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只住了一天,便要离开梦蝶。
如他所料,小周从他一走便开始跟着他。人还没有走出京城,就反被胡截。
墨白停住脚步,回身将目光集中到某处,说道:“我说这位小兄弟,你打从我一走出客栈就和跟屁虫一样,甩都甩不掉,出来吧。”
话音刚落,一抹人影从树后走出。
小周见自己被识破,只得抱拳道:“大侠见笑了。”
墨白心中也自有数,一脸高深莫测的看着他:“可是为这玉佩的主人而来。”
“正是。”周北对他行了一个郑重的大礼,“在下周北,暗影阁左护法是也。”
“墨白,宫中带刀侍卫。”墨白回道,见他神色微变便又加了一句,“也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皇帝的走狗。”
周北这几日心中一直都在惴惴不安,他最坏的就是祁皎月真的出了意外,印象中的那位还是个外表冷漠却是最重情义的少女,这样的人,若真遭遇了什么,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楚离月或者她身边的晴若被人挟持。
可墨白都身份一亮出来,心底不敢承认的最恐怖的猜想终于实现。
真正出事是祁珩。
周北:“陛下他……不对,月姑娘如今怎么样了?”
祁皎月与祁珩成婚的消息,周北是知道的,尽管两人没有血缘关系,可这咋然在一起,一时间让他改不过来对其的称呼。
墨白并不在意这些细节,只说道:“月夫人无碍,只是受歹人暗害,一时大意,中了一种能让人内力瞬间消失的药,此药无需入口,接触皮肤即可发作,不过对方似乎对夫人别有所图,所以还算安全。”
周北明白对方最后一句委婉的别有所图,所以还安全的话中意思,他猜,哪怕是男子,若能长成祁皎月那样,恐怕也能称得上蓝颜祸水了。
祁皎月并没有墨白所说的那么好过。
“你就直接告诉我,我如今能做些什么。”周北急了,心想:自己的主子出事了,居然还能在这里不急不缓的谈话!
其实不是墨白不急,只是急也无用,慌乱只会让自己六神无主以外别无好处,而这一点和那位哪怕天塌下来也会临危不乱的祁珩很像。
墨白:“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问暗影阁接受任务的条件是什么?”
周北一顿,本想按照以往的惯例含糊其辞了事,然而此次涉及到自己的故交,于是便道:“没有条件。”
“什么?”墨白简直是怀疑自己听错了,暗影阁很久以前便发话整个江湖,除了不干涉朝中人物以外,至于其他,决定是能言出必行,说到做到。
然而与此同时,要想这种高贵的门派为其做事,那可谓是难上加难,尤其是新阁主上位后,其行为越发的难以捉摸,有人一文钱不出便能让他们倾巢出动,也有人散尽家财,暗影阁也不为所动。
于是墨白诚恳的说道:“我知道你们的规矩,不问朝政,可此事与夫人也有关……”
周北不等他说完,便打断:“这是我们阁内部的事,所以无论你怎么说,暗影阁也段不会帮忙。”
墨白不远千里的赶来,不是为了得到这样的结果。
他心想:实在不行,那我就用强,管他什么阴损招都使出来,我就不信你们不帮。
然而,墨白还没准备进行下一步,不远处传来了脚踏声和刀剑迎风刮过的呼呼人。
两人都是敏锐之人,相互对视一眼后,心照不宣的立刻隐去气息,把自己藏起来。
果不其然,不过盏茶功夫,就有人杀气十足的跑过来。
躲在树上的周北神色一凛,道:“墨白你先走。”
墨白不明所以,问道:“来者是?”
“是莫袁。”周北浑身紧绷,“说来话长,这是我们阁中内部的事。”
墨白只见率先出现的莫袁面色狰狞,那是一双被仇恨蒙逼的脸。
墨白原本还想说什么,见周北脸色很是难看,也就只得在他的掩护下先离去。
走之前他道:“我在梦蝶等你。”
“嗯。”周北也顾不上其他,匆忙点头回应后,便翻身一落。
他知道,眼前的莫袁不一定是要杀自己,而上一定要让自己尝尝死亡的滋味。
“放下武器!”远处传来整齐的声音。
可笑!莫袁此刻双手怀抱着一位没有呼吸的女子,他轻轻地抚摸着对方的脸颊,颤抖着声音说到:“我不会让你白死的,我一定会杀了姓周的全家给你报仇!”
他将女子轻轻地放在地上,莫袁愤然起身,一把那过身旁之人手中的长剑,大步的朝着周北的前面走去,今天,他只想杀了眼前这人。
有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周北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被反跟踪,不但如此,对方还带了帮手。
如今的莫袁,心中漠然想道:若是有一人阻拦,那便杀了一人,若是有两人阻拦,那便杀一双。整个暗影阁的人都阻拦,那他也只好送他们下地狱了。
“兄弟们,今天我们就要灭了这群假仁假义的东西,给霓裳报仇!”
