衣卫将画像收好,“这位少侠,我见你身受重伤,识相的把身后的女人交出来。”
东费沉默的抽出弯刀。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锦衣卫拔刀而出,“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