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两个字出口,祝余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窘了一下。
随即很快恢复正常,“进去吧,怎么出来了?怕我欺骗你小妹妹?”
女孩子挑了挑眉,眼底多了几分戏谑。
骗人的事儿她不屑做,但是该收的钱,一分都不会少……
“你妹妹刚刚的钱记你头上,记得打给我。”
“我要是不给呢?”
男人迈步慢悠悠的跟在她身后,声音悠闲淡定,赖账也赖得理所当然。
祝余脚步不顿,转头斜了他一眼,“你身上有的东西我随时都可以取,这算是你欠我的,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哦!”
她在戒备森严的地方都可以如探囊取物,从他身上讨债还有吃亏的?
祝余完全不担心。
这话一出,沈禹寒眸色深了几分,低眸睨着她,“我现在身上一无所有。”
说着话的功夫,很快到了病房门口。
祝余扶着他在病床躺下,眸光微转,起身的时候,小手若有似无的划过他的胸口……
男人猛然伸手,轻易的抓住她不规矩的小手。
但是却忘记了另一只手受伤了,根本无法在支撑住自己坐好。
身子骤然后倾,连带着身上的人儿一起跌进了床里。
祝余偷鸡不成蚀把米,整个人以一种极其不雅观的姿势扑在他怀里。
除了那天晚上那个吻,这是第二次离异性这么近……
呼吸间都是他身上清冽的气息,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道,巴掌大的小脸顿时飞上两团红晕。
“松开!”
“什么都可以拿,这个不可以,嗯?”
沉沉的嗓音,磁性好听,却带着警告。
祝余的目标正是他胸前挂着的勋章,能代表他身份的东西。
这不是他身上最贵重的东西,却是沈禹寒最看重的东西,她脑子一热,下意识的就伸出了魔爪。
从昨晚上开始,沈禹寒一直处于高度警惕。
更何况刚刚那句话落,他一直就防着她,怎么可能让她这么轻易得手……
“知道了,快松开我!”
她有充足的理由怀疑这男人是故意占她便宜的。
猛的甩开他的手,翻身站起来,迅速退到几米开外,“你再这么欺负人,我真不管你了!”
女孩子一张娇俏的小脸上满是红晕,清澈的眸光染上了杂质,不似之前那般飘忽不定,清澈透明,反而多了几分独属于这个年纪的情绪。
沈禹寒下意识勾唇轻笑。
是嘛,这样才更可爱一些……
“你不是说会讲信用,有职业道德?所以你不会不管我。”沈禹寒笃定。
祝余揉了揉手腕,“这跟职业道德有什么关系?”
沈禹寒费力的撑着肩膀坐起来,一双睿眸盯着她,“因为上次你给我算过,我的意中人是你。不管是为了承诺,还是为了卜算结果,你都不会轻易……”
话音还没落,脸色变了。
几米开外的小丫头手上握着一串佛珠,得逞的晃了晃,眼神里闪烁着光芒。
“是吗?这么相信我?”
她轻笑,唇边多了几分意味深长,“顾此失彼这个词儿听说过吗?”
虽然刚刚受制于人,但是祝余岂是吃闷亏的?
起身的时候,顺势摸走了这串珠子。
他以为他警觉性很高?
沈禹寒下意识扫了一眼手腕上,分明上一秒还跟腕表缠在一起的珠子,现在到了另一个人手上,连着手表一起……
脸色臭得可以滴墨,下颚紧绷着,浑身萦绕着冰冷的气息。
有些骇人。
祝余什么场面没见过,甚至起了玩心。
小手熟练的盘着珠子,倚在门边的墙壁上,悠闲的开口,“打个商量,我想要你脖子上那条链子,你跟我换怎么样?”
沈禹寒抬眸看着她,利眸沉沉,“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知道。”
祝余无所谓的摊摊手,她只知道他好像很看重。
手上这串珠子,是她过去的唯一见证,也是她回到自己世界的希望。
对她来说很重要……
“想拿走别人的东西,当然应该用同等价值的东西交换。你说我在你那儿没有信誉值,同样,我也不相信你。”
意思很明显,她知道那东西很重要,所以才选中它。
男人抿唇沉默,冷眸注视她良久,最后单手将脖子上的东西取下来,递了出去。
大手掌心托着那个方形的铁牌,上面刻着些符号,用一条链子串起来,在灯光下熠熠闪光,那是他毕生的荣光和骄傲……
“收好。”
声音郑重,无比认真。
祝余怀疑的看着他,犹豫了几秒,双手接过。
冰凉的链子捧在手心,心里升起一抹异样的感觉,像是捧着一个人的人生,格外的沉甸甸的。
她捏着牌子认真的翻看,上面有这男人的名字。
拧眉思考了一下,将链子挂在脖子上,然后塞进衣服里,拍了拍才放心……
顺手将手上的东西递过去,声音娇娇脆脆,“呐,看在你这么诚信的份儿上,我再相信你一次。”
“该是我再相信你一次。”
沈禹寒声音淡淡,盯着她的目光幽深黑暗,“你这出神入化的手法,想要什么时候取走还不是轻而易举。”
祝余扁了扁嘴,俯身将珠子帮他带在手腕上,半真半假的开口。
“你想守住的东西,任何人都拿不走。”
二人距离很近。
从沈禹寒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她低垂的眼睑,和扑闪扑闪的睫毛。
漫不经心的话,却总是让他无法反驳。
眸色微暗,喉咙滚了滚,下意识想起了昨晚上那个吻……
他当时不知道是被什么迷了心智。
面前这小丫头片子,不仅手法了得,与生俱来的神秘,让人有种信服的力量。
还想说什么,那小身影已经站直了身子。
“我得回去洗个澡,待了一天一夜了,都快臭了。”她抬起手臂,耸了耸小鼻子,面上全是嫌弃。
沈禹寒挑了挑眉,“古人也这么讲究?那时候没有热水器,没有自来水,洗澡难道不是一件奢侈的事?”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丫鬟和侍从是用来干什么的?”
“这么说来,你在那边的身份还是一位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侍从和丫鬟不少?”
“……”
祝余抿唇沉默了,一双清澈的眸子闪过几丝笑意。
她认真的看着他,唇角上扬,“你在打听我?”
是疑问句,却是很肯定的语气。
沈禹寒也不反驳,只是安静的盯着她,一双黑眸沉静淡然,像是能包揽万物……
于是她又问,“那你是相信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