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经侦科的审讯室，祁彦随手翻了翻封北霆的笔录。
里面的内容无法为他提供任何有用的信息，这他从一开始就料到了。
不过——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姜灼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姜灼的声音从另一端传来，“有事？”
“有份文件给你看下。”
“发我。”
“嗯。”
结束通话，祁彦将笔录拍了照发给姜灼，然后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经过窗边的时候，余光不经意的一瞥，视线微凝。
脚步停下，他转身看向楼下。
封北霆正从警局二楼大厅的台阶往下走，一开始很慢，走的很悠闲，后来不知怎么脚步忽然就加快了。
祁彦往不远处看了看，意外发现了姜亦眠的身影。
两人之间还有一段距离时，她就张开了双手，脚步轻快的跑向了封北霆。
角度加上距离的原因，祁彦看不到姜亦眠脸上的表情，但他猜，她应该是在笑。
“啪”地一下放下百叶窗，他隔断了自己的视线，盯着百叶窗上映着自己的影子出神。
某个瞬间，他是有些羡慕封北霆的。
坏事他都做尽了，可现在还是能像没事儿一样出现在姜家人面前。
他很想知道，当姜亦眠知晓站在她身边的究竟是个怎样的男人，还会不会露出像现在这样无忧无虑的幸福笑容。
“祁队。”裴扬站在他背后。
“说。”
“芝加哥警方那边有回复了。
所有的资料都已经传到了你电脑上。”
闻言，祁彦敛起神色，回身走到办公桌后面坐下，面色如常。
“祁队，他们除了提供我们想知道的讯息之外，还请求我们的帮忙。”
“什么忙？”
“有一个叫‘修尔’的军火商，前不久改了路子运毒，国际刑警已经盯他很久了，他们追踪他们的行踪，发现他最后一次露面是在A市。
不过他们那边接到消息说，他已经死了。”
而对方需要他们做的，就是确认他的死亡。
“让你们手底下的线人都留意一下。”
“嗯。”
祁彦没再说话，盯着屏幕的眸子闪闪烁烁，意味不明。
*
楼下。
姜姑娘助跑了几步，灵活的跳起来蹿进了封北霆怀里。
封北霆稳稳的接住她，抱娃娃似的托抱着她。
旁边有两名刚下班的女警路过，看到这一幕不禁会心一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怎么这么晚还过来？”
“你还说！”姜亦眠收回搂着他脖子的手，伸向他腰间掐他，“经侦科的人把你抓走你怎么不告诉我？”
“怕你担心。”
“那你又允许云雀告诉我？”
“怕你太担心。”
“……”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哦。
晃了晃腿，姜亦眠示意他放自己下去。
她几步跑到台阶上，朝他伸手，“封北霆，你背我。”
人前变态兮兮的封四少乖乖上前，美滋滋的背起媳妇往外走。
姜亦眠从后面搂着他的脖子，下颚担在他的肩上，声音轻轻的散在风里，“封北霆，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什么？”
“你猜猜。”夜风很凉，她侧过脸枕在他的背上，想了想，原本环在他颈间的手一左一右覆在了他冰凉的脸上。
她的掌心一片温热，覆在他脸上暖融融的，他不自觉的勾起唇。
“你自己？”
“不是。”
“你自己？”他又问了一遍。
姜姑娘蹙眉，心想这人是卡带了吗，“都说了不是！
你怎么又问了一遍？”
“第一遍是笼统的，第二遍是特指，带具体位置的。”比如床上、沙发上、桌子上、门后面、淋浴下等等。
“……”
姜亦眠隐隐感觉车轱辘从她脸上轧过去了。
捂在他脸上的手撤回，双手圈成一个圈掐住了他的脖子，“好好回答，当心我锁你喉哦。”