“杀了他们!”
身后传来了愤怒的声音,似乎他们的怒气一点都不比莫袁少一般。
不怕为非作歹的小人,就怕不要命的亡命之徒。看着如此情形,赶来的暗影阁的杀手门显然都被震惊了一番。
“莫袁,你到底想做什么?”一直以来因为周南的关系,周北对于莫袁这种江湖二流子,就算再也没有什么好感,也一直都维系着表面的友好。
莫袁看着眼前那些假惺惺之人,心中的怒火更甚了:“我要你们的周家兄弟偿命!”
“偿命,让他偿命!”身后是同伴的呐喊助威,他们的队伍瞬间士气高涨。
赶来支援的暗影阁的高手们也纷纷后退两步,若是真的干起来,双方都得损失不少的人马,尸横遍野是可以预见的,而暗影阁断然不希望看到如此两败俱伤的情形。
“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容后在阁中好生说。”在暗影阁一众人中,为首的人先稳定了对方情绪,声音里也带着些妥协:“其间一定有误会。”
误会?可笑!
莫袁恨不得一剑刺穿破姓周的脑袋,但是他的攻击只有一次,他的绝招是名叫九死一生,虽然能够绝杀,但是双方的人都在这里,他不想自己还没有杀了周北就先损了自己,所以他自然是不能死的,身后的这些弟兄也不能白死。
何况,暗影阁的人向来狡诈没有诚信,倘若依着他们的话回到他们的地盘,还有他们说话的份吗?还有他们反击的可能吗?
“今天,没有看到周南,任何一个人都休想离开!”莫袁的声音明明不大,可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正要说什么,暗影阁的人里面,一道身影缓缓地走出了出来,甚至还有些踉跄。
“周南?”
“你怎了来了?”周北很是惊讶,未曾想他哥居然亲自来了。
暗影阁的人视线全部都打在了走上前的人身上,周南不是在养伤吗?
周南的到来,让莫袁的怒火更甚了。
“周南,我要杀了你!”几近怒吼的声音传来,雄壮的气势让所有的人都愣着了。
“莫袁,你冷静一点!”周南身上的伤并没有影响到他与生俱来的气势,压迫性的声音发了出来,让所有的人都为之震惊。
我冷静?你杀了我霓裳,现在还让我冷静,什么道理?
莫袁看着一脸疑惑的周南,怒火已经烧到了脑子了,恨不得立马将他碎尸万段。
“冷静?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吗?少糊弄我!”莫袁双手举着手里的长剑,笔直的瞄准了周北的身体,他要看着对方是如何慢慢的痛苦的死去。
周南并没有退缩,一步一步的朝着莫袁走了过去,他知道,此时安抚情绪才是最重要的,若是硬碰硬,最终也不过是两败俱伤。
“周南,亏我那么相信你,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小人!”回想起两人的过往,莫袁自然是不愿意相信,周南就是杀害霓裳的凶手,但是他没有办法欺骗自己,是自己亲眼看见,这个虚情假意之人杀了霓裳!
周南只是静静地看着莫袁,双眼里带着些信任与祥和:“我不知道是我哪里没有做好,让你如此的怨恨与我,只是不管是什么原因,这都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情,拖上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对不住他们。”
周南担心的是那些无辜的人,除了暗影阁的那些自己的战友,还有莫袁手下那些无辜的年轻人,若是真的双方开战,这些人的生命将会脆弱不堪。
许是回想到了自己一个一个离去的兄弟,莫袁回头看了看那些站在自己身后默默地支撑自己的兄弟们,愤怒的回头,命令一般的说到:“都给老子退后。”
他的敌人,此时此刻是周南。再则,在暗影阁拦截与他们之前,真的舞刀弄枪起来,他们根本就讨不到好果子吃。
身后的人乖巧的放下了手中的剑,等着莫袁接下来的命令。
“莫袁,你误会我了!”周南神色真诚,随后接着说到:“你忘了我们过去一起经历的事情了吗?”
他们虽然是两个极端,但是也是曾经相处过一段时间,也算是棋逢对手,惺惺相惜了。
“就是因为相信你,才断送了霓裳的性命,你这个虚伪的小人!”莫袁愤怒的吼道,手臂已经去触摸自己腰间的匕首了,原本想要用一个招式就削了他的脑袋,可是若是如此,未免太便宜了他。
什么?霓裳死了吗?
周南震惊的看着眼前的莫袁,对于他如此的疯狂之举,有些理解了。
“莫袁,你冷静下来,霓裳的死定有其他隐情!”周南安慰着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