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皎月倒是想跑,可她没有机会呀!
祁珩不顾她的挣扎,那双手宛如铁铸,使得她动弹不得。
结果就是,她只能灰败着脸,被祁珩打横抱着沉稳落地。
祁珩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说道:“不准备解释吗?”
邓琴涵听此,脑海中顿时天马行空的想象左夏姐被皇帝逮了个现行的下场,什么浸猪笼,乱棍打死,千刀万剐等等刑法全在她眼前过了一遍。
祁皎月正欲启齿哪知邓琴涵自作聪明的打断:“陛下,我们只是觉得无聊,出来赏月的!”
墨白抬头看着满天繁星却无月亮的夜空,眉角抽动。
祁皎月扶额,心想:就不会编个合理的借口吗?
祁珩置若未闻,视线至始至终都停留在祁皎月的身上:“朕要听你说。”
“没什么可说的,陛下认错人,错把我当作你五年前去世的皇妃。”祁皎月神色冷静。
邓琴涵无端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全都凝固了,低气压弄得她喘不过气来。
祁珩双目微敛,并不答话。
不知为何,祁皎月看着此刻沉睿的他,心中涌上了无限的酸楚。
五年了,祁珩越来越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五官也彻底褪去当年青春之感,眉宇间依旧看得出书卷气。
祁皎月咬破舌尖,逼着自己狠下心肠。
重新来之不易,最初她跪在雨地里跪求道士让她入宫,只为看他一眼,
如今她心心念念的爱人英俊逼人的站到自己面前,祁皎月早已死而无憾。
祁珩:“朕知道,斯人已逝。死而复生之事是属于无稽之谈。”
墨白被这句话整懵逼了,陛下不是前日还在信誓旦旦的告诉自己,眼前这位叫左夏的小主就是皇妃,现在怎么又改口了?
祁皎月笑道:“如此便好。”
“嗯,所以朕打算往前看。”祁珩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户部侍郎左家之女左夏,朕今日正式封你为月贵妃,明日行册封之典。”
祁皎月被他这个决定雷得外焦里嫩。
邓琴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不是代表皇帝不追究她们翻墙的事了?
祁珩:“还杵着干嘛,还不快把月贵妃送回寝殿。”
周围的宫人应声上前,毕恭毕敬的站在祁皎月的身后。
祁皎月固执道:“可我不愿意嫁给你。”
“差点忘了,贵妃不是喜欢赏月吗?”祁珩把她说的话当耳边风,“朕这就命人明日给贵妃的寝殿加把楼梯,这样贵妃随时随地都能爬墙看月亮。”
祁皎月震惊了,这还是五年前恭俭温谦的祁珩吗!怎么变得蛮不讲理了!
邓琴涵弱弱的插了一句:“陛下,我可以和左夏姐一起回吗?”
祁珩冷冷的落下一句随便,便吩咐墨白和自己离去。
两位逃跑失败的姐妹,垂头丧气的回到寝殿休息。
祁皎月心情抑郁,她固然开心祁珩执意留下她的决定,可是她耳边时刻响起小道士对她的警告。
——以死之人回归人间,违背常理天伦,一旦被人发现,那么发现的人比将万劫不复。
祁皎月每次想到这句如同诅咒的警告,都觉得汗毛倒立,心中发怵。
她躺在柔软的床榻上,忧心忡忡的入睡了。
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
她睡眼惺忪的看着一旁伺候的奴婢,说道:“你怎么不叫我?”
宫女回答:“陛下吩咐过,月贵妃想谁多久睡多久,旁人不可打扰。”
祁皎月睡得并不好,眼底留下一圈乌青,脑仁也疼得厉害。
她潦草的漱口吃完早点后,再次躺会床上。
书房内,一名内侍事无巨细的汇报今日月贵妃的情况。
“也罢,既然月儿乏困,今日的册封典礼就取消罢。”祁珩将手中的书卷放下说道,“下去吧。”
“陛下,奴才还有一事要报。”内侍觑着陛下的脸色,斟字酌句的说道,“月贵妃邀请邓小主来寝殿……唱歌。”
祁珩眉毛一挑:“唱什么歌?”
内侍回答:“奴才也没有听过,曲调别具风格。”
“别具一格?”祁珩隐约有不好的预感,他搁下手中的事务,“带朕同过去,朕倒要听听看。”
于是,祁皎月还未行至凤仪殿,就先闻歌声。
“大河向东流哇,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切克闹!”
“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祁珩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曲子,歌词都不错,朕闻所未闻倒是长见识了。”
内侍后背全是冷汗,他找实是为里面两位胆大包天的女子捏把汗,全宫人谁不知道,陛下素来喜静,她们这样鬼哭狼嚎,这不是存心挑战陛下的龙威吗!