“好、好、好，好好回答。”封北霆宠溺的笑，努力将思绪从黄色地带往回拽，“送我个孩子？”
姜姑娘姑娘将手收紧。
这一刻，她选择丧偶。
封北霆再次开口时，声音略微有些变了，“眠眠，你再不松手我就要出现在你的解剖台上了。”
“谁让你总开车！”
“……我开的也没有你多啊，而且你车速还比我快。”封北霆说的有点委屈。
“咳咳——
我开那是有证驾驶，你是无照驾驶。”
封北霆配合的点头。
其实啥是“有证”，啥是“无照”他根本不清楚，不过感受一下脖子上那双软软的小手，他也不敢问。
走到车边，云雀下车帮他们打开车门。
把姜亦眠放在后座上，封北霆眼尖的发现另一侧车边放着一个小袋子。
他坐在她旁边，视线就没离开过那个袋子，“我的礼物？”
“猜对了才是你的。”
“戒指。”
姜亦眠：！！？？
猜的这么准吗？
想到什么，她猛地转头看向驾驶座上的云雀，刚好看到他匆忙收回去的手，心下了然。
叛徒！
姜亦眠拎起袋子递给封北霆，“行吧行吧，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你斤斤计较了。”
封北霆没说话，琥珀色的眸子亮亮的盯着她手里的袋子。
上面印了一个“J”的字样，是H市简家三公子创立的个人珠宝品牌。
姜简两家有些交情，简兮算是姜亦眠那堆没有血缘的哥哥的其中一个。
他想起来之前有一次她诓过他去简兮店里拿戒指，那次的戒指不是特意为他准备的，这次却是。
拉开袋子，一个黑色的丝绒盒静静的躺在里面。
封北霆打开戒指盒，毫无意外的看到里面放着两枚戒指。
一个大、一个小。
飞驰而过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姜亦眠双手交叠放在他肩上，气息拂过他的耳廓，“封北霆，过两天我们就订婚吧。”
故意逗他似的，她又问，“不知道封四少愿不愿意啊？”
封北霆身子一僵，迟迟没有回应。
姜亦眠当然确定他是愿意的，只是他现在这个反应……
是太激动了？
“封北霆，你想什么呢？”
他缓缓的转过头看她，像电影里的慢镜头，神色认真，一字一句道，“想、做、爱。”
姜亦眠：“……”
车轱辘在她脸上反复碾压。
姜姑娘本以为由自己准备戒指向他提出订婚这种事会很浪漫，结果这人满脑子的黄色废料。
伸手往车窗外一指，她由衷的建议道，“你看到那边的分类垃圾桶没，我觉得有必要专门为你这种人多设置一个。”
“什么？”
“染料垃圾。”黄色独家。
被她揶揄封北霆也不在意，好脾气的笑，拿起那两枚戒指细看。
很简约的一款戒指，将英文字母作为戒身露在外面，勾起和凸出的笔画处点缀了几颗很小的钻石。
他的那枚上的字母是“M”，眠的首字母，很好猜。
相比之下，姜亦眠的那枚就复杂多了。
FPL。
封北霆看了半天，愣是没猜出来是啥意思。
“这不是我的名字，这是什么？”
“这就是你！”
姜亦眠语气笃定，兀自拿过自己的那枚戒指戴上，美滋滋的打量着，杏眼中闪着光。
“眠眠，给我戴上。”封四少将手伸到她面前。
姜姑娘认命的给他套戒指，心想他们俩的角色是不是反了。
车子停在姜家小区门口，姜亦眠下车前被封北霆拉住，好不得意的说，“我有那么漂亮吗？
漂亮到让你把我刻在戒指上，嗯？”
“非常漂亮。”姜亦眠大大方方的承认，“我就是觊觎你的美色。”
倾身在他脸上啄了一口，她笑着朝他扬了扬手，显摆自己的戒指似的，“朕宣布，封美人从今日起晋封为皇贵妃，择日举办完册封大礼朕再宠幸你，今夜就先退下吧。”
“……那臣妾洗白白恭候陛下。”
“噗——”
姜亦眠没忍住笑，掩着唇往小区里跑。
在树篱尽头转弯之前，还能看到封北霆停在大门口处的车。
收回目光，她雄赳赳气昂昂的往家里走，进玄关换了鞋子，连外衣都没脱就走进客厅，清了清嗓子，叉腰道，“我跟封北霆的订婚典礼定在一周后！”
姜灼从楼上下来，刚好听到这句话，脸色骤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