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大手及时伸过来，拍了一下她的小脑瓜子。
“想什么呢！”
懒洋洋的声音，带着几丝宠溺的斥责。
女孩子揉着小脑袋，不满的转头瞪了他一眼，“开个玩笑嘛，干嘛这么用力！”
“……”
韩暮尘视线若有似无的扫了一样对面脸色清冷的男人。
他这算是轻的，如果这小心眼儿的男人较劲起来，就没那么简单了。
没办法，现在还有求于人。
需要小心说话……
白欢欢虽然有点迟钝，但是在看到他的示意后，也很快明白。
“我开个玩笑啊小姐姐，你别肖想我暖暖姐姐了，她名花有主了，不会看上你的。”挠了挠脑袋，讪讪的打圆场。
祝余眨了眨眼睛，也不知道听懂没。
看着两人的互动，眸底闪过一道精光，“我是占卜师，她在我这儿算过两次，所以是老顾客。”
“占卜师？”白欢欢来了兴致，圆溜溜的眸子里满是好奇。
韩暮尘微微蹙眉，眸色沉了几分，“那个算命先生是你？”
他声音也冷了下去。
上次给许烟暖心里咨询的时候，知道她心里的疙瘩。
本以为传说中的神棍，是那种白发苍苍的老头子，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样子，才让人更有信服力。
完全没想到。
是这么一个看起来未成年的小姑娘。
还是跟韩暮尘一起进来的？
“小姑娘，在警官眼皮子底下装神弄鬼招摇撞骗，你胆子不小。”他轻声，嗓音染了几分寒意。
祝余神情茫然，随即认真的看着他，“这位先生，我觉得你该注意一下自己的措辞，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招摇撞骗了？”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而且有受害者，你欺骗我的患者……”
“你情我愿的交易，你说是欺骗？”
“……”
韩暮尘一双桃花眼微眯，俊脸黑了，刚想再说什么。
就听见她理直气壮的继续，“再者，你亲眼看见我骗她了？看见我用非法手段让她把钱转我了？看见我携款逃走没有办事？”
“强词夺理！”韩暮尘声音沉了下去，将酒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放。
刚准备站起身来，一左一右拉住了他的手臂。
“韩老师，你别冲动！”
“等等，听我说。”
白欢欢和沈禹寒，声音一前一后的响起。
祝余往身后椅子上一靠，双手环胸，呆萌的齐刘海儿下，一双清澈的眸子多了几分犀利和挑衅。
她见惯了质疑她职业的人，还没见过这么笃定的质疑她的人。
许烟暖看着剑拔弩张的气氛，有些茫然。
随即很快反应过来，“我解释一下，这个……你别误会，她确实是占卜师，而且之前两次的占卜，都是我们你情我愿的达成交易，不存在欺骗。”
这话语速很快，条理清晰，是对韩暮尘开口的。
男人顿住，舌尖抵了抵后槽牙，有些不满的目光转向了郁庭深，很不赞同。
他怀疑许烟暖的状态，担心她被人欺骗。
这男人为什么还能这么淡定？
“确实属于正规买卖，没有欺骗。”郁庭深沉声，让他彻底懵了。
“……”
许烟暖缓声，避开很一些关键因素，开始从头叙述这件事。
虽然没提前世的事情，但是很果断的表明，自己是相信祝余的，也觉得这钱花的心安理得。
韩暮尘眸色闪过几丝疑惑，还有疑问。
就听见沈禹寒继续，“祝余的职业没有以营利为目的，她以爱好为初衷，将所有积蓄全捐给了希望小学和贫困山区。你别带着偏见，很多事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我改天跟你详细解释。”
沈禹寒补充了几句话，让韩暮尘心底的防备顿时松懈了。
狮子大开口骗来这么多钱，不以个人营利为目的？
白欢欢看着这紧张的局势，顿时酒醒了好多。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听完大家的解释，好像是韩老师搞错了。
赶紧小声劝解，“是啊是啊，先不追究这件事了嘛！好不容易大家聚在一起，就开开心心玩儿呗，有什么事之后再说？”
“……”
韩暮尘噎了一下。
他不是非要挑事，只是上次许烟暖的状态，让他有些气愤。
一个心态在好转的人，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预言，潜意识里放弃希望的现象，太危险。
所以一直对这位素未蒙面的算命先生埋下了不满。
这次终于见到了，还听到这人强词夺理，当然更加愤怒了。
但是冷静下来才发现，人家当事人都没发言，就他愤怒得莫名其妙……
“我没有那么伟大，只是不想留下太多痕迹而已。不属于我的，我一丁点儿都不会带走。”女孩子声音轻飘飘的，有些无所谓。
但是此刻听在韩暮尘的耳朵里，却不是那么回事儿。
“你是占卜师？”他沉声问。
“对，怎么了？”
“你有预测未来的能力？”他继续，声音冷了几分。
“塔罗牌能预测大概方向，信则有不信则无。”祝余挑眉，端上了神秘兮兮的架子。
韩暮尘轻笑了声，“找你解牌的人，都是相信你的人。”
“知道自己的话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为什么不懂慎言。你就没思考过，给别人造成的伤害，是不可挽回的？”
他顿了几秒，“有人因为你不好的预测，潜意识开始放弃未来和希望，你觉得这样预测的目的在于什么？”
“捐了点钱，让一些人因此生活好过一些，是好事。”
“但是这些来钱的途径，差点摧毁了一个家庭，使花样年华的生命陨落，你觉得代价划算吗？”
“好事人人都能做，要看有没有那个能力。你现在的行为，不管是不是骗人，都存在一定的问题。”
韩暮尘神情认真，一双桃花眼定定的锁着她，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这次白欢欢也不劝了。
她觉得韩老师说的，好像有道理。
转头看向祝余的眸光，有些不一样。
橘色的灯光昏黄。
印在黑色的大理石桌面上，折射着点点光亮。桌上无数空了的酒瓶，东倒西歪，还有不少干果瓜子儿，以及各种水果拼盘。
狼藉中透着狂欢，跟此刻的气氛有些不搭。
祝余脸色沉静了下来。
从刚刚的淡然挑衅，到现在的低眸沉默，陷入了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