屋内的两位东倒西歪,完全不知道皇帝已经站在门外。
邓琴涵:“不行了姐妹,我唱不下去了。你确定陛下只是赶你走,而不是一刀把你砍了?”
“不可能!我了解他!”祁皎月豪迈的喝着酒壮胆,“祁珩是翩翩公子。”
翩翩公子祁珩的身旁的内侍正面头黑线的听着她们谈话,祈祷里面的两位祖宗不要在逞口舌之快。
然而酒壮怂人胆,醉后的邓琴涵学着祁皎月的样子,连名带姓的喊:“呸!我听说祁珩就是个暴君!杀了好多官员!”
“你走!”祁皎月听不得别人说他坏话,将邓琴涵用力一推,“祁珩是你能叫的吗!他是我老公!你懂个屁!”
邓琴涵倒在地上全然不在意的傻笑着:“你们不是还没有洞房吗?”
内侍实在忍受不了,他断不能允许这两位姑奶奶继续说下去。
祁珩抬手阻止:“在等会。”
内侍目瞪口呆的发现,这位人人都怕的皇帝居然好像还在笑!
“当然!”祁皎月大力拍打桌子,“我可是被他八抬大轿娶过!”
“噗,你要笑死我吗?”邓琴涵干脆直接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
祁皎月满脸痛苦,在这里没有其他人在,宫女太监都被自己支开,没必要再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
“不说了,来我们继续唱,声音越大越好!祁珩这辈子最受不了的就是有人聒噪。”祁皎月说完就唱,她的乐感不错,不过存心要恶心他人,故意唱得五音不全,一句歌被她拐成了山路十八弯。
门口的内侍鸡皮疙瘩全落地,他搞不懂陛下到现在居然还能忍,里面的人根本就不是在唱歌,那是就在嚎丧!
祁珩听到后面,发觉不对。
原本激昂的歌声时断时续,间或还有抽泣的哭音。
内侍看着陛下大步而入,赶紧扬声道:“皇上驾到!”
邓寒谷眼神已经开始涣散,迷糊的说:“左夏姐,好像有人在说陛下来了,哎呀!臣妾……见过陛下,陛下千万岁!”
祁珩:“……”
祁皎月正兀自陶醉在自己的悲痛情绪里,还以为邓寒谷在开玩笑,便道:“别逗我了,你连台词都说错了,应该是千岁千岁!万万岁!”
祁珩直接将宛如一滩烂泥的祁皎月扶起来,转头吩咐:“去温醒酒汤来。”
“奴才这就去!”
“至于你。”祁珩冷眼看着瑟瑟发抖的邓琴涵,“酒后失言,罚俸三个月禁足一年。”
“太好了!”邓琴涵拍着胸口。
祁珩蹙眉不解:“好什么?”
“哈哈,我都做好被打的准备了。”邓琴涵得意洋洋道,“无所谓,只有有吃喝就成。”
祁珩神奇的看了她一眼,他实在想不出精于算计的邓大人怎么养出一个如此令人咋舌的女儿。
祁珩:“来人!把邓氏拖入冷宫!”
说完,他伸手探怀中人儿的脉相,还好,她不过是情绪起伏太大,没什么大碍。
祁珩点了她的睡穴,将她平放在床,并为她压好被角。
他用手背轻柔触碰祁皎月毫无防备的脸颊,俯身在她耳边低语:“从此以后,即便你说不愿意,我也会死缠烂打的把留下去,护在我身边。”
祁皎月轻扇睫毛,不安的扭动脖子,似乎在做噩梦。
祁珩不受控制的吻上她的额头。
如果这时候,祁皎月能够睁开眼睛,就会发现眼前这位男人眼底的情愫有多深。
“我先走了,等我把邓家的事彻底解决,再把旧党那边连根拔起,我重新用八抬大轿把你娶回来。”祁珩爱怜的把她落下的碎发别在耳后。
醒酒汤很快就温好送过来了,宫女们七手八脚的服侍醒来的祁皎月喝下去。
祁皎月喝断片,全然不知道自己醉酒后发生何事,发现邓琴涵不在身边,顺口就问了旁边的侍女。
“被陛下关在偏殿了。”侍女为她擦拭脸颊,“邓小主喝醉后胡言乱语,惹恼了陛下。”
祁皎月努力回想当时的事,心说:我的天!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行!”祁皎月必须立刻去找邓琴涵,弄清楚祁珩何时来的寝殿。
她太了解自个儿,若是喝醉了,那可就什么囫囵话都要往外倒的。
她越想越心惊,万一祁珩听见了什么不该听到了,那就完了。
“贵妃!你去哪!”
皇上吩咐过她们,一定要照顾好贵妃的身体,切忌不可胡乱跑跳。
祁皎月哪里能管那么多,拔腿就往冷宫的方向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