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嗓音,透着揾怒。
祝余进了洗手间,抵着洗手台,看着镜子里喝的脸颊通红的人,“对不起,我好像忘了。”
“……”
那头久久没说话,电话也没挂。
女孩子齐刘海儿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迷离,歪着脑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我明天跟你说吧,可以吗?你自己过来,不准带别人。”
停顿了一秒,甩甩头,“算了,现在吧。”
她看起来醉醺醺的,但是脑子还是很清醒,本能的判断危险指数。
不能留时间让他准备。
“就现在,你来接我,我就告诉你!”
娇脆的声音,有几分蛮横的意味。
沈禹寒微微蹙眉,眸色沉了几分,“你喝多了?”
“不多,就几十杯。”
“……”
男人开着车,脚下油门踩得更重了,压着黄灯过了个路口。
眸光冷沉,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烦躁。
“地址。”
那边迷迷糊糊的报了个地址。
沈禹寒也没管时间,直接踩着夜色杀了过去。
爵色酒吧。
音乐声奢靡高调,灯光闪烁,年轻男女在舞池中肆意的扭着身子。
吧台前,一个白色吊带连衣裙的女孩子。
看模样十八九岁,齐刘海软萌软萌的,衬得小脸娇俏。
她撑着下巴,看着身后嘈杂的人群,有种格格不入的孤立感。
恍如隔世。
稚嫩的面孔下,有一颗比同龄人还苍老的心。
她一直在寻寻觅觅,却一直没有收获。
偶尔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会疲倦不堪,然后想着,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找错了方向……
她一直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但是最近一个奇怪的女人出现,打破了她所有的认知。
现在更是进入了严重的自我怀疑阶段。
敲了敲桌面,“再来一杯。”
清脆的声音淹没在嘈杂的音乐声里。
酒保脸上闪过不忍心,小声劝到,“小姐,这是第三十八杯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这么能喝。
失恋了也不用这么糟蹋自己啊。
“我喝到整数就走。”她摆摆手,不甚在意。
酒保扯了扯嘴角,不客气的提醒,“您这句话说了三次了……”
“怕我不给钱?”
女孩子转头,歪着脑袋看他。
清纯干净的眸光,染上了几分冷意,不怒而威。
酒保顿了顿,继续帮她倒。
劝说无果。
每次都是同样的对话……
但是这次,祝余是真的喝完四十杯,到整数就走了。
挎着可爱的卡通小包包,摇摇晃晃的往门外走。
冷风一吹,脑袋清醒了不少。
等等,她还要等人好像?
思绪还没转过来,迎面就看见三个混混勾肩搭背的走过来,有说有笑,眼神若有似无的往她这边瞟。
祝余脑袋迟疑了几秒,下意识的往旁边让。
但是旁边那个黄头发的小混混刻意往她这边倒了一下,肩膀狠狠的撞向她。
祝余后退一步,差点没站稳。
三人像是这才发现她,呈扇形包围了过来。
“小妹妹,走路不长眼睛啊?”中间那个戴眼镜的男人,言语轻佻,伸手推了她一下。
“是他撞我的。”祝余往后趔趄了一步。
“哟!还敢反驳我们!”
那黄毛邪恶的盯着她,视线从她脸上移到胸口,上下打量。
祝余下意识捏上包包肩带,挡住了那人的视线。
“你们想怎么样?”
“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吗?”
那黄毛直勾勾的盯着她,视觉效果引导,一身狼血已经开始叫嚣。
“虽然身材不怎么样,长得倒是挺清纯的。我们想一起上,小美女觉得怎么样啊?”
祝余从包里摸出一把收缩的短刀,“别靠近,别逼我。”
说这话的时候,她声音冷了下来。
那黄毛现在满脑子废料,怎么还能注意到她的语气。
“我就靠近了怎么……啊!”
黄毛刚上前一步,就感觉后腰处被一脚踢中,肋骨都裂了似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往旁边飞出去。
旁边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撞飞。
眼睛男被压在地上,眼睛碎了一地的渣子。
看不清方向,像无头苍蝇一样破口大骂,“他娘的,谁他妈敢背后偷袭!”
“上车。”
沈禹寒声音淡淡,对着角落里‘吓坏’的女孩子出声。
祝余见是沈禹寒,没有犹豫,直接窜上了停在旁边那辆黑色的轿车。
三人骂骂咧咧的就想追。
男人身形高大,大刀阔斧的往三人面前一站,“想一起上?来。”
他来的不巧,刚好听到那黄毛说的那句话。
黄毛看着这男人浑身肃杀,不是个好惹的人物,眼神心虚的往旁边瞟了瞟。
见自己还有两个兄弟在,心里定了几分。
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一起冲了上去。
……
前后不到两分钟,三人全部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哀嚎。
那个黄毛最惨,觉得自己腰已经断了,而且手腕儿也脱臼了,脚也崴了。
“还来吗?”
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嗓音森寒。
三人骂骂咧咧的站起来,连滚带爬的消失在黑暗中。
“你给我等着!”
男人长腿一迈,径直走到车边。
拉开车门,就看见女孩子坐在副驾驶上,系好了安全带,安安静静的靠在车窗上,悠闲的闭着眼眸。
“你倒是会惹事。”冷声斥责了句。
女孩子掀开眼皮,迷茫的大眼睛里满是无辜,“他们先动手的。”
沈禹寒冷眸扫着她周身的打扮。
白色的吊带裙,露出消瘦的肩膀和两弯漂亮的锁骨,长发飘飘,一副单纯的校园女神模样……
却是出现在酒吧门口,喝的烂醉如泥。
“你大晚上穿成这样游走在红灯区,不是纯属找事?”
“我穿成什么样?怪我?女孩子连选择衣服的权利都没有了,您什么年代来的?漂亮女人走在大街上,被骚扰了要怪她穿太少?”
“……”
沈禹寒微微蹙眉,他根本没有这个意思。
这小姑娘看着烂醉如泥,却逻辑思维严密,还能跟他玩儿文字游戏。
“喝了多少?”他突然问。
祝余伸了两个手指头,“四十杯。”
“什么酒?”
“梦中罗塔。”
沈禹寒吸了吸脸颊,“……你怎么没喝死在酒吧里?”
“这不看您还有心愿未了吗?”
沈禹寒薄唇紧抿,幽深冷寂的眸光,似两道X光,像要洞察她的灵魂深处。
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四十杯……